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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父皇没拿他当儿子,那他也没必要再敬这个父亲!
父皇不是不想立他吗?他倒要看看,父皇能坚持到几时!
秦琚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这次父皇教他元气大伤,可并不意味着,他身边再无一个可用之人。
皇帝的万寿节在即,秦璋同秦珩以及若干侍卫到弘启寺为父皇祈福。
这弘启寺是皇帝初登基时所建,故以年号“弘启”为名,虽然才十多年,但规模大,名声响,往来香客甚多。
秦珩随着秦璋避开人群,专往僻静处走。见附近无人,秦珩才小声问道:“二皇兄,父皇近几日是龙体欠安吗?”
她前不久看父皇的脸色,似是有些不大正常,精神倒也精神,就是气色不佳。
秦璋轻轻“嗯”了一声,面上隐现忧色:“是。不过父皇是天子,有上天庇佑,肯定会龙体康健的。”
近来常为父皇请脉的太医告诉他,父皇看着康健,实则体虚。父皇颇多内宠,被女色掏空了身体。
这些话,秦璋不好对秦珩讲。她毕竟是个姑娘。
父皇身体欠安,这也是他到寺庙来的原因。
他们一行人站在弘启寺的小道上,小道两旁是茂密的竹林。微风吹过,竹影婆娑,发出轻柔的沙沙声。
忽然一个一身缁衣的和尚小步过来,冲他们施了一礼:“两位施主”
“嗯?”秦璋微愣,“小师傅有事?”
“是有一件事想请施主帮忙。”小和尚相貌清秀,双手合十。
秦璋轻笑:“哦?说来听听。”
“小僧想向施主借一样东西。”那小和尚小声道。
秦璋没有听清,他微微皱眉,下意识道:“借什么东西?”
“施主的命!”小和尚忽然神色狰狞,右手猛地往秦璋身前一扬。
秦璋眼见一道寒芒闪过,心说不好,他一把推开身侧的秦珩,自己向后退去。
他只觉得自己手臂、胸前一阵麻痒,眼前一阵晕眩。
秦珩意识到不妥,她脸色忽变,惊叫道:“快,拿下他!”
太子秦璋出行,除了必要的明卫,还有若干暗卫隐在旁边。这一次是突发意外,眼见太子以手撑额,似是要晕倒,显然是遭了暗算,明卫暗卫齐现身。
秦珩话音刚落,他们就揪住了那个脑袋光溜溜的假和尚。还未拷问,那假和尚就眼睛一翻,倒在了地上。
秦珩匆忙扶着秦璋,急道:“皇兄,二皇兄!”她见秦璋面上隐现黑气,暗道:“这是有毒!”她心中又惊又怒,仔细查看,见他胸前、手臂上、手腕处都有毛孔大小的细孔,暗自猜测许是毒针之类的物事。
她心念微动,自荷包里取出一颗清毒丸来,先塞入秦璋口中。——这东西是太医院太医所制,据说可以缓解毒素。如果没有中毒,吃了也对身体无损。
秦璋的意识已经模糊了。
秦珩不曾留意,自己眼中泪珠盈盈,她颤声道:“二皇兄,你千万不要有事,千万不要有事”
“殿下,这刺客已经服毒自尽了。”侍卫禀道。
“服毒自尽?”秦珩站起身,身子轻颤,“看他身上可有解药?或者还有没有银针之类的东西?”
她随手指了一个侍卫:“你,赶紧去附近找一找,看有没有大夫!还有你——”她指了另一个侍卫:“你回宫请太医!”她再指向另外几个人:“你们几个,去看看附近有没有同党和可疑之人。”
众人领命,各去忙碌。
秦珩不知道秦璋这究竟是何毒,她曾听闻人中毒以后,不能乱移动,否则毒入肺腑,人会即刻丧命。
她手足冰冷,面对着昏迷不醒的秦璋,心头满是惊慌。
“没有。”负责给刺客搜身的侍卫低声道,“四殿下,这人身上没有解药,也没有银针。”
秦珩身体轻颤:“知道了。”
她心说,也是,这人是要取二皇兄的性命,又何必将解药带在身上?
眼看着秦璋脸上黑气越来越重,秦珩狠了狠心:“先带太子回宫。”
在这弘启寺里,哪会有大夫?她不知道妄自移动中毒之人,毒会不会加重,可她知道,他们若再这么耗下去,二皇兄必然会丧命。
“是。”侍卫齐声应道。
他们正要抬起太子,忽听一个声音道:“谁找大夫?”
那声音不快不慢,后面又续了一句:“谁找大夫?我,我就是大夫啊。”
秦珩如同听到了救命的乐章一般,匆忙回头,看见一个眼熟的侍卫正带着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文士走了进来。她心中大喜,急道:“快,大夫,快来看一看他。快来看一看!”
那大夫瞧她一眼,忽然“呦”了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狐疑,复又低头去看躺在地上的秦璋。
“怎么样?大夫?我,我哥他怎么样?”
“”大夫查看了秦璋身上的几个细小的毛孔,神色凝重,“中毒了。”
“是,能解吗?”秦珩急切地道。
大夫的脑袋极轻极缓地摇了一摇,沉声道:“毒经由血液,已入肺腑,难。”
听到那个“难”字,秦珩如遭雷击,喃声道:“难吗?”她嘴唇颤抖:“可是大夫,他中毒不到半刻钟啊。”
“半刻钟,也足以要人的性命了。”大夫叹道,“可惜了。”
“他还吃了清毒丸”秦珩怔怔的,“你是大夫,你救不了他吗?”
大夫瞧了她一眼,神情古怪:“我是大夫不错,可我不是神仙啊。而且,我今日是来上香的,什么药都没带,救不了他。”他一把撩起秦璋的衣袖:“你瞧”他又将秦璋胸前衣衫往下一拉:“你再看这儿,这分明是要取他性命的。”
“唉,依我之见,趁他还有气,早些带回家去吧。莫让他死在了外面。”大夫站起身,又指了指地上假刺客的尸体,“你们不是已经替他报仇了吗?”
“报仇?”秦珩猛然回过神来,是了,她要给秦璋报仇。她不能让秦璋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去死。
那大夫挠了挠头,从怀里取出一个针包来,叹道:“我今日只带了这个,试一试能不能给他续会儿命。”
秦珩一惊,面露怀疑之色:“你要做什么?”
“唉,你怕什么?他都这样了。晚死不比早死强点?”大夫白了她一眼,拈起银针在秦璋身上几处要穴扎了一下。
秦珩待要阻止,带这个大夫过来的侍卫低声道:“四殿下,这位是南雅堂的陆大夫,人称妙手回春陆神医,医术不比宫里的太医差”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四殿下冰冷的眼神给吓住了。他心中暗悔,他说这个陆大夫医术超群,可不就是间接承认如陆大夫所说的那样,太子殿下命不久矣吗?
他忙掩了唇,不再说话。
秦珩眼神一闪,看到了地面上一根细如牛毛的针。她伸手欲捡,却被那陆大夫结结实实打在手上。
“你不要命了?”陆大夫厉声喝道,“这上面浸有剧毒,见血封喉,你皮肤若有丁点破损,你现在就和你这个哥哥一样了。”
他说着撕下自己半幅袖子,小心用袖子捡起针,啧啧叹了两声:“好狠的心,竟用这样的剧毒。”
弘启寺的住持早就吓坏了,在寺庙里出了这样的事情,不仅仅是对佛祖的亵渎,更是不顾朝廷的脸面。而且,那是太子啊,是一国储君,竟在弘启寺里遭人行刺,受伤中毒!
秦珩不再理会这个大夫,教人带了秦璋回宫。宫外的大夫不行,那就找宫里的太医。她在秦璋胸前摩挲,幸得又找到一枚清毒丸,她手指轻颤,将清毒丸塞入秦璋口中,以期能撑到回宫。
他们还未回到皇宫,皇帝就已听闻此事。他带着太医亲自出来迎接,年轻不再的面庞上写满了焦急。
秦珩心中一痛,眼泪差点掉出来。
太医诊脉的结果和那陆大夫一样,说太子殿下遭人暗算,中了剧毒。这毒霸道无比,见血封喉,且并无解药,太子殿下这是凶多吉少了。
皇帝闻言一震,身体后退数步:“若救不回太子,你们通通陪葬!”他眼神阴鸷,冰冷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后定格在秦珩身上。
秦珩身体瑟缩了一下,眼泪顺腮而下。
秦璋是对她最好的人了,他这几年一直护着她,哪怕是在最危急的关头,他也是毫不犹豫地将她推开。
“皇上,快看,太子殿下眼睛动了!”孙遇才惊喜地道。
秦珩一惊,继而大喜,果然看见二皇兄睫羽颤抖,似是要醒过来。
而在场的太医却默默叹了口气,心说,这是回光返照。
番外:前世6()
太子缓缓睁开双目;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来:“父皇”
皇帝闻言心中一痛;上前执了他的手:“璋儿;你好些没有?”他又忙回身吩咐太医们:“快;看太子怎么样了?”
太子轻轻摆了摆手;令太医们退下。他慢慢勾了勾唇角:“父皇;不必让他们忙活了”
声音虚弱;气息不稳。
秦珩在一旁听得眼睛发酸,泪水打湿了眼眶。
“璋儿”皇帝心头大恸。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父皇别为难他们。”秦璋剧烈咳嗽,潮红的脸上黑气隐现;“太医也好,儿臣身边随从也罢,跟他们没关系”
“璋儿”皇帝热泪滚滚。
“父皇饶恕他们吧”秦璋又深深看了一眼秦珩;招手让她上前。
秦珩强忍泪意;快走几步:“皇兄不要这么说,太医医术高超;肯定不会有事。”
秦璋轻轻摇头:“孤的身子孤心里有数。”他想起盘亘在心头的一事;犹豫了一下;方对皇帝道:“父皇;儿臣有一事相求”
他神情恳切;声音极轻,眼神中更是写满了恳求之意。
皇帝的一句“你说”就在嘴边;却生生咽下,沉声道:“不管什么要事;等你好了再说。”他不想看到儿子做出这副说遗言的模样。明明他的璋儿还很年轻;也不过才二十余岁。
“儿臣好不了啦”秦璋咳嗽,扯了扯嘴角,“儿臣只有这一个心愿未了,还望父皇成全。”他强撑着身体,想给皇帝行个大礼,但他的身体似乎有千钧重。莫说移动身体,就是动一动手指,就异常艰难。他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勉强将话说得平稳。
他这般模样,皇帝既心痛,又难受,心里又有怒火蹭蹭冒起:“一个心愿?朕也只有一个心愿!朕就想要你活着!”
这是他最疼爱的儿子,是他寄予厚望的太子。他苦心栽培多年,为他扫清障碍,只希望有朝一日,璋儿能顺利坐上皇位。可现在呢?这个孩子,竟然就要这么去了吗?!
皇帝低声咬牙切齿:“你听着,不管你求什么,朕都不允。要是你活着,咱们一切都好商量。朕即刻将皇位禅让给你也行。可你若是”
那个“死”字,他终究是说不出口。他心知儿子受伤中毒,回天乏术。他不该教儿子带着遗憾离去,可他到底是不愿应下,似乎这样的话,璋儿就能继续活下去。
秦珩心念一动,已经明白二皇兄是要替她求情。他在临终之际,念着的是她的事情,她感动又难受,哽咽道:“皇兄
泪水早已顺腮流下。
父皇的反应教秦璋有些意外,又心生自责。毒入肺腑,他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了,眼睛也再睁不开。他强撑着,一字一字道:“儿臣不孝父皇,饶恕四弟,她,她其实是”
他声音渐低,终不可闻。皇帝凑到他跟前,也没听清他说了什么,只听到那句“饶恕四弟”,心里诧异,却来不及多想。
眼睁睁地看着璋儿的手慢慢垂下。皇帝颤声道:“璋儿,璋儿!”他只觉得头脑一阵晕眩,喉头腥甜,竟生生吐出一口血来。
“父皇!”秦珩一惊,“父皇”
皇帝摆一摆手,脸色颓败,半晌方道:“无事。”
弘启十七年,十月,太子秦璋在弘启寺遇刺身亡,年仅二十一岁。
消息传到凤仪宫,陶皇后当即晕了过去。
而皇帝在确定太子薨逝的那一刻,就用手抹去了唇角的血渍,冷声道:“来人,今日随太子出行者,无论是谁,一律”
“殉葬”两个字在他看到秦璋的尸身时,被他吞下。皇帝闭了闭眼,良久方道:“一律带上来。”
秦璋出行时所带的明卫暗卫确实也有不少,刺客跪在皇帝面前,无不心下惴惴。太子殿下失了性命,是他们失职,他们如何能够活着?
只要不连累家人,就是皇上格外开恩了。
皇帝冰冷的目光自他们身上一一扫过,他语音沉沉:“朕本想开恩,准你们在地下继续伺候太子。可太子殿下不愿见到你们,想让你们依然留在人世”
众人心头一喜,然而很快他们就发现是他们高兴太早了。
因为皇帝不紧不慢续道:“太子临终遗言,朕自然是要听得。那么,朕便不取你们性命,你们可有子女亲眷?”
众人心中一凛。暗卫多半是孤儿出身,孤身一人无亲无故。可明卫都是有父母家人的。
皇帝也不想知道他们的答案,续道:“朕失了儿子,又不便杀了你们。那就让你们的子女亲眷去陪太子吧。”
沉浸在悲伤中的秦珩,闻言大惊失色,低声道:“父皇”
“嗯?”皇帝回头望了她一眼,眼神冰冷。
秦珩壮着胆子,轻声道:“儿臣知道父皇体恤皇兄,只是这样未免与皇兄的心意不符。皇兄如果知道是因为他的缘故只怕,只怕皇兄心中难安。”
她不知道是该庆幸该害怕还是该难过。
皇帝缓缓合上双目,回想着太子临终时的场景,久久沉默不语。
正在此刻,有太监禀报,说是皇后娘娘晕过去了。皇帝神情微变,又有人报,说太子妃丁如玉亦是晕了过去,且有些见红。
皇帝怒道:“那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传太医!”
丁如玉有孕在身,她怀的是太子秦璋唯一的骨肉。秦璋已经离世,皇帝不容许这个孩子,有一丁点的差池。
因这么一个插曲,皇帝暂时放过了这些明卫暗卫,只教人先关起来。他留下秦珩,细问:“今日之事,到底怎么回事?是何人行刺,如何行刺,你给朕一五一十说来!”
秦珩拭了眼泪,从二皇兄要为父皇祈福说起,慢慢讲到弘启寺的小道,再说起那小和尚,以及事发之后的事情。她如今细细回想一遍,如同再经历了一遍往事,说着说着,眼泪大滴大滴地往下掉,再后来已经泣不成声。
她近几年同秦璋走得近,且秦璋待她真心实意,又多次帮助她,甚至是在临终之际,最放不下的还是她。一想到这么好的一个人竟死于暗杀,她就心中难受,恨不得以身相代。
秦珩这么一哭,又勾起了皇帝的泪意。他最爱重的儿子,今日去弘启寺还是为了给他祈福
“父皇,一定要查明真相,给二皇兄报仇。”秦珩低声道,“父皇一定要给他报仇!”
皇帝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你放心。朕绝对不会让他白白死去。”他站起身,沉声道:“走,随朕去看看你”
“皇兄”二字尚未说出口,皇帝便身子一个趔趄,直直倒了下去。
“父皇!”秦珩大惊,忙高声教人传太医。
太医诊断,皇帝是太过悲痛所致,需要安心静养。可是皇帝哪有心思静养?他一面教人给太子治丧,一面命人彻查太子遇刺一案。
皇帝定下心来一想,就觉得这事跟大皇子秦琚有关。彻查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