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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镜子里眼下有些乌青的自己，还有面上一些残留的疤痕，佘珏差点没认出来这竟然就是以前那个意气风发的自己。
何况，自己原本并不是这么冲动的人啊，为什么会……
还是因为她的名字吧，和她那么像。
一夜之间，舒窈出事，自己好像……变得连自己都认不出来了。
佘珏似在嘲笑自己一般，扯着嘴角又轻轻摇头，趁着外头雨停，匆匆离去。
……
“大哥，你不能就这么把你家盛辉丢下不管啊？我们都知道你现在情绪低落，悲伤过度，可你总不能一直这么下去吧？你电话都关机多久了？我每天给你打的那么几十个电话，你接过一个吗？回过一个吗？”电话那头的安阳几乎要把自己的脑袋挠秃了。
自从上次受舒窈事情的刺激，火急火燎地给问雁表白过后，安阳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不仅没有捞到问雁一丝一毫的回心转意，反而是让她把自己推得更远。
打电话也只说公事，微信里也只说公事，连平常工作碰面，她也只是淡淡地说上一句：“安总好。”
本来已经情场失意，没想到还被佘珏的爷爷临时抓到盛辉来做替补。
忍着泪水，拼死拼活地帮佘家卖命，却无意间听詹含说起佘珏最近去了香港迪士尼。
安阳一口老血差点没喷上戴雨停的脸上。
可即便如此，就算是给佘珏打通了电话，苦口婆心地说了刚刚那么一长串，佘珏依旧连一个字都不肯多说，似乎连嘴都没张地从喉咙里出来了一个“嗯”字。
安阳：“……”
敢情我刚刚那么一串都是白说了是吗？
戴雨停瘪瘪嘴，看着自己面前正在满脸苦逼的安阳，忽然觉得当老板也没那么幸福。
不过，倒是多亏了安阳肯收留自己。否则，按照邵冠宇的个性，若是自己落到了别人的公司，只怕老板早就被邵冠宇从黑到白地威胁一通，然后便乖乖把自己双手奉上了。
只是，可惜了盛辉集团，被自己的事情这么一闹，最近在商业上常常被邵冠宇的公司挤兑，甚至他们还联合了其他各个知名的大企业，造谣盛辉后继无人，百年基业堪危。
戴雨停思绪纷乱之下，却忽然听见安阳惊喜的声音：“什么？你要回来了？说真的？这次可别再忽悠我，我马上去给你爷爷报告。”
电话那头的佘珏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让安阳几度狂喜，甚至连在自己的办公桌上拍了好几下，整个人干脆站起身来，面上欣喜之色更甚。
戴雨停缓缓地松了口气，小佘总要回来了？算是好事吧。
可……这么快就从悲伤中走了出来，戴雨停心里又有点替舒窈难过。明明……
“你去盛辉公司吧，去行政部门。等会准备一下你的简历和照片，一起发去佘珏的邮箱里。”安阳忽然出声，打断了戴雨停的思路，只是在手机上轻点几下，“我把佘珏的工作邮箱发给你了，你自己加油。”
“我去？为什么？”戴雨停有些茫然，“去盛辉？”
“嗯，刚刚佘珏说的。大概是看在她的面子上吧，佘珏想拉你一把，还嘱咐我不能随便把你交给邵冠宇。”
戴雨停呆了呆，“她”，当然就是舒窈了。
鼻子略略发酸，戴雨停还是回道：“谢谢安总照料。”
“不必。”安阳朝她摆摆手，回头略微扫了她一眼，“你……好好听佘珏的话，他会保护好你的。”
戴雨停没太听懂安阳的意思，依旧有些迷茫，本想多问几句，安阳那边却又进来了一个电话。
戴雨停见他朝门口努努嘴，也就明白了他是让自己出去，只能咽下还未问出口的话语，默默转身出门。
……
“你要去盛辉？”一出门就碰见了问雁姐，也不知道她在这儿站了多久了，听见了多少。
戴雨停目光有些闪躲，但还是老老实实道：“嗯，我等会儿就给小佘总发简历。”
问雁一向待人温和，此时脸色却变了变：“你……不要掺和太多。”
戴雨停愣了愣，不太懂问雁姐的意思：“掺和什么？”
问雁唇角微动，隔着一副厚厚的眼镜片，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没事。”
虽然她嘴上说着没事，却还是让戴雨停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不是都说问雁姐待人很好吗？怎么每次都对我这么……
扁扁嘴，看着问雁姐蹬着高跟鞋远去的背影，戴雨停心中的疑惑更甚。
第175章 得知噩耗（）
佘珏的飞机是半夜落地的。
安阳瑟瑟发抖地站在机场大厅里头，虽然机场里不似外头那样狂风暴雨，但是温度也很不友好。
竟然也忘了带件衣服，真是失策。
可就在这么悲催的时刻，佘珏的飞机还晚点了一个小时。
安阳一边暗搓搓地骂着这个丢下自家公司去外头逍遥的混蛋，一边搓搓自己的手掌，企图将自己弄暖和一点。
再看佘珏从提取行李的地方出来的时候，穿着大衣裹着围巾，哪里能看的出来那么一点点的冷？
亏得自己还在这冰凉的接机大厅内等了他将近两个小时。
“你总算舍得回来了。”安阳这几个字几乎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
“嗯。公司怎么样？”佘珏面上没有什么表情，或者说，压根就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脸，看得安阳更加咬牙切齿：“你自己家的公司，自己不在意，现在才想起来要问我？”
“你可以不回答我，我直接去问爷爷。”佘珏还是面不改色。
安阳气得岔气：“你问他？你这幅冷漠脸，往你爷爷面前一戳，就是个死！不是你死，就是你把他气死！
行了行了，我告诉你就是了。邵冠宇最近不知道抽什么风，铆足了劲跟盛辉对着干，从挖人、抢项目、抢投资、抢先宣传……几乎无所不用其极。
甚至我们还没动，他就已经事先下了手。
也就是说，估计盛辉内部有奸细。
但是问题在于，你爷爷最近身体不好，时常住院，公司又没几个人愿意出来收拾烂摊子，也就一直都这么被人欺负着。
最可气的是，就连原本跟盛辉合作了二十多年的万华企业，这两天董事会大换水，一半以上都被放进了邵冠宇的人。
现在好了，但凡是从他们公司走的项目，几乎通通歇菜。”
安阳越说越气，到最后连脸色都开始发青，只恨自己无法替盛辉董事会做决定，否则哪里还轮得到万华那几个跳梁小丑在那里得瑟？！
佘珏也没想到邵冠宇出手竟然这么快。
从舒窈出事开始，到现在也不过一个月不到的时间，他竟然从里到外地开始在盛辉捣乱了？
看来，是时候需要振兴一下盛辉，顺便再清理一下董事会了。
佘珏微微蹙眉，没多久便想清楚了这事情的大概起因和方向，可他内心里在意的却是另外一件事情。
如果他单纯的只是想把戴雨停带回去而已，又怎么能把打垮盛辉的时机把握的这么好？
舒窈前脚刚出事，自己和安阳都在H国，他怎么就下手那么快？
连万华都被他已如此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握在了掌心？
一连串的疑问自佘珏内心而起，只觉得这一连串的事情来得太过巧合，似乎不像表面那么简单。
……
回到家已经是深夜了。
佘珏一丝睡意都没有，只是打开了手提电脑。
邮箱里的未读邮件很多，其中有一封是戴雨停发来的简历。
佘珏连看都没看一样，就给她回复了一行字：
明天下午2点来盛辉面试。
是啊，根本不需要去看她的简历和过往。
佘珏在意的，不过就是她可能引出来的那个人而已。
……
也不是第一次来盛辉了，之前和安总一起来过好几次，不过，那时都是作为安总的助理来的。
现在……
戴雨停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着，白衬衣＋黑短裙，应该也是个正常的面试配备吧。
有些忐忑地向前台询问着面试地点，前台姑娘只是略微打量了她一眼，便拨通了佘珏的专属座机：“小佘总，戴雨停到门口了，需要她去面试那边……”
“不需要，把她带到我办公室来就可以。”佘珏没有多说，只是这么简短地嘱咐了这么一句。
前台姑娘放下电话之后，似乎有些疑惑，上上下下地又重新打量了一遍戴雨停，才道：“你跟我来。”
戴雨停如释重负地舒了一口气，这算是……优先面试？
当然不是。
因为佘珏压根没有问她什么，或者说，连面试的程序都没有多走，便随手把她放进了行政部门。
行政部门的主管是个30岁左右的女性，高高的丸子头束起，却一点儿都没有甜美的感觉，只是给人一种冷冰冰的印象。
“赵黛，你给她找个位置。至于职位么，你看着办就好。”佘珏只是简单吩咐几句，就这么决定了戴雨停的生死。
赵黛扭过头来看了看她，早听说小佘总要放个姑娘进来，还以为是个什么天姿国色呢，没想到……长得也不怎么样嘛。
戴雨停略微紧张地接受着赵黛的审视，才不过十几秒，已经如坐针毡：“赵姐……”
“别叫我姐，叫我赵哥。”赵黛一副很豪爽的样子，顺手拍了怕她的右肩，“以后叫我赵哥就行，公司里都这么叫我。”
戴雨停赶紧道好。
佘珏似乎对她俩的称呼没有多大兴趣，只是摆摆手示意赵黛先把她带出去。
赵黛很快会意，随口叫戴雨停跟上，也就踩着高跟鞋飞快地离开了。
听着一阵远去的“噔噔噔”的声音，佘珏才从一堆沉重的文件中抬起头来：戴雨停啊……
……
“你骗我！”桃枝一片撕心裂肺的哭声引来了不少路人侧目。
“桃枝，我知道你难过，我们也很难过啊……你先起来好不好？”许魁说着就要来扶她，可她一手猛地用力，推了他好几步远。
“你滚！我们都已经分手这么久了，不要再来找我！”桃枝起身、转身，连一个字都没多留，很快便消失在了公司门口。
许魁呆在她公司门外，缓缓闭上双眼。
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她竟然还不能原谅自己么……
“算了，之前那事……也是你的错。”顾晖忍不住开口，“你先让着她点。”
“是！是我的错！可我没有想办法弥补吗？就要这么一棒子被人打死吗？！”许魁愤恨地回头，眼睛里充着血丝，“我就活该！我就不该找她要钱！现在好了，她死了，我也永世不得超生！”
顾晖怔愣之下，竟也拉不住他，任他转身跑得老远，才低头看了看自己刚刚抓空的左手。
要不是自己那天去安阳的公司，只怕也不会知道舒窈出事的事情。
本来想陪着许魁来告知桃枝这个悲讯，也好让许魁安慰一下桃枝，却没想到许魁不仅没起到安慰的效果，还把桃枝弄得更生气了。
真是世事弄人。
明明不久以前，大家还是朋友。
第176章 幻觉（）
有些失神之下，顾晖连肩膀上被人拍了一下都没注意到。
直到叶非的手在自己眼前晃了晃，顾晖才回神：“你是……”
“桃枝的同事……之前我们见过的。我叫叶非。”叶非倒是坦然。
“怎么了？桃枝怎么样了？”
“她刚刚躲进厕所哭去了，我也不方便进去，所以，公司的女同事进去安慰她了。”叶非垂眸，声音越来越低，似乎有什么话想说。
“怎么？”
“……她。”叶非叹了口气，似乎在给自己增加点勇气，“舒窈，真的……”
剩下的话却是再也问不出口。
“……嗯。”顾晖沉闷点头，心里也仿佛有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梗塞得难受。
“我知道了。多谢你把消息带到。”叶非这次出声，声音却有些极难发觉的哽咽，“谢谢。”
两人道别之后，叶非才在公司门口稍稍靠了靠墙，似乎刚刚那么几句，已经耗尽了自己的气力。
原以为这个年纪的自己，早已看尽了人间苍凉，却没想到，依旧无法接受同龄人的死亡。
叶非单手压住自己的胸口，缓缓地喘了几口气，才觉得自己的呼吸稍稍舒缓了一些。
转身按下电梯，待电梯门“叮”地一声开启，叶非才刚刚要踏进电梯，却陡然发觉眼角余光瞟到了一人……
那人不是……？
再回头朝那人猛地追去，却已经消失在了人海。
街上人来人往，有人低头只顾刷着手机，有人摇头晃脑地听音乐，有人端着一杯奶茶，还有人捧着热腾腾的包子。
可偏偏就是少了刚刚的那一抹倩影。
叶非猛地闭眼，再睁开，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吐了一口气，才轻轻扬起唇角，一抹讽刺的笑容挂在了自己嘴边。
没想到竟连幻觉都出现了。
……
戴雨停才不过在公司待了几天，就已经听赵黛提起过最近不容乐观的形势。
震鸣集团的发难，导致最近公司业绩连连下滑，连带着很多刚刚与别人合作的项目也都被取消。
可即便是在这么严峻的形势下，小佘总也似乎没多在公司的事儿上操心，只是闷闷不乐地每天把自己锁在办公室里，不许人进，也不大接电话。
戴雨停听她骂了这么一通，只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别人可能不知道震鸣集团的背景，可戴雨停可是知道得清清楚楚。
震鸣集团的老总现今是郭永常，人前人后地在媒体上报导过无数次。
可实际上，震鸣集团分明就是邵冠宇的杰作，不过是把那个郭永常推出去做幌子罢了。
如果不是之前去找他索要姐姐的遗物，自己也确实是没想过这么多，更不知道这人竟然靠这个方式，掌控了不少大型集团。
小佘总相当于是站在明面上的人物，而邵冠宇则是站在阴影中的魔鬼。
他俩平常井水不犯河水的，此时的这段变故，该不会是因为……
戴雨停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那时安总和自己说过的话。
他的欲言又止，眼神飘忽，既要戴雨停好好待在盛辉，又要戴雨停好好听小佘总的话。
所以，其实邵冠宇这么一大串的打压，都是冲着自己来的？戴雨停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
赶紧给安总拨通电话，安总的电话却是占线。
火急火燎地给问雁姐拨通了电话，本来想问问她知不知道，可问雁姐却依旧冷漠，只是简单地回了一句“你觉得呢”，便挂了电话。
戴雨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你在干吗呢？有客人来了，帮忙准备一下茶水。”赵黛的声音自门口响起，戴雨停才回神，赶紧点头道好。
待把茶水准备好了，端进会议室的时候，戴雨停才看清了来人的面貌。
竟然是一个很漂亮的年轻姑娘。
也不是说有什么不对，但是一般盛辉接待的客户都是些40…50岁的中年男子，这小姑娘倒是少见。
仔细看看，粉雕玉琢的，估计比自己年纪还要小些。
“您请慢用。”按部就班地倒好茶，戴雨停正准备低着头离开，就被那姑娘叫住了。
“你等等。”
“嗯？”戴雨停回头，那姑娘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脸，仿佛在努力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