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隔壁胡言乱语热闹了一大阵,过了一个多时辰,终于吃喝完毕,吆喝着出了酒楼。
五人看到这伙人没了动静,才长出口气,慢慢的从单间里出来,和小二结了帐,赶紧回了家。
回到家里,明远郑重的问另外四个人:“你们在考场里听到咕咕声了吗?”
明文和昌明摇了摇头。
木川想了想说:“”我似乎听到点儿声音,但离我有点远。”
李厚德说:“我有一天晚上听到过,但后来没听到,明远,你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就在我隔壁,每一场考试的第一个晚上和第二个晚上都有鸽子的咕咕声,三场都没落下过。”明远认真地说。
“原来真的有考场舞弊,外面看守的人难道一点都不知道,这里面一定有猫腻!”木川气愤地说。
“科考原来也可以作弊,这水更浑了!”几个人同时叹息一声!
第170章 釜底抽薪()
京城贡院的灯光亮了大半宿,姜逢元揉了揉太阳穴,对面前几个同考官说:“名次都排完了?”
“姜大人,一共选出三百名,他们都是第一场答题颇有风骨的佼佼者!”一位同考官躬身答道。
“这次会试,朝廷很是重视,太子殿下那日把我叫去,似乎有所指,你们这次选士不可马虎,三百名外若还有才名显赫的,也要取上来。若是再出现前几年江南才子拒考的事情,我们就是罪人了!”姜逢元很是无奈地说。
上个月,皇上把他选为东宫侍班首席讲读官,做太子的老师,这是文臣值得吹嘘半辈子的事儿。要是太子登了基,那自己的地位更是得直线般上升,到时什么天下文宗都可能纳入囊中,姜逢元心里激动得发誓要好好教导太子。
可太子在宫中明显的对自己不满,而且那日把自己叫到东宫,简直是愤怒。姜逢元摸不清是什么缘故,他一直认为自己没有犯什么错,可难道太子是没缘由的耍小孩子脾气,仿佛也不像。
所以这段时间他一直在矛盾着,即要坚持自己的信念,又想和皇上和太子拉近关系。
这次出题是他和十八个同考官一起研究的,第一场他本来出的是《尚书》中的完整论段,可几位同考官认为篇幅太长,就选择了前面几句,姜逢元知道他们的意思,想为东林党挽回颜面,因为这两年东林党被皇上出手打击了几回,有些伤了元气,只能趁着科举选些人进来,姜逢元也是东林党,他自然不能驳了面子,就睁只眼闭只眼同意了。
“姜大人,这次考生中还真没有名声太显赫的,京里的几次诗会没有太出彩的!”领头的同考官接着说。
“好吧,那就糊名吧,明早上把榜单发出去!”姜逢元点点头让那些同考官去录名。
“圣旨到!”一声高呼,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姜逢元拿着誊好的榜单正要回内室休息,听见这一嗓子,手一抖,差点把榜单掉在地上。
转过头一看,贡院正堂挤进来二十多人,前面竟然是各个衙门的侍郎,后面还跟着翰林院和太子詹事府的人。
“姜逢元接旨!”
“臣接旨!”姜逢元直接跪在地上。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为国举才乃国家大事,礼部一力承担恐有失偏颇,今令兵部左侍郎王洽,刑部左侍郎张延展、工部左侍郎……”
姜逢元已经听不下去都来了些什么人,他只知道圣旨最后说让这些人会同礼部一起为国家选才。
自己这些人已经搞了几个晚上,榜单都出来了,现在让他们掺和进来一起选,那自己这些人还有什么用,简直就是釜底抽薪,信不过礼部了。
不管姜逢元和十八位同考官怎么想,圣旨读完,以王洽为首的诸位新考评官已经在正堂上入了座,让校书递过考卷,一个个审核起来。
这些人没有礼部看得那么认真,不过都是重点看了第一场,只要第一场不过关的就直接甩了出去,这样数量就下了一大半,等到卯时就把几千份试卷看了个遍儿。
王洽看了看众人,沉声说:“各位都辛苦了,皇上的旨意我们要认真领会,现在按照各位的圈阅情况,排出前三百誊名吧!”
“我等身负皇恩,自当尽力为国举才!”
这些人虽然熬得通宵,但一个个精神抖擞,辰时三刻又一份榜单出炉。
“这,你们,这简直,岂有此理!”姜逢元拿着新榜单一看,顿时气的语无伦次,这新榜单和礼部的榜单根本没有重合的。
“姜大人,你看丙房二十三号这文章可能取中?”王洽递给姜逢元一份卷子。
“这,这文章也算通顺,可取!”姜逢元看罢点了点头,他也不能昧着良心说假话。
“姜大人,你看甲房五号这文章可好?”王洽接着又拿出份卷子发问。
“勉强入眼!”
姜逢元捏着鼻子认了,然后狠狠瞪了一眼旁边的同考官,心说你们做得也太过了,现在王洽就在啪啪打自己的脸,礼部这边落选的卷子,被人家录取上了,反过来还让自己表态,实在是很煎熬的事儿。
“王大人,你看丙房四号文章如何?”姜逢元旁边的同考官也用上了王洽这招。
“我没看出有什么出彩的地方,策论言之无物!”王洽可没客气,草草看了一眼就淡淡地给否了。
“你,这明明是好文章,你们粗俗!”同考官急了,心说轮到你们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我是二甲进士出身,可能学问真是不如几位大人,要不让邢部张大人看看?”王洽也没动怒,而是把试卷递给刑部左侍郎张延展。
“这文章,我看也是平平,我也是二甲进士出身,还真不是状元及第,比不上诸位!”张延展也是脸色臭臭地回应着。
“你们,你们!”姜逢元气的直扶胸口。
两边又争执了一会儿,就到了早朝的时间。
四十来人吵吵闹闹上了大殿,崇祯看着下面两派像斗鸡一样争了半天,缓缓开口:“既然争议颇大,就交给首辅抉择吧!”
在大殿旁边的议政厅,首辅温体仁把两份榜单拿出对比一下,发现真的没有重合的,心理一阵苦笑,这是皇上要和东林党唱对台戏,自己虽然不是东林党的骨干,可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两头都不好得罪,要不这首辅也当不下去。
温体仁让人把两个单子上的六百份试卷都拿到议政厅,把几位内阁大臣找来,几个人共同把六百份试卷重新审阅一遍,最后几个人心领神会的在两个榜单上各取一百五十名,重新誊了名。
新出炉的榜单,姜逢元和王洽双方都表示可以接受。
皇上在御书房听到王承恩禀报,也是叹了口气:“朝堂积弊已久,我还是得忍这口气,也难为温体仁了,就说我同意了!”
午时,贡院外面贴出榜单。
秦明远位列第五名,李厚德位列第三十八名,秦木川位列第二百七十八名。秦明文和秦昌明落榜。
第171章 舞弊事发()
京城的举子陷入癫狂,取中的欣喜若狂,落榜的青楼买醉,也有个别举子酒醉后,在大街上愤世嫉俗,谩骂朝廷。
要是别人,锦衣卫早就上来动手抓人了,可现在别说锦衣卫看不着影子,就是京城的巡捕衙役看见了都绕道过去,十年寒窗实在是苦,都说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可其中的艰辛真是不足为外人道也,衙门的人也不愿意再给他们雪上添加霜了。
明远五个人安静的待在秦家,除了发榜那天给报喜的差官及周围邻居撒了些喜钱,第二天邀请了徐冀、王天书、王洽及俞家的人吃了顿酒席,就一切步入正轨。
明远三个人一个月后要参加殿试,殿试只有策论一项,明远把在皇宫里跟随太子研习的讲义拿出来,这可都是经年累积的最上乘经世致用的文章,哪一篇都是精品中的精品,三个人就天天在一起研习这些文章。
秦明文、秦昌明这次虽然落了榜,不过两个人倒没有受到什么打击,因为年龄还小,而且读书时间也不是太长,能中举已经是万幸,这次到京城只是想见见世面,看到明远三个人居然上了榜,都觉得是意外之喜,自己取不取中都是无所谓,现在两人也和三个人凑热闹,听他们谈论策论,跟着长点学问。
秦家这边平平静静,可京城的春闱余波却不平静,终于有一个举子大呼:“天下无人识我才,唯有一死以明志”投入了护城河,虽然被别人救回来,但也染上了风寒,不知道会不会就此一命呜呼。
一石激起千重浪,不少落榜学子开始质疑录取的公正性,这时不知是说爆出有人用信鸽作弊,顿时几千落榜学子涌到了礼部衙门,要求彻查科举舞弊。
很快宫里下旨彻查科举会试全过程。
秦家听到这个消息,明远几个人还是保持冷静,继续研习策论,同时也关注事态如何发展。
可谁知两天后的晚上,五城兵马司的人突然来到秦家,不容分说把明远带走,说有人举报明远参与了信鸽舞弊案。
众人大惊,柳心连夜带着李厚德几人到皇宫求见了太子。
太子前几天出宫到秦家喝了顿喜酒,对明远几人表示了祝贺,当时也听说了信鸽作弊这事儿。
太子给明远透题,自己觉得这事是理所当然,可别人居然找枪手作弊,这倒是令太子十分气愤。
太子这几天就在心里琢磨这个王大人和张侍郎是谁?
朝廷中姓王的官员实在是太多了,不好辨别。而成为侍郎又姓张的,倒是范围缩小了些,大概也就有三四个人选。
太子正在这儿琢磨到底是哪个张侍郎,张公公颠颠地跑过来:“太子殿下,大事不好了,明远被五城兵马司抓去了,说是参与了信鸽舞弊案,柳淑人带着秦家几个人正在宫门口等着见您!”
“什么,明远被抓了!”太子跑到宫门口,见着柳心急吼吼地说。
“他们说是五城兵马司的,不容分说就给明远带走了!”木川焦急地语速很快,抢先回答了太子。
“张公公,带上东宫侍卫去五城兵马司要人,我去找父皇,把那什么张侍郎、王大人的抓起来!”太子说完撒腿就往皇上的御书房跑。
五城兵马司的大牢内,吏目张德和赵铁柱坐在明远的对面,张德手里拿着一个铁棘,恶狠狠地说:“秦明远,你利用信鸽作弊,已经被别人揭发,不想吃苦头,就赶紧签字画押!”
“你们一派胡言,我清清白白,绝没有干那舞弊之事,你们的长官哪,让他来见我。你们难道不知大明律,我乃堂堂贡士,即使犯了罪,也要先除了功名变为白丁,才能对我上枷,你这等不入流的小吏也敢对我动私刑,你们敢藐视王法!”明远双手被俘,一边挣脱着木枷一边冲两人大喊。
“我们王指挥使是你想见就见的吗,科举舞弊,连皇上都震怒了,你不过刚刚中了贡士,只要认了罪,自然就会被剥了功名,我们是例行公事!”赵铁柱毫不在意地朝明远狞笑。
“你们说我舞弊,我要求当堂对峙,证人在哪,证据在哪!”明远毫不示弱地逼问两人。
“不要啰嗦,你到底是招还是不招,我们可要用邢了!”张德和赵铁柱两人交换了一下眼色,不约而同地站起身,张德把铁棘举起,一下打在明远身上。
“你们胆大包天,我娘是朝廷三品淑人柳心,连郑国公都敢给他一枪,你们两个不入流的小吏,到底受谁指示,来诬陷于我,难道你们也想尝尝枪子的厉害吗!”明远疼的一咬牙,不禁怒火中烧。
“柳心,你是柳淑人家的?”张德的铁棘一下子掉在地上。
“我娘柳心,那还有假!”
“完了完了,咱俩被坑了!”张德喃喃地看向赵铁柱,俩人的脸色都惨白起来。
这时俩人心里直发苦,王指挥使今天交代俩人有个舞弊的举子,今天无论如何都要让她招供,签字画押。还说这举子年纪尚轻,也没有什么身世背景,吃点苦头就会低头。
指挥使亲自交代,临走时还扔给他们二十两银子,两人对这事轻车熟路,面对一个少年,只要威逼利诱一番,还有什么不成的。
可现在这人说是柳淑人的儿子,这下两人觉得不对了,不说别的,即使郑国公已经死了,可柳淑人在京城的名声那可不是说着玩的,别说他俩这小人物,就是指挥使那也是吃不了兜着走。
先不说这人是不是真的舞弊,就是真的定了罪剥了功名,她娘也能把俩人活剥了。
张德和赵铁柱瘫在地上,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兵马司的外面一阵喧闹,张公公带领着东宫侍卫,手举着太子令牌,高声嚷嚷:“人哪,你们的头儿在哪,赶紧把秦明远放出来!”
看到太子令牌,副指挥使崔景龙连滚带爬地在前面带路,来到了大牢。
“明远,你受伤了!”张公公看见明远白色长衫上一条血檩子,顿时大惊。
“快,送明远回家,这里的人一个也不行走,让太子殿下定夺!”张公公大喊一声,带着侍卫出了五城兵马司,把明远送回到秦家养伤。
这一夜,皇宫里没消停,五城兵马司也没消停。
皇上震怒,根据太子提供的王大人和张侍郎的线索,以及之前抓到的几个养鸽人,崇祯派出东厂和锦衣卫办案,很快案件真相大白。
原来江南过来一个客商徐静中,他有一批私货被五城兵马司扣住,托人求到了兵马司指挥使王素珍那里,指挥使虽然仅是个六品官,可权力不小,徐静中舍了两千两银子,才把这批货要出来。
徐静中是个典型的投机分子,他没有立刻起身走人,倒是觉得通过这次交易搭上王素珍这趟线是个机会,于是事了后,又带着重礼上了门,王素珍看着徐静中识时务,倒生出了好感,两下有了来往。
王素珍的儿子从小就笨,读书没悟性,好不容易弄了个秀才的身份,可这举人就怎么也中不了,已经快三十岁了,王素珍就想让他别考了,可这儿子脑袋一根筋,就是不肯,王素珍也是头疼。
徐静中去了王家几次,也知道了王素珍的烦恼,就动了心思。
徐静中家里有个老仆擅长养鸽子,这些年为他养了不少信鸽,徐静中天南海北的做生意,信鸽帮了不少忙。
前几年在江南就利用信鸽给南京的一个官家儿子考场送了信,现在想和王素珍交好,徐静中就把信鸽的这个秘密告诉了王素珍。
王素珍大喜,赶紧让徐静中把信鸽安排好,同时自己悄悄布置一番,找到了交好的礼部右侍郎张清,科举考试由礼部安排,张清自然对考场一清二楚。
张清也有个儿子不学无术,根本中不了举,这下张王两人一合计,一个信鸽传送试题和答案的方案就形成了,两人找了相熟的前科榜眼徐允和东林党老翰林钱顺义在府里写文章,考试第一天晚上由信鸽把考题带回来,第二天两个枪手把文章写好,再由信鸽带进去。
张王两家的公子顺利的通过了乡试,又依法炮制通过了春闱。
本来这事真没有什么漏洞,坏就坏在王家的下仆王三身上,他跟随王素珍多年,是绝对的心腹,这两次信鸽舞弊案他都参与其中,知道内情。这人就一个毛病,喝点酒就忘乎所以,该说的不该说的就都说了。
不但明远他们在酒楼听见一次,他在别的地方也说过类似的话,被有心人听到给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