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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大前程-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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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听得一个保姆对两个孩子喊道:“艾理克少爷,洁茵小姐,你们跳来蹦去,当心别给矮树绊倒,要是掉到河里去淹死了,叫我怎么向你们爸爸交代?”

    这个保姆同时又从地上拾起了朴凯特夫人的一块手绢,交给她说:“太太,你手绢又掉了,这该是第六次啦!”朴凯特夫人笑笑说:“谢谢你,芙洛普琛!”一面挪开搁腿的凳子,继续看书。她立刻紧锁眉头,一副专心致志的神气,仿佛已经接连读了一星期书的样子,谁知还读不了五六行,一双眼睛就盯在我身上,说:“你妈妈身体好吧?”她这一句突如其来的问话,可真问住了我,我只得荒乎其唐地回答她说,倘若我还有妈妈的话,相信她的身体一定非常好,一定会非常感谢她的好意,早就会捎信来向她问好了;说到这里,幸亏那个保姆及时走过来救了我的急。

    保姆又从地上捡起手绢,嚷道:“哎呀!这该是第七次啦!夫人,您今天下午可怎么啦!”朴凯特夫人随手接过自己这份财物,先是流露出说不出的诧异,倒好像她从来没见过这块手绢似的,接着是莞尔一笑,表示认出了自己的东西,又说了一声:“谢谢你,芙洛普琛。”于是就把我忘了,只管继续看她的书。

    我这才有暇来数一数这些孩子。花园里少说也有六个小朴凯特,都处在各个不同的摔大阶段中。六个孩子刚数完,又听到第七个的伤心的啼哭声,仿佛从天外传来。

    芙洛普琛显出一副大为诧异的神气,说:“可不是小宝宝醒了吗!快进去看看,密莱斯!”

    密莱斯就是那另外一个保姆,她连忙走进屋去,于是娃娃的哭声就渐渐平息了,好像这个口技小演员嘴里给塞了什么东西,就不做声了。朴凯特夫人始终手不释卷,我真想知道她究竟读的是什么书。

    我们大概是在等朴凯特先生出来招呼我们吧;总之我们是等在那儿,我因此就得了个机会,看到了这户人家的奇怪的家风:孩子们玩着玩着,只要一跑到朴凯特夫人身边,总是少不了要绊一跤,跌倒在她身上——夫人总是少不了要惊愕片刻,孩子们则总是少不了要哭上好一会。这种不可思议的现象,着实使我纳罕,我倒禁不住想得出了神;后来密莱斯抱着娃娃走来,交给芙洛普琛,芙洛普琛正要交给朴凯特夫人,险些儿和娃娃一块儿一个倒栽葱跌倒在朴凯特夫人身上,幸亏赫伯尔特和我把她扶住了。

    朴凯特夫人这才放下书本,抬了抬眼,说道:“天哪!芙洛普琛,怎么一个个尽摔跤!”

    芙洛普琛脸红耳赤,回答道:“我真要叫天哪,我的夫人!你这里藏着个什么玩意儿啦?”

    朴凯特夫人反问道:“你说我,芙洛普琛?”

    芙洛普琛嚷道:“嘿,不是你搁脚的凳子让孩子们绊跤的吗!你把它藏在裙子底下,谁能不给绊倒?给!小宝宝给你,夫人,你把书交给我。”

    朴凯特夫人抱过娃娃,放在膝上颠啊摇的,动作显得很外行,别的几个孩子都围拢来玩耍。没过多久,朴凯特夫人就命令保姆带孩子们进去午睡。于是,我第一次登门做客,又有了第二个发现,原来朴凯特家的育儿之道,就是这样摔一阵跤、睡一阵觉。

    芙洛普琛和密莱斯活像赶着一群小羊似的,送孩子们进去午睡了。朴凯特先生走出来和我相见,只见他神色迷惘,头已半白,乱发蓬松,好像一遇问题就束手无策的样子;见过了刚才的那些情景,我看到他这副尊容,也就并不觉得十分诧异了。

    注释:

    '1'汉德尔(1685—1759):德国音乐家,自1712年起移居英国,为钱祷斯公爵充当钢琴师,爵邸附近有店铺名曰“和洽的铁匠”,因以题曲。

第24章() 
朴凯特先生说,见到我很高兴,希望我见了他不要扫兴。他脸上露出和他儿子一样的笑容,我补了一句:“因为我本来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尽管神情迷惘,头发半白,看上去倒蛮年轻,而且仪态潇洒。我说潇洒,指的是他毫无做作之处;那种神思恍惚的举止,颇有几分滑稽的味道;要不是他自知举止之间几近荒唐,看来那真不知要显得多可笑哩。跟我寒暄了这几句,就颇为不安地蹙起两道漂亮的黑眉毛,对他的夫人说:“贝琳达,你欢迎过匹普先生了吧?”夫人从书本上抬起眼睛,说了一声“欢迎过了”,就心不在焉地对我一笑,问我要不要喝杯橘花水?她问我这话,和她的前言后语都扯不上一丝半点关系,既没有近因,也没有远由,无非是跟人攀谈时惯用的应酬话,她先前问我的那句话也是如此。

    过不了几小时我就听说(在这里不妨先说一说),朴凯特夫人原是某一位已故的蹊跷“爵士”的独生女儿;那位“爵士”异想天开,认为他的先父本来会得到从男爵的封号,只可惜有人完全出于一己的私人恩怨,坚决表示反对——至于这位反对者究竟是谁,即便我当时一清二楚,眼前也想不起来了——不过总不外乎是王上、首相、大法官、坎特伯雷大主教这一类的人——于是他便依据这个荒诞无稽的设想,以贵族后裔自居。据我看他之所以自封为爵士,大概是因为曾经跟随某位王公大人去主持过某幢大厦的奠基大典,为那位王公大人在羊皮纸上起草过一篇糟糕透顶、狗屁不通的演说词,在举行仪式时给那位王公大人递过泥刀或灰浆之类。尽管如此,朴凯特夫人一生下来,他却就吩咐要把她教养成一个非高官显爵不嫁的小姐,还吩咐要留神别让她获得平民老百姓当家度日的知识。

    这位贤明的父亲果然把他的这位年轻小姐管教得十分成功,女儿果然出落得十分中看,只可惜十十足足成了个无用的废物。她就这样娇生惯养大了,到了情窦初开的年华,遇上朴凯特先生,那时候朴凯特先生也正当青春年少,拿不定主意是要去攀登上院议长的宝座呢,还是要谋个主教的位置。反正二者必居其一,只是时间迟早的问题,于是他便和朴凯特夫人抓紧时间(从时间过程来看,准是一见钟情,何曾稍思而行),瞒着那位贤明的父亲结了婚。贤明的父亲除了自己的祝福以外,既没有什么可给,也没有什么可以不给,于是僵持了不久,就把他的祝福当作一套妆奁,慷慷慨慨送给了他们,还告诉朴凯特先生说,他娶的这位夫人乃是“希世之珍,足可配得王家”。朴凯特先生从此便让这位堪配王家的希世之珍学些为人处世之道,据说对方却无意于此道。尽管如此,一般人对朴凯特夫人的看法,说来很妙,倒是尊敬的怜悯,因为她毕竟没有嫁上高官显爵;对朴凯特先生的看法,说来也很妙,则是宽大的责备,因为他一个官衔爵位也没有捞到手。

    朴凯特先生领我走进屋里,把我的住房指给我看:房间倒不错,布置得也很理想,我当私人起坐间用也蛮可以。接着,他又领我到另外两个类似的房间,敲了门,介绍我认识那里面的两个房客,一个叫做蛛穆尔,另一个叫做史塔舵,蛛穆尔是个外貌苍老的青年,骨骼粗大,体态笨重,嘴里吹着口哨。史塔舵的年纪轻些,外貌也没有那么苍老,他正在读书,用手捧住了脑袋,好像脑袋里装载的知识过了量,唯恐会爆炸似的。

    朴凯特先生和朴凯特夫人,一望而知都是让别人牵着鼻子走的:我倒不明白这户人家究竟是谁在当家做主,是谁让这两个人住进来的,后来才发觉这户人家的大权无形之中都落在两个女佣手里。倘从省却麻烦这一点着眼,那也未尝不是一种妥便的居家度日的办法;不过这一来可就显得耗费了,因为这两个女佣人觉得自己总得吃好喝好,经常在地下室里请上三朋四友,不然就未免对不起自己。朴凯特夫妇的茶饭,她们固然供奉得相当不错,然而我总觉得,整幢房子里住着最舒服,而且不知要舒服多少倍的所在,倒是那间厨房——只是住在厨房里总还得有保护自己的手段才行,因为,我到那里还不满一个星期,就有一个和这家人素无来往的女邻居,写了封信来给主人,说是她亲眼看见密莱斯打婴儿。朴凯特夫人接到这信,痛哭流涕,伤心万分,说希奇希奇真希奇,做邻居的居然管起别人家的闲事来了。

    后来渐渐听说(大都是赫伯尔特告诉我的),朴凯特先生出身于哈罗公学和剑桥大学,在学校里是个出色的学生,年纪轻轻就和朴凯特夫人缔结了良缘,因而妨碍了自己的前程,只得从事于补习老师这个行当。好像磨钝刀似的,倒也把不少天资鲁钝的学生磨炼得成了器——奇怪的是学生们的有钱有势的父兄个个答应日后要帮他另谋高就,可是钝刀一旦离开了磨刀石,父兄们也就无不忘记了自己的诺言——后来,他对这个可怜的行当也干厌了,便来到伦敦。到得伦敦,壮志日渐消沉,便重操“课读”生涯,教了几个没有机会读书或是错过了读书机会的学生,帮一些因故需要温课的学生温习功课,同时又在文学作品的编纂校勘工作上施展自己的才学,靠着这些收入,加上自己名下还有些微薄的进益,勉强维持着我现在所看到的这个家庭。

    朴凯特夫妇有一位邻居是个爱拍马屁的寡妇,天生是个高明的应声虫,什么人的见解她都赞成,什么人都能得到她的祝福,她见了人或则报以笑脸,或则一洒同情之泪,都能临机应变,恰到好处。这位女士的名字叫做可意乐夫人,我住进来的那一天,居然蒙她枉驾过来吃饭,真是荣幸之至。她在楼梯上就告诉我说,每逢亲爱的朴凯特先生迫不得已,收下了学生,那可真苦了亲爱的朴凯特夫人。她马上又显出无限亲切的样子,贴心知己似的对我说(其实当时我认识她还不到五分钟),我嘛,当然又当别论,要是那些学生都像我一样,那就完全是另一回事了。

    可意乐夫人又说:“不过,这位亲爱的朴凯特夫人早年失意(这当然不能怪朴凯特先生),现在也真应该过得阔气些、讲究些才是——”

    我怕她说下去会哭,连忙截断她的话:“你说得是,夫人。”

    “况且她天生一种贵族的气质——”

    我出于同样的用意,又岔断了她的话:“是啊,夫人。”

    可意乐夫人又接下去说:“所以,亲爱的朴凯特先生要是不能一心一意的侍候亲爱的朴凯特夫人,那未免太残酷了。”

    我心里不由得想道:要是肉铺的老板不能一心一意的侍候亲爱的朴凯特夫人,那才真叫残酷呢。可是我没有露出一点口风,因为我对于待人接物的礼貌必须战战兢兢,随时留神。

    吃饭时,我使用刀、叉、羹匙、酒杯和其他种种足以惹祸招灾的食具,都十分小心;一面静听朴凯特夫人和蛛穆尔的谈话,从话中得知蛛穆尔的教名叫做本特里,他居然还是一位从男爵的第二继承人。还得知,刚才我在花园里看见朴凯特夫人读的那本书似乎是一本研究爵位的著作;如果朴凯特夫人的祖父的大名能列进这部书里,她完全知道应当列在哪年哪月哪日的项下。蛛穆尔说话不多,可是尽管罕言寡语(我觉得他是个性子阴沉的人),却一开口便是一派上等人的口气,他把朴凯特太太引为闺阁名媛中的知己。他们说的这些话,除了他们自己和那位拍马屁的邻居可意乐夫人之外,谁都不感兴趣,看来赫伯尔特甚至还听得很难受;要不是一个小厮进来报告家里发生了一件不幸的事,这番话真不知要谈到什么时候。所谓不幸的事,其实不过是厨娘不知把牛肉放在哪儿了。这时朴凯特先生正拿着餐刀在切肉,一听这话,马上放下餐刀餐叉,双手抓住自己乱蓬蓬的头发,似乎要拼命使劲把自己凭空拎起来。拎了一阵没拎起来,方才不吭一声,继续切肉。他这种排忧解恨的表演,着实离奇,我因为是第一次看见,大为惊异,旁人却都不当做一回事;不过,过了不久,我看惯了,也就像别人一样不以为奇了。

    可意乐夫人不久便改变话题,开始恭维起我来。我开头听得很高兴,可是她这马屁实在拍得恶俗不堪,马上扫尽了我的兴致。她一面装腔作势说是很想了解了解我家乡和我亲友的情况,一面就扭扭捏捏挨到我跟前来,活像一条舌头开叉的蛇。她偶然也扑到史塔舵那边去(史塔舵跟她不大讲话),或是扑到蛛穆尔那一边去(蛛穆尔和她讲得更少),我倒是羡慕这两个人坐在她对面,少受了多少罪过。

    饭后,保姆把孩子们带进来,可意乐夫人便信口赞扬这个眼睛长得好,那个鼻子长得好,另一个腿长得好——这倒不失为给他们开窍的好办法。一共是四个女孩,两个男孩,吃奶的娃娃不知是男是女,至于这娃娃下头的一个,就更不得而知了。带他们进来的是芙洛普琛和密莱斯,这两位女士俨然是两位小小的军官,奉命到什么地方去招募孩儿兵,现在招到了这么几个回来销差;朴凯特夫人望着这些埋没了的华胄贵族,看她的神气,好像她倒早就有意要把这支队伍检阅一下,可就是不知道应该拿他们怎么办。

    芙洛普琛说:“喂!夫人,把你的叉子交给我,小宝宝给你。别那样抱,小心在桌子底下撞痛了头。”

    朴凯特夫人听了这话,便换了个抱法,于是这娃娃的头,没有在桌子下面撞痛,却在桌子上面撞痛了,砰然一声,举座皆惊。

    只听得芙洛普琛说:“哎哟哟,我的天啊!还是让我来抱吧,夫人。洁茵小姐,你过来逗逗小宝宝,快来呀!”

    洁茵小姐自己才不过是个小不点儿的女孩,可是看来早就已经担当重任,得照料别的孩子了;她本来站在我身边,这时连忙走到那娃娃跟前跳来跳去,居然跳得小娃娃破涕为笑,所有的孩子们都跟着笑了起来,连朴凯特先生也笑了(在这个短短的时间里他已经两次抓住了头发,使劲想把自己拎起来),大伙都喜笑颜开,乐了一阵。

    芙洛普琛托住小娃娃的屁股,叠成个荷兰洋娃娃似的,稳稳当当地放在朴凯特夫人膝盖上,又拿了一副胡桃钳给小娃娃玩,提醒朴凯特夫人要多多留神,说是钳柄碰着小眼睛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又厉声吩咐洁茵小姐也要好生看着。两个保姆走到外边,在楼梯上就和刚才侍候大家吃饭的那个小厮大打出手;那小厮本来是个放荡的家伙,分明在赌台上混惯了,哪里还有个小厮的样子?

    朴凯特夫人只顾和蛛穆尔讨论两个从男爵爵位,吃着糖酒浸橘子,完全忘了自己怀里的娃娃,任其拿着那把胡桃钳做出种种吓死人的举动——我看着这光景,心里很是不安。后来还是洁茵看见那小脑袋已经岌岌可危,便轻手轻脚离开了座位,走过来做了许多小花样,把那件危险的武器哄了过来。大概正在这当儿,朴凯特夫人的橘子也吃完了,她一见很不以为然,对洁茵说:

    “你这没规没矩的孩子,好大的胆子!还不马上回去坐着!”

    小姑娘大着舌头说:“亲爱的妈咪,小宝宝险些把眼睛也挖出来了呢。”

    朴凯特夫人喝道:“你好大胆子,敢顶撞我!还不马上回到自己座位上去坐着!”

    朴凯特夫人为了维护自己的尊严,竟然施出这种高压手段来,实在使我难以自安,仿佛这件麻烦都是我多事而引起的。

    朴凯特先生在餐桌的另一头规劝道:“贝琳达,你怎么这样蛮不讲理?洁茵还不是为了免得伤着了小宝贝?”

    朴凯特夫人说:“我不允许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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