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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她是我那庶姐,大约与母亲交好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儿。毕竟,只要攀住母亲这根高枝,来日搭上父亲,亦或者府中的两个哥哥,也是极为容易了。”
“怎么会?”听苏子衿这样说,战王妃不由有些难以置信,可她瞧着苏子衿的模样,语气不由温柔的一塌糊涂:“你父亲暂且不说,便是阿墨和阿宁,我也不会强制他们娶云兮的,无论我与云兮关系多好,都不会那般去做。”
毕竟是孩子的终身大事,她自己虽喜欢云兮,与之投缘,但却不会强迫自己的孩子,否则也不会放任两个嫡子子然一身一直到如今了。
“母亲还是太过简单。”苏子衿微微一笑,艳绝楚楚的脸容浮现一抹邪肆:“若是要成大事,便要懂得隐忍。她与母亲交好,细细观察母亲与父亲的一切,大约不久后,便可探查,母亲素来被父亲娇惯着,脾气难免偶尔大了些,等到母亲和父亲有了争吵,她可以一边温言软语的安抚父亲,一边周旋于母亲这头,挑拨离间。母亲是个单纯的,只要她言而不过,母亲自然不会质疑。而在父亲面前,她大可以红颜知己的身份,既不愈矩,也不过分表露心意。”
说到这里,苏子衿脸上的笑容愈发深了几分:“长久一来,父亲定然对她衍生好感,母亲也会对她愈发信任。而她最后,就只差重重一击设计父亲,顺理成章成为那个被迫的弱女子,从此坐上战王府除却王妃外的,另二个女主人!”
这,就是柔弱女子的计谋,这就是她们的心思。苏墨和苏宁,显然年纪还太小,她若是想要接近他们,反而显得有些老牛吃嫩草,并没有优势。而战王爷却不同,在他的面前,她比战王妃年轻,比战王妃温柔知礼,而战王爷成熟俊美,权势滔天,同时,又是女子心中最佳的夫婿人选,这样一个极佳的人,哪一个女子会不心动?
苏子衿的话落,战王妃和苏宁皆是有些目瞪口呆。战王妃是没有想到,云兮不过一步动作,苏子衿却已然想到了以后的每一步。而苏宁则是惊叹,女子的心思,竟是可以算计到如此地步。
“子衿。”战王妃愣了好一会儿,才叹了一声,坚定道:“娘会听你的,今后离那云姑娘远一些的。”
听着战王妃这一声云姑娘,一旁的青烟便知道,她定然是想了清楚,听了自家主子的劝慰,晓得那云兮的潜在危险。
见战王妃将苏子衿的话听进去,苏宁脸上便扬起一抹欣慰的笑来,心下思索着,他的妹妹果然是极为厉害的,不过三言两语,便将娘亲说服了。要知道,他们这个娘亲,其实是个脾气极为固执的,但凡她认同了一件事情,便很难说服。只是没想到,今日却是被苏子衿说服了过去,连反驳都是没有。
“母亲当心便是。”苏子衿闻言,只从容一笑。她自然知道战王妃的脾性,虽然战王妃待她极好,但并不意味着事事都会听她的,所以,她才提起从前,便是想要用自己的经历敲打她,让她对那等子披着人皮面具的柔弱女子心生不喜。毕竟,若是自己的孩子曾经被这样的人伤害过,无论多么心胸宽广的人,都会开始介怀起来。
用完膳,苏宁便很快整装待发,出了战王府。
只是,方一踏出府外,他便瞧见有陌生的马车停在外头。那马车看起来十分素雅,暗香浮动,隐约可见里头有女子身姿袅袅。
苏宁停下脚步,手中的折扇微微一开,桃花眸子紧紧盯着那马车,嘴里却问着侍从不问道:“可知这是何人马车?”
战王府虽如日中天,其实并不比锦都中任何一个王府来的热闹。因着战王夫妇性子都十分独特,对于热络感情,招呼客人一事并不感兴趣,故而那些个想要巴结的官员贵妇便只好止步,不敢前来。
只是,眼前这马车却是有些蹊跷。且不说能来战王府拜访的客人本就不多,就是前来王府的女子,也是寥寥可数,加之锦都中贵族的私人马车各有不同的原因,几乎只一眼便可以辨认出是哪个府上的人。只是,这马车,却是苏宁不曾见过的,显然也是从不曾来过战王府的。
见苏宁如此问,小侍从不问便仔细看去,半晌,他才回道:“二爷,这好像是公主府的马车”
公主府?苏宁闻言,不由眯起眸子,俊逸的脸容上浮现一抹探究。就他所知,能够与战王府扯上关系的公主,大抵就是重乐公主了。只是,重乐与战王府结的缘不是什么好的缘分,而是彻彻底底的孽缘。
况且,许久之前他便听人说,重乐在那玉泉庵里头,突然染上了恶疾,如今整个人疯疯癫癫的,已是十分不清醒了。那么这来自公主府的马车里头,又会是何人?
就在苏宁思索着的时候,只见一个女子从马车内缓缓走了出来。她穿着靛蓝色的窄袖绣花长裙,外罩一件嫩青色的轻纱,身姿窈窕玲珑,瞧着便很是清灵动人。仔细看去,那女子生的很是秀美,瓜子脸、柳叶眉,杏眼微微挑起。她看起来十五六岁,肌肤如玉白皙,眉眼温和清透,精致而小巧的脸容上,漫着一抹希冀之色。
等到看清了那张脸容,苏宁不由愣了愣。那不是重乐的独女,锦都中温婉娴静的芳菲郡主,沈芳菲么?
心下有些不解,苏宁俊逸漂亮的脸上便扬起一抹风流倜傥的笑来,而后他很快返回到王府门前,拦住沈芳菲的去路:“郡主今日倒是有兴致,竟是前来战王府?”
说这话的时候,苏宁的桃花眸子微微挑起,他瞧着沈芳菲,有些似笑非笑,让人看着很是心动。
“苏二公子可否让开?”沈芳菲蹙起眉头,显然对于眼前笑的出尘俊逸的男子印象有些不好。
苏宁在锦都中,算是纨绔子弟中最为出名的一个了。他整日里无所事事,同一群纨绔子弟走街串巷、逗鸟赛马的,就是连勾栏酒肆,也从不落下。这样的人,在沈芳菲眼中,就好像是第二个她的父亲沈鹤一般,让她实在有些厌恶的紧。
“郡主可唤我苏二爷。”苏宁神色不变,依旧笑的温和道。
对于沈芳菲的排斥,苏宁显然有些摸不着头脑,毕竟他虽纨绔,但却生的俊俏,又加之背景不错,性子也极为讨喜,故而,锦都中大多数女子对他都是十分青睐的。而沈芳菲的不喜,让他有些莫名其妙,毕竟他可是从来没有招惹过她。
沈芳菲皱了皱眉头,却没有回答,她身子微微一动,径直便想越过苏宁,不欲理会他。
原本还脾气甚好的苏宁顿时眸光便冷了几分,只见他拦住沈芳菲的去路,沉声道:“怎么?要找子衿麻烦?”
从前的时候,苏宁对沈芳菲并不了解,也没有接触过,他只知道,重乐公主府上的芳菲郡主是个不得宠的,故而对于重乐和沈芳菲,他一直是区别看待的。毕竟母亲犯的错,终究与子女没有多大干系。
但是如今瞧见沈芳菲这样,他便觉得与重乐那高傲的模样有些相似,于是下意识的,他便知道,沈芳菲如今,一定是因为重乐的事情,找上了苏子衿。
想来也是,重乐因苏子衿进了玉泉庵,被褫夺封号,如今又疯癫不堪,而作为她唯独的孩子,沈芳菲对苏子衿自然也可能恨上几分。
“苏二公子,你要做什么!”沈芳菲身后的一个呆头呆脑的婢女立即便挡在沈芳菲的面前,咬牙道:“不准欺负我家郡主!”
“阿穆,我没事。”沈芳菲冲她摇了摇头,随即目光毫无畏惧,便对上苏宁的桃花眸子:“苏二公子有什么理由挡住我的去路?同为郡主,我不过是按照正常的礼节前来拜访,长安郡主都没有说不见我,你又有什么资格拦着?”
沈芳菲虽看起来极为娴静温柔,整个便是锦都中大家闺秀该有的模样,但实际上,她的骨子里却有着一股不服输的韧劲儿,尤其是在面对她自认为的‘邪恶势力’面前,她更是决不低头。
“小丫头这张嘴倒是能说。”苏宁不怒反笑,素日里满是笑意的眸底,此刻亦是冷冷淡淡,显然对沈芳菲有些厌恶:“我苏二爷虽没有资格拦住你,但到底子衿是我妹妹,你若是胆敢对我妹妹做出什么事情,到时候可别怪我苏宁欺负女人了!”
冷哼一声,苏宁折扇一摇,修长的身影便自沈芳菲身侧而过。临走时,他还招呼了一声呆愣愣的小侍从,道:“不问,走罢!”
“二爷,等等我。”不问瞧着苏宁步履极快,不由喊了一声,急匆匆的便跟了上去。
一瞧见苏宁离开,阿穆便瞪着一双无辜的眼睛,安慰道:“郡主,那苏二公子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我不会在意的。”沈芳菲咬了咬唇,眼底的神色却十分坚定:“无论他说什么,都是他的事情,与我何干?”
话虽这么说,沈芳菲心中却是对苏宁越发讨厌了几分。如今若是有人问她最讨厌的是谁,她一定回答:苏家二公子,苏宁!
第106章 105郡主vs郡主()
苏子衿用了午膳,便回了落樨园,只是,她堪堪喝完药,便见青书进来,禀报道:“主子,沈芳菲求见。”
“你说谁?”一旁整理衣物的青茗有些诧异,不由出声问道:“沈芳菲?”
“不错。”青书点了点头,随即看向苏子衿,等着她示意。
苏子衿闻言,丝毫没有惊讶的模样,只微微笑了笑,神色平静:“让她进来罢。”
说着,青书便领了命,朝着门外走去。
彼时,沈芳菲正站在落樨园外头,鼻尖闻着淡淡的木樨香味,一时间觉得心绪渐佳起来,方才门口苏宁给她带来的不悦感也在不知不觉消散了许多。
“郡主,”青书从里头走了出来,道:“我家主子在里面候着了。”
“多谢。”沈芳菲点了点头,便提起裙摆,跟着青书进了落樨园。
落樨园是个极为清幽雅致的地方,即便是深秋,依旧有木樨开的灼灼其华,沈芳菲是个素来爱好花草的人,自然便对园中各色品种的木樨和花卉心下了然。只是,越到里头,她便越是惊叹,瞧着那一大片的木樨,足足有整个园子的三分之一,而其中红月金木樨却是占了绝大部分。
要知道,在木樨品种中,最为稀罕的当属红月金木樨了,红月金木樨四季常盛,白日的花色,犹如烈日火焰一般,红的妖艳肆意,而夜晚的时候,那木樨的花色,就会变成鎏金色的,在黑夜中发出金灿灿的光芒,很是美丽。因为红月金木樨的花色变幻奇妙,民间便称之为:妖桂。
虽百姓们皆是将红月金木樨看作妖邪之物,但在锦都贵族中,那可是千金难买的宝贝。毕竟,培育一株红月金木樨是极为困难的,坊间有言:十年一红月,百年一妖桂。十年尚且有一次红月之夜,而妖桂却是要百年方能出上一株的。只是,如今苏子衿这一个园子里,便出了几十株的妖桂,堪比一整个锦都想来这战王府,真的极为看重于她。
心中这样惊叹,沈芳菲已然被领到了苏子衿的院落之中。她抬眸看去,只见眼前的女子一身素雅长裙,她斜靠在贵妃榻上,妖艳的眉眼从容高雅,桃花眸子微微弯起一个弧度,就这样言笑晏晏的瞧着她,不发一言。
青书低声禀报道:“主子,芳菲郡主到了。”
“苏子衿?”这一次,饶是沈芳菲多么娴静,也忍不住惊诧出声。
眼前的女子,竟真的是苏子衿?还是说,她看错了人?走错了地方?
“群主,请坐。”苏子衿微微一笑,指了指一旁的椅子,眉眼生辉:“郡主要喝什么茶?”
“都都可以。”敛下眼中的情绪,沈芳菲尽量做到忽视苏子衿的容貌,继续道:“没想到长安郡主生的如此绝色,看来司卫表哥要后悔死了。”
作为一个非权力中心,且安于闺阁的女子,沈芳菲自然不知道,司卫已然在半月之前,向昭帝求娶苏子衿。她只知道外头流言,说是司卫突然对苏子衿变了态度,却始终不知真假。
听着沈芳菲的话,再瞧着她那张满是善意的脸容,青茗和青烟都是一时间难以置信。重乐是沈芳菲的母亲,而因为主子,重乐如今也算是落个凄惨的下场,身为她的女儿,沈芳菲对主子,竟是丝毫没有恶意?这件事情,说出来谁会相信?
“郡主谬赞。”苏子衿缓缓一笑,神色没有半分变化,只淡淡道:“不知郡主今日来,所为何事?”
说着,苏子衿兀自给沈芳菲沏了一杯雪山云雾,依旧含笑的看着她,眸光温软,却隐隐闪过一抹犀利与探究。苏子衿想起那日在宫宴上,沈芳菲似乎也是这般模样,眼底清透温和,像个温婉而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与重乐和沈鹤,都十分不同。
“长安郡主。”沈芳菲看了一眼苏子衿,而后便有些紧张道:“芳菲知晓母亲与郡主有些过节,也知晓母亲一直要加害于郡主如今母亲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郡主能不能高抬贵手,将解药与芳菲呢?”
前两日,沈芳菲去了一趟玉泉庵探视重乐。毕竟那是她的生母,即便这十多年来,她们一直没有很深厚的感情。在重乐被送进玉泉庵之后,她其实一直在沈府,她的祖母家中,故而并不知晓重乐毁容一事。
只是,就在昨日,她看见重乐的那一瞬间,心下便有些忍受不了。她那个高傲至极的母亲,一直以容貌为傲的母亲,竟是彻底变成了一个毁容疯癫的老婆子,那等子场景,是她生平没有经历过的。急急的给重乐找了大夫,只是诊治过后,那大夫却说重乐中了毒,除非将这毒解了,否则她的脸容会一直不断的溃烂、结疤、溃烂循环下去。
后来,她从重乐的嘴里得知,原来是苏子衿让人做的一切。但沈芳菲到底不是愚蠢的,她知道,若不是她的母亲做了什么事情触怒了苏子衿,苏子衿显然不会再对她出手。
于是,犹豫了两日,她终究还是下定决心来一趟战王府,试图找苏子衿求得解药。
苏子衿闻言,倒是丝毫不觉诧异,她轻笑一声,桃花眸子温软而平静,说出来的话却含着三分冷淡:“郡主以为,子衿既然下了毒,会给予解药?”
对于苏子衿的回复,显然沈芳菲并不惊讶,她自然是猜到了苏子衿并不会轻易给解药。故而,她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只咬了咬唇,继续道:“芳菲知晓郡主的为难,但芳菲不是让郡主白白给这解药。只是,倘若郡主愿意给解药,芳菲甘愿为郡主当牛做马,决不食言!”
“郡主!”阿穆一听沈芳菲的话,便立即制止道:“郡主,您是金枝玉叶,怎么可以如此糟践自己?若是她不给,咱们就不要好了!左右咱们可以去求燕太医,他一定不会袖手旁观的!”
只是,对于阿穆的劝诫,沈芳菲显然是不听的。她先前也是想要求燕夙的,可后来,她听人说,燕夙与苏子衿交情似乎是极好,而她的母亲又是与苏子衿有过节这样的情况下,想来燕夙并不会出手。
“郡主可知自己在说什么?”这一次,苏子衿到底有些意外了,只见她弯了弯唇角,眸光落到沈芳菲的脸上,似笑非笑:“子衿以为,就凭重乐公主待郡主的冷情,郡主应当会清醒一点看待的。”
沈芳菲的善良,究竟还是让苏子衿诧异了。沈鹤自私,否则不会十几年来,对自己唯一的骨肉不管不顾,也不会为了心中所爱,便决然的抛弃沈芳菲和重乐。苏子衿一直记得,那时候她让沈鹤抉择是否离开的时候,沈鹤几乎没有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