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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放最先开口了,他似乎害怕身旁其他人听不清楚,所以声音很大。而实际上这一会沙尘暴小了不少,并没有之前那么喧闹了。
“我领着大伙绕了个弯子,应该耽误了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大伙别怪罪吧。”
猎手歪着头说道:“故意还是无意的,大伙都心里有数,不要这么多废话了。”
古小风也点了点头:“也还多亏了你赶过来了,要不凭借我们,不迷路才怪。你已经这么多年没到过这片戈壁,凭借记忆还能够在沙尘暴中带领我们抵达目的地,已经算很厉害了,我们又怎么会怪你呢?”古小风的说话声还是很温柔,甚至里面还带着一丝丝如同撒娇般的语调,
谢放“嗯”了一声,伸出手指了指正前方:“再往前面最多两里地就是海城关了,之前我看到沈木人领着葬密者们在海城关外面挖些壕沟与工事什么的,也折腾得挺像那么回事。但经历了这场沙尘暴后,他们这些土包子的心血都付诸东流,估计现在都窝在海城的破墙后面听着他们的沈头吹牛。
猎手也笑了:“弄不好还是我们的王大疤脸在给他们吹牛来着。”
“等沙尘再消停一点,我们应该就能够看到海城了,我们现在的位置应该比海城的地势高了不少,等会我们将近两百人同时冲杀过去,给他们来一个措手不及,运气好的话只要十几分钟就结束了战斗。”
“他们中间真正比较能抗造的除了邵德还有谁?”古小风问道。
“邵德?”谢放愣了一下:“你说的是疯子吧?我没见识过他的本领,不过之前听陆总也提过,一二十个壮汉想要撂倒他,基本上不太可能。他不止有着神力,似乎感官也要比一般人灵敏。”
“是的,因为他是唯一一个从远山里面走出来的实验品。”古小风好像自说自话一般小声说道。
“金刚和燕十三也挺能打的,还有之前你给我们说的那个王大疤脸下面的小战士马天官不是也有一膀子力气吗?对了”朴锦衣说到这扭头望向了猎手:“你负责盯疯子,问题大不大?”
谁知道猎手毫不犹豫地摇头了:“我有自己的私活要做。”
“你是说杨疾?那个猎户出身的狙击手?”朴锦衣问道。
“嗯!不要小看他,他现在应该没在海城里面,而是在远处某一处静静地呆着。沈木人有他这样一个手下,怎么可能不好好利用呢?不管沙尘暴多大?始终还是需要人站岗,可能,这一整晚没合眼的家伙,就是杨疾。”
猎手一边说着,一边从马上跳了下来。他伸出手在马屁股位置搭着的布袋里翻了几下,先掏出了几颗圆形的东西塞进了口袋里。接着,他又伸手进去,从里面拿出了一把短弩,这把短弩,和之前我所看到的杨疾使用的大相径庭,但区别在于,他的短弩上固定着的弩箭的箭头不是尖的,而是浑圆的铁球。
猎手冲古小风弯腰鞠了一躬:“先生,猎手有幸被调到第八处,一直没有立功,始终还是惭愧来着。尽管我之前有过弯路,但先生您与锦衣不计前嫌,让我感激。喀则事件那几天,我就和杨疾那家伙对上了眼,我一直想要和他好好的会上一会。说实话,我挺佩服他的,同样是猎人,我是有着先天的优点,能够隐藏在周遭的世界中。但杨疾不同,他靠的完全是扎实的狩猎技能,最终完成了一个猎人到一个战士的转变。”
猎手似乎有点兴奋:“不过,世界是公平的,虽然先天的能力上我有着优势,但是我因为有着特殊能力而许下的誓言,也成为了我的七寸。各位,杨疾并不知道这些,或者,他这一刻也在琢磨,那叫做猎手的家伙,今天会不会来,然后,他会毫不犹豫对我扣动扳机,将我的脑袋打碎,而我”
“就算最终是我赢了,我赢的可能也只是一个荣耀,失去的会是生命。”猎手淡淡地说道。
“你说这些干嘛?你就不能像对方一样直接要他性命吗?”朴锦衣大声说道:“或者,你就不要离开大伙去单独行动。”
“你在关心我吗?”猎手笑了。
但朴锦衣却扭过了脸去。猎手继续道:“先生,相信你会支持我离开大伙,去做这一件必须要做的事情。可能我会死,但是杨疾也不会有机会对着我们的人扣动扳机,这点我有最起码的自信。但如果我不去,那我不敢想象接下来我们在这一马平川的戈壁上进行厮杀时候,某个远处的山坡上,有着一个用远程武器的敌人潜伏着,那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谢放点了点头,也朝着古小风说道:“那个狙击手的长枪确实没有被赖曙光给夺走了,他一直背在身上,还绑得严严实实,估计赖曙光不是没考虑到这点,但当时还有个变数,就是一个叫做严正的家伙。赖曙光需要先撂倒严正,才能继续之后的行动。猎手说的没错,我们需要人先去收拾狙击手。”
“我会很小心的,如果一会我活着回来了,那咱一起冲向海城。而如果你们听见了杨疾那杆长枪的枪声”猎手淡淡地一笑:“我希望,那枪声就是大伙出发进攻的发令时刻,因为我殒命的同时,对方也不会再有能力对同志们开枪的。”
中雨注:昨天挨骂了,有朋友说我用着与大伙说说话的文字拖字数。有点委屈,但也说得对!甚歉!祝大家阅读快乐!
第235章 黑衣骑兵()
猎手说完这些,便提着他的短弩转过身。古小风却冷笑起来:“猎手,我怎么觉得你现在要去做的事情,并不是你说的这么简单呢?”
猎手停住了。
古小风从马背上翻了下来:“我想知道之前听到那些奇特的声响后,你离开我们,在沙尘暴中到底看到了什么?”
猎手这才缓缓转过身来:“先生,确实没有什么,有的可能也只是一些海市辰楼般的幻境。”
“幻境?那你给我说说是什么样的幻境吧?”古小风继续追问着。
猎手犹豫了一会,最终咬了咬牙:“我看到了一支奇怪的军队,穿着黑色的铠甲,在沙尘中朝着海城快速奔跑。”
“他们的坐骑是什么?”谢放有点激动:“马还是骆驼?或者是是人?”
“应该是没有骑着什么东西的,但是奔跑的速度,却不像是人类靠双腿能达到的。当时沙尘太大,所以我也不能确定,唯一能够肯定的是,他们行进的方向,是海城。”猎手很认真地回答着。
“那你现在要离开我们,找葬密者杨疾只是一个借口而已咯?”古小风边说边扶了扶脸上的金属面具,很明显,那沉甸甸的面具让她戴得很不舒服。
“两个原因都有吧!”猎手又歪嘴笑了,露出那玩世不恭的神情:“有一点你们放心就是了!我对于我们第八处的忠诚,绝对是比任何人都要牢固的。不当只是因为信仰,还有着信仰以外的一些东西。”
说完这些,他看了朴锦衣一眼,再次抬步,朝着尚未消停的沙尘中走去。我看到朴锦衣对着他的背影抬起了头,但最终却并没说出什么。
身后的其他大块头们开始“嗷嗷”怪叫起来,甚至还有几个摔到了地上。古小风她们跳下马,朝着距离她们最近的一个倒在地上的家伙走去。只见那大块头双手还在揉着眼睛,但指缝中却是往外溢出的血液。终于,他似乎开始感受到了疼痛,他松开手捏成拳头,对着自己的胸脯用力捶打着,好像一头发狂的猩猩。而他的那双眼睛,却变成了两个黑红色的往下凹陷的深坑。
他将自己的眼球揉得破裂了
古小风脸色变了,她扭头对朴锦衣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手势,朴锦衣点了点头,大步跑到地上这名瞎眼的飞蛾身边,探头在他耳边小声地念叨着什么。古小风自己却再次跨上了马,她轻微地咳了几下,对着面前这些因为沙尘进入眼睛而忙碌的飞蛾们喊道:“战友们,虽然你们现在还是没能够拥有自己的思想,但现在应该能听明白各种指令了吧?我,作为第八处目前最高的长官,命令你们,不要再将手伸向自己的眼部。”
飞蛾们继续“呜呜”的低声叫着,很多人放下了手,抬起头来,用那双又红又肿的眼睛傻愣愣地望着古小风。极个别飞蛾似乎对古小风的话还是有着接收上的迟钝,但他们犹豫了一会后,也放下了抬起的手臂。
我只能和他们一样,将拦着我脸上那道疤痕的手掌放下,并往后退了两步,站到了身旁一个块头特别大的家伙身后。这时,朴锦衣从那眼球已经破碎的家伙身边站起,径直朝我这边走了过来。我意识到她已经认出了我,或者自始至终她就一直留意着我。于是,我眼神呆滞地望向了她,并学着我前头那大块头的模样,朝着旁边吐出了一口带着沙土的唾沫,再发出低沉的吼叫。
朴锦衣冲我摇了摇头,扭头对古小风说道:“先生,你说得没错,飞蛾们现在虽然看起来强壮了不少,但是精神世界却非常脆弱。我只用了很简单的一些催眠手法,想不到就让他选择了结束自己的生命。”
我连忙朝着那摔倒的飞蛾望去,果然,双眼变成了血洞的家伙已经像一条死鱼一样瘫倒在沙地里。尘土在继续满世界地飞舞,洒落在这飞蛾脸上,身体上,那一幕滑稽而又悲凉。
古小风冲朴锦衣点着头:“让他自己结束自己,对于他来说是好事,免得他醒来后,要面对的是残破的后半生。”
朴锦衣没接话,扭头望向了漫天飞舞着的沙尘。我注意到她在缓缓地移动着视线,目光始终是在猎手之前消失的那边游走。不知道怎么的,我心里泛出某一种酸酸的感觉,好像是属于自己身体的某一个部位,正在被什么外力撕扯开来,即将剥离。
我选择了低头,独自沉声咆哮。在这一刻,我不能用言语表达心里的所想,实际上,就算我能够畅所而言的时候,面对眼前一幕换来的心酸,也只能用沉默来应付。生命中,终归是有着若干个分岔,选择后浮华都成身后;很多人,本就是无根的浮萍,在碧波中无意相聚。不管在那些共处的日子里曾经贴得多么紧,但终究只是路过,没可能被挽留。
那一个早晨,也是我最后一次与朴锦衣那么近距离的相处,之后的几十年里,她的容貌,在我记忆中始终模糊。我时不时想回忆起她与飞燕在外貌上有着什么不同,甚至我很安静地呼吸,怀缅她那无法如同沉静水面的眸子,怀缅里面曾经有过的眼神。
很可惜的是,我没能做到。也就是说,不管我与朴锦衣有过什么,到最后,我连她的模样都无法记得。或者应该说,我记得的只是飞燕的音容,却忘记了锦衣的笑貌。
我们在那山坡上等了有一个小时左右,沙尘也终归消停。谢放骑着马不时来回巡视着,似乎在捕捉着什么。到最后,古小风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喜鹊,你发现了什么吗?”
谢放摇着头:“我只是觉得今天这风有点点邪乎,之前我们来的时候是北风,后来又慢慢变成东北风。可现在倒好,又是北风了。”
“有什么问题吗?”古小风再次发问。
“问题倒是没有,但现在风向的改变,我们一会冲下去就有点逆风,无法保证最大化的实现我们最初制定的冲击效力。并且还一点就是”谢放笑了笑:“还一点就是,如果第三股势力真的存在的话,那他们现在所选择的最好位置,就应该是在风刮过来的方向。”
谢放猛一转身,伸出手指向了我们身旁一个更高的土坡。我也连忙扭头朝那边望去,可突然间迎面的沙土将我眼睛蒙住。我连忙低下了头,快速地眨动眼睛。但是就在我这低头的瞬间,沙尘中传来了清脆的枪响声,而且那声音一听就知道是狙击步枪所发出来的,尾音很长,与它所射出的子弹一般,穿透着整个世界。
我再次抬起头来,却看到朴锦衣整个身子在一颤,紧接着她一拉缰绳,就要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冲去。可古小风在她身旁伸出了手,一把抓住了锦衣手里的缰绳。我听不清楚她对着锦衣说了什么,但就只是那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后,锦衣没有再动弹了,她朝着那边望了一眼,继而又回过头来,望向了我。
我只能继续用笨拙的目光对着她沉声咆哮。
古小风又在谢放耳边说了句什么,谢放点了点头,然后在马上挺直了身子,他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出了那一根细长的单薄利刃,他挥舞着利刃,指向了我们正前方,冲飞蛾们大喊道:“出征吧!我们第八处的鬼骑兵们。”
第236章 血战()
谢放率先冲了出去,飞蛾们沸腾了,跟在他身后往下奔去。我只能跟随着队伍,和他们一样低吼着,挥舞着手里的冷兵器。
前方果然是个下坡,让我奔跑的速度很自然的加快。就在这时,谢放之前说过的那句关于最佳的冲锋位置的话语,在我脑海中又一次回放。于是,我一边跑着一边扭过了头,朝着谢放当时指着的方向望去。
我看到了一个黑色的人影
并且,我能肯定那是一个人影,他穿着黑色的铠甲,头顶上还带着黑色的有着长长羽毛的头盔。他骑着黑色的高头大马,正在那个位置鸟瞰着我们这群自以为强大的飞蛾们。
我被身后奔跑的大块头们撞到了
我在这下坡位置打了几个滚后才站起来,第一时间又抬头朝着那黑衣骑士望去。但,那位置已经变得空空荡荡了。
我又眨巴了几下眼睛,寻思着就这么短短瞬间,对方便消失不见,似乎也不合常理。但,当时我的状态,更加不合常理的事情发生,似乎也是自然。
我甚至可以把这一看见黑衣骑兵的事归纳为又一次幻觉而已,但我也知道,这不会是幻觉,因为之前与猎手在沙尘最大时候看到的那些黑影,与这黑衣骑兵像是同一批人马。
我没有时间用来思考,转身追上前方的飞蛾们。我身体的底子本就比很多人要强壮,所以我并没有费多大劲,就冲到了队伍的最前头。天边那条裂开的光明,在这一刻已经为我们照亮这个世界了。阻挡我们视线的沙尘,营造的不过是一个黄色的战场而已。海城那破败的城墙,终于在我眼前出现。我将手里的长武器握紧了,奔跑的同时,刻意往那几个跑在最前面,也最为高大的家伙身边移动。我需要最佳的出手时间,那个时间,最好是我们葬密者的战友们,从海城关的城墙中咆哮着冲出来的时刻。我相信,在那一个瞬间,我的反戈一击,定能让战友们兴奋不已,并斗志昂扬。
一个高大的人影在海城关前如同天神般出现了,风在继续呼啸,吹动着他其中一个空荡荡的袖子肆意飞舞着。他另外一只手高高举起,一柄宽厚的大刀,被他举向了天空。
是疯子哥,如同天神般的重瞳汉子邵德。我甚至能看到他那如同黑暗天幕般的双眼,眼眶里没有一丝白色,都是慑人的深黑。
有两个冲在最前面的飞蛾跳起了,手里的长柄斧头挥舞向疯子哥。我咆哮着,将身上的长袍猛地一下撕扯开来。距离我最近的那个跃起的飞蛾的左腿脚踝被我一把抓住了,我用力往回一拉,将他硬生生的从空中拖了回来,另一只手里的长矛更是毫不犹豫地刺入了他的后颈。
而另一个跃起的飞蛾,所面对的是疯子那震耳欲聋的沉闷吼叫,与如同压顶而至的大刀。他的长柄斧头被削断了。大刀的速度并没有减缓,继续迎向了飞蛾的身体
伴随着疯子哥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