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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骁”离林可不过三步之遥了，侯骁似乎听见电水壶里开水沸腾的咕噜声。
“回头啊，快回头啊。”他急切地念叨着。只要能救林可，他愿意做任何事，哪怕是献出自己的生命。但是，他现在只有1超感点，何超也只有15超感点，这无异于杯水车薪，根本无法阻止傀儡人。
傀儡人停在了林可身后。
侯骁看见秦风轻轻笑了笑。侯骁感到一股怒火从心中升腾而起，瞬间吞噬了他的神经。他最心爱的人马上就要被傀儡人用百度高温的开水烫伤，秦风居然还笑得出来。
傀儡人拎着电水壶的右手臂缓缓抬起。
何超在旁边用双手捂住了眼睛。他的肩膀紧紧绷着，不敢目睹接下来的惨景。
傀儡人将电水壶举到了林可的头顶。
侯骁满是虚汗的脸上突然恢复了镇定，他深吸一口气，不管付出怎样的代价，他必须救下他唯一深爱着的人。
而他们只有16超感点。
第25章 请活着回来（）
“请借给我600超感点，”侯骁将目光投向秦风，“下个任务完成后我会立即还你。”
在一旁好整以暇的秦风对侯骁突然发来的请求感到一丝讶异，从来没有人找他借过超感点。他笑了笑：“我没理由借你。”
“我会十倍奉还。”侯骁语气急促，“你曾说过超感世界的目的是培养精英，绝不会浪费任何一个玩家资源，”他目光坚定地看着秦风，“我在初体验的成绩1200超感点，预示着日后我会创造更多战绩，投资我对你有百利而无一害。”
秦风没想到在如此紧张的情势下，侯骁还能保持毫不混乱的逻辑，这份沉着令他有几分佩服。不过，趁这个机会割断他对那个世界的牵念，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侯骁看着傀儡人手腕倾曲，电水壶也随之倾斜。
他按捺住快蹦出嗓子眼的心脏，滑动手环按钮。手环上的数字由1变为0。只要他再继续滑动，超感点为负，他将被系统抹杀。
何超连忙上前：“别！”
侯骁的手指停在按钮上，他用挑战和坚毅的眼神看着秦风：“就算被抹杀，我也一定会救她。”
到了这个关头，他还不放弃。为引起秦风的注意，他故意动了动停在按钮上的手指，“这一批里最优秀的玩家还没开始任务就死去，你作为委托管理者也不好向委托者交代吧。”
秦风不屑地冷哼，他这是被一个新手玩家威胁了？
一个玩家的死活对他来说不值一提，但眼前的侯骁的确与众不同。在初体验里，唯独他有时间和收入限制，看来委托者对他确实格外关注。起初，他还纳闷为何是侯骁。但现在，见侯骁临危不乱，意念坚定，他似乎有些明白了。
局势一时间如绷紧的弓弦：光屏里傀儡人手里的电水壶已经倾斜。侯骁的手指停在手环红色按钮上。秦风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睛还在衡量和揣度着什么。
侯骁的手指有些颤抖，他很好的掩饰过去。此刻，他和他爱的人都命悬一线。他孤注一掷，却只有一分把握。他盯着秦风微闭的嘴，期盼着嘴唇张合蹦出“好”“没问题”“成交”之类的字眼。但秦风迟迟不开口，他心急如焚。
傀儡人手里的电水壶下一刻就要跨过持平角度，再往下，滚烫的开水就会流出。
来不及了。
侯骁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手指准备滑动按钮。这时，他感到手环一震，是另一个手环插入了他的手环凹槽。他兴奋地睁开眼。
是何超。
侯骁不知心里是怎样的情绪，失望？感激？担心？
何超低头滑动着按钮，他的手抖得厉害。手环上的数字锐减，15、13、8
侯骁脑子里浮现出何超拿着十万元银行卡出现在他和妈妈面前的样子，他说：“拿去给侯骁做一个疗程的干细胞移植。”
7、5、3侯骁心里更多的是欣慰。他的朋友向来保守、胆小，但他总会在最危急的关头迈着颤抖的双腿站出来。
侯骁猛地推开他，他吃惊地看着侯骁，跌落在地上。
手环上的数字停在1上。
侯骁手环亮起了红光，发出“滴滴滴”的警告声。下一刻，他的超感点数字将为…1。
他们仿佛在凝固的时间里。
万籁俱寂，侯骁只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噗通”“噗通”“噗通”。透过凝胶般的空气，他看见电水壶跨过了持平角度，看见何超惊恐地瞪圆了眼睛，看见一个身影闪现在自己面前。
秦风的手环插入了侯骁的手环凹槽里。
手环的红光熄灭，警告声停止。手环上的数字蹭蹭蹭上升，50、130、170、200
秦风诡谲地看着侯骁，他的眼神里漫过某种黑暗意味，勾起的嘴角泄露他心底的秘密：他借侯骁超感点，背后的原因绝不简单。
侯骁哪有时间深思，他的手指也滑动着按钮，他看着傀儡人渐渐放下电水壶，转身回走，将电水壶放回茶几上，坐回轮椅，恢复以往的神情。
林可感觉到什么，回头望去，见身后一切如常，她蹙了蹙眉，继续手里未完的活。
光屏中人不过一个回眸，侯骁的眼角却滚出一颗泪珠。
秦风从凹槽里取出手环，侯骁像花光了所有力气，无力地跌坐在地上。眼前的光屏消失。
“十倍奉还，”秦风嘴角轻轻一笑，“6000超感点，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不管意味着什么，”侯骁喘着气，“不会比刚才更糟糕。”
秦风意味深长地笑了，摇了摇头，看了侯骁一眼，感叹道：“怎么会选中你呢？”
这时，侯骁、何超、秦风的手环同时亮起绿光，并发出“滴滴滴”的声音。侯骁和何超不解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秦风将手环荧屏往外一滑，面前即时出现一面墙壁大小的光屏。光屏里呈现着一个个方块形，像手机里的一个个app。秦风的手指在光屏上滑动，布满了方形块的页面一页接一页地展现。那些方形块里标着数字，1万到100不等。
“是系统颁发的任务？”何超凭借经验问了一句。
“没错。”秦风面前的光屏停在方形块里的数字都是6000的页面，“我来超感世界做的第一个任务是4000超感点，一直保持着这里的最高纪录。”他俯身，微笑着逼视侯骁，“你一来就挑战6000超感点，还真不知天高地厚。”
侯骁迎上秦风的目光，站起来，学着秦风的样子滑出光屏墙，他将页面停在7000的页面。
“侯骁，你要去做7000的任务？”何超惊讶地问道。
“我没有别的选择。”侯骁低沉地说道，“除了还秦风的6000超感点，我还必须为下一次给傀儡人充值做准备。”
“可是”何超话到嘴边又忍了回去，侯骁的考虑他又怎么会不清楚，只是侯骁能行吗？
秦风对侯骁的行为略感惊讶，通过他的观察，侯骁不是好高骛远之人，他敢于挑战7000超感点的任务，必有六七分把握。如果侯骁能顺利通过的话，那么他的计划
秦风低低笑了几声，往别墅里走。为掩盖心底的兴奋，他故作遗憾地说：“看来我的600超感点要付之东流了。”
“放心，”侯骁坚定道，“我向来有借有还，一定会活着完成任务。”
“如果你能回来，”秦风回身，神秘一笑，“我就告诉你离开这个世界的方法。”
侯骁心里一动，但又感到不安，他似乎嗅到了阴谋的气息。
如果你能活着回来，我会告诉你回去的办法。
第26章 疑案追踪（）
“我暂且将它们定位为公共安全事件。”车警官站在幻灯片前，他的脸被投影光束照亮，“案件遍布全球，地点随机，并且嫌犯的脑部神经系统都一致受到损伤，犯罪事件又与他们平常的个性截然相反。所以我怀疑，这些嫌犯同时也是受害者。”
刑侦科会议厅里回荡着车警官沉稳洪亮的声音，专案小组的每一位成员都神情专注地听着他的讲解。尤其刑警小赵坐得端端正正，像一个小学生一样带着崇拜的目光注视着偶像的一举一动。
“如此大规模的案件背后，操控的力量绝非人力这么简单。”车警官眼里射出深邃的光，“我更相信，是某种如同sars、h7n9这样的病毒，摧毁了他们的脑部神经，使他们失去对自身行为的控制能力。”
车警官的发言引起小小的骚动。大家交头接耳，讨论这个定论的严重性，惶惶的气氛充斥着整间会议厅。
“当然，这只是我的推测。”车警官坐回位置，郑重道，“在查证之前，不可对外透露，以免引起恐慌。”
专案组成员都神情严肃，纷纷点头。
“那我们的调查方向是怎样的？”小赵显得非常积极。
“药物、饮食。”车警官想了想，又补充道，“以及他们去过的环境相似的地方，现在的一些动植物也会传播细菌、病毒。”
大家又讨论了一会儿调查方案后，各自领了命令，分头行动展开调查。
调查组对本市每一位嫌犯的居住区域都进行了走访，但两周过后，案子的调查陷入了困境：近两月内，嫌犯们没有使用过成分相同的药物；他们的饮食与家人、同事或同学一起，相同食物摄入后，其他人却没有发生类似情况；他们去过的环境相似的地方无非是公园、商场、地铁，这些人群聚集的公共场合，除了他们，其他人都相安无事。
找不到直接证据证明真的有车警官所说的病毒存在。警局开始缩减警力，调查的力度也越来越小。
车警官坐在楼梯道抽烟，他不相信自己作为多年刑警的判断会有误。他困惑地思考着，是不是调查方向上哪里有所疏漏。
又一支烟抽到头，脚下已满是烟蒂，他想再抽一支，但烟盒已经空了。
一支烟递到他跟前，他抬头看去，是刑警小赵。
“冰蓝教授刚才给局里打了电话，”小赵替他点好烟，自个儿也点了一支，在他旁边坐下，“想知道案件的调查进度。”
车警官阴沉着脸，吐出一口烟，没好气地说：“她一个搞科学研究的，瞎掺和我们刑侦科的事。”
“局长让您5分钟后跟冰蓝教授视频会议，汇报案件近况。”小赵不懂察言观色，继续说着。
“不去。”车超能猛吸了一口烟，“我没这个义务。”
“车警官，和您共事的这几周，我发现您专业技术特别强。”小赵比了比大拇指，车警官很受用地笑了笑。
“但身上的臭毛病也不少。”小赵的话锋一转，一副公平公正的神情。
“你说什么？”车超能难以置信地看向小赵，他没想到这个听话的下属居然如此直言不讳。
“首当其冲就是您这不容人的毛病。”小赵一五一十地说道，“冰蓝教授专攻生命科学，可以从另一个角度来看我们的案子，说不定会有突破。大家都是为了尽快破案，维护人民安全，又不是您一个人能独揽的事。”
“不想活了你。”车超能气得吹胡子瞪眼，“现在就去，不然我还真成不容人了。”
车警官在地上摁灭烟头，大步往会议室去。小赵耸了耸肩，扮个鬼脸也跟了上去。
会议上的大屏幕上，冰蓝教授还低着头忙碌地看文件。
“什么事？说吧。”车警官走进去，随意地坐在一根椅子上。
冰蓝这才抬起头，定睛看了看他，严肃地说：“车警官，没记错的话，我曾经告诉过你，我是这批案子的主控者。所以，你应当时常向我汇报案子的进展。但两周过去了，我没有收到你任何形式的工作汇报。”
“抱歉。”车警官摊了摊手，“我不记得自己认同过你说的话。”
“我不想和你逞口舌之争。你的调查方向，局长已经告诉我了。”冰蓝靠近镜头，逼视着视频对面的人，“车警官，我不得不说，你在浪费时间。你的调查方向完全不对。”
车警官不由冷笑了几声。
“你一直错误地把视线放在嫌犯之外，而没有落在嫌犯本身。”冰蓝低头签署工作人员递来的一份文件，她的声音没有任何温度，就像一台永不出错的机器，“全球近万的嫌犯，从药物、饮食、活动场所去寻找共同点非常不现实。毕竟每个人的生活都不一样。”
车警官调整了自己随意的坐姿，脸上的神情越来越严肃。
“但是如果从嫌犯本身出发，挖掘他们的特点，排除不同点，找到共同点。”冰蓝抬起眼睛，定睛看着车警官，“从共同点这个内因出发，去寻找可能的外因，效果会大不一样。”
车警官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着：“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我是研究生命科学的。”冰蓝神情一凛，“将视线停留在生命体上是我的职业特性。”
“我很好奇，”车警官看着冰蓝，用揣度的语气问道，“你一个科学家，为什么会对这批案件这么感兴趣，倾注这么多的精力和时间？”
“如果我是你，”冰蓝冷冷一哼，“也会用同样的问题来掩饰自己调查失误的尴尬。”
“你”车警官站起来，皱紧了眉头。
“会议就到这里，”冰蓝并没有因为自己的胜利而有半分松弛，她像是上紧发条的钟，无时无刻不紧绷着神经，“七天之后请给我调查结果。”
视频自动关闭，车警官坐着没动，他蹙着眉头，陷入了沉思。
这时，会议厅的门被轻轻推开。小赵露出半个脑袋：“车警官，现在是不是要召集专案小组开会，重新制定调查方案。”
“你刚都听见了？”车警官没给小赵好脸色。
小赵眯着眼睛笑起来。
“叫大家进来开会吧。”车警官低头看了看手表，“你就不用了，去给大家买夜宵。还有，打扫厕所的阿姨请假了，你，去顶几天。”
小赵：“”
视频关闭，冰蓝揉着太阳穴走出会议室。她看见实验室里大家虽在各自忙碌，但脸上都露出疲态。
“快12点了。大家都回去休息吧。”冰蓝拍了拍手引起大家注意，“这段时间辛苦了。”
“教授那你呢？”一位工作人员问道。
“我再留一会儿。”冰蓝重振了精神，“都走吧，大家都忙了一周没回家了。”
大家陆续向冰蓝告别，纷纷劝她：“您连着工作快两周了，每天睡不到3小时，其实比我们更需要休息。”
“别操心我了，”冰蓝转身按了遥控，实验室的灯一下子灭了，只剩下实验室外的廊灯，“还不快走。”
大家相互看了看，教授不领情，他们只好上了电梯。
冰蓝在幽暗里长吁了一口气，她拖着疲惫的身体沿实验室的长廊走。即便是下班时间，她的肩膀还是绷得很紧。
寂静的实验室里回荡着冰蓝沉重的脚步声。她扶着墙壁，在走廊的尽头停下。右手边的小房间是临时休息地，她录入指纹开门进去。
感应灯自动开启，这是像是一个库房，没用的电子机器和设备乱七八糟地堆放在里面。只能容纳一人的沙发挤在这堆废旧设备里，这就是工作人员平常打盹儿的地方。
冰蓝走到最靠里的墙壁边。这面墙被装修成三层架子的样式，上面杂乱地放在电缆线、废零件和维修工具。冰蓝在架子前停下，舒了口气，将放在架子上的几个零件调整了一下位置，接着“吱嘎”一声，墙壁便自动弹开。冰蓝推开墙壁，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