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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定涛默默的挨着，他虽然看过王鑫的资料，也就是U盘里的信息，但此时事情还是超过了他的认知氛围。
“疯鬼王鑫是个行事嚣张的人，最早发现于十二年前，是一次火车暴动案中的主谋，可惜让他逃了。正是他的无法无天，肆无忌惮漏出了破绽，让我抓到了机会，他是案件最佳的突破口，也是唯一的突破口，就这么给你弄没了。”
肖波说的上气不接下气，指着吴定涛，沮丧与愤怒交加。
“怎么。。。。怎么可能，国内怎么可能。。。会出现这种团伙。”韩雍和惊慌的说话都结巴，语速时快时慢的。
“可它就是存在！有很多的案例证明它的存在！这个团伙最早发现在1983年的一件黑社会斗殴案，离如今有三十四年，我还没出生便有了！”
肖波像是在耍酒疯的吼着，然而他的脑子非常的清醒，因为这个团伙真的存在，真真切切的在他的眼皮底下。
“老韩，歪嘴猴在你手上是吧。”肖波突然问道。
韩雍和还没缓过神来，被肖波问得浑身一震，瞅一眼吴定涛，知道他和肖波说了，答道：“对。”
“把他交给我，现在只有通过他，才能把王鑫，乃至这个团伙的秘密找出来。”肖波紧缩眉头，直截了当的说道。
一时之间，韩雍和没有回答，他把歪嘴猴藏起来的目的很复杂。
一是能先使所有警力调查偷窃袭警案所牵出来的贩卖人口案，结果还算过得去，至少救了一部分人出来，虽然没抓到犯罪分子。
二是避免影响，他也好和吴定涛亲自查办当年轰动全国的大案，可他没想到王鑫与贩卖人口案会有这么大关联，而且歪嘴猴的事上报的话，很有可能会发生变故，歪嘴猴和U盘的出现本来便怪异无比。
U盘里没有歪嘴猴的样子，可能是因为歪嘴猴脸肿加伤疤所致，听到歪嘴猴吼骂不输于王鑫时，他还查过张归土的名字，仍旧无果。
而肖波话里的意思，王鑫才是走私案的主谋，歪嘴猴只是马前卒。
韩雍和沉静在自己的思想里，他还不清楚吴定涛直说了歪嘴猴，未说U盘。
“可以是可以，不过。。。。歪嘴猴只认吴定涛，见他才肯说有关案件的事。”韩雍和如实交代，瞟了眼吴定涛。
上次见完歪嘴猴后，他再进房间时，歪嘴猴一句多余的话也不肯说，让他怀疑吴定涛背着自己，与歪嘴猴有什么交易。
吴定涛低头抽着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慢吞吞的拿出钱纸，点燃一张张丢在坟头上。
肖波瞧着吴定涛的动作，严肃不减，冷漠的说道：“真是件狗屁事。”
令人诧异的是吴定涛竟然没有反驳，似没听见般，静静的烧着钱纸。
阳光下无风游动，黑灰夹杂着残破的黄纸碎升腾于空中，随后划过弧线，在一个圆圈氛围内慢慢下落，落在三人的发间。
他莫名有些排斥，心里还是愿意帮助肖波套歪嘴猴的话，但现在他的状况，不允许他去审问歪嘴猴，他要先解决自己被警监处盘查的问题。
肖波岂会不清楚审问歪嘴猴，需要面对的难题，见吴定涛半天不说话，只好放弃。
“既然如此，你先把人给我，审问的事以后再说。”
吴定涛始终无动于衷，重复着把钱纸一张张往火堆里送。
肖波沉吟了片刻，烦躁的抹了抹红脸，使大脑能清醒点，说道：“记得叫梁凡安把带出来的合同给我。”
第117章 迈步（）
事实总是让人难以相信。
平静的田野一头猛虎静伏在地，在动物世界里，他是凶残至极的捕猎者，在现实世界里，他只是圈养在牢笼，等待饲养员喂食的傻猫。
他盯着墓碑上的照片，眼神复杂难辨，手上的钱纸不断丢入小小的火堆，在近乎熄灭中焚烧，温热他粗糙的手指。
老天是要帮自己，还是要害自己。
吴定涛从不信有老天，但这一刻，他希望有，至少可以求求老天，给自己指引正确的方向。
正如审问于培文时，自己只是见到冰山一角，不，自己只是看到雪花罢了。
他一把将剩下的钱纸丢进火堆，压灭了火焰，火堆冒着白烟。
身旁的肖波，没有恒心等回答，强调一句：“合同必须交给我！”
“让梁凡安继续跟着你吧。”吴定涛释然的说道，又觉得莫名的悲哀，小声的重复了一遍：“让梁凡安跟着你吧。”
肖波想取笑吴定涛的善变，之前还叫嚷嚷的，现在又把人给他。
可他偏头看到吴定涛的神情，虽然被自己打的有些鼻青眼乌，但认真而冷静，他一时止住了嘴。
“好。”说完，肖波摸了摸自己有些生疼的脸颊，毫不留念的起身离去。
韩雍和低头抽着烟，思虑该如何抉择，本来今天是转移办案地到省厅，陪同高官，付厅长等领导在省厅指挥室，为他们出谋划策，但他请了个短假跑过来。
一开始打算解个疑惑，不曾想听到了不能听的事，而这件事本该与他无关。
他是高校毕业生，没有吴定涛的洞察和决绝，没有肖波的耐心和努力，没有范路的伪装和机智，能进省厅，是因为他的叔叔。
所以他会寻求吴定涛的帮忙，不然早把吴定涛甩在一边，自己独揽功劳，也不会有小心思，把歪嘴猴藏起来。
现在叫他面对如此大的案件，心中的不知所措可想而知，这也是为什么肖波要人时，他会屈从。
“老韩，把U盘一同给他。”吴定涛郑重的说道。
“哦，好。”韩雍和愣了一下，本能的应道。
吴定涛不由自主的笑了笑，眼眯成缝，一语双关道：“到时多帮帮梁凡安，给他看看有关案件的资料。”
韩雍和与吴定涛对视，明白对方意思是可以找梁凡安帮忙，还顾及自己的面子，想都不想的答道：“没问题。”
“你有空吗？留下来陪我会，见见范路和那小子。”吴定涛不假思索的说道，昨晚他就想好了所有决定和善后。
“见见范路？为什么。”韩雍和不明其意，范路身为卧底和他们接触，被发现不但长年的心血劳累付之东流，到头来还要被黑道追杀。
“他每年都来，晚一点而已。”
“没人发现吗？”韩雍和惊诧的问道。
吴定涛偏头眼含笑意的望着他，揶揄道：“你未免太小看他了，他要是没把握是不会来的，你放心吧。让你留下来，是想把目前知道的信息综合在一起，好好分析下。”
“好吧。”韩雍和想了想，晚点走也不会有太大的麻烦，给付清和说一声就好了。
田野里，变成两人一碑一日的场景，除了多出满地烟头与酒瓶，证明有人来过，发生了一些事。
吴定涛打开三瓶酒，一瓶放于照片下，手握一瓶与韩雍和对瓶吹。
原已被钱纸压灭的火堆再次燃烧起来，火焰比之前高，比之前大，热浪翻滚，扑在他的脸上，额外温暖。
今天一天他都会待在这，算是个习惯吧。
野花的芳香宁静，随风远去的烦恼和草丛里的窸窣声，无一不让他心情舒畅。
太阳迈了一大步，一人迈着小步子，左顾右看寻找地点，走到墓碑前。
“学长。”
梁凡安喊了声，学他们盘膝坐下，瞧了眼墓碑上的照片，又看了眼两人微红的脸。
“没有出什么纰漏吧。”吴定涛问道，给梁凡安开了瓶酒。
“还算顺利，没有出什么大差错，合同也拿回来了。”梁凡安拍了拍合同，完成任务他心情有点窃喜。
“嗯。”吴定涛平静的回了声。
梁凡安疑惑的望着吴定涛与韩雍和，怎么也不表扬一下，问问具体情况，最少也要拿合同看看啊。
见对方没有询问的意思，他只好自己说出来。
“疯鬼王鑫的巢穴，在别墅下面，我去的时候，和疯鬼聊了一半，他就去开会了，当时非常惊险，差点就被发现。”
出小房间时，王鑫叫人提枪，赶走了所有人，走之前我把他们的发电机弄坏了，阻碍了他们行动。”
“出别墅时，发现一条不在地图上的小路，非常隐秘，对了，我看到李婷，她参加了王鑫的会议我做她的车回市里的。”
简要的陈述一遍，没想到这次连‘嗯’都没有，对方沉默的喝酒，让梁凡安满脑子问号。
半天没人说话，梁凡安觉得氛围太怪异，喃喃念道：“也不知道王鑫提着枪是要干嘛，难不成又打算进行什么暴恐活动？”
“是因为我带人冲进了迷宫。”吴定涛给了答案。
听吴定涛一说，梁凡安更加疑惑了，转念仔细一想，瞪大眼睛，望着吴定涛。
“你是以为我有危险来救我！”
吴定涛喝了口闷酒，说道：“对，后来收到你的短信，我就带人撤回来了。”
“那你这样做。。。。。”梁凡安说了一半，就猜到了答案。
“估计后面没我什么事了。”吴定涛淡然一笑“等会我就跟老韩走。”
“那我怎么办。”梁凡安拿起酒，晃了晃，没有喝。
“继续跟着肖波，到时听从安排，记得不懂的别逞强，多问问没坏处。”吴定涛叮嘱着，握酒瓶碰了下梁凡安的酒瓶，喝了一口。
梁凡安跟着喝了口，感到情绪忧虑无比，好似头顶的天空崩塌，压在他肩上。
韩雍和试图打破沉重的场面，说道：“没事，到时需要帮助，可以找我。”
“谢谢。”梁凡安客气一句。
吴定涛不爱看这种拖拉的画面，直言道：“合同直接给肖波就行了，现在跟你说说这几天发生的事。”
“哦。”梁凡安摆正身姿，洗耳恭听。
吴定涛喝了口酒，慢慢道来，一旁韩雍和补充。
“崔远舰。。。人员聚集。。。争吵。。。何耀。。。去迷宫。。。收到短信。。。撤回。。。王鑫。。。团伙。”
第118章 计谋（）
“肖组长呢。”梁凡安听完吴定涛与韩雍和的口述问道。他想问清楚有关王鑫背后团伙具体情况。
“他先走了。”吴定涛回道“把你所想的事说说吧。”
韩雍和转过头来，显得很兴奋。
梁凡安思量了一会，问道：“从哪说起。”
“偷窃袭警案。”吴定涛严肃着脸。
“偷窃袭警案？”梁凡安晃了晃酒瓶，酒液绕着瓶口旋转，些许散落出来。
“那件案子已经证实是歪嘴猴带头偷窃，而黄俊龙和于培文等人协助，目的是劫走店主秦思思，进行人口贩卖，用偷窃来伪装案件，被中途发现，而余婉媛消失许久后，与歪嘴猴在银行门口见面，应是买凶杀人，可俞家的债主都相安无事，我觉得余婉媛知道些什么秘密，大胆的推测话，俞氏产业倒闭有可能跟疯鬼王鑫乃至背后的团伙脱不了干系，所以歪嘴猴与余婉媛两个毫无交际的人，才会见面。”
“劫走于培文的案子，经现场遗留的子弹等物品分析，加上合同内的信息，他们的枪支是走海关的路线。后来我在迷宫偷听的对话，知道于培文与疯鬼大哥有关系，所以他们才会冒险劫人，但有些想不明白在进口商品店，为何会让于培文打前锋，让其他人在后面守着。”
“去丰厚餐馆救人，余婉媛和秦思思竟然不在地窖，刚刚韩队说从被害人口中得知，余婉媛和秦思思在地窖出现过，先是余婉媛被叫走，然后是秦思思，便再也没回来过，不出意外的话。。。杀死不太可能，应是被卖了，建议韩队回去查查，虽然需要花很多力量调查，但这两人的口供相当重要。”
“好，我派人去查。”韩雍和果决的回道，这件事对他来说，不在话下，叫亲信偷偷去电脑查，别被发现就好。
“濮航远自杀的事。。。。。。濮航远平时在队里是什么样子？”梁凡安想了想，问道。
吴定涛搓了搓下巴的胡渣，说道：“在队里平常埋头干事，对其它东西不管不问，没什么存在感。对了，审于培文是他和敖卓一起的，审问时一直是敖卓在说话，而且于培文被劫走的那晚，是他打电话给我，现在想想，其实他早就露出了马脚。”
梁凡安望着酒瓶，被自己晃起的泡沫一个个破碎，又有新的泡沫从酒液里冒出，他的脑子飞速运转。
“这么说，濮航远做内应，协助他们救出于培文，然后准备坐飞机逃逸，但被他们杀人灭口，而我俩碰巧遇到了这一幕。”
吴定涛顺着他思路一想，回道：“没错。”
“因为怕濮航远泄露消息，所以歪嘴猴一帮人杀了他，我记得在他死前，审问时说了几个名字，有歪嘴猴但不知道名字，有竹竿周开景，有横头王启文，而没有黄俊龙，极其怪异，而黄俊龙在第二天就坐飞机离开了境内，行事太过古怪，而且走之前他被全黑道的人抓捕，十有八九是他杀的人，但具体是谁杀的，得问问歪嘴猴，可歪嘴猴只愿和你交谈，你又要被警监处看管。”
听到黄俊龙被人抓捕，韩雍和想出口问问——吴定涛没对他说过啊——而且他记得他刚才说了歪嘴猴的名字。
看到梁凡安滔滔不绝的说着，心想都是些无关大雅的小事，没好意思打断。
“歪嘴猴无非是认为我清楚他在想什么，你也一样可以，跟他谈谈就好了。”说完，吴定涛意味深长的望向韩雍和。
韩雍和立马拍手答应：“行，没问题。”
“好，那我接着说。”梁凡安说道“歪嘴猴和U盘在黄俊龙飞走的第二天晚上送来的，其中绝对有联系，很有可能是内部发生了争执，混乱，而能弄歪嘴猴这个小头目的人，肯定是比歪嘴猴权利更大，不过，令人费解的是为什么不直接杀了，而是送到局里来，不怕我们从他嘴里撬出什么秘密吗？”
“秘密。。秘密。。。U盘。。。秘密。”梁凡安小声嘟哝着，猛地一喊：“我懂啦。”
两人被他吓得一震，见他放下酒瓶，双手挠头，边在心里验证可能性，边张嘴说话。
“把歪嘴猴和U盘送来的人，目的就是为了给我们提供线索证据抓王鑫！可是把歪嘴猴送来的人究竟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做？”
说了几句，梁凡安又卡顿，陷入沉思，两人也不打扰，静静等待。
“改朝换代？”
梁凡安本能的从嘴里冒出个成语，他想到迷宫那晚，王鑫的大哥的两名小弟对话时的含义，结合前后因果，愈加肯定。
“因为王鑫行动过于嚣张跋扈，遭到团伙老大的不满，所以用了个计谋，将王鑫一伙人连根拔起，就像肖组长所说的，抓了一个王鑫，仍然会有新的人顶替，同一个道理。”
“应该是从黄俊龙被追杀开始，濮航远之所以没说黄俊龙，是因为他也是其中一员，而杀他的人，不是王鑫一伙，而是要杀王鑫的人，歪嘴猴说不定也参于了谋害王鑫的计划，只不过他是弃子，所以遭到毒打，送来了警局。”
吴定涛与韩雍和听得心里敬佩不已，尤其是韩雍和，他总算明白吴定涛为何如此看重梁凡安。
要让他们想出这些，恐怕要花很长的时间。
梁凡安越想越有可能，嘴根本停不下来。
“黄俊龙的消失，歪嘴猴被偷偷送到采花镇，使王鑫察觉到了这伙人的目的，所以去弄轰动全国的爆炸，来震慑对方。”
梁凡安凭借现有的信息，推演出尽量贴近事实的路线。
“再后来王鑫在别墅地下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