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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瑟-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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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皇子一步三回头,终于还是跟着吴名离开了。

    凝视着二皇子消失在拐角处的小小身影,文皇后和冯晓瑟对视一眼,看到了各自眼里的忧虑,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

    喂下的汤药起了效果,长恭帝的病情得到了缓解,虽然仍未从昏睡中苏醒,但急促起伏的呼吸已经变得和缓绵长。

    后殿。

    药汁的气味苦苦的,涩涩的,弥漫在每一个角落。

    文皇后和冯晓瑟分坐在罗汉床的两侧,下首是太医院的众位太医。

    文皇后神色肃然:“张大人,你是太医院之首,请你告诉本宫,陛下的病情如何?”

    被文皇后点名的太医张长远乃是正五品太医院院使,为人正派,医术精湛,一直深得长恭帝的信任。

    张长远斟酌着,说道:“回禀皇后娘娘,只要过了这一冬,到了春暖花开时,陛下的病情就无大碍。”

    文皇后和冯晓瑟闻言,心下皆是一沉。

    冯晓瑟冷声道:“张大人,说话无需似是而非,直接了当就好。陛下跟前伺候的人说,陛下今日昏迷前,咳喘剧烈,呼吸艰难,并且吐出血块。陛下的病情到底如何?”

    文皇后是长恭帝的原配嫡妻,敏妃乃是二皇子生母,如今,她们是长恭帝身边最亲近的人;将来,她们会是连国最为尊贵的女人。

    张太医沉吟片刻:“陛下的病情之严重,已非一朝一夕的症候。臣等换了许多药方,皆是治标不治本。陛下体弱,严冬本就难过,更兼思虑过度,心血亏损,已然……油尽灯枯。”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是听得张长远的那一句,油尽灯枯,一瞬间,冯晓瑟好似冷不防被利刃狠狠地割了一刀,痛心入骨。

    片刻的沉默之后,文皇后平静的声音响起:“知道了。陛下身负江山社稷之重任,无论如何,还请各位尽力。”

    “谨遵皇后娘娘懿旨。”

    “各位退下吧。”

    “臣等告退。”

    太医们鱼贯而出。

    冯晓瑟就这样呆呆地坐着,有许多支离破碎的片段如昨日刚刚发生一般鲜活,在眼前流连。那如同花开花谢般的美好,虽然短暂,却足以让人铭记。

    文皇后走到什锦窗旁,看着飞雪连天,眼里有泪光闪烁,她低声道:“该备的物事都备下吧,冲一冲,也好。”

    冯晓瑟轻声应道:“是。”

    似水流年,将人生的喜怒哀乐一一沉淀。繁华人生,也许不过凄美的瞬间,如梦似幻影。

第118章() 
长恭帝修养了一段时日,精神稍好,病情缓和,便颁下圣旨——禅位与二皇子连珏。

    这是他深思熟虑的结果。

    四侯强悍,在连国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本领。能站在朝堂上参议朝政的大臣皆是八面玲珑,心思缜密之辈,二皇子年纪尚幼,没有建立起自己的威望,文皇后和冯晓瑟纵然有能力,但女人困居于后宫,经验和眼界始终有限。孤儿寡母,就怕会有变故。

    没有亲眼见证二皇子登上帝位,他到底不放心。

    十二月初一,诸事皆宜。

    风和日丽。

    阳光将明亮和温暖恩赐大地。

    大正宫。

    金銮殿。

    丹陛辉煌,气势宏伟。

    长恭帝身穿黑地缂丝十二章衮服,头戴十二冕毓,端坐龙椅,高高在上,俾睨众生。

    文皇后和冯晓瑟身穿真红大衫皇后朝服,头戴饰满珠翠宝石的凤冠,分坐长恭帝身侧。仔细看,文皇后的宝座比冯晓瑟要高上一阶,凤冠以十二龙九凤,而冯晓瑟则以九龙四凤。这是冯晓瑟审定皇太后规制时,亲自定下的。皇后为母后皇太后,乃是禀告过天地祖宗,迎娶为君主原配嫡妻,身份贵重。君主生母为圣母皇太后,位序次于母后皇太后。

    凡事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一切按照规矩办事,便可以免去别有用心的歪曲利用。

    太监诵读着禅位诏书,朝臣们皆身着官袍,头戴官帽,手持笏板,俯跪在地,毕恭毕敬。

    “禅位与二皇子连珏,是为长钦帝。”

    “两宫皇太后听政……”

    “承平郡王连昀,中书令文正道,尚书令吕端然,大元帅殷赫,为顾命大臣……”

    “中外臣工尽心辅弼,莫负朕望……”

    ……

    禅位诏书宣读完毕,长恭帝亲手为新君长钦帝连珏戴上十二毓冕,又将传国国玺授给他。

    病痛的侵蚀,使得长恭帝形销骨立。他脸色苍白,唇无点色,龙袍好似挂在他身上一般,看上去松松垮垮的。吴名扶着他的手臂,感觉他的身体在微微颤抖着,仿佛一片飘零的叶子,随时会凋落。

    连珏小心翼翼的捧着国玺,眼里闪动着好奇,这是两百多年前,连姓先祖铁马金戈,创立连国时候的国玺。穿越了无尽的岁月,传到了他的手里。

    这一刻,意味着长恭帝连晔成为太上皇,长钦帝连珏,正式成为了连国的君主。这一刻,代表着一个时代的结束,另一个时代的开启。

    长恭帝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疲惫,但一双眼眸熠熠生光:“珏儿,如今你是连国的君主,定要励精图治,节俭爱民,莫要辜负朕对你的期望。”

    连珏跪倒在长恭帝跟前,恭敬地磕了一个头:“儿子谨遵父皇教诲。”

    连珏抬头,迎上长恭帝的目光,长恭帝从那一双清澈的大眼睛里,感受到了满满的孺慕之情。

    长恭帝很欣慰,含笑:“珏儿快起来吧。”说着,伸手扶起了连珏。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朝臣们齐声恭贺新君即位。

    “众卿平身。”

    连珏清脆的童音在大正宫久久回旋。

    此时此刻,长恭帝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轻松。在他的生命将要走向终点的时候,他终于完成了他的全部使命。

    连珏,这个还未出生,就寄托着他全部希望的孩子,好似一株小树苗,一日一日地在他跟前成长。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将自己的经验所学教授他,将自己的所有给予他。

    连珏所要面对的未来,是可以想见的坎坷,他尽全力,让这条路更为平坦一些;他尽全力,哪怕背负骂名,也要做得更多一些。

    他未竟的事业,连珏会替他完成。他的锦绣江山,连珏会替他守护;他的生命,连珏会为他延续。

    人的精气神,很多时候,是靠着一口气支撑着。如今长恭帝心愿已了,支撑着他的那口气仿佛渐渐散去,血气攻心,竟然一口接着一口,不断地吐出血来,不多时,晕了过去。

    “陛下。”随侍在长恭帝身侧的吴名撕心裂肺地喊着。

    血落在龙袍上,开出一朵绚丽的红花。

    吴名的声音,惊动了所有的人。朝臣们大都被这变故惊了,呆立当场。

    文皇后和冯晓瑟齐齐扑到长恭帝身边,看着他气息微弱,奄奄一息。文皇后泪盈于睫,拿着丝帕想要为他拭去唇边的血迹,不料血似乎越抹越多,直到将丝帕染红。

    文皇后声音颤抖:“陛下……”

    冯晓瑟强压着心头的惊惶,急切地高声道:“传太医,快传太医。”

    “传太医,快传太医。”吴名一脚踹在一个小太监身上,咆哮道。

    “父皇,您怎么样了?父皇。”

    连珏紧紧地握住长恭帝的手,可那冰凉冰凉的感觉越发让他胆战心惊。

    两汪眼泪蓄在眼眶里:“父皇……”

    连珏幼小的心中,对于死亡已经有了隐约的认识和莫名的恐惧。

    “不许哭。”冯晓瑟厉声呵斥道。

    “连珏,你是长恭帝的儿子,你是连国的君王。你的父皇锐意图治,内政修明,是一位得百姓赞颂的明君圣主。如今,江山社稷的责任交托到你的身上,这是重如山的信任。男子汉,就是像你的父皇那样,有所作为,顶天立地,而不是惶惑不安,哭哭啼啼。父皇对你的期盼,难道你忘了么?”

    金銮殿无比寂静,让冯晓瑟的声音更为清晰。

    连珏紧紧地攒紧拳头,将那眼里打转的泪水硬生生地忍了回去。

    “母妃,我知道了。”

    冯晓瑟眼神坚定地鼓励着:“去吧,去做一个君王应该做的事。”

    连珏点点头,又望了望一旁的文皇后,只见文皇后眼泛泪光,朝他微微地点头。

    连珏转过身,面对下首众臣,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双眼缓缓地环顾四周,像是在检视着他的河山:“众卿可有事启禀?”

    他的神色坚毅,昂首挺胸,犹如风雨交加时依然屹立的小青松,也许稚嫩,但绝不屈服。

    朝臣们皆是沉默。

    片刻之后,连珏朗声道:“奏折交由政事堂,由门下,中书,尚书三省共同商议。退朝。”

    朝臣们连忙跪倒:“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太医们终于赶到。众人七手八脚地将人事不省的长恭帝抬到步辇上,送回元乾宫。

    长恭帝悠悠地转醒。

    这些日子,他时而清醒,时而昏睡,生命的力量在他的体内缓缓流逝。

    转过头来,便见到冯晓瑟坐在书案前,面前是厚厚的几摞奏折。她很专注,细细研读,并不时地提笔在纸上记录着重点事项,然后贴在奏折上,再交由长钦帝连珏批复。

    仙鹤铜宫灯洒落融融的火光,将她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瑟儿。”长恭帝的声音微微的嘶哑、干涩。

    “陛下,您醒了。”冯晓瑟搁下手中的小狼毫,飞快地来到长恭帝的床榻前:“陛下,您觉得怎么样?要不要传太医?您饿不饿?有温着的鸡丝粥、肉末粥,您用一些可好?”她的关心溢于言表,长恭帝笑着:“朕还好,只是渴了。”

    冯晓瑟扶着长恭帝坐起,又端来一个玉碗,送到长恭帝唇边。长恭帝闻到那气味,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冯晓瑟忙道:“这是参汤,太医说人参补中益气,陛下可以当成茶水喝。”长恭帝轻抿了两口,便不肯再喝了:“一股子药味,还不如白水呢。”

    冯晓瑟笑道:“良药苦口利于病。只要陛下遵医嘱,好好吃药,好好休息,身体大安了,就可以不再吃药了。”

    很美好的愿望,但两人都心知,这仅仅是美好的愿望。

    苏凉山逍遥宫神医摇光,曾被请入宫,替长恭帝看诊,临了,神医留下一些丸药,扔下一句话:天定之数,命定之数,非人力可以扭转。之后,翩然而去。

    长恭帝抬手,将冯晓瑟耳旁的碎发轻轻挽起:“瑟儿说的是。”两人默默地对视着,近在眼前的人为何如同远在天边?“瑟儿,什么时辰了?”长恭帝问道。

    冯晓瑟敛了敛心神:“已是亥时了。”“朕想出去走走。”仿佛回到最初的本真,长恭帝的眼眸天真纯净,好似春天凝在绿叶上的露珠。

    外头寒风凛凛,滴水成冰,可是冯晓瑟说不出拒绝的话:“陛下您想去哪儿?”长恭帝想了想:“摘星楼吧。那儿是宫里的最高处。

    朕想再看一看朕的锦绣河山。”他的脸颊染上了一抹红晕,露出了十分向往的神情。

    寒冷,自指尖蔓延,一直到达心尖。

    这是最后的告别么?冯晓瑟垂下眼帘,掩饰着眼里的泪花:“嫔妾这就去找吴总管来。”冯晓瑟提着灯笼在前头走着,吴名背着长恭帝在后头跟着。没有惊动其他人,三人便就这样往摘星楼走去。

    摘星楼有一百零八级石阶。

    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

    吴名小心翼翼地将长恭帝送到鹅颈靠上坐着,仔细地为他整理略微凌乱的厚厚大氅。

    “吴名,这些年,你尽心尽力地照顾朕,辛苦了。

    吴名手微微一抖,随即跪倒在长恭帝跟前:“能够伺候陛下,是奴才的福分,不敢言辛苦。”

    “朕记得,你今年,也四十五岁了吧。”

    “是,陛下。”

    “辛苦了多年,原也该好好歇一歇了。可是珏儿,他身边伺候的人,朕不放心。吴名,将来,珏儿就是你的主子,照顾他就如同照顾朕。”

    吴名重重地磕了一个头,说话时声音已是哽咽:“奴才必定全心全意伺候主子,粉身碎骨以报陛下的信任。”

    “吴名,封宫殿监督领事,兼元乾宫总管。”宫殿监督领事,乃是整个皇宫的太监首领。

    “奴才谢陛下恩典。”长恭帝唇边含笑:“好了,你退下吧。”

    “奴才告退。”吴名咬着牙,眼眶通红,凝视了长恭帝片刻,态度恭敬地磕了三个头。转身,眼泪就止不住地汹涌而出。他连忙抬手,衣袖擦去了泪水,脚步踉跄地离开了。

    “瑟儿,过来。”长恭帝朝冯晓瑟伸出手。

    冯晓瑟将手放入他的掌心里,坐到他的身旁。

    两人并肩,极目眺望。

    一盏盏的宫灯好似一串长长的珠链,将宫道点缀得斑驳陆离。

    长恭帝轻声道:“朕年少时,先帝曾带着朕和承平郡王到城外山林狩猎。

    那一次,先帝遇刺,幸而上天保佑,只受了轻伤。可自那之后,朕便再也没有迈出过皇宫一步。

    朕年少时的理想,是成为大将军。威风凛凛,骁勇善战,于千军万马中取上将首级。先帝说,晔儿,这一张龙椅,不好坐。朕忍气吞声了三十年,也许你也需要三十年,也许你的儿子也需要三十年,但无论如何艰难,这是连姓儿郎的责任。

    一家一盏灯,家家户户交织在一起,就是万家灯火。当中,有温情有残酷,有光鲜有辛酸。这就是朕的百姓,这就是朕的国度。朕这一生,无悔。”

    一股冷风拂过,寒彻心扉。

    “陛下,您是明君圣主。”长恭帝头枕在冯晓瑟肩上,他似乎累了,眼神涣散:“朕不在乎旁人的评价,朕只在乎事实。”

    冯晓瑟的眼眸蒙上了忧伤:“事实是,您确实是明君圣主。”长恭帝轻笑:“瑟儿,谢谢你。”顿了顿,长恭帝又道:“瑟儿,你可曾怨过朕?当初你是女官,年纪到了便能放出宫去,与家人团聚,寻一门亲事,养育几个儿女。是朕将你强留在宫里,是朕让你卷入这漩涡。你可曾怨过朕?”

    “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确不是嫔妾希望中的生活。但是,嫔妾从未怨过。能遇见陛下,能诞育珏儿,于嫔妾这一生,已经足够。”冯晓瑟幽幽低语。

    不曾言爱,也不敢言爱。然而,似水流年的某一刻,遇见他,只因一个眼神,便一生驻留心里。

    重生一世,也许就是为了遇见他。“瑟儿,你信朕。朕心里有你。”长恭帝的声音越来越低:“瑟儿会一直将朕记在心里么?当你老了,窝在温暖柔软的床榻间,你会记得那一夜,与朕并肩遥望万里河山……”

    眼角的泪水无声地滑落,只听冯晓瑟柔声地说道:“当我老了,我会记得凋零的落花,瞬间灿烂的烟火,还有爱过的人……”

    墨色的天空,星辰闪耀。那一颗星子,化为流光,划过天际,隐没于黑暗……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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