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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不通,更不愿再去多想,最后那封信在他手里化作了片片雪花,他起身走到窗边,面无表情地扬起那捧雪花。
嘉盛二十八年八月十八
南疆。
西南军大营。
因为后背伤势之故,周炽在南疆已经待了三天了,后背的伤已经好了大半了,现在都已经结痂了,眼看着是要大好了,却到了奇痒难耐的时候,南疆这时候又十分闷热,后背成日被汗水给这么腌着,就更是难受了,周炽实在不敢多穿衣裳,成日只一身薄薄的绸衣短打,自然也不方便出大帐,不过他也实在是忙,广西的折子如今都朝这边送,他成日地要处理的事儿也实在不少,也没功夫出门。
“一会儿试试这个药膏吧,昨儿下去视察,跟当地的西南老兵寻摸的,说是最清凉止痒的,”鹿知城挑着帘子进来,把一个白瓷药罐递到周炽面前,一边投了帕子擦脸,一边又道,“我打听清楚了,这里头有冰片、百部、松香、蛇床子,都是止痒生肌的,正合适你用。”
周炽将毛笔放回了笔架,一边打开了盖子,看了看里头黑黢黢的药膏,那清凉凉的草药香顿时从罐子里头传来,单单是闻这股子味道,他就觉得舒坦不少,周炽对鹿知城抬了抬下巴,含笑道:“多谢了啊!”
第323章 害羞的周大人()
周炽对鹿知城抬了抬下巴,含笑道:“多谢了啊!”
“这有什么好谢的,”鹿知城抹了把脸,一边退去了身上的银甲,一边不住口地抱怨道,“这个天儿还得穿铠甲,真真要热死个人了,刚才看到条河,我都恨不得直接一个猛子扎进去。”
周炽把药罐子放回桌子,看着鹿知城的中衣都被汗水湿透了,白色的绸衣紧紧贴着身子,勾勒出下面健硕蓬勃的轮廓,周炽的眼神不由得就一暗,然后就看着鹿知城朝他走了过来。
“是酸梅汤?”鹿知城走到他面前,指着桌上剩下半碗的酸梅汤问周炽。
周炽忙得点点头:“是。”
天儿闷热,周炽身上不舒坦,成日火烧火燎的,周炽吃不好睡不好,都跟着上火了,所以这两日厨房一直给他送冰镇酸梅汤过来。
鹿知城抿了抿干涩的嘴唇,随手就端起了那晚酸梅汁,周炽忙得就给拦住:“我这是我喝剩下的,你要是想喝,我再让人给你送一份过来。”
“哪里就那么矫情了?”鹿知城推开了周炽的手,说着就低头喝了一大口,登时就觉得神清气爽,周身都痛快极了,鹿知城忙得又把剩下的酸梅汤给喝完了,等放下了碗,这才发现周炽的脸色有点儿不大好看,鹿知城有点儿不明所以,“怎么了?周大人这是怪我抢你半碗酸梅汤?”
周炽一怔,随即笑了:“是啊,生着气呢,所以惠郡王你打算怎么赔?”
鹿知城知道他在开玩笑,当下也靠在桌子上跟他贫:“额小生身无长物,不如以身相许可好吗?”
鹿知城说这话的时候,和周炽靠的很近,周炽甚至都能看见他额头的绒毛,还能嗅到他身上皂角夹杂着汗水的味道,许是被铠甲给裹了两日,他身上的味道有点儿浓,但是却并不难闻,甚至还带着股淡淡的清新,这是属于年轻人的气息。
周炽的心跳忽然就乱了节奏,他忙得朝后让了让,一边挪开了自己的视线,一边沉声道:“别胡说。”
鹿知城蓦地就笑了,他个子比从前又长高了不少,虽然这时候松松垮垮地靠在桌上,但也比周炽高出了一些,他看着周炽的梳得齐齐整整的头发,看着他扣的严严实实的领口,也看着他颤抖的睫毛,觉得很有意思。
周炽一向严肃端正,甚至还带着些古板,但是
鹿知城忍不住勾了勾唇。
这么大的人了,竟然还挺害羞,他不过就是随口开个玩笑罢了。
“暹罗那边怎么样了?”周炽坐下,一边合上了桌上的折子,一边转了话题,问鹿知城,“可有什么新消息传过来吗?”
两个月前,西南大军将暹罗和吐蕃军队打回了澜沧江对岸,鹿知城命西南大军的前锋大军十万之众追到了澜沧江对岸,然后没过两日就传来消息,暹罗和吐蕃军队内讧,吐蕃想撤军回国救驾,但是暹罗却断断不肯,两国竟因此交战开来,先锋大军忙得回禀战况,鹿知城觉得兹事体大,所以第一时间就让人六百里加急回京禀报。
鹿知城觉得兹事体大,所以第一时间就让人六百里加急回京禀报。
鹿知山觉得这是个机会,一边让赵靖廷在吐蕃继续斡旋,挑选合适的皇子加以扶植,一边又让西南大军暂缓行动,由着暹罗和吐蕃混战,只等坐收渔利就是了,所以这两个月,鹿知城的大多数时间都待在西南军大营里头,除了几次下去巡视,还真没怎么离开过大营。
“还能怎么样?吐蕃军哪里是暹罗人的对手?不到两个月就已经折损两万大军了,要不是南疆的地形复杂,怕是那吐蕃大军这时候已经被歼灭殆尽了,啧啧啧,我单单是看着都替吐蕃人心疼,”鹿知城一边说,一边又起身去拧了帕子,擦完脸又擦脖子,一边又道,“不知道赵靖廷在吐蕃行事可还顺利吗?他那边若是顺利了,咱们也好出手帮衬吐蕃一把,也算是给吐蕃新君送个大礼了。”
“不只是大礼,还是提醒吐蕃人,从此以后都要安分守己,彻底和暹罗断了干系,”周炽讥诮地勾了勾唇,顿了顿,又感慨道,“当年也是在澜沧江,暹罗和吐蕃联手围剿我西南大军,今时今日,他们倒是同室操戈起来了,可真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以利相交,利尽则散;以势相交,势败则倾;以权相交,权失则弃;以情相交,情断则伤;唯以心相交,方能成其久远,”鹿知城点头道,“这一次,咱们大荔可是给了吐蕃天大的脸面,他们若是也懂此道,日后自然能保两国百年安定,若他们还敢呲牙,那咱们也不必一味儿宽容大度了。”
“你说的不错,如今可就等赵靖廷的信儿了,”周炽含笑道,一边抬头看着鹿知城,抿唇道,“你来南疆还不到半年,我怎么觉得你长大十岁都不止似的呢。”
“哈哈哈!那也是周大人教得好,我在广西养病的时候,那么可怜巴巴的吃什么吐什么,你还成**着我看那起子兵书,你都不知道当时我有多烦。”鹿知城大大笑了。
“现在还烦吗?”周炽笑看着他。
“若是烦,哪里还会巴巴地给你寻摸药膏?”鹿知城冲他咧咧嘴,一边直起了身子,走过去挑开帘子问门口的侍卫,“晚膳得了吗?”
“启禀将军,这就得了。”侍卫忙得道。
“你再催催去。”鹿知城冲那侍卫扬扬下巴。
“是,属下遵命。”侍卫忙得朝厨房跑去了。
周炽倒了杯茶,靠在椅背上,问鹿知城:“这个点儿就要吃晚膳了?”
“从下边带了点儿好东西来,想让你尝尝,”鹿知城含笑道,一边走到软榻上坐下,一边对周炽道,“你肯定爱吃。”
周炽也来了兴致:“什么好吃的啊?”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鹿知城冲周炽眨了眨眼,一脸少年人的狡黠,不等周炽说话,他就四仰八叉倒在了软榻上,一边舒服地叹息,“还是家里舒服啊!”
周炽瞧他这幅模样,忍不住笑,给他倒了杯茶端过去,一边道:“这两天没睡好吧?”
“把那个好字去掉。”鹿知城扁着嘴道,一脸委屈和无奈。
周炽惊诧:“怎么没睡?”
“蚊子太多了啊,而且南疆这边的蚊子个头大得吓人,简直跟小蜻蜓似的,”鹿知城闷声道,更加委屈了,“我被蚊子咬的实在睡不着。”
“你还真是娇气,”周炽嗤笑道,“南疆有的地方一年到头都有蚊子,要是都跟你这么怕蚊子,南疆人怕是早就过不下去了。”
“是真的,你看看,”鹿知城一边说,一边掀开了自己的中衣,指着前胸又指着后背,跟周炽抱怨,“我从小就招蚊子,但是南疆的蚊子和京师的蚊子一点儿都不一样,个头都至少大出两倍,嘴有这么长,咬出的包又大又疼又硬又疼,你瞧瞧,我至少被咬出了几十个包,我都觉得我得补补血了。”
周炽还真被吓了一跳,这么些年在宫中养尊处优,鹿知城皮肤是男人里少见的白皙滑腻,比女人的皮肤都好,只是他身肌肉漂亮,人高马大,却也不显得别扭,只是这时候这一身白津津的皮肤上,却密密麻麻地堆着一层红疙瘩,一个挨着一个,真的是又大又红,简直是惨不忍睹。
“我还是头一次瞧见这么招蚊子的人,”周炽怔怔地看了半晌,然后点头评价道,一边起身从桌上取了那瓶子的药膏道,“这药膏我看还是你自己用比较好。”
“我用了,胳膊上脸上都涂过了,都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就是后背那一块儿涂不到,可憋死我了,你都不知道多痒,”鹿知城索性把上衣给脱下来扔在一边,大喇喇地趴在软榻上,然后对周炽道,“你给我擦擦后背吧。”
周炽一怔,有点儿为难道:“要不然,我去把你侍卫给叫进来?”
“怎么了?周大人就这么嫌弃我啊?”鹿知城侧着脸咧了周炽一眼。
“不不是的,我不是那个意思,”周炽忙得摇摇头,然后也坐上了软榻,打开了药罐子,一边道,“我是怕我涂不好,别又弄疼你了。”
“没事儿,大不了一会儿我也弄疼你,”鹿知城闭着眼睛,懒洋洋地哼哼,“过会儿我再换过来帮你涂药膏。”
周炽倒了些药膏在鹿知城的后背上,他看着那黑黢黢的药膏,又看着鹿知城红白交杂的后背,顿了顿,到底还是把手放在了鹿知城的后背上,他轻轻地揉开了那坨药膏,甫一动手,就听到鹿知城嘴里发出舒服的哼哼声,周炽一脸尴尬,忙得放开了手,然后又听到鹿知城不满地嘟囔:“继续啊,就跟刚才一样,好舒服啊。”
周炽只得又把手给放在了鹿知城的后背上,一下下轻轻地搓着。
他感受着手下的触感,他知道这是个年轻男人的后背,这个男人还异常英俊爽朗,笑起来的模样很是迷人,他从来没有跟哪个男人这么亲密接触过,即便是谢伦。
第324章 两个人的锅子()
他心里乱糟糟的跟长了草似的,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的喉咙开始发痒,越发干涩难受得厉害,这种难受,让他觉得煎熬。
他使劲儿地咽了咽唾沫,只觉得喉咙更疼了,他心里蓦地就烦躁了起来,手上的力气登时就大了许多,然后就听着鹿知城舒服地嗷嗷叫了起来:“好舒服啊!可以再用力一点儿!哦哦哦!太爽了!周炽,再使点儿劲儿!就是那哦舒服”
周炽的脸蓦地就红了,两只手僵在空中,说什么都再也放不下去了,鹿知城又在催促他,他正焦躁的时候,就听着外头传来侍卫的声音:“将军,晚膳已经得了。”
周炽舒了口气,忙得从软榻上下来,走到盆架边去洗手,一边恢复自己纷乱的心绪。
“来的还真是时候,”鹿知城不满地嘟囔着,一边取着中衣穿在身上,一边对外头道,“送进来吧。”
“是。”那侍卫忙得挑着帘子进来,将一个锅子让在了小几上,又有三个侍卫端着一盘子小面饼和各色蔬菜豆腐和蘸酱等放在了小几上,然后躬身退下了。
“周炽,快过来啊?洗个手都磨磨蹭蹭的,”鹿知城握着筷子催促周炽,“快来快来!”
周炽其实现在没有半点儿吃饭的心思,但是却也不好就这么出去了,他磨磨蹭蹭地擦了手,觉得脸已经不那么烫了,然后这才放下帕子,回到软榻坐下,瞧着小几上的摆设,就知道是要吃锅子,他心情这才好了些,坐在软榻上坐下,问道:“什么锅子?羊肉的?”
“羊肉是发物,你这伤还没好呢,怎么能吃羊肉?”鹿知城道,一边掀开了盖子,登时热气扑面,香味四溢,鹿知城放下锅盖,一脸得意洋洋,“这是地地道道文昌鸡,原本做盐焗鸡吃最好,但是我想起来厨房里有锅子,就有点儿馋锅子,想着你在南疆怕是也轻易吃不到锅子,所救就吩咐人把鸡给钝了,你尝尝,也不知道文昌鸡做锅子好不好吃。”
周炽在南疆吃惯了麻辣锅子,已经有几年没吃这种白汤锅子了,光闻着味儿就觉得食指大动,先盛了半碗鸡汤喝,一口气喝下,别提多美了,一边擦汗一边跟鹿知城道:“你也喝碗汤,真是不错。”
鹿知城也喝了半碗汤,顿时也一头一脸的汗,不过却也觉得周身舒坦,当下两人一边吃鸡肉,一边涮着菜,南疆的菌菇种类繁多,厨房里给两人准备了十来种菌菇,鹿知城这个初来乍到的北方人几乎都不认得,自然要跟周炽这个在南疆待了二十年的半个本地人请教请教了。
“这个叫什么?”鹿知城指着一盘子的蘑菇问周炽,“怎么长的这么奇怪?跟小伞似的。”
周炽一边啃着鸡腿,一边跟鹿知城道:“这是竹荪,寄生在枯竹处,做汤最好吃了。”
“那这个呢?”鹿知城把那盘子竹荪倒进了锅里,一边又问旁边的那一盘,“长得肉呼呼的,倒是挺讨喜。”
“这个是猴头菇,”周炽看着那盘子猴头菇勾了勾唇,“这时候的猴头菇最好吃了,你多吃点儿,出了南疆,就再吃不到这么新鲜的猴头菇了。”
“你还真是什么都知道啊。”
鹿知城吃的舒服,盘着腿靠在软枕上舒舒服服地跟周炽闲聊,时不时地捡一筷子锅里的蘑菇吃,他从前在京师吃的多是干香菇,还真是很少吃到这么新鲜甚至带着泥土清香的鲜香菇,还真是挺爱吃的。
“也不是都认得,”周炽含笑道,一边夹了一块子青阴阴的蘑菇跟鹿知城道,“你看,这个我就没见过,也是头一次吃。”
“怎么是这个颜色的?能吃吗?”鹿知城蹙了蹙眉,一脸怀疑,“这不会毒蘑菇吧?我可是听说了南疆毒蘑菇多得很。”
“怎么可能?肯定能吃的,要不然厨房也不敢送过来,”周炽夹了一筷子蘑菇在锅里涮了涮,送进了嘴里,登时就不住点头,跟鹿知城极力推荐,“你快尝尝,别看瞧着不怎样,但味道是真好,弹弹的肉肉的。”
“真的能吃?”鹿知城兀自一脸怀疑,但是却还是夹了一筷子涮了涮,然后送进了嘴里,嚼了嚼,随即也点点头,“还真不错,比猴头菇还好吃。”
“是吧?,”周炽嘿嘿笑着,一边端起酸梅汤喝了一口,一边问道,“这鸡得有三斤重吧?”
“三斤半,”鹿知城笑得舒坦,“正好够饱儿。”
三斤半的文昌鸡,十来碟的菌菇,两人吃的舒服,也不知是不是被热气给熏的,都有点儿晕晕乎乎的。
周炽最先撂下筷子,跌跌撞撞地下了软榻朝床上走,一边还不住摆手:“不能再喝了,再喝就醉了!”
“你糊涂了!咱们没喝酒!”鹿知城趴在软榻上嘿嘿笑着,一边也跟着周炽下了软榻,瞧着周炽瘫倒在床上,他笑嘻嘻地也爬上了床,指着周炽的脸,嘿嘿笑着,“周炽,你不行啊!就喝了那么点儿桂花酒,怎么就醉了?”
“我没喝桂花酒!”周炽哼哼着,一边去拍鹿知城的手,嘟嘟囔囔着,“我我明明喝得是女儿红!对,是女儿红,三十、三十四年的女儿红”
“不可能!你身上明明有桂花味儿,”鹿知城摇头不信,一边凑到周炽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