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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敢！”
我瞪着他：“你敢碰我的头发我就——”
“知道，知道，”他微微笑了：“我哪里舍得……我们阿暮这样好看的头发。”
我笑了起来，伸手拍他。
“你少来，”我说：“你当我是那些小姑娘，那么好骗……”
他忽然握住我拍他的手，我微微一愣。他看着我，那双星星一样的眼睛里满是宠溺。
那曾是我最熟悉的眼色。
“是真的，阿暮，”他说：“我最喜欢你，你知道的。”
我看着他，我知道每次他这样表情的时候，就代表我的要求他都能满足。
“既然如此，那你，”我说：“能帮晏静秋的公司吗？”
他的表情黯淡了下去。
我在来之前，曾无数次设想该如何开口。但是最后，我选择了我之前最不可能选的方法。
“阿暮，”他说：“你就不能让我多开心一会吗？”
“对不起，”我说：“但这是我今天来的目的。”
他的手轻轻划过我额头，帮我把碎乱的头发拨到耳后。
我看着他，他淡淡的笑了一下。
“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我刚想开口，他的手指压在我的唇上。
“我给你削个苹果，”他说：“早上的苹果最有营养。”
“我——”
“吃完再说。”
我们谁也没有再说话，他安静的帮我削着水果，我抱着一杯滚烫的花茶看着他。
我一直觉得，顾茗城最好看的就是侧脸。他的轮廓非常好看，侧面看起来额头到下颌的线条美的像剪纸，加上深长的睫毛和挺直的鼻梁，大学时候他坐在窗口，十个经过的女孩有九个都会被迷住。
我知道这是一个多么美好的男孩子，他的深情，他的执着——这是个最不该被辜负的人。
可是……
他把苹果递到我的手边，我连忙接住。他忽然笑了一下。
“我知道你躲在凌春家，但是我一直克制自己不去找你，”他说：“我等了这么久，就是等你想清楚，可是你今天来见我，我以为……。”
“对不起，”我说：“你想要的，我现在可能——”
“我等你，”他说：“你不要再说了。”
第150章（）
我低头咬着苹果，那酸甜的味道丝毫不能缓解我心里的苦涩。
这个人明明曾是我最爱的人，可为什么每次都会被我伤害。
他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黑色的睫毛在眼睑投下深深的阴影。我的视线从他的脸移到他的身体，他只穿着一件衬衣。房子里虽然有空调，但是这样的温度……我左右看了看，探身拿过我的外套，虽然对于他来说有点小，但总是聊胜于无。
我把衣服小心翼翼的披在他的身上，他的睫毛微微颤了颤。
我刚想起身，他忽然伸手拉住我，我知道他并没有睡着，于是也没有挣扎，任他握着，他睁开眼睛看着我，我对着他笑了笑。
“睡一会吧，”我低声说：“你也累了。”
他低声“嗯”了一声，轻轻拍了拍他的身边。
“陪我躺一会，”他咕哝道：“沙发很大的。”
我微微叹口气。
“你觉得我们现在的关系，我适合躺在这里吗？”
他像是没有听见一般，很固执的继续拍着沙发。
我看着他一动不动，他忽然手腕一用力，我被他拽着压在沙发上。
“你——”
他此时就压在我的身上，我能感觉到他身上紧绷的肌肉和炽热的体温，心里惊慌，而他神色平静，好像觉得这样并没有什么不妥。
我抬手推他，他轻轻松松的按住我的手臂将我固定住，脸堪堪的停在我脸上方的十公分处。
“顾茗城！”
“陪我躺着，我什么也不做，”他说：“或者你挣扎，我什么也不能保证。”
我看进他的眼睛，他睫毛快扫到我的脸上，那里面是深的不见底的水井。
他不会伤害我，我知道。
“我喊破嗓子也没用，是不是？”我淡淡地说。
“没用，”他看着我：“这间房子的隔音非常好。”
我叹口气，闭上眼睛。
他一动不动，身体的温度快要灼伤我。
“不是要躺一会么，”我说：“躺吧。”
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身边一沉，他的胳膊轻轻的搭在我的腰上，我感觉他的呼吸就停在我的头顶。
他把我搂在怀里，我的耳朵就贴在他的胸口，我能听见他不太平稳但有力的心跳声。
但我知道，他是个言出必行的人，所以我并不害怕。
“好困，”他低声说：“我这几天都没怎么睡觉……”
我把脸埋进他的怀里，手在他的胳膊上拍了拍。
“睡吧，”我说：“我陪你。”
我的本意并不是真的睡着，只是觉得他真的很累，而我又有求于他。但是到最后，我竟然睡得比他还要熟，我睁眼的时候，我的面前是几个很漂亮的保温桶，他正坐在办公桌前低声打着电话。
“醒了？”
我正在对着饭盒发呆，顾茗城已经发现我的动向。听他问我，我呆呆的点点头，他起身走了过来，低头看着我，忽然在我脸上摸了摸。
“你也累坏了吧，”他笑：“睡得这么香，口水都流出来了。”
啊，有吗？我连忙扒拉扒拉自己的脸，他笑着拉住我的手，说：“开玩笑的，你不要这么用力蹭，你皮肤嫩，过会该疼了。”
我睡得有些迷糊，听完以后只是呆呆的点点头，他看着我，眼里的光像是能溢出来。
“我让人买了你喜欢的包子，”他说：“还有粥，紫薯粥。这么多年也不知道你的口味变了没，你先吃点，不喜欢了我去重新买。”
我忽然想起那时候，因为我喜欢紫薯粥——尤其喜欢一家离学校特别远的店里熬的粥。每每到了我不想起床的早上，他都会起早去买，然后拜托宿管阿姨带给我——也亏了他这副老少咸宜的好皮相，被称为“容嬷嬷”的宿管大妈每每只给他破例，我也托福每次都能喝到热热的粥。
我看着他，他似乎也想到以前的时光，我们相视一笑。
“你那时候，真是任性，”他说：“我为了买第一锅粥，要很早起床才排得上队——有时候迟了，还得出卖色相求那老板娘多给我留一碗。”
“物尽其用嘛，”我笑着打开饭盒，一边调侃他：“好东西大家一起分享，总不能光给我一个人看吧。”
他看着我，无奈的笑了笑。
“你快喝吧你，”他说：“你才是东西呢。”
他并没有很多时间可以休息，不一会，他就坐回自己的位置，开始忙碌的接打电话签文件了，我之前并没有见过他做“商业精英”的样子，今天一看——虽然认真的男人的确很帅，但是付出的心力还是和这份帅成正比的。
时间还早，而且我并没有达到我的“目的”，所以我也悠闲的拿出手机开始玩。只是顾茗城忙里偷闲，感觉四脚朝天了还能走过来帮我削个梨刨个橙子，我表示很感动。
“阿暮。”
“啊？”
我正看小说看的激动，猛然被叫了一声有些发懵。我抬头看着他，顾茗城看着我，微微的笑着。
“我已经给报社那几个和我相熟的人打过电话了，”他说：“虽然顶不住多久，但是最近一周，晏静秋和凌春是安全的。”
我松了口气。
“谢谢你……”我感激的说：“太麻烦——”
他皱了皱眉。
“你知道为什么我会帮助他吗？”他打断我。
“……因为你善良？”虽然我知道也不太可能。
他冷淡的笑了笑。
“我善良？”他反问道：“对谁，对一个抢走我心爱女人拿去也不珍惜的人善良吗？不，阿暮，我没有疯到这种程度，你高估我了。”
“我之所以决定帮他，主要是因为你肯陪我，”他说：“你为了他来找我，我很不高兴，可是你肯留下来陪我，所以——你知道的，我的善良，只会对你。”
“对你，我从来都没法说‘不’。”
我看着他，是的，我当然知道，从少年时期在一起，我知道你从来都不会拒绝我。
“阿城……。”
“当年他为了你选择帮我，”他说：“现在我也是为了你去帮他——欠他的东西，我已经还清，现在我所做的，是为了你。”
“我知道他为了你做的事情，我想也许这就是你还留恋的原因——我要让你堂堂正正的离开，”他说：“从此两不相欠。”
第151章（）
顾茗城是个很倔强的人，我知道我跟他说什么也没用。
“谢谢。”
我只好道谢。
“阿暮，我会帮助晏静秋，就像当初他帮助我一样，”他说：“我做这些，不仅仅是因为我要还债，最重要的，是我要让你尽快自由。”
“等到那个时候，你爱谁，你选择谁，我才有竞争的权利。”
我离开他的公司，他克制的拥抱了一下我，但是我们什么也没有再说。
凌春已经比我更先的知道了这个消息，但是她来不及说什么感谢的话。媒体虽然被稳住，但是巨大的亏空和工人捕风捉影后的激动，仍旧是个巨大的问题。邱晨在如此忙的情况下依旧跑来找我，让我最近几天都不要出门——有的工人已经知道凌春的住处，虽然还没找到这里，但这个应该很快会暴露。
“小姐，请你千万要小心，”邱晨说：“阿春她最近几天不会回来的。”
我表示明白。
“你们放宽心，”我安慰道：“一定会过去的……这一切。”
邱晨看着我，那双狐狸样的眼睛清澈见底。
“我一定会转达给……转达的，”他说：“他知道一定很高兴。”
我装作完全听不懂的样子。
“小姐，请你千万要小心，”邱晨说：“阿春她最近几天不会回来的。”
我表示明白。
“你们放宽心，”我安慰道：“一定会过去的……这一切。”
邱晨看着我，那双狐狸样的眼睛清澈见底。
“我一定会转达给……转达的，”他说：“他知道一定很高兴。”
我装作完全听不懂的样子。
邱晨走的很匆忙，匆忙到忘记桌子上那张本不应该我看到的报纸。
那张本市最权威的报纸，整版的晏静秋的照片，他的脑袋上面顶着一行大字——
《晏静秋——天才还是骗子？》
我打开报纸，安安静静的坐在地上去读这一篇所谓权威报道，作者先简要介绍了晏静秋的背景——很多都是我并不知道的，然后就进行了关于晏静秋到底是不是骗子的论述。
“。。。。。。晏静秋作为一个谨慎严格的著名建筑设计师，一直被人捧为‘天才’，但是这个手笔巨大，传闻与一位神秘女子有关的‘楚暮苑’，却和他之前设计的任何一栋建筑都风格迥异，造价昂贵，甚至可以用穷奢极欲来形容。。。。。。我们有理由怀疑，这个建筑与晏静秋到底有没有关系。。。。。。。如果这个建筑真的如宣传所说，是晏静秋亲自打造，那对比之前晏静秋的代表作品，又该如何解释它南辕北辙的风格？如果不是，那真的要好好讨论一下，晏静秋是不是一位沽名钓誉之徒。。。。。。。”
我又往后翻了翻，里面还扒出凌春和晏静秋的“旧事”，洋洋洒洒几千字，斩钉截铁的认为凌春和晏静秋是“狼狈为奸”做出这次的事情。虽然我知道凌春对晏静秋曾一往情深非卿不嫁，也知道他们“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凌春虽然在晏静秋的身上经常没有理智，但我不认为凌春会傻到去帮着一个骗子来赌上自己所有的身家和声誉。
里面还有一个小版块，讨论的是那个晏静秋婚礼上被顾茗城带走的神秘女子和他的关系，以一个当事人的口吻阐述了晏顾两男争一女的传奇故事。我看到作者，嗯，是个很眼熟的名字——那天那个安安静静腼腆害羞的女孩子，说两句话就慌张的人。我仔细揣摩这位作者的意思，原来当真是人不可貌相，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自己原来是说过那样的话的。
我叹口气，这年头，果然是说话不用过脑子，亦不用负责任啊。
门轻轻被敲了几下，我知道是那个大姐。
她推门进来，手里拿着另一份报纸。
“小姐，我想让你看看这个，”她说：“凌小姐让人送过来的。”
又是报纸？凌春居然还给我送过来？
我好奇的接过来，看了一眼标题，脑子轰然一响，被雷的里嫩外焦。
乍一看粉红色的报纸，上面盖满了桃心，黑色的加大花体字——
《针锋相对，是棋逢对手还是爱而不得？——晏静秋和顾茗城的私密往事》
顾茗城的照片和晏静秋的照片，分别用桃心圈起来，中间还有个不大不小的线条。
我慢慢的抬起头，难以置信。
“这是。。。。。。凌春让你送给我的？”我说：“这是什么？”
“嗯，我也把不准，”大姐犹犹豫豫的说：“这两个，可能是一对。。。。。。像你和凌小姐的。。。。。人？”
“。。。。。。。什么？”
“我想，凌小姐的意思是，”大姐皱了皱眉头，不太确定的说：“鼓励你像这一对一样。。。。。勇敢地站出来？”
“。。。。。。。。”
我无语的看着她，大姐的想象力，不去当编剧真的是。。。。。。很可惜了。
“但我还是那句话。。。。。小姐，”她说：“你一定要坚定自己的内心，你们这条路，是很艰难的，你要重新——”
“艰难，很艰难，”我有气无力的说：“是一条绝路。我的心很坚定，你放心，大姐。”
大姐发自真心的笑了。
“嗯，小姐，我知道你懂事，”她笑着说，然后指了指我手上的报纸：“其实，这两个也真的挺配的，都好看，像画片似的——是不是？”
“。。。。。。是，”我痛苦的点点头：“配一脸。”
大姐笑着出了门，我拿起手机给凌春拨了过去。
她简直是秒接。
“喂，楚暮，”她懒洋洋的说：“邱晨没告诉你吗，我最近很忙——”
“忙你大爷，”我咬牙切齿：“邱晨知道你这么喜欢八卦他老板吗？”
“知道啊，”她笑了起来：“这就是他给我的，怎么样，是不是很劲爆？”
“。。。。。。。中国好员工，社会好情人，”我说：“真是佩服这些编辑的脑洞，怎么，顾茗城去闹婚场是因为爱而不得吗？”
“是啊，”她笑：“就是这么写的，你翻一翻，第四版写了。”
我无语。
“哎，说正经的，”她说：“顾茗城真挺够义气的，不仅封锁了消息，还放出这么多烟雾弹转移注意力——你说说，你用什么法子让他答应的？”
“顾茗城善良啊。”
“你可拉倒，”凌春嗤笑：“他可是出了名的腹黑顾，我可不认为他和善良能扯上什么关系——快说，你是不是以身相许了？”
我冷哼一声。
“是啊，”我说：“不然你以为他能答应么？还不是我出卖皮相——”
那边传来一声碎裂声。
“怎么了——”
“阿秋？你怎么来了？！”
第152章（）
我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阿暮为什么去找顾茗城？”
晏静秋的声音透过无线电波依然好听的让人心底一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