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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盒里沾染着斑斑血迹，一个人头如球一般从木盒里滚了出来，头发如杂草一般散乱着，颈上切口处血液已凝固，画面十分惊悚。
狐步鲛俯下身，仔细看了看那人头，确认它确实是秦无弦的人头。
虞千石和颜兔罝从暗处双双走了出来，看到地上的人头，亦不禁皱了一下眉头。他们在战场上，血腥的场面见过了，早就见怪不怪了，但乍然看见这样一个东西，仍会觉得不适。
狐步鲛道：“明日我便要出征侵犯若城，你们谁替我留在宫中坐镇，谁陪我一起上阵杀敌？”
虞千石和颜兔罝不禁面面相觑，不知他怎么会突然决定要攻打若城。毕竟此时内忧未除，并不适合挑起战争。
狐步鲛并不向他们解释，将那一桌的奏折推给他们后，便回晋阳宫去了。
宇文溪这几日身子常常犯困，连在药房里研制新的毒药，都打起了瞌睡来。
狐步鲛轻轻走到她的身后，将身上的斗篷取下，披到她的身上。
宇文溪猛然惊醒，抬头看到狐步鲛，惊诧不已，道：“你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在处理政务吗，怎么有空回来？”
狐步鲛笑道：“想你了，就来看看你。”
宇文溪脸上不禁泛起红晕，他们明明早上才见过面。
“某个部落发动叛乱，明日我要亲自领兵出征，扫平叛乱……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要照顾好自己。”
“你要出征？”宇文溪眼中满是关切，“要去多久？”
狐步鲛淡然道：“我会尽快回来。”
宇文溪咬了咬下唇，扑到他的怀里，语带哽咽：“我等你平安凯旋。”
狐步鲛亦不禁动容，柔声道：“我征战杀场多年，向来所向披靡。放心，还没生个儿子来保护你，我定不会有事。”
第207章 祈福之术（）
若城的朝堂之上，凌绝十分头疼。
边境传来十万火急的消息，蛮族亲率三十万大军，侵犯边境。卫无忌率众将士紧闭城门坚守。
朝堂之上，文武百官各执一词，争得脸红脖子粗，竟比菜市场还热闹。
“凡与敌战，必先遣使约和。如今国库空虚，不宜大动干戈。蛮王犯我边境，不过是想得些好处。不如派使臣前去说和，许蛮王些好处，他必定会罢兵。”
“我若城才遣了靖和公主去和亲不久，蛮族就犯我边境，如此狼子野心，许他再多的好处都不会知足！我央央大国，若是在一区区蛮荒小国面前露怯，岂不成为天下的笑柄，今后如何震慑四方！”
“蛮族犯我边境又不是一次两次了，若不能一举重挫，战不如和。”
“若是卫大将军尚在，必将蛮族打得落花流水。”
“虎父无犬子，卫大将军之子卫无忌深得乃父真传，骁勇善战，未必不能独当一面。”
“但毕竟缺了统率大军的经验，若真是命他领大将军之职，未免过于冒险。”
……
百官争论了半天，越争越乱，凌绝一时难以裁断，宣布退朝。
凌绝烦闷不堪，出了朝堂，漫无目地地在宫中走着。
走了许久，不知不觉中，走到了凝思宫前。
凌绝走到了凝思宫中，正巧楼玄鱼也在，连忙与思绝若一起前来迎驾。
凌绝走到正殿坐下，思绝若与楼玄鱼在其下依次坐下。
“楼妃今日怎有空还看泽贵妃。”凌绝随口问道。
楼玄鱼恭声道：“回皇上，妾身新炼制了丹药，给姐姐送来。”
“是何丹药？”凌绝饶有兴味道。
“服用之后，能修练出祈福之力的丹药。”楼玄鱼轻声道。
“祈福？”凌绝闻言，神色一亮，忙问，“修练多久后能有祈福之力？”
“若是普通之人，恐怕要一年左右，但姐姐天然一副仙风道骨，是千年难得一遇的修仙奇材，只需一个月，便可练得祈福之力。”
“可能为我若城大军祈福，佑我大军在与蛮族的战役中大获全胜？”
“这……”楼玄鱼沉吟片刻，道，“虽有些难，但若姐姐肯日以继夜刻苦修练，或能一试。”
思绝若沉声静气道：“妾身愿为皇上分忧，为我若城江山尽一份绵薄之力，愿日日夜夜刻苦修练，务必练成祈福之术。”
凌绝闻言大喜，阴霾尽散，左拥楼玄鱼，右抱思绝若，笑道：“孤能得两位爱妃相助，真乃天佑我若城！”
凌绝略一思量，皱眉道：“不过，狐步鲛号称三十万大军，而边境之兵不过十万，孤欲派人领兵前去支援，一时心中却无合适的人选。”
楼玄鱼道：“若想一月之后泽贵妃祈福成功，需派一名有福之人前去。”
凌绝看她说得如此笃定，道：“爱妃可是已有合适的人选？”
楼玄鱼沉吟片刻，道：“举贤不避亲，妾身斗胆举荐舍弟楼肃。楼肃自幼习武，又酷爱研习兵法，一心要想保家卫国。如今家慈掌北军，他参军历练已有许多时日。最关键的是，曾有高人看过他的生辰八字，说他是真武大帝座下龟将转世，若为将军，必定所向披靡，百战百胜。”
龟乃是若城的图腾，凌绝对楼玄鱼的话深信不疑。
凌绝与二人闲谈片刻之后，便与楼玄鱼一同离去，双双到了寝宫，少不得一番颠鸾倒凤，春色旖旎。
翌日，凌绝在朝堂之上，封卫无忌为大将军，率卫家军及众将士迎战蛮族。并封楼起之子楼肃为骠骑大将军，领十万精兵和充足的粮草辎重火速前往支缓。
百官震惊，楼肃身无寸功，竟只因是外戚就破格封此重职，简直荒唐。百官虽面色难看，却无一人敢有微词，毕竟如今官场本就混乱腐败，又有几人的官职来得理直气壮呢？
思绝若自此闭门不出，白日在房里打坐，夜里在月下拜月，凌绝听闻，心中对此一战又多了几分把握。
自思绝若去东州祈雨成功之后，他便开始服用楼玄鱼给他的丹药，自觉越发地龙精虎猛，神清气爽，因此对楼玄鱼的丹药和思绝若修仙之事深信不疑。
第208章 你有过墙梯，我有张良计（）
若城边境，虎帐之内，卫无忌接过封他为大将军的圣旨，表情越发凝重。
卫无忌屏退众人，独留下蒙面军师。这蒙面军师不是别人，正是卫去疾。
卫无忌道：“狐步鲛果真是沉着住气，爹的死讯都传出这么久了，他才出兵侵犯。”
卫去疾道：“狐步鲛向来不打无把握之仗，他若不能完完全全确定我真的死了，怎肯贸然出兵。”
“据我们掌握的消息，趁着狐步鲛斩除他的哥哥的势力而伤了元气之际，有几名部落首领悄然摆脱了他的掌控，他选择此刻发起对若城的战争，难道就不怕那几名部落首领伺机发动内乱吗？”
“他必是有此顾虑的。因而，此战拖得越久，越是对他不利。我们只需继续闭城不出，养精蓄锐，等待时机。”
狐步鲛派人日日到城门前叫骂挑衅，皆被卫无忌一箭射杀。
经曰：善守者，藏於九地之下；善攻者，动於九天之上。人所不见谓之九地，见所不及谓之九天。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卫无忌守城，固若金汤，任狐步鲛再骁勇善战，仍是久攻不下。
然狐步鲛并不急。此次侵犯若城，他不过是挂个虚名而已，粮草补给由抱雪山庄提供，兵马也是由抱雪山庄提供，连胜败都是抱雪山庄算计好的。
他只需配合抱雪山庄演好这一出戏。
久攻不下，那就佯装撤退，于是中了卫无忌的埋伏，死伤众多，皆是抱雪山庄之人。
狐步鲛心中不得不感叹，这思无邪为达目的，还真是视人命如草芥。
你有过墙梯，我有张良计。狐步鲛的诡计皆被卫无忌一一识破化解，蛮军节节败退。若城捷报频传，凌绝十分欣喜。
凌绝下旨命卫无忌务必将蛮族大军全部歼灭，绝不能让他们逃回黔奴部落。
虎帐内，卫无忌与卫去疾一同看完皇上的密令，不禁眉头深皱。
“这一仗总觉得胜得太轻易了些。”卫去疾道，“以我对狐步鲛的理解，这排兵布阵似不是他的风格。”
“或许是他请了新的军师。”卫无忌道。
“也不像。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一时又说不出来。”
“父亲是觉得这其中隐藏着阴谋？”
“说不准。”
“如今蛮军暂时败退，我们要不要乘胜逐北？”
“恐防有诈，继续坚守城门，静观其变。”
“父亲是说狐步鲛不会就此回黔奴部落，还是会侍机攻城？”
“极有可能。”
几日之后，探子来报，蛮军已减灶徐徐撤退。
卫无忌道：“想来此不过是狐步鲛的诱敌之计罢了，若我军去追，必中他的埋伏。不若继续坚守城门，以不变应万变。”
卫去疾摇头道：“恐没那么简单。算时间，我们的援兵和粮草应该不日即到。”
卫无忌不禁拍了拍额头，惊道：“险些中计，狐步鲛故意摆出减灶退敌之势，我们若是追，必中他的埋伏，若是不追，他却悄然绕到我们后方，将援兵和粮草辎重拦截。供给一断，我们便无法再坚守下去。”
“所以，必须抢在蛮军之前，与援军会合，务必保住粮草辎重！”
第209章 身无彩凤双飞翼（）
宇文溪最近总是心绪不宁。
狐步鲛出征已半月了。
虞千石在肃云殿中替他暂理政务，看着那堆积如山的公文，他头痛不已。
他宁愿与狐步鲛一同上阵杀敌，也不愿留在这里处理这繁琐的政务。
军营里迟迟不见有消息传回来。
也不知，颜兔罝在沙场，可有受伤。
宇文溪在房里来回踱步了许久，终于再也沉不住气，取下心有灵犀一点通剑，去肃云殿找虞千石。
见到虞千石，宇文溪直截了当道：“我担心他，你能不能代我去阵前看看他？”
此话正合虞千石心意。虞千石故作为难道：“可是蛮王临行前，命我替他处理政务，我如何能私自离开呢？”
宇文溪问：“若是日夜兼程，快马加鞭，你最快往返需要多少天？”
虞千石思量片刻，道：“最快七日，应可回来。”
“七天而已，想来也不会发生什么大事。你且速去速回，这里交给我。”
“交给你？”虞千石疑惑地打量她。
“事急从权，你放心，我不会乱来的。”宇文溪郑重道。
虞千石迟疑许久，蹙眉道：“若是出了差池，蛮王怪罪下来……”
宇文溪豪迈道：“由我一人承担，绝不连累你！”
“好，那这里就交给你了。有什么不明白的问古风即可，处理不了的事情就等我回来。我即刻启程。你有什么话或是什么东西需要我带去交给他吗？”狐步鲛出发之前，已将朝堂之事交代清楚，棘手之事他也已处理完毕。而这些积压的公文他也已大致看过，古风自幼跟随蛮王，有他帮衬着，想来他离开七天应不至于出什么乱子。
“你代我将这把长剑，还有这几颗护心丸送去给他。”宇文溪将心有灵犀一点通剑递到虞千石面前，脸颊微微泛红。
“好一个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虞千石冷冷一笑，忽正色道，“你若真对他有心，待他凯旋之后，就与他好好过日子，莫再生异心。我认识他这么些年，从未见过他多看别的女子一眼，他对你用情至深，你的心就是石头做的，也该被他捂软了。”
宇文溪一字一字道：“他不负我，我必不负他。”
“我姑且信你这一次。”虞千石接过心有灵犀一点通剑和护心丸，不再耽搁，立即去寻了一匹良马，直奔若城边境。
宇文溪走到桌前，随手翻阅了一些公文，那纸上的字折开来她是认识的，可是合在一起，她却觉得生涩拗口得紧，仿佛看天书一般，看了两页便觉得头痛欲裂，索性将其放下，问侍立一旁的古风道：“可有什么要紧事情需要处理？”
古风恭声道：“回王妃，朝中之事蛮王临行前已交由几名重臣处理，目前并无甚要紧之事需要王妃费神。”
“既然没什么事情，我就先回宫了。”也不知是不是看了两页天书……公文的原因，宇文溪一连打了几个哈欠，一股倦意沉沉袭来。
青天白日的，她只想睡觉。
回到晋阳宫，琴娘见宇文溪又困倦不已，忧心道：“王妃这几日时常白日里就犯困，莫不是身体有何不适？不如传御医来看看吧。”
宇文溪边说边往床上躺，不以为然道：“我能吃能喝的，能有什么问题？再说了，我自己不就是御医吗？”
第210章 剑鬼巫术（）
若城凝思宫，夜深人静时。
左边匿于凝思宫暗处，察觉到一点微不可闻的声响，立即寻声袭去，两道人影在寝宫的暗处交织在一起，如魑魅魍魉一般。他们招招凌厉，却并不弄出声响。
思绝若已起身提着灯向他们起来。
“是我。”那人突然开口了，细若蚊蝇。
左边闻声立即住了手。
灯光下，思绝若看清了来人的模样，约摸三十岁的年纪，身形清瘦，面色苍白如鬼，左颊有一道触目惊心的刀疤，如蜈蚣一般。
他是段锦程，抱雪山庄排得上号的杀手。
段锦程见到思绝若，也不作声，直接将一把剑呈到思绝若面前。
似乎许多杀手，都不喜欢说话。
思绝若接过剑，对段锦程点了点头。段锦程遂展开身法，飞出寝宫，匍匐到屋顶上，如一只夜鹰隐藏于暗夜之中，注视着暗夜里的风吹草动。
思绝若将剑拨出鞘，对左边说：“我要开始了。”
左边平静地点了点头。
思绝若将剑平放在地上，拿出祭月弯刀，默念几句咒语，一道若有似无的黑光飘入剑身，隐没不见。她施的是剑鬼巫术，将一个剑鬼注入了剑中。
一口热血从左边嘴里喷薄而出。他脸色瞬间变得比段锦程更白，身子不稳，单膝跪倒在地。
这剑鬼巫术是极为高强的巫术，反噬自然也极为强烈。左边只觉得五脏俱损，连骨头都疼。
思绝若连忙将他扶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正欲开口，左边抬头，用眼神告诉她，他还撑得住。
段锦程现身在二人面前。
思绝若用眼神看了地上的剑一眼，对段锦程道：“好了。”
锦锦程也不看左边一眼，俯身将剑捡起，收入鞘中，展开身法，离开。
来无影，去无踪。
忽然体内一阵翻江倒海，左边的五官疼得皱成一团。若不是思绝若及时扶住他，他已从椅子上跌落。
左边的身体一阵一阵的颤动，挣扎了许久，终是昏厥了过去。
思绝若拿拭布将地上的血渍擦拭干净后，扶起左边，走到屏风后面，将头上的一根玉簪取上，插入木柜左侧的一个细小的孔内，木柜一分为二，缓缓向两旁移动，露出了密室的门。
思绝若对着室门有节奏地敲了三下，门缓缓打开，室内别有洞天。
思绝若扶着左边走到密室之中，将他轻轻放到床上。
思绝若探了探他的鼻息，竟是极为微弱。
思绝若不禁思量，如果这剑鬼巫术的反噬不是左边替他全部承担了，而是全落在自己身上，自己的身体被锁命侵蚀了十多年，必然承受不了这样的反噬，定已一命呜呼。
思绝若将左边的身体扶起半坐，上床坐到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