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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堪堪消化此事的田仁义让王文把李辰唤来。
见到对面神色略显慌乱的少年,尽量正声道:“李公子,你说的可属实?”
李辰道:“大人不信,派人一看就知真假。”
“衙门自然会派人去调查。”
田仁义深思中决定,若李辰所言是真,那这便属于青山县有史以来的特大案件,稍有不察整个衙门体系都要被问责,必须警慎才是。
“李公子可还有其他发现?”
李辰摇头,那边则说:“那便请李公子先行回去,不过最近几日没必要的话还是不要离开县城为好。
毕竟此事关系甚大,肯定还要向你取证的。”
李辰自然明白这道理,当即点头,察觉这两人没有留他的意思,便告辞一声离开。
“等等,这银子你先拿着。”衙门外,王文叫住李辰。
领了赏钱走出衙门,李辰摸着发冷的脸颊,心中那股寒意不止。
“也不知此事会有怎样后续?”他心中暗问,不由好笑:“只希望不要波及到李家了,必须要好好思量后路才行。”
至于有关文士的嘱托他是想忘也难,只是如今一番长途奔波下来实在累得够呛,整个心神都乏累的情况显然不是找人的最佳时机,决定先回家一趟再说。
李家虽是一年前才搬来县城,却有不少人认识,因为二房的李有源过了县试、乡试、会试,就连清河郡的郡守也都赞他有进士之才,以他刚过而立的年纪,绝对称得上可造之材,前途不可限量。
只可惜天意弄人,这本该有番成就的大才子在赶往院试时遭了山匪洗劫而丧命,屋漏偏逢连夜雨,几乎个把月的工夫,李辰的大伯、三伯都意外身亡。
在这个男丁意味着薪火传承的年代,这无疑是对整个家庭的重击,那些交好的亲戚也都巴不得离这个厄运之家越远越好。
这时李家老太太站了出来,她深知李家处在分崩离析的危机中,便坚持让李良、李辰两位仅存的男丁要进学取仕,争取再创李家辉煌。
她的执念再度撑起了家。
只是这年代供养一个读书人是很花钱的,仅是两人的学费一年就要二十两银子,还是因为文才书院的先生和李有源私交甚好,即便这样也是三房日以继夜的做女红都不够,欠下许多外债。
老太太望着院里扎着羊角辫的丫头,心思活络起来。
前不久有人上门给李欣儿说媒,下聘的礼金有三十两,对风雨飘摇的李家来说算得上大钱,她寻思着怎样跟丫头说说这门亲事。
“咦,是二哥回来了!”
李欣儿不经意间见到熟悉身影,雀跃般的跑去。
“和记的麻糕。”
接过李辰递来的纸袋,小丫头心中乐得不行,这也是她亲近李辰的关键。
“二郎怎的这么早便回来?”
老太太清楚李辰远行是做什么的,乡下人不好相与,收佃租这事耗的便是时间。
“祖母,这趟去的晦气,那村子竟遭横祸无一人幸存。”李辰作揖回道。
老太太听闻这等祸事,饶是她神色也很不自然,她当即问起详细。
李辰将先前的一套说辞照搬说出。
“这么说,衙门的大老爷还是明察秋毫的。”
老太太顿足点头,都说人老成精,她也看出李辰潜在的危险,拿人顶罪的丑闻在许多地方都屡见不鲜了。
“恐怕未必!”李辰只说道,“这事不久必将闹大,衙门的人稳住我多数是权宜之计,若是去张村的那拨人能查出个所以然来最好,否则想安稳民心的话……”
他没把话说满,但事实摆在眼前,后者的可能性的确很大。
当晚,李家三房的妇孺听说这件事后神态各异。
大房王氏面上安慰李辰,心底却没来由的高兴,她清楚李家目前的困境,即便老太太坚持,最后肯定还是只能选一人继续进学,而李辰的学识从他贵为廪生便能看出,想要大郎获选原本希望极低,眼下却有了转机。
而李辰的娘亲沈氏,脸上愁容从晚饭时便始终挂着,不知如何是好,还是李辰反过来安慰他。
“这事着实诡异,不能以世俗眼光来看。”
李辰挑灯,明晃晃的烛光中他翻出快要散架的线装书籍。
这是他花五文钱淘来的,也不知谁作的书,记载着许多青山县的山野奇谈。
“有樵夫曾在紫霞初出时目睹青山中有庞大建筑群,金碧堂皇好不壮观!”
“惊闻柴庄出现水鬼,绿面有獠,身长八尺顶斗大牛角,每逢月圆之夜生噬路人,切记切记!”
“许家村一夜之间村民尽数失踪,衙役并未发现任何不妥,列为悬案。
其村有一老宅,自悬案后,亦有人路过失踪,传言老宅闹鬼,鬼物迷惑借宿人,进而杀之。
我曾前去打探,叩门时老宅内果然有人应声,却是被吓得丑相毕露,不敢再接近此地十丈以内。”
“若此书当真,这世上不光有仙人,妖邪阴鬼同样不少。”
李辰合上书,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他以往都是将此类奇谈当作故事一听而过,眼下真的正视起来发现这世道活着是有多么的不易,而自己除了读书外再没有谈得上本事的,连保护自身恐怕都做不到,怀着复杂心情沉沉睡去。
翌日,有关张村被屠的消息已经是路人皆知,许多人惶恐,几乎没有人能安心做事,甚至听说郡守老爷都派人来青山县彻查。
这光景,李家众人都洗漱完毕,王氏刚拨开门栓,眼前便一黑。
第4章 波折()
“是谁?”
“李家二郎可在家?”
王氏身前,站了位身穿皂服、役帽高悬有鸡毛的差爷。
“在的在的,差爷进来喝茶,我这去唤他!”
民不与官斗,王氏忙不迭应下来。
李辰一听到消息,心中一突。
自来到衙役面前,沉声道:“张村那边有消息了?”
衙役见他面不改色,有文士风范,心道到底是读过书的,并不怯他。
官服没了作用,他收起趾高气昂:“却是有些眉目了,田大人差你去问话。”
李辰见他说话模棱两可,从袖中拿出早准备好的一贯铜钱,佯笑着说:“具体能方便透露吗?”
衙役手一横,道:“李家困难,这钱还是给李公子的家人贴补家用吧,我也不过跑腿的赚个吆喝,还请不要与我为难。”
不要说李辰,其他人也都听出衙役的话里事情不容乐观的意思。
身后的沈氏身子不由分说的打颤,脑袋里都是空白,意识恍惚。
“如此看来,大老爷是要追责我了!”
李辰仰天一笑,却有种洒脱,他回头望了一眼李欣儿,道:“欣儿,帮我跟明言说一声,若我进了大牢,带几本书给我消磨时间。”
李欣儿光顾着哭了,有些六神无主,望着背影点头。
衙役跟在李辰身后,看着前面身影,心中暗叹这李家二郎好大的心气,如果不是这档子事,将来怕也能有出息。
穿过衙门中堂,李辰愈发觉得那‘明镜高悬’四个斗大的字可笑。
见到三人迎面站着,除了田主簿外无一人认识,不过从着装来看,左边的当是县令大老爷,他们俩隐隐拱着中间那位身穿月白长衫,剑眉星目、面如冠玉、好不潇洒的青年。
“李辰,据衙役调查,张村的事是和道人有关,你离开前可曾见到贼道踪迹。”县令老爷捋着胡须说。
对于衙门能这般快查出贼道端倪,李辰吃惊的同时也在猜测。
这世上果然是有超出常人范畴的存在,而且眼前的县令也知道这些,否则也不会这样问他。
事已至此,没到最后关头决不能松口,李辰不疑有他,直接摇头。
“你是廪生?”白衫青年突兀插进话题,甚至不给李辰作答的时间,便道:“据我所知,有这样功名的书生会有几率诞生天赋神通,不知你可曾领悟过什么?”
“天赋神通?”李辰不解。
“看来还是地界太小的问题,你居然连这也不知道?”
青年眉宇微抽,对着身边两人言道:“他应该并不涉及这件案子中,只能再从贼道方面下手查探了。”
“大人所言极是!”县老爷躬着身满是恭敬。
“我先走一步,这人先放了吧。”
青年吩咐下来,跟着双腿微微按下半寸,旋即身影虚晃中弹射而起,眨眼间便已离三人几丈远了。
“轻功?”
李辰喃喃,意识到青年的武功造诣非比寻常,他从未见过拥有如此厉害身手的人物,暗叹连连。
青年身影消失,三人中县老爷便是最大的官儿,他双手负在身后,吟声道:“李家二郎,今天发生的事不能向外界透露半分,尤其是天赋之说。”
李辰心中好奇愈深,不由问道:“大老爷,那张村之事可是和怪异相关?”
“嗯?”莫名其妙的,县老爷双目泛起冷光,赶客的意思不言而喻。
李辰斗胆相问却遭这样目光,心知眼前人多半是想将此事压下,毕竟灵异奇谈之类最会扰乱民心。
尽管他心痒痒的,也不得不作罢,告辞离开。
这一日,他全无心思坐定,感慨良多。
沈氏不安,局促问他相关事宜,也被随便以按例问话的理由搪塞过去。
黄昏时分,李辰坐在水井边上,魂不守舍的,大门砰地一声撞开,弄得他一怔。
待看清不远处的壮硕身影,目光却是一喜,起身迎了过去,笑道:“明言,你这进门的方式可得改一改了,再来几次怕又得浪费银钱修缮。”
沈家是青山县的大族,掌权的沈老爷极擅钻营商贾,经济上更是首屈一指,而沈明言则是其独子,他完全称得上富家子弟。
偏偏生来富贵的沈公子不让人省心,舞文弄墨、商场暗战这些他通通不放心上,从小便对绿林好汉的生活充满向往。
他刚在外拜师学艺归来,听闻这两天在县里传得沸沸扬扬的事情,居然和自己最要好的堂兄有关,连剑匣都没卸下就匆匆赶来。
“哈哈!”沈明言爽朗笑道,“坏了也好,我早想把它换成铁门了,不然使力也不痛快。”
“那些满身铜臭味的家伙没难为你吧?”
“这倒没有。”李辰苦笑着,“不过此事后感触也是挺多的,现在才觉得以前读书读得太死,都快成了书呆子。”
“哦?”沈明言十分意外,感兴趣道:“怎么说?”
“或许,这世上真的有仙人!”李辰试着说,“我有个想法,那些山野奇谈也不全是空穴来风,朝廷可能隐瞒了我们许多事情,甚至教导五常德行也不过是为了让百姓甘心平凡,更好巩固皇权。”
“你终于是这么觉得了!”
闻言,沈明言叹道,他往日多次劝说堂兄学武,李辰却像榆木脑袋似的不开窍,在他心底,满腹经纶没有丝毫用处,哪有实实在在的拳头好使。
“鬼,我没见过,这点不好说,你说的皇权帝策我也不懂,不过你现在是打算弃文从武吗?”
沈明言摸着下巴打量,上下扫过后沉思道:“年纪是大了点,但亡羊补牢未为晚矣嘛。
他这句说好话成分居多,练武的苗子最好是八岁稚龄开始,那时人的骨骼还未定型,又处于启蒙阶段,甭管什么武学都有无限可能。
“堂兄,这次我在崂山可真是涨了见识,居然见到能以气御剑的高手,他跟我说,若是剑法大成,一剑便能削破云霄,那场面,想想都够兴奋的,比你那之乎者也可强多了。
还有个好消息,这次我家老头子总算松了口,跟我定下十年之约,才放我进飞剑门,若是这些年我不能在武道上有所成就,再让我回去继承家里的生意。”
李辰听到这,不由嘴一咧。
果然,有钱人家的生活就是随意啊!
至少他很清楚飞剑门这等势力招收弟子严格,普通人想进入要经过诸多辛苦考验才行,但成功后的待遇也是极好。
而像沈明言说的这般简单,怕是背后有沈老爷上下打点了很多贡钱,至于那个十年之约,想来也是沈老爷人老成精,深知不让沈明言试一下,这事便没完了。
而他如今才四十来岁,应该是能撑个二十年的,这算盘确实打得好。
“堂兄,既然你心灰意冷,不如就此跟我上飞剑门好了。”沈明言真心热忱相邀。
第5章 身陷牢房()
李辰苦笑着摇头,自有思量。
这世上的寒门想要走功名这条路子,说是有万千险阻也不为过。
相较而言的确是学武却是更容易获取生活保障,他端的明白身手不错的镖头月钱不少。
可穷文富武也是一点不假,练武讲究淬体,而想打磨出一副铁骨,便要经受长期以恒的体魄训练,类似金钟罩这等硬功就是。
这样下来身体首先是吃不消的,要不断借药物滋补亏损。
其中人参最有卓效,而寻常一年生的人参都要一两银子,练武之人几乎天天需要参汤进补,累积下来是笔不小开支。
若是不进补,便伤及身体根本,只能是吃青春饭。
况且这还不算拜师求教、找武功秘籍的层面。
李家如今中落,抛开堂亲这层关系,与沈家可谓是天壤之别。
甚至在李有源死后,除了沈明言,沈家多数人也有刻意避开李家的意思。
毕竟沈氏只不过旁支,当初也是老太太坚持、而李有源确实有前途才应下的亲事。
李辰早就想通这些关键,而且自身天生羸弱,就始终没答应堂弟的诚邀,被沈明言谑称是榆木脑袋。
不过这都是他先前的看法,如今前途扑朔,练武也不是不能考虑,只是要加倍付出艰辛。
“随你吧。”沈明言无奈道,又寒暄一阵才离开,他深深记下李辰叮嘱的东西。
戌时,持续的急促叩门声音惊醒李家众人,只穿着薄衫的李辰见到居然是王书吏领着四五个衙役将大门围得水泄不通,前者脸上更斥着惊慌,心中冷不丁一突。
这是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王大人……”老太太困惑,不解问道。
“来啊,将此人拿下!”王文却是不由分说,望了一眼身边差人,指着李辰喝道。
“这……”
李辰尽管被这莫名其妙的变故弄得心惊,还忍住道:“大人且慢,按当朝律例,私闯民宅可是不小的罪名,如此不给个由头,也太过知法犯法了吧。”
“这可由不得你。”
王文不以为然,他道:“衙门现在怀疑你与贼道勾结屠了张村百余口人命,先将你暂押牢房候审。”
还是变成最坏的结果了吗?
李辰早在回来路上就想到这点,但没料到会这么快,而且如此的不讲事实。
他又想到今早的场景,心想这短短工夫是出了他不知道的岔子。
“大人,冤枉啊。”
眼见阵仗不对,自己的儿子这下锒铛入狱,怕是要一去不回,沈氏忍不住苦苦哀求。
“我家二郎平素甭提作奸犯科,便是有辱斯文也不曾做过,要他杀人,真是天大的污蔑,况且他天生身子骨羸弱,更谈不上和百人搏斗。”
“住口,衙门办事,旁人不得滋事。”
王文怒视,对着侧身的衙役们冷喝道:“你等还不动手,莫非也和此事相关。”
官大一级压死人,别看那些衙役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