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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我站在院子里,我妈说:“看你早上没起来,我跟你爸就先去地里了。”
我狐疑地看他们一眼问:“冬天地里还有什么事?”
我妈已经转身进了厨房,声音也从里面传出来:“麦地里有草,我们去拔草了。”
这借口真的是相当拙劣,因为很早很早以前麦地里的草都没人拔了,全是打的灭草剂。
再说,他们回来的时候,身上也不脏,手上没有青草留下来的汁液。
我跟到厨房说:“上午我去三叔家里了,他的病好像是真的很重,看到我就拿刀砍。”
我妈手里的菜一下子掉在地上,她抬头看着我问:“他能起来了?”
我也是一愣,她竟然没问砍到我没有,反而先问了三叔?
不过她很快恢复了正常,把干菜捡起来说:“你没事吧?”
我摇头,然后依在厨房门口问她:“妈,你电话里说我爸病了,他到底怎么了,我看着他好像也没事。”
她“嗯”了一声,不知道在想什么,并没有回我的话。
我只能再说方乐,我妈就把干菜放进盆子里,抬眼看着我说:“他没几天活头了,从医院回来就躺在床上,我听你三婶说,过不了这个年。”
我妈的眼睛看着我,里面有了一些神采,但比起从前的凌厉,现在的眼神就淡漠好多。
我心里的疑云越来越重,吃饭的时候问她,方乐平时会不会拿刀砍别人?
她重复说:“他平时都在床上躺着,身子都直不直来,哪儿还能砍人?”
我就试着跟她说:“妈,你吃完饭能去看看三叔吗?他上午真的追出来砍我了。”
她仍然没问我怎么样,只点头说:“好,我跟你爸一起去。”
他们吃过饭以后,果然又一起出门了,而且我妈还想把门从外面锁起来,被我问为什么时,她才愣了一下说:“我给忘了,还想着你不在家,出门就锁门。”
看着他们出门,我心里一股寒气往上冒,我妈从来都不是这样的人,而且除了我家,别人也是这样的,之前白天都会大开的大门,现在都关着。
从村里走一遍,白天比晚上还冷清。
因为晚上还可以看到各家的灯火,可白天,别人都是紧闭大门,街上也无人来往,整个村都安静古怪。
我远远跟着他们,看到我爸妈进了三叔家的大门,就也走了上去。
只是一想到上午的情景,就没敢往里面进,只在门口侧边藏着,侧耳仔细听里面的动静。
方乐果然没出来,三婶招呼着我爸妈进屋,后面再说什么,就一点也没听到。
几分钟的时间,我爸妈就出来了,我忙着拐进最近的一条路,却见他们并没有回家,而是往村外走去。
这次的脚步快了很多,而且两人还是一前一后,一脸肃穆,也一句话不说。
他们从村西北角的路口出去,顺着田里的路一直往前走。
因为出村就没有东西可以挡,所以我站在村口处,远远看着他们,没再靠近。
两人从路上下来,趟着麦地,最后进了方村的祖坟。
再往后面就看不清了,因为祖坟里有太多坟头和墓碑,我离的又远,看不清他们会在哪一片停留。
一直到太阳偏西,才看到他们出来,往家里走去。
见他们进村,我就绕开视线,快步往祖坟而去。
现在地里的麦子很浅,虚松的土面上,可以很清晰地看出脚印。
从路上下来,就看到麦田的边上,到祖坟之间都是脚印,路面都有些光滑了,看上去应该是经常被人踩。
不过坟头里面却长着许多杂草,而且长年都不会翻土,所以地面很硬,并不那么容易看。
我来来回回看了几次,才发现那些进入冬季干枯的草还是有些被折断的。
弯腰慢慢寻草往前走。
太阳并未完全落下去,可天气似乎突然变差了,刚开始还带着暖意的阳光,一下子就被黑云盖住,光线也陡然变暗。
地面上起了风,吹起麦苗和枯草,坟地里顿时就阴风阵阵。
我搓搓手上的鸡皮疙瘩,也已经走到被折断草的尽头,一抬头就看到竖在面前的墓碑,上面用古体刻着几个字“方青之墓”。
心思莫名往下一沉,好像有点能理解我爸妈的态度了。
这个墓碑之前萧煜行就带我来看过,可是那个时候我只当是村中以前也有人叫这个名字,后来都没有花心思去想这件事,却没想到我爸妈会经常来看。
要确认我的生死很简单,活人与鬼魂有很大的区别,但是他们为什么宁愿来这墓碑前,也不再像从前一样对我好呢?
第222章死了四年()
从地里回去,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很近的距离就看不到东西。
村里的灯火重新明亮起来,却在这种阴风乌云下,显的更为诡异。
我一路小跑,穿过村子,很快就到了我们家门口。
门还是从里面插着的,抬手敲门后,我妈出来开,然后问我:“青青,你去哪儿了?”
我随口说了一句:“刚有点事,出去了一下,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妈就没接这话,只说方乐还是那样,躺在床上不动,静静等死。
我爸的神情这次看上去很悲伤,默默坐着,许久才说:“他现在这么病着也是受罪。”
“他病了多久?”我追着问了一句。
他们两人都偏着头想了起来,最后还是我妈说:“好像从他做了村长就有点不对劲。
以前很少看他去那个井边的,做了村长后就常常去,有好几次还有人看到他睡在那里。
之前大家只当他是刚做村长,要为村里人谋福利,毕竟那口枯井里封着蛇妖,方乐也说自己在想办法把蛇妖打死,所以都没人怀疑的。”
方乐的问题,跟向家有关,跟枯井有关,可能还跟萧煜行有关。他曾经去挖过柳树下的通阴古石,也多次想把我杀死,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一定有某种联系,只是他现在一句也说不出来。
我又想去枯井边看看了,不过想到陵游上午说的话,就忍住了。
当天夜里,空气突然变冷,房屋好像遮不住风似的,寒气从四面八方涌入,我躺在床上冻的睡不着。
隔着窗户往外面看,竟然下起了雪粒,而且很急,打的窗户都“啪啪”作响。
寒风从窗缝里钻进来,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转身开门,想让我妈再给我加床被子。
穿过客厅,往东边他们的卧室走时,看到里面黑乎乎一片,俯在门上听了一会儿,里面也很安静,似乎睡的很沉。
我在门上敲了两下,没有任何反应。
动手开门时,发现门是锁住的,根本就打不开,再试着喊几声,亦没有回应。
不好的感觉一下子就冒了出来,我急忙去翻各处柜子的抽屉,在里面找出卧室门上的备用锁。
这些门都是我爸回来以后新装的,所以卧室门上的钥匙都放在一块。
我拿着一把把试的时候,手有些微微发抖,脑子里总是跳出那年春节发生的事,各种鬼怪阴灵进村,村民逃亡。
现在没有那么严重,可这情况怎么着都不是对的。
房门打开,第一时间按了灯,光线一下子刺入眼睛,试应了一下,才重新看室内。
床上整整齐齐,被子叠好,床单也很平坦,跟我白天进来时一样。
我爸妈没在,他们甚至都没在屋里躺一下,我们吃过饭以后明明看到他们进来,却又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出去的。
我再也不能睡了,回屋飞快换了衣服,又在外面加了件棉衣,冲到大门口时,跟预料的一样,大门还是从外面反锁的。
他们肯定又去看那个墓碑了,我这么想,只是搞不清楚,他们的行为。
就算是觉得那个墓碑有异,也不用一天三次地往那儿跑,而且这样的风雪之夜,觉都不睡了,要在那里呆一夜吗?
我本来想再翻墙去看看,后来还是放弃了,重新回到屋内,把他们屋的灯关了,门也锁好。
自己房间的灯也关上,站在窗前等。
午夜的时候,风雪加大,由原来的雪粒成了雪花,飘飘洒洒早已经在地面上铺了厚厚的一层。
远近都没一点声息,唯有雪落发出一轻微的“沙沙”声。
我冻的要死,腿脚因为站的太久,已经发僵了,两只手揣在袖筒里,也没有得到丝毫温度。
恰在这里,我听到大门口传来响动。
真的很轻,掺着下雪的声音几乎听不到,我是全神贯注往那边用力,加上之前吃了陵游的药,所以这会儿有所查觉。
大门开了,我妈跟我爸陆续进来。
他们没有拿灯,两人身上都铺着白雪,从外面进来也没有说一句话,顺手把大门插上山后就往屋里走。
进门以后,我才听到我妈轻轻说了一句:“青青都走了四年了,应该投胎别人家了吧?”
我爸“嗯”了一声,推门进屋时才又说:“早投胎了,大概都一岁了吧。”
我心里大骇,目瞪口呆地盯着门口,完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他们白天跟我说话的时候,明明都是好好的,怎么现在会说出这样的话?
正想开门出去,问问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又听到我妈说:“咱就这一个闺女,她走了,家也散了,窝在这村里也没啥意思,不如咱们出去找她吧。
万一投胎的人家好,愿意把她还给我们呢?要不认给我们也行,有闺女总比没有好。”
我爸就叹气,说家里怎么这么不太平,先是我死了,然后又是我三叔。
他喃喃低语:“咱村里老早就有人说邪乎,我还不信,可是住着住着,就出了这么多事,现在走也晚了,闺女都没了。”
他们说到最后竟然哭了起来。
我再也忍不住了,开门出去,并且按亮了客厅的灯。
我爸妈站在屋子的中央,连身上的雪都没拍去,这会儿有点化了,把衣服的表面全部打湿。
他们看到我没有一丝惊讶,还说了一句:“青青,你怎么还没睡?”
我难以描述自己的感受,却很清晰地知道,村里真的出事了,我爸妈更是有很大的问题。
必须得尽快想办法,把这事解决了,不然他们很可能真的离家出走,到时候我再想找到他们都难。
当天晚上我什么话也没说,只让他们好好休息。
回到自己的房间后,又试图把小黑或者陵游唤出来,但他们没有任何反应。
我给薄如风打电话,提示仍是关机。
三儿倒是接了,声音也很清醒,马上问我:“方青姐,你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是出什么事了吗?”
我向她打听薄如风的情况,结果跟过去一样。
三儿问:“你不是去找他了吗?有没有消息?薄先生从来没有出去这么久,又不给我来信的,方青姐,我有点担心他。”
我安慰她说没事,可心里却没有一点底。
去阴阳之地的人,我都见过了,只有薄如风到现在还没消息,萧煜行也没说,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也出来了,以他的性情,一定会回家的。
一件件的事,重叠累加,却一个也解决不了。
到天亮的时候,外面的大雪已经很深,雪花也由大朵转成细小,却没有停,还在飘着。
我一夜没睡,一直站在窗口看外面。
我妈凌晨五点就起床了,意外地没有出去,而是做了早餐,随后就叫我爸起来。
两人坐在桌前,边吃边讨论昨晚的话题,就是出去找投了胎的方青。
我突然想起来,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爸妈就不再主动打电话给我了,每次都是我打给他们,虽然话语里没有什么变化,但是过去只要超过三天,我不给他们打电话,他们一定会主动联系我的。
大概他们认定我早已经是个死人,所以不会主动联系。
可是为什么又可以从容面对真正活着的我呢,而且还叫我的名字?
我从房间里出来,他们就同时转过头来,看着我说:“青青,你也起来了,过来吃早饭吧。”
我坐在桌边后,他们就住了先前的话题,开始说起方乐,并且说今年冬天来的早,也不知道方乐能挨几天。
我爸就又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饭也不吃了,反身进屋,把门也关起来。
第223章挽救方乐()
我试着问我妈知道我是谁吗?
她瞪着眼睛看我:“你这话说的,我连自己的亲闺女都不认识了吗?”
背脊冒出一层冷汗,看着她半天说不出话来。
感觉好像有两个灵魂在他们身体里互换,一个是我过去的父母,一个又好像停留在很多年前。
我一点也找不到突破口,饭后又一次往枯井边走。
陵游再次出声阻止我,只是这次我不听了,我把身子压低,对着自己的肚子跟她说:“我知道你怕死,可现在我也陷入僵局里,你如果不能帮我,我只能去柳树边看看能不能遇到萧煜行。”
陵游沉默了几分钟,而我已经看到了枯井外面的围墙。
上面积着厚厚的雪,把曾经破败的墙面粉刷一新,连垂到外面的柳条上都成了白色的,银装素裹,竟然莫名好看。
我突然想到,要是萧煜行也在里面,那此时肯定也穿着一袭白衣,安静站在树下,他身上唯一的点缀就是那绣着金边的线,而这些都压不住他绝世的容颜。
“从那个疯子入手。”陵游终于又开口了。
她的声音里带着愤怒,显然对我的事很恼火,可又无可奈何,所以说完这句,后面就又跟了一句:“你最好长点心。”
我没应她,折身往方乐家里去。
这个时间还早,村里大多数人家都没出来,我从我们家走到村子西北角,再从那里转到方乐家,路上就留着一串我的脚印,孤单而冷清。
方乐家的大门今天是从内插着的,我站在门口敲了很久,才听到里面有人走出来的声音。
三婶看到是我,就错开身子说:“青青来了,快进来了,外面多冷。”
她比以前和善很多,我有点不太适应。
跟着她走到屋内,我都没敢开口说话,怕方乐听到我的声音再一下子窜出来。
三婶给我倒了一杯热茶,捧在手里,我就开始打量他们屋内的情形。
他们家的房子是现在很流行的平房结构,屋子很深,横着从中间隔开,东西各有两间睡房,剩下两间打通就是客厅,而后面一层则又分四间,有卧室,有衣帽间,还有浴室。
家里收拾的还算干净,只是客厅的墙上贴了一张不伦不类的神相。
是过年时我们贴到厨房里的灶神,但画像的边角,不知是谁恶作剧,还是怎么了,用黑色的粗笔写着四个字“观音菩萨”。
昨天三婶应该就是对着这个画像说话的。
我打量房子的时候,三婶也在打量我,她比我想像的精明,我很快就知道了她今天善待我的原因。
方乐躺在床上很久了,昨天却因为我他站了起来,还拿把刀要砍死我。
她出去的时候装作若无其事,估计后面很快就想到了,我能使方乐站起来,现在我亲自上门,她肯定要留我,也试一下方乐的反应。
我要从方乐入手,也有很多事情要她帮忙,精明总比傻乎乎的好,就应着她的心问道:“听我爸妈说,三叔的病不太好,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