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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何时会爆炸的另一个自己。
他时不时地翻身,双耳便不自觉地开始收集黑暗中的声音。何超的呼噜声、狐狸的梦呓以及外面时不时传入的玩家们的窃窃私语。他很感激这些声音,因为寂静会使他的心情更加糟糕。
疲倦渐渐占据他的意识,慢慢的,他的呼吸变得深沉、缓慢,他浑身没有丝毫力气,终于睡着了。
梦里,他的对面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他努力放大瞳孔,视线无数次聚焦,才看清她的面容。她有一头漂亮的长发,弯月一般的眼睛里绽放着熠熠光彩,微微扬起的嘴角显出俏皮。
这正是他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的面孔。他的心里涌起各种情绪,惊讶、喜悦、困惑和恐惧。
“林可?”他倒抽了一口气,伸手去触摸她,仿佛并不确定她真的在这儿。他将她耳边的几缕碎发整理到耳后,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她。
直到她头发上成熟草莓的香气传入他的鼻息,他才确信坐在在他对面的人的的确确是林可。
他这才留意他们置身的环境,是一间光线幽暗的酒吧。和他晚餐时的酒吧一模一样。他的心里立即蹿起一种不安的感觉,他连忙握住林可的手,她手里的温度让他稍稍心安。
林可也望着他,她的目光温柔如水,他们的视线胶着在一起,难舍难分。他把脸贴在他们十指交握的手上,躁动的心得到片刻安宁,他只愿此刻永远停留。
她慢慢推开他的手,站了起来,转身准备离开酒吧。他连忙跟上去,想要牵住她的手。她走出酒吧大门的那一刻,回头冲他笑了笑,她的眼睛真好看,像把整个星空都装了进去。他沉醉其中,想要抱一抱她,赖在她的肩头。
但他刚伸出手,那双手似乎不受他控制地猛推了她一下。她的身子往后一跌,脸上是惊恐和难以置信的表情,她坠入了酒吧外的万丈深渊。
强烈的恐惧和心痛将他包围。深渊发出姜黄色的光芒,渐渐的,酒吧幻化为一间密室,密室前方峙里着一座圆柱体透明容器。容器里的姜黄色溶液的光芒照亮了整间密室。
他几乎无法呼吸,感到天旋地转,站立不稳。他的心里裂开一个窟窿,那个窟窿越来越大,快将他吞噬了。
他一步步极慢极慢地走向那个容器,像在逃避着什么。终于,他花费了毕生所有的力气抬眼看向容器。他看见如海藻般的长发漂浮在冒着细泡的溶液里,看见微微扬起的嘴角带出细浅的酒窝
侯骁被恐惧窒息得猛地惊醒,尽管这里还有些许凉意,额头上却大颗大颗渗出了汗珠。他看了看身旁的何超和狐狸,两人可能是太累了,竟睡得非常安慰,而他已然睡意全无。
这个小小的容身之所,透过玻璃门,可以看见漆黑夜空中闪闪点点的星星,与现实世界分明并无二样。侯骁自己也没有想到,对林可的牵挂竟已如此之深。因为知道不可能,他一直都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感情,他的身体已如同废人,不想再陷入这种绝望的感情摧毁掉自己的心智。
这算不算很讽刺?侯骁想起少年时期的自己。初二时,他就已长到1米8,无论是在体育还是学业方面都可以说是佼佼者。高中时,何超他们总是打趣他是“呆子校草”。其实他感觉得到,很多女孩对他多少都有些爱意,情书之类也收到了不少。也许是成熟晚,也许是个性使然,那时候他丝毫没有在意过这些来自女生的青睐,更从未对谁有过心动。他给爱设置的标准很高,他总觉得成熟的伟大的爱情,应该是在共同的事业或者磨砺中产生的,那些看见他就有些迷糊的女孩,实在是幼稚得很。
可现在的他呢,自己又何尝不是幼稚的。他觉得自己甚至在第一次看见林可时就爱上了她。那年夏末,高高瘦瘦的林可第一次来到他家,白裙黑发,眸若灿星,很滑稽地捧着2l的那种大瓶可乐,可乐瓶里装的却是西瓜汁。那时候他还能自主喝些流质食物,而西瓜汁正是他自幼最爱喝的,也是难得可以让他暂时忘记病痛的美食。这是缘分吗,心中理想型的女孩带着他最爱的食物忽然就从天而降。
在年少气盛,追求者众多的时候,他从未把爱情看成一件多么重要急迫的事;而在自己最狼狈不堪最无力承受的时候,却第一次体会到了心动。生活,就非要这么残酷吗?
这个问题纠缠得侯骁头痛,不知什么时候,竟睡了过去。
一睁眼,就看见狐狸和何超两张放大的脸凑在他跟前。
“心真大啊,睡这么久。”狐狸瞪大眼睛说,“不喊你还醒不来呗,就你这样怎么给我当保镖!”
“你还好吧。”何超担心地说,“是不是有些不舒服,别是脑袋真被打坏了吧”。
侯骁坐直身子,出神地看着他俩,他还沉浸在昨夜的痛苦里。他努力将眼底的潮意退回去,沉默了一会儿说:“我要去找秦风。”
“秦风?”狐狸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她拉长两个字之间的停顿,仿佛想弄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你疯了吗?”
“他是这里的委托管理人,”侯骁站起来,他的腿因为梦里强烈的情绪刺激还有些发软,“既然是管理人,那总该负起管理的责任。”
他闭上眼,脑子里不断交织的画面冲击着他:女孩死去时诡异的笑,酒保倒在血泊里时惨白的脸,年轻女子消失时绝望而痛苦的眼神,还有梦里他心爱的林可被浸泡在溶液里时的身影。
他无法再回想最后一个画面,他有一种糟糕的直觉,似乎梦里的一切都会成真。他再也承受不起那种天崩地裂般的绝望。
他必须做点什么,秦风是他目前知道的最高管理者,他必须见到他。
“你知道他住在哪儿吗?”侯骁向狐狸问道。
“知道是知道。”狐狸的一双眼睛骨碌地打着转,“但我也不能白带你们去呀。”
“我们不是你的保镖吗?”侯骁说道,“你应该支付给我们的费用就抵扣带路费。”
狐狸摸着下巴盘算了一下,点了点头:“那好吧。不过我只带你们去,绝不趟这浑水。”
何超不放心地拉过侯骁,低声说道:“我们去找秦风,会不会是自找麻烦?”
侯骁摇了摇头,“那也总比什么都不做好。”
第24章 骇人真相()
狐狸领着侯骁、何超二人来到一处地下车库。各式各样的汽车有序地陈列着,它们像新出厂的硬币一样闪亮。
“秦风的住处可不在这高楼林立的都市中,我们只能驾车去,”狐狸偏着脑袋算了算,“估计离这有一个半小时车程。”
何超兴奋地抚摸这些车子,血液都沸腾了:“没看出来啊狐狸,哪辆车是你的,让我试试手。”
“你傻啊。我连房子都租不起还会有车?”狐狸走到一辆造型别致的车前,“它们都是超感世界的共享汽车,谁都能用。”
狐狸将自己的手环放在前玻璃窗的透明扫描仪上,车门哔哔作响,自动解锁了。
何超感到惊奇:“还真有意思。刷这一下要花你多少超感点?”
“这是超感世界对老玩家的优待,”狐狸自个儿开门坐到副驾上,“在超感世界超过一年的玩家,只要录入登记信息和接入码就可以免费使用汽车。”
“我来开车!”何超激动地开另一侧门,“汽车是除计算机外,我的最爱。”
但很快,何超愣住了:“这车怎么回事?”原来主驾驶位置上并没有方向盘、油门、刹车一类,何超犯难地挠后脑勺:“要怎么开车?”
“快进来吧。”狐狸笑了笑,“这是全智能汽车,你呢,只管舒舒服服做个乘客,什么都不用管。”
何超不情愿地坐进去,他还想过过开车的瘾呢。侯骁跟着进去,坐在后座。
“三位玩家,您们好。”汽车的智能系统发出甜美的声音,“现在为您们进行身体检测。”
“哇靠,这车功能这么齐全。”何超惊讶地叫道。
“三位玩家的身体状况良好,”智能系统语速平稳,“不过4576号玩家,膝盖部位软组织受伤,头部有轻微脑震荡,建议使用修复仪进行修复。”
何超回头看了看侯骁,关切地问:“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侯骁被那个噩梦影响了心情,表情还闷闷的:“我没事。”
“4576号玩家,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智能系统严肃说道,“撒谎是不对的。”
“哎哟嘿,它还可以和我们交流?”何超惊喜地问狐狸。
“别废话了,”狐狸用最舒服的姿势卧着,“带我们去秦风那儿。”
“抱歉,”智能系统放低了声音,“秦风是超感世界的委托管理者,他的住处对外保密,请输入接洽密码,否则,请更改目的地。”
“这可怎么办?”何超望向侯骁。
侯骁也始料未及,他询问地看向狐狸,却见狐狸正在透明键盘上输入了一串数字。
“接洽密码正确,”智能系统说道,“现在去往秦风住处。将于76分钟后抵达。”
侯骁的脸色微微一沉:“你怎么会知道接洽密码。”
狐狸得意地双臂交叉,舒展了一下脖子,露出滑稽又灿然的笑:“我狐狸的名号可不是虚来的。”
车子飞速前行,但车内却十分平稳。智能系统播放着悦耳的音乐,狐狸和何超都昏然入睡,侯骁却十分清醒,他用手指记录着汽车左拐和右拐的顺序及次数。他以前在国际猎人学校接受过类似训练,这难不倒他,下次即便没有狐狸,他也能找到秦风的住址。
车子准确地在76分钟后,在一座建地规模不下于500平米的别墅院子前停下。
“你们进去吧,”狐狸没有下车,悠闲地靠着靠背,“我可不想和这个世界的管理者惹上麻烦。我等你们半个小时,半个小时后你们没出来我就当你们被抹杀了。”
“你也太不够义气了。”何超抱怨了一句。
“谢谢了。”侯骁礼貌地说道,他径直走到院子的大门外。
大门外有自动扫描装置,扫描仪发出声音:“4568号玩家,4576号玩家,请求进入管理者住宿中心。申请已提交,等待管理者回应。”
没过一会儿,大门自动向两侧滑开,看来秦风同意见他们。
别墅院子里有一个喷水池和露天泳池,但没有一株植物。秦风躺在泳池旁边的太阳伞下睡觉,侯骁和何超走到他身边时,他也没有睁开眼睛。
“我要回去。”侯骁知道他在假寐,开门见山地说,“你一定知道怎么回去。”
这个问题逗笑了秦风,他睁开眼,玩味地打量着侯骁:“怎么?才来就玩腻了?”
“你觉得这是在玩吗?”侯骁挑衅地看着秦风,“拥有超感点就随意践踏别人的生命,这好玩吗?”
何超担心地看了眼侯骁,万一秦风被激怒,他俩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这个世界可比现实世界简单多了,出生、外貌、学历、人脉,这些通通都抛开,衡量一切的标准就是超感点。”秦风半坐起来,露出他那标准的微笑,“这不是每个人都盼望的事吗?”
“你错了,一个没有道德感的世界永远都不会被人类接受。”侯骁愤愤道,“而你们,把我们骗到这里的真正目的到底是什么!”。
“给这个世界足够多的时间,你会发现它的魅力。”秦风用看穿一切的笑容说道,“为了帮助你加快适应,”他起身走到侯骁旁边,摁下他手环的红色按钮,“看看吧。”
蓝色透明光屏闪现在侯骁面前。他的心忽的一紧,因为林可的脸出现在了蓝色光屏上。
她消瘦了不少,以前圆圆的下巴现在变得有些尖。她换了新发型,斜刘海变成了中分,一侧的头发柔顺地贴着她的苹果肌,另一侧头发被她夹在耳后。这样的她,既知性又俏皮。她歪着脑袋,眨着眼睛,正顽皮地看着屏幕前的侯骁。
侯骁的眼泪一下子涌了上来。她一如他梦中的模样,这使他的心狂跳不止。他忍不住伸手去触碰她的脸,但当他的手穿过光屏时,他意识到,她离他还是那么遥远。
“你怎么不理我呀?”林可故意憋着嘴说。
她假装生气的样子在侯骁看来非常可爱,他在心里回答她,他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她,他一直一直想告诉她,他是多么爱她。
他急切地想知道她最近过得怎么样,有没有按时吃饭,觉睡得好不好,花店的资金问题解决了吗?他不是一个在意细枝末节的人,但想念一个人可真奇怪,往往想念的就是吃饭睡觉这样的小事。
“我以为你不会再来了。”另一个平静的声音回答了林可的问题,这是全能眼发出的声音。
侯骁的神情一滞,蓝色光屏里出现傀儡人“侯骁”,他坐在轮椅上,冷静地看着蹲在旁边的林可。原来和林可对话的对象是他,侯骁心底不由失望。但很快,担忧冲走了这份失望。隔着光屏,他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林可站起来,她手里还捧着花束:“生气了呀?这阵子花店出了点事情,不过没事,已经搞定了,以后我都会做个合格的志愿者。我保证。”
傀儡人“侯骁”动了动眼睛,没有说话。他真是冷静得可怕。
他的沉默让林可略感意外。
“好啦,不许再气了。”林可将花放在“侯骁”鼻端,笑得特别明媚,“闻闻,香不香?”
虽然是让闻花香,但侯骁似乎隔着光屏,闻到了她身上成熟草莓的香气。这是他迷恋的味道。
傀儡人还是没有反应,他木讷地坐着,眼睛平视前方,像是没电的机器人。
林可还以为是他闷闷不乐,耸了耸肩,抱着花向餐桌走去:“哼,几周不见,你还长脾气了。不过蛮好,不高兴尽管冲我,可不许为难你妈。”
林可背对傀儡人“侯骁”坐在餐桌前,她将花束拆开,拿着剪子,准备一朵一朵修剪花枝。
光屏前的侯骁心提到了嗓子眼,一种不好的直觉使他手心里全是冷汗。突然,他瞪圆了眼睛,因为他看到光屏里的傀儡人扭动了一下脖子。
作为只有眼睛能动的渐冻症人,他深刻地知道,他的脖子根本动不了。
然后,傀儡人的手指也动了动,侯骁身子不由一退,他屏住了呼吸!
接着,他眼前出现了最不可思议的一幕——傀儡人“侯骁”从轮椅上站了起来!
这曾是侯骁最期待的画面,此时此刻,这个画面与他曾经的幻想并无差别,但却刺痛他的眼睛。他感到恐怖、震惊,梦里林可坠入万丈深渊和浸泡在黄色溶液里的画面冲入他的脑海,他喘不过气了。
林可剪好一枝花,将它放入餐桌上的花瓶里。她完全没察觉身后“侯骁”的变化。
“侯骁”从轮椅旁的茶几上取下刚烧好的电水壶,他拎着电水壶,面无表情地一步步走向林可。
他要干什么?!
不管他要干什么,都必须阻止他。侯骁立即按下红色按钮,想要将他滑向绿色按钮,但看到手环屏上显示的“1”,他的心像撞上冰山,全身被彻骨的寒意冻结,心也碎裂成一块一块。
“我下午还约了客户协商私下和解的事。”林可剪着花枝,随口说道,“侯姨回来我就得去了。”
“侯骁”离林可不过三步之遥了,侯骁似乎听见电水壶里开水沸腾的咕噜声。
“回头啊,快回头啊。”他急切地念叨着。只要能救林可,他愿意做任何事,哪怕是献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