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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有生之年，不想再错过你。”
一段告白落地，安阳几乎紧张得说不出话来。又或者说，差点让自己停了呼吸。
即便是明知此时问雁的情绪不稳，但依旧想要说出来。
一个生怕，生怕自己会像舒窈那样，没了以后。
第172章 终生（）
佘珏独自一人回到了M国，他那个格外精致的小别墅里。
还算是富丽堂皇的小别墅，此刻却愈发在高档雅致的装饰品的点缀下，显出了一种莫名的冷清。
负责佘珏在M国起居的阿姨很快出来，却只看见了佘珏一个人。
“小佘总回来啦？小窈呢？”阿姨言辞闪烁，似乎有点想念她，可又似乎……
佘珏心内一动，随口一问：“她怎么了么？”
“她啊……发现了你和莘小姐的照片呢。”阿姨声音有些难过起来，“她之前还问过我，你和莘小姐的事情，我当时也不好说什么呢……
只是可怜了人家姑娘，千里迢迢来照顾你，被詹总扔在路上不说，还被小佘总你躲着。
躲着也便罢了吧，却又在房间里发现了你和莘小姐的旧事。
唉……亏她去H国找你的时候，面上一丝不愉快都没有。要是我啊……”
阿姨絮絮叨叨地念叨着，语速越来越快，佘珏只觉得头疼欲裂。
阿姨再反应过来之时，佘珏整个人已经栽倒在了沙发上。
……
再睁眼的时候，面前站着的是詹含。
“怎么了么？”佘珏揉了揉依旧发疼的脑袋，慢慢吐出这么几个字。
“人死不能复生，你也不要太过于难过了。生活总归还要继续。”詹含缓缓道来，竟也摒弃了一向的高冷范儿，此时也跟阿姨似的不断念叨起来，“她就算还活着，也不愿意看见你这个样子。”
佘珏抿了抿唇，从床头柜上取了自己的手机，再打开的时候，里面已有几百个未接来电和未读信息。
可佘珏却径直点开了许久未曾登录的QQ群，里面的【撤回】战队的队友们依旧热火朝天地聊着最近新更新的游戏剧情和游戏职业。
佘珏又点了点那个已经呈灰色的头像，再细细看了看她的资料卡。
资料卡里赫然显示的是“2岁”。
佘珏不由得噗哧一乐，骗子，哼。
指尖轻抚上冰凉的屏幕，仿佛隔着这层玻璃，就可以触及自己想要见到的人。
同时脑海里又浮现出舒窈调皮的眨眼，好像就这么在自己脑海里定格了一般。
原来在不知不觉间，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早已深深地刻入了自己的心坎。
……
詹含带着他出门的时候，才发觉他竟然已经毫不避讳自己面上的伤痕了。
明明就在不到一个月之前，他还会在出门之前戴上帽子，围好围巾。
可现在呢，他已然将自己略微有些狰狞的，还未完全愈合的疤痕暴露在了M国的大太阳下。
因为血痂还未完全褪去，此时的佘珏也还算是“引人注目”吧。
好在，他似乎完全不介意这一点。
詹含抿嘴苦笑，也不知道这究竟算是好事还是坏事。
……
佘珏哪儿都没想去，就让詹含带自己去了当初扔下舒窈的地方。
荒无人烟。
果真只能靠腿走。
佘珏下车的时候，詹含有意制止，可又被他冷冰冰的眼神给慑得缩了缩手。
佘珏幻想着当初舒窈被赶下车的画面，甚至还幻想了她问路的画面。
对了，她好像说，帮她的那个中东青年，人很好，还愿意送她多走几步呢。
心中酸涩之感更甚。
大约这就是人们常说的，万金换不来一颗后悔药的感觉吧。
顺着这条路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不知不觉中，身后一直跟着的车已经开了车灯。
佘珏的影子匍匐在地上，仿佛没了生命，也没了灵气，只是一具死尸罢了。
就连詹含也没敢相劝，只是远远地开车跟着，脑子里却全是那天抛下舒窈的场面。
她也跟此时的佘珏一样，埋着头只顾前冲。
两段时空交错，仿佛相错过的两人就此相错一生。
詹含眼角有些湿润，正巧一辆车子从自己旁边呼啸而过，还鸣了笛。
大约是想告诫自己，不要开着车如此阻碍交通吧。
醒了醒神，詹含开车追了上去，滑下车窗：“咱们走吧。”
“嗯。”
……
最终这23公里也没有走完全。
因为双腿沉似千斤。
回到别墅的时候，阿姨已经做好了晚饭。
詹含很少留下来吃饭，可今天却没有拒绝。
明明是三个人的屋子，却冷清极了。连筷子和碗轻轻相碰的声音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阿姨也听说了舒窈的事情，此时垂着眼眸，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过，即便隔着这么远，佘珏还是看清了阿姨眼下的那抹红肿。
是去哪里哭过了吧。
可连自己都安慰不了的人，又该怎么安慰别人。
佘珏只给詹含留下来“自便”两个字，便起身上了楼。
不同于舒窈在家的时候，佘珏这次还落了锁。
吧嗒一声，也不知落下的是门锁，还是心锁。
詹含抬头询问似的看了一眼阿姨，阿姨深深吸了一口气，悄声道：“没事，我有备用钥匙。如果他在里头有什么不对劲，可以开门。不过，詹总今晚……”
“我留下来，麻烦阿姨帮我收拾一间客房出来？”
“谢谢。”阿姨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又叹了口气，“小窈……明明那么好的姑娘……真是可惜了……”
“嗯。”詹含一字就跟敷衍一般，只是微不可闻地轻轻吐气，似乎也在整理着自己的心情。
睡得迷迷糊糊间，佘珏似乎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到她的气息似乎已经扑面而来。
猛地伸手去抓，却陡然扑了个空。
再惊醒的时候，房里只剩了自己和被风吹起的窗帘。
窗外夜色沉沉，月朗星稀。
手机微微震动几下，佘珏抬起手划拉了一下屏幕，竟然很难得的，是爷爷发来的消息。
“舒窈走了？你得好好活着。我们佘家就剩你一根独苗了，就算你终生不娶，你也得给我好好活着。明白吗？”
佘珏心内微沉，而后只是简单地点了一个“嗯”字过去，便干脆关了手机。
爷爷这是在说气话吗？以前那么逼着我娶莘承悦，此时竟然也会说出宁可我终生不娶的话来？佘珏苦笑着摇摇头。
可如果自己有机会选择，佘珏宁可不想要他的这份宽容，而想要一个活生生的舒窈。
第173章 巧合（）
爷爷和安阳的电话一遍一遍打来，佘珏却只是悄悄地长按了关机键，而后等着屏幕完全没了亮光。
詹含开着车，正好在红灯期间，转头准备给佘珏说些什么，却发觉了他的这个小动作。
“你这是……还不准备回去？你爷爷估计得急疯。接下来要去哪儿？我陪你。”
“没必要。”佘珏轻轻吐出这么三个字，而后又把目光移向了窗外，“有的地方我要自己去。”
“比如？”
“迪士尼。”
詹含眼底的纳闷一闪而过。
但马上就反应过来了。
估计这也是他和舒窈的回忆之地吧。
“怀念是一回事，但是，公司的事情总归还是要解决的，你不能总是这么逃避。”詹含不大会安慰人，但，这些都是事实，再怎么逃避，他也该知道的。
“我知道。就是去看看。”佘珏也没辩驳，詹含只觉得自己的苦口婆心浪费在了一团棉花上。
要是两人意见分歧，比起碰在棉花上，詹含更希望直接跟他吵一架，说不定还能骂醒他。
可他就这么不骄不躁的，连句重话都不说。让詹含连一顿火都发不出来。
“对了，戴雨停考完试，准备回国了。”
“哦。”
“她好像被安阳介绍去了你爷爷的公司。”
佘珏扭过头来，总算有了点反应：“爷爷同意了？”
“嗯。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前几天正好听安阳提起过而已。”詹含略略瞥了他一眼，仿佛想从他的眼神里挖出点什么情绪。
可惜，完全没有。
自打舒窈离开后，他的眼睛就没了光彩。
比他自己出车祸时更甚。
……
迪士尼的热闹场景和上次来时一模一样。
只是，这次只剩了自己一个人。
没有姑娘在等着自己，没有她讨厌的前男友，也没有她前男友的现女友。
佘珏唇角扬起笑意，仿佛又记起那时和他们斗智斗勇的样子。
好像就是从那时开始，舒窈有了那么一点点改变，不再任人搓圆捏扁，反而是开始学会维护自己的权益。
哦对了，好像夏兮倩也和自己说过，舒窈早就不是那个只会温顺吃草的小绵羊了，咬人也是倍疼的。佘珏的笑意更甚。
香港迪士尼本来就不大，佘珏只觉得自己没走两步就到了“小小世界”。
排队入场后，里面唱歌的小人儿都摇头晃脑的，可爱极了。
她好像很喜欢这里。
可惜，这里并没有给她带来什么好的回忆。
怔神之际，忽然觉得前面不远处的小船上有一抹熟悉的身影。
穿着一件灰色的外衣，扎着一个可爱的丸子头，连挎包的款式都和舒窈是一模一样的红蓝拼色系列。
佘珏因为只有一个人，所以上船的时候是和另一个家庭一起的。
可此时哪里还顾得了这些，哪怕只是一个背影，佘珏也想去看看，这世上究竟有没有奇迹。
可惜，小小世界里的小船是不能控制船速的。
只是这么遥遥望着，佘珏已经觉得耗尽了自己的心血。
偏偏这里的光线很暗，那姑娘又一直没有回头，佘珏也就一直没找着机会看清她的面容。
这是巧合吗？还是惊喜？
佘珏的心脏嘭嘭嘭直跳起来。双眼一霎不霎地看着前面的那个小姑娘。
她好像很开心，不停地跟坐在她前面的那人比划些什么，而她却迟迟没有侧脸，导致佘珏整个心脏都几乎提到了嗓子眼。
梗得慌，渴得慌。
不由得深深呼吸几次，才让自己不至于太过激动。
同船的小姑娘似乎注意到了自己：“你在看什么？”
佘珏只是摇摇头，连一个眼神也没有从前面那个姑娘的背影挪开。
“咦，你脸上有疤。”小姑娘一惊，而后脱口而出。
船上同行的阿姨似乎是她的妈妈，立马瞪了她一眼，然后又训斥道：“谁许你随便评论别人了？！”
小姑娘瘪瘪嘴，吸吸鼻子，有些委屈：“不不……我是想说，这个大哥哥有疤痕也挺帅的……”
佘珏看着她明媚的双眼，清婉的面庞，竟和舒窈那时看着自己的样子重合起来。
忍不住扬了扬唇角：“谢谢。”
小姑娘陡然愣了愣，似乎也没料到这个冷冰冰的大哥哥竟然会回她的话，更没想到他竟然还会笑。
“抱歉，是我没管好。”阿姨也满脸歉意地看了看佘珏，大约也是察觉出了他面上的自卑，“您也不用太介意您的疤痕，我们都觉得您很帅。”
小姑娘和同船的另外几个孩子也立马附和：“是啊、是啊。”
佘珏垂眸微笑：“谢谢您。”
转眼间便到了下船的时间，佘珏下来的时候，坐在自己前面船上的姑娘早就没了踪影。
有些懊恼地抬脚离开，佘珏又觉得自己有些好笑。
在期待些什么呢？期待她起死回生？
可能吗……
原本阳光明媚的天气，却忽然乌云密布，而后连点点小雨都砸了下来。
摸了摸脸上的水珠，再看了看旁边门店里一大堆躲雨的人群，佘珏转身走到了一棵树下。
“我都要吃土了，你还要我买？！“
一阵女声自身旁响起，声音轻灵动听，和舒窈相似了八九分。
不由得转头看去，竟然就是刚刚在“小小世界”碰到的那个女生。
依旧是背对着这边，只不过声音略显激动：“我买不起啦！”
佘珏还没回神过来之时，右手已经搭在了她的肩上。
女生犹疑地回头：“你是哪位？”
旁边还有一道男声响起：“你干嘛？！”
果真，不过是背影相似罢了。
佘珏愣愣地看着她的脸，和舒窈一丝相似都没有的脸。
“……抱歉，认错人了。”佘珏缩了缩手，有些不好意思道。
“小哥哥，你蛮帅的嘛，也是大陆人？”这女生却突然来了兴趣，再没理旁边那男生，只是凑过来，“小哥哥，你姓什么呀？哦对了，我叫苏姚。”
佘珏深深吸了一口气，这名字……
苏姚一笑：“咦？看小哥哥的眼神，这是认识我吗？我们是不是以前在哪儿见过？”
“苏姚！！！！”旁边男生的分贝陡然拔高，“你在干嘛！”
苏姚不仅没有怂，反而伸手攀上了佘珏的手臂，回头朝那男人吐舌：“怎么，就许你跟别人睡，不许我跟别人搭讪啊？”
竟然还是一个三角恋的戏码？佘珏微微蹙眉，却没有推开苏姚的手，反而怀念起她那有些熟悉的声线。
“苏姚！收回你的手！”男生盯着她搭在佘珏胳膊上的爪子，面上有些憋红，“我睡的那是我老婆！不应该吗？”
苏姚的眼神忽然沉了沉。
第174章 转职（）
佘珏在意识到之前，自己的拳头已经砸在了那人的脸上。
那人大约是没意识到他竟然会出手，愣了愣，才伸手抹了抹鼻下的那一抹殷红。
苏姚也愣住了，回头看了看佘珏，忽然抽回了还搭在他手臂上的双手：“你这人有病是不是？！怎么能打人呢？”
而后又转身去安慰那男人：“你怎么样？要不要去医院？鼻子都出血了，该不是鼻梁骨骨折了吧？”
“你XXXX……”男人似乎才回神过来，嘴里瞬间冒出一串脏话，骂的不是佘珏，而是苏姚。
苏姚咬了咬下唇，还是没有动怒：“别说了，咱们先去医院。”
那男人捏紧了拳头，甚至还往佘珏的方向多迈了那么一步，两人眼神相对，似乎隔空都能激起一段电光火石。
佘珏微微眯眼，唇角微动，正想说些什么，苏姚却忽然挡在了那男人的面前。
一双美目瞪着佘珏：“谁要你多管闲事了？！有这闲心，还不如管管你家老婆有没有出轨，在这大街上打人算怎么回事？你再过来我就报警了啊。”
佘珏怔了怔，好吧，也算是好心没好报吧，管人家家事做什么？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
松了松拳头，佘珏抿了抿唇，最终还是在两人虎视眈眈的眼神下，转身离开了。
而那苏姚，也似乎松了一口气，眼中神色黯了黯，转身把伤害她的那个男人扶了扶，大概是去医院了吧。
佘珏有些挫败，同时也有些无奈。
看了看自己的右拳，还带上了丝丝血迹。
皱皱眉，只觉得有点恶心。
找了一间洗手间，细细密密的水流从自己的掌间划过，佘珏身子微微颤抖。
看着镜子里眼下有些乌青的自己，还有面上一些残留的疤痕，佘珏差点没认出来这竟然就是以前那个意气风发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