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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字一字咬牙切齿道,“鹿知婵,从今日起你不要再入宫!不要再去见父皇!你好好儿在你的公主府待着!省得害人害己!鹿知婵,你若是再敢插手朝政,不用父皇降罪,我就先发落了你!”
鹿知婵气得胸口起伏,歇斯底里道:“鹿知城,你个没良心的”
“来人!”鹿知城不再理她,大步出了膳房,对着赶过来的两个侍卫道,“把公主送回公主府,从今日你,你们要不错眼珠地看着公主,不许她出公主府半步!”
那两个侍卫一怔,为难道:“王爷这”
“这就去!我说话不好使吗?!”鹿知城冷声道,一边冷着脸进了书房,“碰”得一声把房门重重关上。
“是,属下遵命。”
那两个侍卫只得应声,忙得进膳房拖了鹿知婵出来,在鹿知婵的咒骂里,他们把鹿知婵塞进了轿子里,送回了玲珑公主府。
鹿知城简直都要气炸了,在书房里来来回回地走,然后蓦地将书桌上的纸币墨砚都扫到了地上,他兀自觉得不解气,把书柜都掀翻在地,他这才喘息着坐在了一片狼藉里,死死盯着被墨水染的难看的地毯。
他从来没生过这么大的气,也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
父皇为什么忽然要和鹿知婵这么个公主、而且还是有骄横跋扈的公主,说起立储之事?还偏偏说到了自己,要知道鹿知婵和母妃还有插手御林军的劣迹,而他,则和这一对野心勃勃的母女的血脉相连。
父皇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是病中心软,还是有意试探?
父皇明摆着是让鹿知婵来传递这个意思,那么父皇的意思到底是什么呢?
妇人之仁
父皇这是希望他对母妃下手?还是要对宁郡王下手?
应该不会是母妃,母妃被囚禁多年,生死都是父皇一句话的事儿,没有让他这个做儿子插手的道理。
那么就应该是宁郡王了。
那么除掉宁郡王之后呢?
阖宫上下谁不知道,宁郡王一直都是旗帜鲜明的主战派,他主张积极备战,明显也筹谋了很多年,到如今整个朝堂都倾向宁郡王,这显然不是一日之功,可见宁郡王这些年表面低调恭敬,实则一直都没有闲着,这明显显就是触了父皇的逆鳞,但是瞧着如今的形势,父皇又断断不可能对宁郡王下手。
所以父皇是想借着他的手去除掉宁郡王吗?
那么,如果他真的遂了父皇的心思除掉宁郡王之后呢?
父皇真的会立他为储吗?还是他也不过只是父皇手上的一枚棋子?
可是父皇这般年迈病弱,为什么还要死死抓着大权不放?
难道宁郡王就不是他的骨肉吗?
再说了,若真是自己除掉了宁郡王,那么自己岂非要受千夫所指?
那到时候,他这个千夫所指的惠郡王真的还能被立为太子吗?
那么父皇的意图究竟是什么?
鹿知城越想越是心惊肉跳,明明四月春暖,他却仿佛置身寒冬一般。
太和殿。
鹿明巍一边搅着碗里的冰糖炖雪蛤,一边对赵如海道:“今年新到的雪蛤?”
“是,”赵如海躬身道,“北狄前三日才到的雪蛤,万岁爷要滋补身子,所以御膳房赶紧地就用上了。”
“味道不错,”鹿明巍把碗丢在了桌上,一边接了帕子擦嘴,一边轻轻地叹息一声,“朕记得从前丽妃是最喜欢吃雪蛤的。”
赵如海心下一怔,自丽妃被囚禁之后,这还是鹿明巍头一次主动提到,他观察着鹿明巍的神色,然后小声附和道:“是,丽妃娘娘是爱吃雪蛤的,往年新到的雪蛤,万岁爷总会拨几斤给毓庆宫送过去。”
“既是丽妃爱吃,那就给她送点儿过去吧。”鹿明巍淡淡道。
赵如海一怔,随即躬身道:“是,奴才这就去给毓庆宫送过去。”
“晚上再去,”鹿明巍缓声道,一边从腰上取下了一块玉佩放到桌上,一边道,“把玉佩也一道交到丽妃手里。”
“是,奴才遵命。”赵如海小心翼翼地收起了那块玉佩。
嘉盛二十八年四月初三
鹿知山和穆南枝去枕水别院小住。
马车刚停在枕水别院的门口,穆南枝就急忙忙跳了下来,一边对身后的鹿知山道:“表哥,你快点儿,咱们换身衣服就去下河村,过午去总是不好。”
大荔风俗,祭祀都是在上午。
“好,”鹿知山也跟着下了马车,一边三步两步追上了穆南枝,拉住了她,“好好儿走路,别一颠儿一颠儿的。”
“这别院里头倒是应景,”两人牵手进了别院,廊桥上的花灯被取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排翠柳插着,清风徐徐,柳条轻摆,很是婀娜动人,穆南枝伸手折了一枝柳条在手里晃着,一边含笑跟男人道,“表哥,我忽然诗兴大发了。”
鹿知山有些好奇:“哦?囡囡快说来听听”
第248章 登门()
“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穆南枝摇头晃脑道,一脸洋洋自得,“表哥,是不是文采斐然。”
鹿知山违心点点头:“囡囡哪里是文采斐然,这分明是文思泉涌啊。”
“嘿嘿嘿,表哥是我知心人。”穆南枝咯咯笑着。
两人入了寝殿,正换着衣服,就听吉祥在外叩门。
“王爷,王妃!”吉祥在门外道,“下河村和上河村的村民过来给你们请安来了。”
鹿知山和穆南枝都是一怔:“人在哪儿呢?”
“在别院外头呢,”吉祥忙道,“宋管家在外头接待着呢。”
穆南枝忙道:“快把人请进来啊,怎么把村民关在门外啊?”
“但是来了好几百号村民,说是两个村儿的南疆人都来了,咱们别院里也战不下那些人啊,”吉祥为难道,“不过宋管家已经吩咐小厮给村民沏茶端去了,又让村民准备了小食。”
“吉祥你也去外头照应,我和王爷这就出去。”穆南枝道。
“是,奴婢先过去了。”吉祥忙得匆匆退下。
“上河村和下河村的人怎么消息这么灵通呢?”穆南枝一边拢着头发一边跟鹿知山抱怨,“原本咱们只想微服去下河村,去朱双全那几户人家看看的,怎么他们却找上门来了呢?”
鹿知山过来帮着她梳头发,一边道:“许是听闻了咱们在西槐别院,就一直有人看着枕水别院呢,所以咱们这一过来,村儿里的人也就来了。”
“可是他们来找咱们做什么呢?”穆南枝绞着手里的帕子,有些担心地看着铜镜中的鹿知山,“表哥,他们是不是来兴师问罪的?”
正月十五当晚,京兆府尹衙门衙役在下河村公然强抢民女,死伤了十几人,当时若不是鹿知山拦着,下河村的人必定是要打死那起子衙役的,后来下河村的村民信任鹿知山,将那起子衙役交给鹿知山处置,鹿知山虽然处决了阮新怀、发落了怀亲王,却并未株连那起子行凶的衙役,穆南枝自是担心那起子村民对鹿知山心怀不满了。
“不会的,他们若是来兴师问罪的,就不会老老实实候在门外了,”鹿知山给穆南枝扎了一个简单利索的马尾,一边俯下身亲了亲穆南枝光洁的额头,“这边忙完了,下午咱们放风筝去。”
“好!”穆南枝登时满脸堆笑,伸手箍着男人的头,两人抱着亲了好久才撒手,穆南枝对着镜子左右找了找,很是满意,“表哥,你梳头的手艺倒是越发好了,我现在都不稀罕让吉祥给我梳头了。”
鹿知山垂着眼笑了笑,将木梳放回了妆台,大手拉着小孩儿白嫩嫩的小手出了正殿,小孩儿的手指不老实地在男人的手心里扣扣弄弄,男人的手心被她撩拨的痒痒的,一颗心也跟着痒痒的,男人不由得把小孩儿的手握得更紧了。
“表哥,你的手好大,”小孩儿老实了,却又低着头看男人的手,男人的手修长笔直,粗粝宽厚,比京师里头的贵子自然粗糙黢黑许多,但是却显得孔武有力,说起来真没有什么看头,但是小孩儿却怎么都看不够,“表哥,你手可真好看。”
“糙老爷们儿的手哪里好看了?”鹿知山哑然失笑,他轻轻搓着小孩儿的手,一边柔声道,“囡囡的手才好看呢。”
“可是表哥的手是真的很好看啊,”穆南枝一本正经跟男人分析,“我就喜欢表哥的手,宽宽大大的,能把我的手都握进去,表哥的手总是暖和和的,比汤婆子还好,而且表哥的手能拿刀能使抢,还能写出那么好看的字,男人的手都该这样。”
鹿知山笑意更深了:“都该这样?”
“是啊,都该这样。”穆南枝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那若是世间男子的手个个都是这般,那囡囡还会喜欢表哥吗?”鹿知山半真半假地问,“囡囡怕是要挑花眼了吧?”
“还真是,搞不好还真能挑花眼”看着男人一脸黑线的脸,穆南枝憋着笑,一本正经地捉住了男人的手送到自己面前,严肃地对男人道,“所以我得先做个记号”
下一秒,小孩儿一口咬在了男人的手背上。
鹿知山看着小孩儿狡黠的眼,红润的唇,感受着手背上传来的触感,只觉得头皮都要炸开了似的,他停住了脚,站在廊桥上,任由小孩儿给自己做标记,清风拂面,绿柳依依,红唇实在太灼人
“哈!哈!哈!”小孩儿松开嘴,满意地看着男人手背上的月牙痕,一脸得意,“表哥,我可是盖了章了,下辈子你也是我的人!”
“现在轮到我给囡囡盖章了”下一秒,男人将穆南枝推到了廊柱上,他捧着穆南枝的脸,劈头盖脸地亲了下去。
穆南枝和鹿知山甫一出了别院大门,就被面前的场景吓得目瞪口呆。
“王爷王妃对我下河村有天高地厚之恩!小的们拜谢王爷王妃!”几百名下河村和上河村的村民一起跪倒在地,对鹿知山和穆南枝齐声道,“小的们恭祝王爷王妃天保九如!福寿双全!”
穆南枝受惊不小,下意识地朝后退了两步,一边摆着手道:“你们你们快起来!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鹿知山也道:“大家快起来!先起来说话!”
那起子村民却兀自死死跪着不起,领头的朱双全双目含泪道:“王爷为了我等南疆贱民,不顾一己之身,处决京兆府尹,发落软亲王,搭上了王爷的尊贵荣宠,被万岁关进宗人府,又降了王位,王爷对我下河村、上河村可谓是天高地厚之恩,我等南疆贱民为王爷日夜忧心,日夜祈福,如今总算有机会当面拜谢王爷王妃,只是小的们实在没有能拿出手的谢礼,唯有叩头谢恩以报王爷王妃大恩万一,还请王爷王妃不要嫌弃,一定受我等叩拜!”
鹿知山喉结上下滑动,点了点头:“好。”
“多谢王爷王妃!”
几百村民一道对鹿知山和穆南枝重重叩了三个头,这才愿意起来,别院里实在没有这么多凳子,鹿知山索性就席地而坐,朱双全等一众村民也都跟着鹿知山坐了下来,宋福和吉祥带着一众小厮端着茶壶茶杯,食盒出来,忙活着给村民们斟茶、分发小食。
穆南枝眼圈发红,她实在应付不来这样的场面,就坐在鹿知山的身后,听着鹿知山和朱双全他们说话,鹿知山怕地上凉冻着小孩儿,解下了披风扑在地上才让小孩儿坐了下来。
“阮新怀平素作恶多端,我也是有耳闻的,只是我一直不插手朝政,所以也没办法置喙,说到底,也有我的错,”鹿知山捧着茶杯跟一众村民说话,很是诚恳,也带着自责,“元宵那日,若不是我当场撞见了京兆府尹衙役行凶伤人,我怕是仍旧也不会去管,所以我实在担不起大家这么重的大礼。”
“王爷说哪里的话?不管怎么样是王爷救了咱们,”朱双全忙道,一边摇头叹息道,“而且说到底,也只有王爷才愿意帮咱们这起子南疆贱民,这些年了,北上的南疆流民,哪有好日子过的?莫不是被排挤欺压,咱们上河村下河村的南疆人是走了好运了,这些年来一直承蒙王爷照顾,所以日子一直过得去,比起其他南疆流民,咱们的日子实在不能再好了,咱们也一直都念着王爷的恩呢,实不敢想,王爷为了咱们竟然还会不惜得罪怀亲王和陛下,咱们心里真是又感激又害怕,感激王爷的大恩,害怕王爷因为咱们而见罪于陛下,若真是那般,咱们咱们就得愧疚到死”
说到这里,朱双全的声音都哽咽了,人高马大的大老爷们儿,眼睛都红了。
“听闻万岁爷把王爷给关进了宗人府,王爷还被被降了一级”朱双全身后的一个大婶小声道,“王爷明明是为民除害,怎么万岁爷还要责罚王爷呢?”
一时间许多村民都七嘴八舌地道:“是啊,万岁爷怎么改责罚王爷?王爷可是咱们大救星呢!”
“阮新怀虽然十恶不赦,但是却是朝廷命官,且官至三品,按照大荔王法,没有万岁爷的旨意,任谁都动不了阮新怀的,所以万岁爷责罚我也是应该,”鹿知山沉声道,一边又安抚那起子村民道,“说起来万岁爷也只是下令关了我几日,爵位虽然降了一级,但是其实对我影响并不大,也只是小惩大诫罢了。”
“可是万岁爷明摆着是包庇阮新怀和怀亲王,”一个青年人一脸不忿道,“阮新怀作恶多端不是一日两日,万岁爷怎么能不知道?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若不是这一次王爷出手处决那阮新怀,说不定咱们上河村和下河村就要被宰杀殆尽了,可见朝廷是不把咱们南疆人放在眼里,也不知道朝廷现在是不是憋着找机会来灭了咱们。”
第249章 郡王与贱民()
鹿知山眯着眼看向那青年人,正要说话,穆南枝却开了口。
“有王爷在,自然不会让阮新怀纵下行恶,更没有眼睁睁看着你们被宰杀殆尽的道理,再说了,这到底是天子脚下,即便王爷当时不在场,难道事后知道了王爷就不会管了吗?难道朝中就没有刚正忠良的臣子为南疆人仗义执言了吗?”穆南枝一脸正色道,“王爷自十二年前从南疆放回京师之后,一直深居简出,轻易不出一步门,更是从不插手政事,朝廷的政策王爷不会也不能过问,但是不管朝廷对南疆是个什么态度,但是王爷却一直把南疆放在心上,若非如此,这一次王爷也不会贸然出手,如今王爷既是出了手,就再没有放着你们不顾的道理,更何况有阮新怀做样子,日后谁要再敢横行霸道作恶多端,怕也是要三思了。”
“就属你话多,偏生还是个说话不过脑子的!”朱双全忙得狠狠打了那青年人一巴掌,一边赔笑对鹿知山和穆南枝道,“他年纪话不中听,王爷王妃可千万别怪罪!”
“他年岁是小,只是说的话却还是有三分道理,”鹿知山微微勾了勾唇道,“南疆人处境尴尬,生活艰辛,奔波流荡,无非是因为南疆不平,南疆一日不平,大荔也就一日不安,朝堂也是一日不宁,说起来南疆虽然只是大荔一隅,但是却牵着大荔上上下下,这一次阮新怀为了挑选送往暹罗和吐蕃的美人,而纵下抢人,引得民愤,后来闹到了天子面前,引得满朝哗然,南疆对大荔朝堂的影响,可见一斑。”
顿了顿,鹿知山又道:“南疆人要一个踏实度日,朝堂需要一个安稳平顺,说到底,大荔是迫切需要一场胜仗,彻彻底底打赢暹罗和吐蕃的胜仗,唯有此,大荔才能太平,你们才能有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