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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全部带去了北夏。此为再而衰。
直到楚漫贞嫁入翼王府成为翼王妃，甚至被纳兰轩察觉到她并不是真正的昌国公主，至此，纳兰轩再大的心力也终于告竭。
孤身奋斗在疲惫之时，会让自己的所作所为显得格外没有意义。
良久，楚漫贞低声道：“他也算是不辜负忠贞。能蛊毒祸害大晏如此，死也值了。”
第806章 依靠（）
已经粗粗收拾好行装的轩辕逸岚随口道：“服毒之前，他应该也是这样想的。”
楚漫贞抿唇。
眼看就在说话之间，轩辕逸岚已做好出发的准备，楚漫贞忽然感到背上如负高山。
轩辕逸岚说：“阿雨，你我各尽其能。我会竭尽所能以最短的时日为旰儿寻得解药，而你，务必要让旰儿坚持更长的日子！”
楚漫贞死死掐住他的手，鼻息之间忍住哭意的慌乱，重重点头：“我一定会的。”
“翼王府上下听你号令，哪怕是天地重宝，你也可尽管去取。我会悄然离开，不被城中其他势力发现。你也要保守好这个秘密。皇上的性命危在旦夕，若我不在阊阖城中坐镇的消息走露，定有动荡。”
轩辕逸岚声色俱重。
如今方太师刚刚被下狱，处斩之刑将近。皇上、翼王、朝臣无一作用，有野心者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同轩辕逸岚充满信任与沉重的双眸对视，楚漫贞咬紧腮帮子，点头。
见她以瘦弱之姿做出这般坚毅神情，轩辕逸岚狠狠将她拥入怀中。
他轻轻吻在她的发鬓耳边：“不用怕，弑源军足以保护你们母子二人的性命无忧。哪怕是天下大乱也无妨。等旰儿痊愈后，我们一家三口归隐山田、农耕织布，那才更是快活。”
楚漫贞回拥住他，眼泪终于忍不住簌簌落下：“早去早回。”
“一定！”
为了掩人耳目，轩辕逸岚连常一和常二也不带，衣装打扮得完全不显露体貌后，只身出城。
等到了城外，才和暗卫汇合，急奔南疆。
整个翼王府中，除了楚漫贞和常一常二与管事何分外，再无一人知道翼王已经离府，而且一走便会是一个月。
常一和常二万分紧张，何分也找楚漫贞说了一会儿，都是在安抚楚漫贞，让楚漫贞一定要把持得不住，对外不要露出慌乱之色。
虽然说他们之前也不是没有做过这种事，但这次不一样，这次有王妃这个知情人的存在，才格外让人担忧。
“王妃您千万不要怨怪王爷将重担交给您。南疆大都是部落分布，以首领族长为尊。若是能解七殿下身上蛊毒的药极为珍贵，不能交给外人，那只派王府暗卫前去，必定是空手而归！”何分解释道，“王爷几年前征战时与南疆有过接触，所以王爷亲自出面，才能保证行事顺利。”
毕竟，七殿下的等待经不得半点波折。
看何分和常一常二均是担忧慎重，楚漫贞打起精神，对他三人点头。
“放心，我分得了轻重。逸岚他肯抛下现在当紧的局势而亲赴南疆，我就知他真心。”
朝堂局势风云变幻。因为皇上的危在旦夕，各个皇子野心勃勃、蠢蠢欲动。轩辕逸岚能保证他再回来时，阊阖城中还有他说话的地位吗？他同样不能保证。
在权势和家中妻儿之间，他的选择毫不犹豫。
他能为她和旰儿遮风避雨、奔波受难，她也就能为他坚固阵地、迎面风浪。
正如他所说，她和他要各尽其能。从来不是她寻到一个夫君就从此有依有靠，因为她也要成为夫君和孩子的依靠，携手共进。
……
命何分在弑源军中寻到一个与轩辕逸岚的身高体量相似的人后，在轩辕逸岚离开的第二天，楚漫贞就命人将他的物件用具从小院小楼中全部搬出去。
思琴四人一边忙活，一边不解：“主子怎么突然将王爷赶出去呢？”
楚漫贞不以为意，催促几声：“他朝政繁忙，日夜伏案，不好扰了旰儿歇息。回他自己的院子里睡去吧，想多会儿亮灯忙活都可以。”
如此，倒也能做解释。
常一常二守在王爷原来的住处小院外，不准任何人靠近。
思琴四人和王府的其他下人，远远地看见王妃与只露出一个后背的“翼王”说了好半天话。
忽然，王妃生气地将“翼王”一推，把“翼王”关进院中后，忿忿离去。
于是不过两个时辰，王妃因为王爷政务繁忙而和王爷吵架、并且分居的消息，就传得王府中人人皆知。
下人都是用调侃的心态对待。等消息渐渐传到府外，却是传出翼王怕媳妇的“好”名声。
毕竟这些高门望族从来都是夫君冷落娘子，一旦反过来，当然惹得让众人围观看笑话。只是翼王不出王府，让人看不了当面的笑话。虽说哪怕是当面了，也没人敢。
与此同时，从翼王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连和王妃亲近的工夫都没有的消息中，众人也纷纷领悟到城中的局势之紧，一时间，各个戒备起来。
轩辕逸岚离开之后，盯着旰儿和齐盛川一起玩耍成为楚漫贞最常做的事情。
中途长公主有来登门看望齐盛川，楚漫贞特意叮嘱齐盛川和崔神医不能将七殿下有疾的事情传出去。
虽然没有见到翼王让长公主很疑惑，但对于儿子发生的变化，长公主惊喜万分。
也不知是“舅母”二字起了作用，还是齐盛川和年仅六岁的旰儿玩得很融洽，齐盛川看向楚漫贞的眼神变得大为不同。
比起过去，如今多了几分尊敬，少了几分爱慕。他依然对楚漫贞很亲近，眼中的男女之情却大减，似乎真的成为六岁稚童，和小皓旰一样。
这让长公主对楚漫贞的态度缓和许多。
六岁就六岁吧，这辈子就养着这么一个长不大的孩子，也好。
告辞临走时，齐盛川急急拉着长公主说悄悄话。
长公主还来不及笑，就听齐盛川问：“娘，咱们家的神药呢？”
长公主眉目一抖：“你问这个做什么？”
所谓神药，不外乎是当年求到的给齐盛川续命的药，以防齐盛川哪一天忽然夭折。只是这么多年也没用上，对于长公主来说是万幸。
谨记不能将小皓旰得病的消息说漏嘴，齐盛川说：“您让下人把药送来，我有急用！”
“你能有什么用？别闹，这神药要留着，以防日后不时之需。”
第807章 越陷越深（）
“哎呀，”齐盛川急得不行，他不会说谎话，头脑一热，就只能说，“是翼王妃说有神药的话，就能把我的病治好！”
有神药就能治好川儿的傻病？
长公主大惊：“真的？！崔神医多少年都束手无策，她的针术真能神奇至此？”
“唔。”
说出去的谎话，泼出去的水，齐盛川表情一僵。这顿时让长公主颇为怀疑。
“真的假的？你别骗娘，你要神药可没用，别白白浪费掉一次给你自己续命的机会！”长公主露出狐疑表情，但按捺不住心中侥幸，转头就向楚漫贞走去，“我去问你舅母！”
齐盛川一惊，来不及阻拦母亲，只能急慌慌跟在母亲身后。
见长公主去而复返，一听长公主所言，楚漫贞忍不住眉头一蹙：“什么神药？”
长公主：“就是能给川儿续命的神药。怎么，川儿没对你说？”
楚漫贞与长公主双双看向齐盛川。
齐盛川委屈巴巴：“娘，你就让合……让舅母看看那颗神药嘛，说不定舅母就能看出什么花样来的。”
隐约察觉到齐盛川的心思，楚漫贞立时愧疚万分。长公主为齐盛川所留可以续命的神药，的确很令人心动。但……
只有短短瞬息思索，楚漫贞速速背过身，没说话，快步进入王府。她怕自己在长公主面前再多停留一息，就会将那自私而又无礼的请求说出口。
“舅母！”
府门外，齐盛川望向楚漫贞的背影大大地叫喊，却得不到回应。顿时，满心懊恼自责，又急又怨地对长公主说：“你就把神药送来嘛！”
皓旰弟弟快死了啊！
长公主养儿子这么多年，受过无数次儿子无理的撒泼、蛮横的要求，太清楚儿子的心思了。
当即，长公主察觉齐盛川心中一定是藏着事。
“你想要神药，不是为你自己是不是？”长公主冷下脸，质问道，“是她楚漫贞有需要？你要讨好她？你疯了！”
一下子，所有因为儿子有变化的好心情，全部消失。
说罢，长公主直接命令下人，将转身就要往翼王府跑的齐盛川给按押起来。
“我就不应该允许你来这里！越陷越深。你现在为了她，都舍得不要自己的命！”
齐盛川大叫：“不！我没有！我不是！郡主、郡主救我！”
注意到府外的动静，思琴小心向主子禀道：“要为齐世子解围吗？”
清楚听着长公主和齐盛川的话语，楚漫贞摇头：“还是让他回去吧，他的好意我心领了。他和旰儿玩得那样要好，若是旰儿真……真有个意外，让他看见了也是伤害。”
“您不担心齐世子将殿下的情况透露出去吗？”
楚漫贞摇头：“别看齐世子孩子心性，其实最能严守秘密。”
“可奴婢看齐世子是很担心殿下的，他为了向长公主求到神药，说不定会向长公主讲出实情。”
楚漫贞微微侧身，看到府外齐盛川已经被下人们推入马车。他慌乱焦急地将头从马车小窗伸出来，连连对她招手。
第808章 稳住（）
忽然的一瞬间，楚漫贞悲从中来。
她望着急切向她挥手，不知是为了道别还是为了求救的齐盛川，忍住泪意，松松向他挥手示意，然后急急转身离开。
“无所谓了。若是他告知能换得长公主的慷慨，那么让长公主知道真相又有何妨？如果换不得，旰儿怕是也等不到别的了。那样的话，泄露和不泄露没差别。”
霎时间，思琴焦急又伤心地快要哭出来：“主子您可别说这些丧气话，您不是答应过翼王爷，要坚持的吗？”
楚漫贞一怔，回首看思琴，再转头看这偌大翼王府。阁楼林立，雕栏画栋，不远处，何分正在叮嘱下人，整座王府兵卫驻守，下人恭候。
远处有日光明朗，天蓝云淡。
好半晌，楚漫贞再次看向思琴，她重重点头：“对，我不能泄气。”
她可以软弱，但绝不能放弃。那样的话，若是旰儿知道实情，该有多伤心。
……
随着时日一点一点过去，楚漫贞日夜难安，时时都守在旰儿身旁。尽管崔神医有开出药方来压制蛊虫作祟，并且最大程度地安抚旰儿发病时受到的痛苦，但这样的做法杯水车薪。
蛊虫每一次受到压制，下一次就会反弹得更加厉害。楚漫贞不敢施针帮旰儿缓解痛苦，焦急操劳，日夜无法闭眼。
又过两日，何分来报，说是有朝中重臣登门，求向翼王禀报政务。
“华太尉所属？”
何分点头：“属下猜测，应该是为了立太子的事情。皇上病得太突然，立太子一事本应该尽快提上议程的。华太尉派下属官员来问，一定是为了试探王爷的口风。”
“呵，探口风，”楚漫贞冷笑，“华太尉有工夫忧心大位之争，还是先把华三小姐的婚事定下来为好。”
何分没敢接话。
楚漫贞想了想，说：“就回说王爷打算近几日入宫去看望皇上。等看过皇上之后，再和旁人议论政事。”
“是。”
轩辕逸岚秘密远赴南疆，楚漫贞如今之计，就只有拖字诀。
自华莹莹在宫中遭轩辕清旭和平王算计后，名声尽毁。平王不愿白白当了遮羞布，可也没供出晋王世子轩辕清旭来。
尽管萧柔那个丫头在轩辕逸岚的设计下，捡到轩辕清旭的腰佩作为证据，可轩辕清旭不承认，华太尉又能有什么办法？华太尉总不能真的不顾孙女的名声，吵吵嚷嚷地要求晋王府给一个说法吧？虽然在众人眼中，华莹莹在宫中受辱已经成为事实。何况皇上病危，连个能给华太尉做主的人都没有。
等下人将前来登门求见翼王的官员打发走后，楚漫贞对何分交待道：“最近若再有来求见王爷，你就都用这个理由将来人暂且打发回去。”
“是。”
楚漫贞对于几个比较有野心的皇子势力，还是有所听闻的，只是从来没有放在过心上。大晏在翼王的掌控下，连帝王权势都备受威胁，又何况皇子的势力。
第809章 东家？（）
不知是不是华太尉的下属官员没有求见到翼王，让外界误以为这是翼王不愿意和华太尉站在一党的讯号，接下来的几日，接连有官员前来求见。
何分了解许多情况，便一一为楚漫贞分析。
“四皇子和五皇子不足为惧。恕属下冒犯，两位皇子年纪尚小、没有主见，背后支持的人不过是有贼心没贼胆。唯有二皇子野心勃勃，其母妃外家狄家有狄家军作为底气，所以一向作风强势。”
楚漫贞慢慢点头：“那这几日可有二皇子的人前来求见？”
“没有，”说到这个，何分皱紧眉头，“正因为没有来，才值得主子您戒备提防。二皇子已渐懂人事，对王爷却畏惧有余、恭敬不足。背后的狄家若真有心为二皇子争夺大位，就一定不会寻求王爷的助力，反而会将王爷视为眼中钉！”
“嗯，我在宫中见过二皇子，”回忆起二皇子的模样，楚漫贞渐皱眉头，“十一二岁的孩子，还不懂掩饰眼中的情绪，看向逸岚时颇有狠劲。”
何分点头：“所以，王爷不在府中的消息一定不能被狄家得知，否则会被他们立即抓住机会，控制住皇城。”
“我知道了，我会将这出戏演好的。”
……
楚漫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来。
没有心情吃饭不说，忧心旰儿的身体、操劳府中事务，样样都在耗费她大量的精力。
为了掩饰轩辕逸岚不在王府的真相，楚漫贞特意空出一天时日来，去郡主府看了瑞环她们，还带着几个丫头去自己的小铺子里坐了好一会儿。
小铺子如今在阊阖城中名声大噪，人人都知这是翼王妃的铺子。方厨娘准备的点心糖水酥酪等各种吃食，不用再担心卖不出去，反而要琢磨总是供不应求怎么办。
楚漫贞在铺子里面坐着，看着丫头们时不时地忙碌。总有集英楼的食客借口买点心，到小铺子里来一瞻翼王妃的尊容，楚漫贞也不恼，任由旁人打量，还会轻轻回以浅笑。
瑞环倒很不高兴，觉得外人这么随意打量主子，实在是无礼。
“主子，奴婢给您搭个帘子吧？”
楚漫贞摇摇手：“不用了，我坐一会儿就走。”
“唔。”瑞环失望地垂下眉眼。好久没见主子了，很希望能多陪伴主子一会儿。
听闻翼王妃到此的原皓行姗姗而来。他的态度依然随和温润，但不免要碍于楚漫贞的身份而表现出敬畏。
面对原皓行，楚漫贞打起精神，笑道：“原大公子就别多礼了，真要论起来，我还得乖乖叫你一声‘东家’呢。”
原皓行笑：“可不敢当王妃的一声‘东家’，实在是折煞在下。这集英楼本就有翼王的一半，在下可不敢全贪了。”
闻言，楚漫贞疑惑地一挑眉：“有翼王的一半？”
见楚漫贞惊奇，原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