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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有个门生不是在震泽当知府么,那儿的菱角甚好,可否请他送些新鲜的来?”
苏仕微微点头:“这倒不难办,我修书一封就是了。”
苏夫人叹气道:“仪儿和绮儿最为要好,我到现在都不敢教她和珵儿晓得,绮儿其实出了苏府就自尽了。”她的眼睛又红了红:“绮儿那孩子也算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嫁过来亦孝顺非常,我这心里,委实难过得紧。”
苏仕道:“她是莫应钦的女儿,与其到羁候所受尽屈辱,还不如自行了断落个干净。”他在书房坐了一上午,此时只觉腰酸背痛,便起身道:“夫人陪我去园子里走一走,我这脖颈疼得紧。”
苏夫人待要开口,外头却突然喧嚣起来,安洳仪房里的小丫鬟径直冲了进来,满头大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老爷夫人。。。。。。三夫人她。。。。。。三夫人见红了!”
安洳仪乃是初次产子,自然甚是艰难,好在苏夫人和苏家的两位媳妇素来很会持家,苏府上下忙而不乱,请御医的请御医,熬药的熬药,可算得上是有条不紊。
就这么一直忙到傍晚,安洳仪终于顺顺当当地诞下一个滚胖的男婴,苏夫人自是喜不自胜,立刻派人到掖庭去报信,掖庭令得知消息后不敢怠慢分毫,急匆匆赶到长乐宫,远远地就堆出一脸笑:“奴婢给太后道喜,安淑人刚为苏府添了个白胖可爱的小公子,太后又做姑母了!”
她来报信时,苏瑗和裴铭正聚精会神地盯着棋盘,思索着该走哪一步才能将裴钊一网打尽,听到这个消息自然是喜不自胜:“是么,那我嫂嫂如何了?”
掖庭令笑道:“安淑人一切安好,只等小公子过了满月,就抱来向太后请安!”
苏瑗又惊又喜,激动得连话都说不出来。这个小侄子可不像大哥二哥家那几个老气横秋,比她小不了多少的娃娃,她这还是头一次找到了做姑母的感觉。她兴奋地揉揉头发,几步跑进寝殿,抱着个檀木盒子递给掖庭令:“你把这个送去家里,就说这是我给小侄子的贺礼!”
裴铭在旁边听了好久,也跟着高兴起来,他到资善堂这两个月可不是白学的,最起码现在,他能将辈分理得很清楚,母后的侄子,可不就是他的弟弟么!他好容易做一回哥哥,自然要表示点什么,他左思右想,笨拙地将腰上一块翠汪汪的玉佩解了下来,一并递过去:“还有这个,这个是本皇子给弟弟的见面礼,这块玉很贵的,你可别磕着碰着!”
掖庭令闻言抖了抖,小心翼翼地将玉佩收进袖子里,赔笑道:“小公子真是好福气,能得太后和殿下如此青睐。”
裴钊安静地坐在一旁,见苏瑗和裴铭一大一小两个人都是一副欢天喜地的模样,不由得微微一笑,吩咐掖庭令道:“速去备下赏赐,比照平日的份例添一倍,还有,安氏既然已经诞下子嗣,外命妇的品级便再晋一位。”
掖庭令恭声道:“太后母家的待遇向来格外不同,陛下不必挂心,奴婢一定命宫人们仔细备着。”
裴铭始终觉得自己光送一块玉佩委实太小气了些,他一面听着掖庭令说话,一面苦苦思索,正好听到一句“苏家的待遇要格外不同”,不由得眼前一亮。
若要甚么与众不同的贺礼,他十三殿下亲自绘制的墨宝难道还不算珍贵么?!裴铭当即兴冲冲地开口:“你跟本皇子说说,我弟弟长甚么模样?我要给他画一幅像,等他满月了亲自送给他。”
掖庭令笑道:“回殿下,奴婢刚刚收到报信就马上赶来长乐宫,况且奴婢身份低微,实在没有福气看一看小公子的模样。”
“咦?”裴铭想不通了:“你刚才不是还跟我母后说,苏家添了个白胖可爱的小公子么?”
掖庭令神色十分尴尬,苏瑗轻咳了两声:“你先下去吧。”她连忙谢了恩,快步走出大殿,想起裴钊方才的吩咐,心中甚是惊叹。
她虽然是深宫妇人,却多少能听到些外头的事端,她同其他人一样,都认为苏家百年不倒,已经是这位陛下的眼中钉,到了今日才深觉,苏家还是那个苏家。
就好比这位安淑人,她不是长媳,诞下的亦不是长子,甚至她的夫君才在半年多前被陛下贬谪到幽州,可她却拥有和苏家的长夫人二夫人一样的待遇,可见苏家在陛下心中的分量之重。掖庭令突然想起苏家二夫人的表妹,那位高高在上的沈尚宫,近日来因苏家之事很是被几个女官冷嘲热讽了一番,如今既然是这样的情形,她便不能再装看不见,须得好生训斥她们一番,莫要再得罪沈尚宫才是。待人走后,才恨铁不成钢地捏捏裴铭的包子脸:“你这个小笨蛋,人家不过说几句奉承话恭维一下,你怎么还当真了?”
裴铭仍然是那副呆呆的模样:“她为甚么要说奉承话?”
“唔,为了让咱们高兴啊,就好比我说你很聪明很英武,是一个像你皇兄一样出众的男子汉,你难道不高兴么?”
裴铭终于了然地点点头:“原来听着舒服的话就是奉承话,那母后方才这句话也是对皇兄的奉承话对不对?”又笑嘻嘻地看着裴钊:“皇兄,你听了高兴么?”
裴钊学着苏瑗的样子捏捏他胖乎乎的脸,含笑道:“高兴,你母后说甚么我都高兴。”
捌拾壹()
啧啧,饶她的脸皮再如何厚,也忍不住羞赧地低下头去。没想到裴铭这个小胖子看着憨憨的,实则古灵精怪得很,他蹲下身子抬头看了看苏瑗的脸,欢呼一声:“母后脸红了!”
脸红甚么的,至于让他这样兴奋么!苏瑗强作镇定地用手扇扇风,言不由衷道:“我这是热的。”
裴铭眨巴眨巴眼睛正要反驳,却被裴钊一把拎过去站好,又叫来了他宫里的宫人,这才正色道:“时候不早了,你早些回去,不是明日一早就要回资善堂么?”
裴铭对他的话向来是言听计从,听到他这样说便乖乖点了点头,又按照规矩行了礼,这才跟着宫人退了下去。偌大的正殿顿时又只剩下他们两人,苏瑗揉揉肩膀,懒洋洋道:“阿铭肯定很久不曾好生玩过了,今天陪他玩了一天,真是累得紧。”
裴钊便含笑将她抱进寝殿,端娘已经早早地备下了水,微烫的水流划过全身,甚是惬意,只是。。。。。。
太过拥挤了一些。
还好裴钊在身后看不清自己的表情,不然教他看见自己这张大红脸,可就丢死人了!苏瑗强作镇定地碰一碰裴钊的手,声如蚊呐:“你出去好不好?”
裴钊含笑道:“阿瑗,你方才说甚么?”
她又大声了一些:“你出去好不好?”
这一次裴钊肯定是听清了,因为他干脆利落地答了一句:“不好。”
“。。。。。。”天下怎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她很清楚自己拗不过裴钊,只好认命般地闭上眼睛。好在裴钊今日温和得很,只是轻柔地为她捏着脖颈和肩膀,再无其他动作。她渐渐放下心来,笑着开口:“你方才告诉阿铭我说甚么你都高兴,这句话说得忒心大了些吧?”
裴钊把她那缕垂到背上的发丝挽好,问:“此话怎讲?”
苏瑗笑眯眯道:“那我若是说你是天下最傻的大傻子,你也高兴么?”
裴钊含笑道:“高兴,我也觉得我是傻子。我若不是傻子,又怎么会这样喜欢你,你说是不是,阿瑗?”
“。。。。。。”苏瑗的脸上一热,旋即反应过来:“我觉得,你似乎是在嘲笑我。”
“你说得没错。”裴钊将她从浴桶中抱起放到床榻上,又将桂枝、香饼放到熏笼中给她烘干头发,清淡的香气夹杂着热气扑面而来,苏瑗有些不好意思道:“裴钊,你怎么甚么都会啊?我以前以为你只会当皇帝,现在才发现你简直就是无所不能。你别忙活了,快躺上来,我也给你捏捏肩膀好不好?”
裴钊的唇角溢出一丝笑来,依言躺在她身边,苏瑗顺手将自己的枕头拢过去,这是今日裴钊带来的,和枕头一起的还有一扇屏风,都是用同一块羊脂白玉雕成,冬暖夏凉,甚是惬意。裴钊含笑道:“你把玉带枕给了我,那你呢?还是。。。。。。”他的脸上浮现促狭笑意:“你想枕在我的手臂上?”
捏个肩膀还这么多话,真是讨厌得很。苏瑗狠狠地掐了一把他的手臂,吭哧吭哧地趴到他身上,果真开始给他捏起肩膀来:“这样舒服么,会不会太用力了?”
其实她根本没甚么力道。裴钊环住她的腰,微微闭上眼睛含笑道:“这样就很好。”
她安心地用头顶蹭蹭裴钊的下巴,继续专心地为裴钊捏着肩膀,鼻尖尽是幽幽的发香,她这样柔弱无骨地紧紧贴在自己身上,当真是这世间最为致命的诱惑。裴钊深吸一口气,身体几乎僵硬,生怕稍微动弹一下,便会按耐不住,只得找些话来说说:“我方才在你妆台上看见一个和你送到苏府一模一样的盒子,这也是你送给你侄子的贺礼么,怎么不一并拿出来?”
苏瑗有些丧气:“因为我拿不准我三嫂嫂生的娃娃是男是女啊,只好备了两份贺礼。唉,我本来还想,要是我嫂嫂能生一堆=对龙凤胎就好了,结果只有小侄儿,没有小侄女,这份贺礼只好等以后再说了。”
裴钊怕她手酸,便将她的手握在掌心,含笑替她捋了捋头发:“你若是喜欢龙凤呈祥,我便多费些心思就是了。”
“你又不会生娃娃,你费甚么心思啊。”苏瑗十分不解,难道无所不能的裴钊,竟然强大到可以随心所欲地生小娃娃么?!
裴钊无奈,只得低笑着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苏瑗的脸腾一下红了,结结巴巴道:“那个。。。。。。我今天。。。。。。”
“我知道你今天很累。”他任由她趴在自己身上,顺手拉过锦被为她盖好:“睡吧,阿瑗。”
他温热的掌心一下一下轻柔地拍在背上,甚是舒适,苏瑗却睡不着,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戳戳裴钊的鼻子,呐呐道:“裴钊,我这个人啊最近又能吃又能睡,你会不会觉得我这样像头小猪?”
裴钊一本正经道:“最近?阿瑗,你不是一直都是这样么?”见苏瑗气鼓鼓地瞧着他,便大笑着将她搂进怀里:“你若是不想当小猪,便辛苦一下,给我唱支歌谣吧。”
这么简单的事情她当然不假思索地答应啦:“好啊,你想听甚么?”
“就是那一日在山洞里你给我唱的。”他含笑将她搂紧,下巴贴着她的发,耳边很快响起了歌声:
“月光光,照满堂,桂花长满篱笆墙。小姑娘,红衣裳,额间点着梅花妆,哭哭笑笑吃蜜糖。。。。。。”
清越动听的歌声在帐中回旋,他慢慢闭上眼睛,心中甚是安宁。
翌日裴钊起得比往常还早些,好在端娘耳力甚好,因听到寝殿里头有轻微动静,便在门外低声道:“陛下起身了么?奴婢请童公公进来伺候陛下更衣。”
裴钊道:“不必,你且在外头候着,朕有事要问你。”
端娘答了个“是”,心中甚是不解,正好此时童和亦走进来,便轻声道:“公公,陛下方才说有事要问奴婢,公公可知是何事?”
童和道:“陛下的心思谁敢揣测,既是问你,大约是与娘娘有关。”
果不其然,裴钊从寝殿出来后,问的第一句话便是:“我这两日并未见她用过苏夫人送来的膳食,可是已经吃完了?”
端娘道:“回陛下,倒是还剩几块点心,不过娘娘近日胃口很好,不像前几日那样只吃苏夫人做的点心。奴婢怕她吃厌了,因此这几日都没有呈上。”
裴钊微微点了点头,又问了些事情,果然如童和所言,件件皆与苏瑗相关,连苏夫人多久送一次点心都要过问,端娘一一答过,见裴钊似乎不准备再问了,便含笑道:“娘娘晓得陛下早朝前不爱用早膳,特意嘱咐奴婢为陛下备了汤饼,清淡又有汤水,应当会合陛下口味,请陛下用些再去上朝罢。”
裴钊微微一笑,果真吃了汤饼方离开,童和却留了下来,小声道:“趁着娘娘此时还未起身,你速速将苏家拿来的点心送去御医署,我已经打点好一切,你一进去,自然会有人来应你。”
端娘奇道:“这是为何。。。。。。”话刚说出一半,她已然明白了甚么,不敢置信地看着童和:“公公,这。。。。。。”
“咱们都是宫里的老人了,甚么大风大浪都见过。”童和缓缓道:“这世间上,为了得偿所愿不择手段,甚至舍了自己亲生骨肉的人难道还少么?你莫不是忘了,当年的宋淑妃和前朝的许荣华?事关重大,咱们不能不谨慎些。”
端娘沉默半晌,终于点了点头:“奴婢省得,待御医们验过之后一定马上禀告陛下,无论结果如何,都绝不会让娘娘晓得。”又面露忧色道:“云萝那丫头出嫁后,娘娘身边就只奴婢一人,其余宫人平日里除了做些粗活,半步都踏不进长乐宫的大门。奴婢不觉得辛苦,只是担心得力的人太少,照顾不好娘娘。可情形特殊,又不能另添人来伺候,真是为难得紧。”
童和笑道:“倘若是为这个,你大可不必担心。”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低声道:“陛下已经命我去安排好了,再过几日便带着娘娘去骊山的行宫。待从骊山回来,娘娘便不用住在这长乐宫,届时你亦不用这样辛苦。”
他这番话说得甚是含蓄,可端娘还是听出了弦外之音:“公公是说,陛下准备在那时候。。。。。。”
童和意味深长道:“太后出宫到安国寺为国祈福,在我朝并非没有先例。”
端娘登时明白了裴钊的打算,不由得吃了一惊,随即想到安国寺中的人,更是不安:“可是公公,文太妃亦带着十四公主在安国寺修行,她会不会。。。。。。”
“从前的琅琊夫人,或许会生出些枝节来,可如今的文太妃,又如何敢违背陛下的旨意?”童和道:“话已至此,你该清楚了罢。”
端娘心中甚是喜悦,可面上依旧不动声色:“奴婢多谢公公提醒。”
捌拾贰()
大约是昨夜裴钊那番按摩果真有用,苏瑗这一夜睡得格外安稳,若不是她心里牢牢记着第二日要去给裴铭送行,只怕这一觉还得睡到午时。
她本以为裴铭临走的时候会哭鼻子,不料这小胖子厉害得很,不但不哭,还颇有气势地拍拍她的肩膀:“阿铭不在的时候母后要多保重,等过几个月阿铭再回来陪伴母后。”
她揉揉裴铭的脸颊,很是不舍:“你都不晓得,你走了以后母后有多无聊。”
裴铭眨巴眨巴眼睛,甚是纯真地看着她:“母后若是觉得无聊,就去和皇兄玩儿啊。”
乖乖,吴月华她们可还在旁边呢!苏瑗心虚地看了看她们,云珊便笑道:“小殿下说得对,不光是陛下,妾身们亦会常来陪伴娘娘。”
见其余两人面上并无异色,苏瑗暗暗松了口气,又继续同裴铭说了好一会儿话,眼见着时辰已经不早了,这才看着他吭哧吭哧地爬上轿辇,慢慢消失在视线中。
大约是方才同裴铭说话时在地上蹲了太久,她回过头正要同云珊讲话,却忽觉一阵天旋地转,差点就要往后倒去,幸好一双手牢牢地扶住了她,她勉强定了定神,这才发现扶住她的,竟然是吴月华。
苏瑗向来对自己的身量甚是了解,再加上她近日胃口甚好,这体重难免可观了些,这样的她压在柔弱无骨的吴月华身上,人家哪里吃得消!
想到这里,她迅速站稳了身子,干笑着看向吴月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