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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安郡主应该这就到了”
“父皇!”不等赵如海话说完,静安郡主就挑着帘子进了寝殿来,含笑行至鹿明巍面前,给鹿明巍磕头行礼道,“儿臣拜见父皇!恭请父皇圣安!”
“快起来吧,”鹿明巍满脸堆笑,“静安今天要给朕读什么经书?”
第251章 丽妃殁了()
“父皇若是肯听,那儿臣就接着昨天继续读无量寿经,”静安郡主含笑道,赵如海忙得搬了绣墩放在了软榻一侧,静安郡主坐下,一边翻开经书,一边含笑对鹿明巍道,“从前太后看的最多的就是无量寿经,万岁爷也爱听无量寿经,可见是母子连心。”
“难为你这么有耐心,日日入宫给朕这个老头子读经。”鹿明巍抿了口茶,缓声道。
“儿臣尽孝父皇乃是天经地义,何况儿臣日日在府上待着也是闲来没事,能入宫给父皇读经,乃是儿臣的福分,”静安郡主含笑道,“儿臣瞧着父皇的身子比昨日更好了,儿臣高兴得紧,回府一定再多拜拜药王菩萨。”
“这么好的年纪,日日对着菩萨经书到底是虚度了,”鹿明巍勾了勾唇,难得露出一个慈祥和蔼的笑来,“静安就没想过再嫁吗?”
静安郡主侍奉太后时日久了,性子温和安静,很得鹿明巍喜欢,比起野心勃勃的玲珑公主,还有身为宁郡王妃的安乐郡主,纯良无害的静安郡主就更入鹿明巍的眼了,他做久了冷硬心肠的君王,这时候缠绵病榻心却也软了下来,只是对着静安郡主,他这腔慈父心肠才能安然吐露。
静安郡主一怔,随即垂着头道:“儿臣没想过,儿臣只想好好儿侍奉父皇,再无其他心思。”
“到底你还年轻,一个人孤零零的总是可怜,”鹿明巍叹息道,“你先别忙着推辞,朕给你留意着,有好的贵子,只要你点头,朕自会给你做主。”
静安郡主脸色都白了,忙得跪地叩头道:“可是父皇,儿臣实在没想过”
“从先开始,要想想了,朕也是为了你好,”鹿明巍缓声道,一边又道,“起来念经吧。”
“是,”静安郡主只得起身坐回了绣墩上,手指颤颤地翻开了经书,“诸根智慧,广普寂定。深入菩萨法藏,得佛华严三昧,宣扬演说一切经典。住深定门,悉睹现在无量诸佛,一念之顷,无不周遍”
伺候了鹿明巍用药之后,赵如海正端着药碗出去,迎头就看见了急匆匆朝大殿走来的御林军统领邓景峰。
“邓统领,有事吗?”赵如海问。
邓景峰一脸着急:“劳烦公公进去通报一声,属下有事要当面禀明万岁爷。”
“万岁爷静养,任谁都不见,”赵如海有些为难,“邓统领若是有事,不如去找三位王爷禀报吧。”
“公公,这事儿还非要禀报万岁爷不可,”邓景峰凑到赵如海面前,小声道,“丽妃娘娘殁了。”
赵如海一怔:“什么时候的事儿?”
“今儿一早毓庆宫的小宫女发现的,丽妃娘娘在寝殿自缢身亡了,”邓景峰道,顿了顿又压着嗓子道,“可是我瞧着丽妃娘娘的死因颇有蹊跷。”
“这可是大事,”赵如海忙得把手里的药碗交给了小安子,一边对邓景峰道,“邓统领你先在这儿等着,老奴这就去通报万岁爷。”
“是,有劳公公。”邓景峰抹了把汗道。
静安郡主告退之后,邓景峰急匆匆地进了寝殿。
“你说丽妃殁了?”鹿明巍淡淡地看着跪在地上的邓景峰。
“是,今早毓庆宫的宫人发现丽妃娘娘在寝殿自缢了,”邓景峰恭恭敬敬道,“属下一得到消息就赶了过去,只是”
“只是什么?”鹿明巍眯着眼问,轻轻拨动手里通透莹润的翡翠佛珠,这次大病之后,鹿明巍忽然对佛法起了兴致,吩咐人将太后留下的佛经都挪了过来,时不时翻阅两页,这串佛珠也是太后从前的爱物。
“只是属下觉得丽妃娘娘死因蹊跷,并非自缢。”邓景峰道。
“那你倒是说说看。”鹿明巍扬了扬眉,似乎很有兴致,连手上的佛珠都给放下了,赵如海忙得端了茶水送过去。
邓景峰道:“皇上明鉴,凡自缢身死者,脖上索痕长不过九寸,微勒于喉下,相交于左右耳后,无交叉,眼合口开,舌抵其齿或留于齿外,口角处有咸沫流出,丽妃娘娘虽悬颈于房梁,看似是自缢无疑,但是丽妃娘娘脖上索痕一尺半,还交于颈后,舌未抵齿,显然是先被人勒死之后再被悬于房梁之上。”
“都有几个人知道了?”鹿明巍民乐扣茶,缓声问。
“启禀万岁爷,毓庆宫的宫人皆知丽妃娘娘自缢身亡,属下已经吩咐他们不许多言,”邓景峰一怔,随即又道,“属下的推测也并未与任何人说起。”
“那就到朕这儿就算了吧,剩下的事儿你不用管了,”鹿明巍抿了口茶,淡淡道,“行了,你退下吧。”
“是,属下告退。”邓景峰躬身退下。
鹿明巍浅浅地喝了口茶,将茶杯放回了小几上,一边道:“如海,去请惠郡王过来。”
“是,奴才遵命。”赵如海忙得应声道。
太和殿。
鹿知城匆匆赶来的时候,鹿明巍正坐在软榻上,看那本无量寿经,还一边轻轻拨弄手里的佛珠。
“儿臣拜见父皇,“鹿知城行至软榻前,跪地磕头行礼道,“儿臣恭请父皇圣安。”
“来了,”鹿明巍仍旧看着手里的经书,眼皮都没抬,“最近都忙什么呢?”
鹿知城忙恭恭敬敬道:“启禀父皇,儿臣这程子一直在和兵部、户部商议筹备军需战备一事,刚刚也是从兵部赶过来的。”
“筹备的怎么样了?”鹿明巍淡淡道。
“兵部和户部全力配合,所以很是顺利,”鹿知城道,“若是父皇想知道具体进度,儿臣回去就拟折子呈给父皇过目。”
“不必了,你办事向来利索,朕很放心,”鹿明巍淡淡道,一边放下了手中的经书,一边缓缓拨动着佛珠,昏黄的眼睛看向鹿知城,“再说了,就算朕不放心,你们不是也做得好好儿的吗?”
“父皇,您早先不也是命儿臣备战来着吗?”鹿知城小心翼翼道,鹿明巍语气中的不满,着实让他很是胆战心惊,他揣测不出鹿明巍到底是个什么意思,轻易不敢多说一个字。
“从前为了朕忙活,现在为了你大皇兄奔波,你倒是勤快。”鹿明巍抿了口茶,讥诮道。
鹿知城硬着头皮道:“父皇明鉴,儿臣为了大荔江山社稷,甘愿鞠躬尽瘁。”
“朕的儿子若是个个都似你这般忠君爱国,朕就能安心了,”鹿明巍轻轻地呼了口气,一边又看向鹿知城,“倒是你忠君爱国之余,也不能全然不管你的母妃。”
鹿知城心里一凛,蓦地就想起了那日鹿知婵在膳房对他说的那起子话来,登时额头就渗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他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小声问:“父皇此话何意?”
“毓庆宫的宫人今儿一早发现你母妃自缢身亡了,”鹿明巍慢条斯理道,目光在鹿知城的脸上流连,不放过鹿知城脸上任何一个表情,“只是邓景峰觉得这里头有些蹊跷,到底你是丽妃的儿子,不如你亲自过去瞧一瞧,虽然你母妃乃是戴罪之身,但好歹也育有皇子公主成年,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就送了性命,你好好儿去查一查吧,不必有什么顾虑。”
鹿知城一脸惨白,他目光放空,半晌才缓过神来,嘴唇哆嗦得厉害,声音更是:“母母妃她她殁了?”
“你母妃也不过四十出头,实在是可惜了,朕原本还想着过阵子就找个由头赦她罪责,啧啧啧,到底还是可惜了,”鹿明巍轻轻摇头叹息,一边又对鹿知城道,“记得叫玲珑也去瞧一眼。”
“是,儿臣告退。”鹿知城咬着唇叩头道,他头晕目眩,手撑着地才勉强站了起来,然后跌跌撞撞朝外走。
“城儿。”鹿明巍忽然又叫住了鹿知城。
鹿知城顿住了脚,缓缓转过身来:“父皇还有别的事儿吗?”
“朕想不通你母妃好端端地为什么要自缢,你知道原因吗?”鹿明巍抿了口茶,看向鹿知城,“朕虽然囚禁了她,但是却也从来没亏待过她,这么些年她都忍过来,怎么这时候忽然就忍不住了?丽妃从前最疼你了,你说说看,你可知道其中原因吗?”
“儿臣儿臣不清楚。”鹿知城的脸更白了,嘴唇也抖得更厉害了。
“不清楚就给弄清楚,”鹿明巍淡淡道,一边又拿起了小几上的经书,“朕忍着不杀的人,到底是谁比朕还忍不住。”
第252章 棋子()
“是,儿臣遵命。”鹿知城哆嗦着道,一边扶着墙出了寝殿,只是甫一出了大殿,双腿就绵软地站不住,眼看着就要摔倒,赵如海忙得疾步上前扶住了他。
“王爷,您这是怎么了?王爷,您小心脚下啊!”赵如海搀着鹿知城要回殿里坐下歇歇,但是鹿知城却摆了摆手。
“不碍事儿,我站着缓一缓就行了,”鹿知城对赵如海摆摆手,一边揉了揉自己的腿,一边又惨白着脸对赵如海道,“有劳公公让人给我抬顶轿子过来。”
赵如海一脸担忧:“可是王爷,您”
“去吧。”鹿知城有气无力地挥挥手。
“是,奴才这就去。”赵如海一边让小安子过来扶着鹿知城,一边唤人抬了轿子来,然后扶着鹿知城上了轿子。
“去毓庆宫。”鹿知城靠在轿子里,有气无力地对轿夫道。
“是,奴才遵命。”
毓庆宫。
一众宫人都被遣了出去,阖宫上下就只有鹿知城一个人,他端坐正殿,双目平静,一眨不眨地目视前方,他就这么定定地看着外头,直到鹿知婵急匆匆地走了进来,他的双手蓦地就紧握成全。
“城儿,我听闻母后悬梁自缢了,到底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鹿知婵一脸惨白,眼神飘忽,头发凌乱,行至鹿知城面前,左右逡巡着,泫然欲泣,抹着眼角看向鹿知城,“母妃呢?城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母妃怎么这般想不开?”
“长姊不是才说了母妃是悬梁自缢吗?怎么又问起我来了?”鹿知城好整以暇地打量着鹿知婵,他一眨不眨地盯着鹿知婵双颊不正常的酡红。
“母妃真的自缢了”鹿知婵嘴唇哆嗦着道,她缓缓地瘫坐在地上,双手捂住了脸,嚎啕大哭了起来,“母妃,你怎么这么狠心?你都不想再见见我和城儿了吗?母妃!母妃!”
空荡的大殿里回荡着女人歇斯底里的哭号,凄厉又肃杀。
鹿知城听着鹿知婵的哭号,看着顺着指缝流出的眼泪,他还是头一次看到鹿知婵的这幅狼狈模样,全然没有半点公主该有的尊贵骄矜,她就像是个市井女子一般,为自己的死去的母亲忘情哭号,声音都哭哑了。
但是鹿知城心里却厌烦到了极点。
他的手张开又合上,合上又张开,最后他渐渐平静下来,指头一下一下叩打着椅柄,终于等到了鹿知婵的哭声小了下去,他这才取出帕子,给递了过去。
鹿知婵接过了那方帕子,胡乱在脸上抹着,然后红着眼睛,哽咽着问鹿知城:“父皇可知道了吗?”
“这么大的事儿,父皇怎么可能不知道,”鹿知城淡淡道,一边弯下腰,朝前弓了弓身子,对上了鹿知婵的眼,“那长姐又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当当然是刚刚才知道,你你让人去公主府通知,我这才知道的,”鹿知婵哆嗦着道,不知怎么的,此时此刻的鹿知城和平日很不一样,明明眼神平淡无波,但是她就是没来由的害怕,她一边躲开了鹿知城的目光,一边小声道,“母妃在哪里?我想去看看她。”
“长姐,你再说一遍,你是什么时候得知母妃死讯的?”鹿知城蓦地一把捏着鹿知婵的下巴,逼着她和自己对视,“长姐,你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得知母妃死讯的?”
“你你你你这是什么意思?!”鹿知婵瞪着鹿知城,一脸惶恐,哆嗦着道,“要不是你的人去通知我,我还不知道呢!你现在这么阴阳怪气地做什么?我知道母妃殁了你心里难过,但是难道我就不难过吗?!”
“母妃殁了,长姐自然难过,这不必长姐讲,我心里清楚的很,”鹿知城缓声道,仍旧对着鹿知婵的眼,手上的力道却更大了许多,把鹿知婵的下巴都捏的变形了,“只是长姊,我不清楚的是,母妃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自缢?长姊,你清楚吗?”
“母妃被父皇囚禁多年,自是压抑憋闷,过得不痛快,母妃母妃一时想不开也是有的,且母妃有素来心高气傲,哪能忍受?”鹿知婵感觉下巴都要被鹿知城给捏碎了,她疼得浑身冷汗淋漓,挣扎着道,“城儿,你放开我!”
“为什么那么多年都忍过来了,偏生这时候母妃就忍不住了呢?”鹿知城没有理她,仍旧那么死死捏着她。
鹿知婵咬着唇瞪着鹿知城道:“谁知道呢?说不定母妃忽然就忍不下去了呢,凡事都有个度吧,母妃被囚禁这么多年,自然心灰意冷,到今时今日应该是实在熬不下去了”
“长姊说的对极了,母妃心高气傲,不是到了实在熬不下去,是断断不会自缢的,可见母妃是实在忍不过去了,”鹿知城缓声道,一边把鹿知婵的下巴捏得更紧了,在她白皙的脸上留下一道道灰白的印记,他咬牙切齿对鹿知婵道,“但是长姊可能不知道吧,六日前,父皇才派人往毓庆宫送了雪蛤过来!不但有雪蛤,还有父皇贴身佩戴的玉佩,你说母妃她会在这个时候会自缢吗?!她会吗?!”
“咣当!”
鹿知城蓦地一把甩开了鹿知婵的脸,鹿知婵一个没稳,登时就摔在了地上,直摔得她头晕目眩,满头珠翠零零作响。
鹿知婵伏在地上,对着冰凉冷硬的地砖剧烈喘息着,蓦地她猛地转头看向鹿知城:“你说什么?父皇六日前让人送来了雪蛤和玉佩?不不可能!父皇怎么会怎么会不会的!不会的!不可能?!父皇他绝不可能!”
“不会什么?又不可能什么?!难不成你还以为父皇真的病糊涂了?真的要和你探讨立储之事?!鹿知婵,父皇凭什么和你商讨国本大事?!就凭你是个庶出的公主?!还是凭你和母妃做过的那起子好事儿?!难不成,你以为父皇还会对你心存宠爱疼惜?!鹿知婵,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
鹿知城冷笑道,一边蓦地甩开了鹿知婵,然后又死死拉着鹿知婵的手,拖着她朝寝殿里走,力道之大,鹿知婵身上的五色锦盘金彩绣绫裙都在地上磨破了,鹿知婵又哭又叫,又惊又怕,他却置若罔闻,径直把鹿知婵拖到了雕花大床前,他这才丢开了鹿知婵的手,指着床上的冰冷的女尸,怒喝道:“你看看!这也叫自缢?!鹿知婵,你好好儿看看!”
鹿知婵浑身都疼,蜷缩在床头和桌子拐角,她抱着头嚎啕大哭,根本不敢去看床上的丽妃的尸身,只一味儿地哭着:“父皇怎么这般对我?父皇怎么这般待我?!母妃母妃呜呜呜!父皇!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鹿知城咬着牙看着哭号不止的鹿知婵,他双拳紧握,青筋暴起,只恨不能亲手打死她,但是他到底什么也没做,他咬牙切齿了半天,然后蓦地他卸了劲儿,一屁股脱力地坐在了床沿儿上。
床上是丽妃冰冷的尸身,床下是哭号不止的鹿知婵,这两个与他骨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