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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女人是朵花，那李婷就是朵罂粟花，华丽妖艳的外表下，包裹着罪恶的果实，让人无法自拔，沉溺其中。
她浑身上下透露着邪性，却总能动摇梁凡安厌恶的心脏，仿佛冥冥之中，她是梁凡安的克星，总能关键时刻掐住他的命脉。
梁凡安安静的看着桌对面的女子，脑子里回想着这些事，自嘲的笑了笑。
“你笑什么？”李婷扬起嘴角，秀指夹烟，一呼一吸中尽是妩媚。
她身穿黑色风衣，搭配衬衣，阔腿裤，男性的风格更加突显她女性的成熟性感。
“没笑什么。”梁凡安偏过头，望向车外的漆黑，一点都不打算透露出自己的心声。
“嘁。”李婷不屑的哼了声，动了动脚丫，桌面上的物品被她用脚拨开。
又想到了什么，眯眼笑吟吟的问道：“你怎么没跟噬鬼走？”
梁凡安后靠沙发，反问道：“我为什么要跟噬鬼走？”
李婷瞟了眼他手上的合同，将烟灭在烟灰缸里，缓慢的拿起身边的手枪，盯着他不说话。
逼问之意相当明确。
不知道是不是被她拿枪指惯了，梁凡安满不在乎的偏头望着车窗外，毫不理睬。
“我说。”李婷轻笑两声：“你到底是谁？”
类似的问题她问过两遍，酒吧一次，游戏厅劫走后一次，每次都会被对方搪塞过去，所以这次李婷一定要答案，她没时间继续玩游戏。
尽管她乐此不疲，有十足的耐心，但事情拖的太久了。
梁凡安不讳的说道：“你是不愿动脑，还是蠢。”
反正对她，自己态度一直恶劣，几次相处下来，他觉得李婷就是个有受虐倾向的怪人，你越是激她，她越兴奋。
而梁凡安完全不可能说自己是警察，倒不如激激李婷，让她转移目标。
李婷捧腹大笑，握枪的手上下起伏，好似随时要喷出火焰。
“我要亲口听你说。”
听出对方话语中的刨根问底，梁凡安一时有些犯难。
盯着笑容满面的李婷，他打开文件夹，硬着头皮说道：“我是益生有限公司代理人华东。”
“你不是叫梁凡安吗？”李婷瞳孔上移，当时看他身份证上的名字没错啊。
“那是我的假身份。”梁凡安翻着文件夹，装作淡定自若的模样。
李婷俏眉轻挑，大眼微眯，耐人寻味的笑道：“是吗？”
“嗯。”梁凡安看了看自己的手表，转移话题说道：“送我到车站。。。。。”
话没说完，眼前画面一闪，重物压在腿上，吓得梁凡安连忙后仰，定睛一看，李婷坐在他腿上，妩媚的舔着嘴唇，慢慢的解开自己衣扣。
“停。”梁凡安惶恐不已的瞪大瞳孔，抓住她的手大喊。
这怎么说着说着，她就跳到面前了，果然是个变态女人。
“你不想要吗？”李婷呼出热气打在他滚烫的脸上，双眼迷离勾魄。
梁凡安用力将她推到一边，站起身，义正言辞的说道：“你到底想干什么，像你这么有钱有势，想要什么样的男人不可以，为什么一直抓着我不放。”
“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惹恼我，不怕我杀了你吗？”李婷笑嘻嘻的说着，一股寒气流露在面容。
“你要杀早杀了。”梁凡安愠怒的说道，有点咬牙切齿的味道。
“真是没意思，怎么会有你这种人。”李婷怪里怪气的说着，换个姿势，侧躺在沙发上，点上根细烟。
吐出长长的烟雾后，她讥讽的盯向梁凡安，慢慢说道：“梁凡安，良心平凡安定，好名字为什么要否认呢。”
“你什么意思？”他皱起眉毛，严肃的问道。
“梁警官，别装了。唉，真不想揭穿你。”李婷冷不丁的说道，想了想，补上一句：“你现在是警官吧。”
梁凡安本能的后撤一步，瞟一眼沙发上的枪，语气惊慌失措。
“你都知道！”
脑海浮现见到李婷的一幕幕，瞬间反应过来。
“你一直在玩我！”
李婷毫无顾忌的畅怀大笑，笑他的迟钝，笑他被吓得合同从手中脱落。
梁凡安既恼火又疑惑，想不明白眼前的女人，究竟与自己接触的目的是什么，难不成真的是脑子有问题，只想花时间戏弄自己？
看着笑得花枝乱颤的李婷，他得防止对方突然暴起杀人灭口，以他与李婷的接触，实在是太有可能啦。
他迅速弯腰捡枪，一只脚在面前一闪而过，破风声呼啸入耳。
如果他在不后退，这一脚就要踢到他的脑门。
他猛地直起身，快速后退，脚底一滑，坐在了沙发上。
李婷正冷冰冰的盯着他，脚压住手枪，淡漠的神情拒人千里之外。
“我是不想杀你，不是不杀你，希望你分清楚点。”
梁凡安一时语塞，面对行事乖张的女人，他一点法子都没有，打是打的过，可问题是快不过子弹啊。
“停车。”李婷不给梁凡安一丝准备，轻描淡写的语调，让他愈加想不明白。
车辆急停，伴随着刹车声与惯性。
“下去吧。”
李婷一挥手，再次笑吟吟的望着梁凡安。
现在梁凡安就感觉脑子一片浆糊，李婷的行为方式太令人琢磨不透。
知道他是警察，还把自己真实姓名说出来。
知道他是警察，在疯鬼的别墅里不戳穿他。
知道他是警察，还总是不厌其烦的捉弄他。
甚至敢掏枪指着他，就如此无法无天吗？
虽然严格来讲，他并不是警察。
他捡起文件夹，拍了拍上面的灰，拉开车门，下了车。
李婷的声音在后面响起，充满讥讽与霸道。
“记得后天的日子，不要乱跑哦，我会来找你的，哈哈哈。”
第115章 榆皮（）
人在去往死亡的路上，无论路长路短，风顺曲折，直通蜿蜒，景象美恶，终究逃不过留念两字。
墓碑无法准确的记录一生。一张照片，一个名字，每逢祭日有人缅怀就够了。最好不过配上朵白菊花，轻轻置于墓碑前。
可惜的是生者的悲痛，一直到死也无法释怀。
一抹晨晖照亮山野，白发苍苍的老人用力的半躬身子，尝尽世道沧桑的瘦手颤抖着抚摸灰色的照片。
古板褶皱的面孔流露出少有的温柔，浑浊的眼珠放映尘封的记忆。
风烛残年的大脑里，记忆早已模糊不清，却在触碰与凝视中，不知不觉的想起，然后沉浸其中。
一切皆合乎情理，可又那么，那么的措不及防。
一人悄然而至，不打搅老人的回忆，默默的等候，像根柱子一样竖着。
光亮轻轻洒下，温热了他们的半边身子，余下皮肤里的冰冷无助，还是得靠自己。
“来的挺早啊。”一如上次见面时的开头。
“没想到科叔来的比我还早。”吴定涛轻声说着，上前把老人扶起，使他似平常一样，挺着胸膛，板正着脸。
科叔偏头看了吴定涛一眼，揶揄道：“昨晚又办案啦。”
吴定涛一愣，顺着他目光望去，自己双手空寥寥的，顿时明白对方的意思。
“对，早上急急忙忙赶过来，没买东西。”
吴定涛强颜欢笑，装出一副尴尬的样子，不想让老人为自己担心。
科叔察觉到他脸上疲惫的神态，信以为真，没有注意到他的勉强，善意的取笑道：“没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不能说真相，他只能在一旁陪笑。
接过科叔递来的三根榆皮香，用打火机点上，弯腰插在坟头，又从裤兜里掏出烟，自己点燃一根，给科叔一根，插在坟头一根。
科叔在一旁默默从袋里取出水果供品，摆在香前。
他仰起头吐口烟，自顾自的盘腿坐地，呆呆的看着墓碑上的照片，自嘲的笑了笑。
心里自问：你是不是生我气。
心里自答：也活该我遭报应。
“其它几个什么时候到啊。”科叔拍拍手，在老旧的军绿衫上抹了抹，把一袋钱纸放在旁边。
吴定涛偏过头，沉思一会，答道：“应该要晚点。”
科叔叹了口气，转过身，慢悠悠的走着，踱步迈得很大，反倒显得很急。
“记得烧纸，我先走了，化肥还没浇呢。”
吴定涛回头望一眼萧索的身影，背着手，肩上好似沉甸甸的，枯瘦的脊梁骨被压的僵硬。
“好，我再等一会。”
山野荒凉，温暖的光犹如空气充满每一处，墓碑前榆皮香与劣质香烟各自燃烧，红头忽明忽暗，烟雾缭绕交融，分不出是谁消耗的本体多。
人影先后来到，一言不语，点上烟，加入盘膝坐地的行列。
此刻，任何琐事抛在脑后，优先选择悼念，来场心灵的对话。
该来的人有四个，现在只来了三个。不该来的人也早已淡忘于江湖。
“我就知道你第一个来。”韩雍和瞥了眼吴定涛和肖波，先开口说话，并从拿出了啤酒和花生，摆在三人与墓碑的中间。
“我不是最早来的”。吴定涛头点了点墓碑“他才是最早来的，一直在这等着。”
肖波拿起瓶酒，用拇指茧子撬开瓶盖，洒在面前，自责狠狠灌了一大口。
“都没碰杯，自己喝什么，平常做事不挺稳重的嘛，今天变得这么急躁。”韩雍和也开了瓶酒，不满的说道，还忍不住瞧了眼吴定涛的神情。
肖波继续灌酒，直到瓶底见空，才放下酒瓶，重重的砸在泥土上，哀伤的说道：“我自罚一瓶。”
“有用吗？”吴定涛不留情面的呵斥，瞪大双眼盯着肖波。
肖波没有回答，又开了瓶酒，沉默不语的再次喝完，将俩空酒瓶放在一起，起身便走。
韩雍和抽着烟，等待争吵。
吴定涛不屑的哼了声。
肖波猛地转过身，红着脸，底气不足的愤怒道：“我是一名警察，不是街边讲义气的混混。”
吴定涛头也不回的怼道：“对，你是一名重名求升职的警察。”
“就你难过，我不难过吗！难道我就愿意看着阿隆死吗！”肖波怒吼着，攥紧拳头，脸上肌肉绷成团。
“你既然问心无愧，专心查案办案不就好了，还来这求什么？安慰？原谅？”
吴定涛背对着他，嘴上就是不肯饶人，跟肖波呕气，更像是跟自己呕气。
“你深明大义！你深明大义！”肖波被气的口齿不清，思绪紊乱“你当初怎么不去救，昨晚倒是蛮勇，你是想救那小子，还是救自己啊！”
吴定涛蹭的一下站起身，快步冲到肖波跟前，拎起他的里领口，怒目圆睁的望着肖波不服输的眼神，拳头悬在半空，迟迟不肯落下。
“你跟我没区别，你没资格指责我！”肖波一字一句的说道。
“呵呵。”吴定涛讥讽的笑着，将手放下，推开肖波“不，我跟你不同，我故意让给你名额，就是看你会不会逐名逐。。。。。”
话没说完，肖波一拳便打了过来，两人迅速扭打成一团，如小孩斗殴，谁都不肯低头。
韩雍和对两人毫不理睬，开了瓶酒倒在墓碑前，酒液混合着泥土，蔓延过榆皮香的尾部，浸湿了烟嘴。
尘土扬起，覆盖沾染在两人身上，不一会，两人就灰头土脸，鼻青脸肿，精疲力尽的躺在地上，
“打完啦？打完了过来抽烟，把事好好谈谈。”韩雍和听后面没了动静，平淡的说道。
见两人坐到身旁，不忘指责一句：“多大人了，还打架。”
两人喘着大气，依然不示弱的昂头挺胸，互相斗气。
“傻吴，事情走到这一步，你打算怎么办。”韩雍和沉声问着，喝了口酒。
“等把事交代了，去找赵助理负荆请罪，不用你们帮忙。”说完，还挑衅的瞅了眼肖波。
“谁愿意帮你啊。”肖波侧过身，小声嘀咕。
“你要交代给谁阿。”韩雍和想了想“梁凡安那小子？”
“嗯。”吴定涛消沉的应了声。
“你。。。”肖波想了半天，没想出合适的词，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韩雍和耐人寻味的笑了笑，问道：“真是不知道说你什么好。”
“不知道就别说了。”吴定涛神情颓废，透露出股不厌烦。
“好好好，换个话题，完全服不住你。”韩雍和无语的翻白眼“崔远舰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116章 核心（）
“崔远舰到底是怎么回事。”韩雍和对吴定涛问道，手握着酒瓶。
不等吴定涛开口，肖波先声说道：“我事先通知过他，银行会被劫，他答应与我们配合，但没想到他会与国内私赌的龙头赌鬼李欲华有接触。。。。这件事你们不用管，我已经报给王部长了。”
两人顿时惊讶的盯着肖波，等他下一句话。
吴定涛收到消息时，正于肖波争吵，没有仔细商量过此事，所以也不知道此事。
“疯鬼王鑫进行犯罪活动前，在外地的卧底便给我传过消息。上报给王部长后，王部长下达消息到各地，所以运钞车里一分钱都没有，都是空的，也秘密控制了人群，除了疯鬼王鑫的行动地点不清楚外，导致有人受伤，其它地方人员伤亡近乎于无，新闻上是故意虚报的，让王鑫相信罢了。”
两人难以置信的睁大双眼瞪着肖波，异口同声的问道：“既然知道他们有行动，为什么不第一时间抓捕。”
两瓶酒的酒劲逐渐上头，肖波红着肿脸望向酒瓶，才发现韩雍和买的是高粱酒，刚才只顾着喝，完全没注意到后劲这么大。
他晃了晃脑袋，思量了好一会。他说出崔远舰的事已算泄露秘密，在说下去就会涉及案件行动的核心。
吴定涛看出肖波的犹豫，故意激将道：“嘁，算了，算了，人家是直属特别行动小组组长，不信任咱们，问了也白问。”
“放屁。”肖波骂道。
他的脖子也开始红了起来，开了瓶酒，喝了一口，瘪着嘴，小声说道：“王鑫代表的不是一个人，也不是一个团伙，懂吗？”
“什么意思？”两人对半遮半掩的话甚是不解。
“抓了一个王鑫，或者抓了聚生岭迷宫里的所有人，依然会有新的人跳出来，代替他的位置，我的目标是将他们一网打尽。”
肖波囧着脸，神色难过不已，又灌上一口。
“我不断的得到有关疯鬼王鑫的信息，愈加让我感到恐慌，现在单是知道的，就有疯鬼，赌鬼，恶鬼，噬鬼，还有其它头目未找到。这些人分布在各种行业，皆是行业的领军人物，说难听点，他们倒了，整个行业将会遭受动荡，所以，人不能随便抓。”
时间像是凝滞，吴定涛和韩雍和被话语吓的愣怔，一动不动犹如座雕塑，不知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说些什么话。
肖波深吸口气继续说道：“你们不知道你们面对的是什么，这个团伙可以说以前从未有过，从我进小组的第一天，便开始调查有关这个团伙的案件，花了这么多年一直到现在，我也没摸清这个团伙究竟是什么个结构，运行模式是什么。近几年好不容易找到了突破口，就是疯鬼王鑫这条线，还被你个傻叉给破坏了。”
说着，肖波咬牙切齿的打了吴定涛一拳，想了想，不解恨，又打了一拳。
吴定涛默默的挨着，他虽然看过王鑫的资料，也就是U盘里的信息，但此时事情还是超过了他的认知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