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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春没料到他如此大胆,怒道:“你给我出去!”
贵才嬉皮笑脸:“三姑娘,实话跟你说吧,我不是来打听二爷的事,我是来看你的。”
露出庐山真面目,三春手指房门:“赶紧出去,否则我喊了。”
贵才根本不怕:“这老大的风雨,你这屋子又偏僻,没人能听见,再说我冒雨来看你,你该感动,还一个劲的赶我走,可真是没良心。”
语气轻佻,分明是在打情骂俏,三春忍无可忍,动手推他,不料却让他反过来捉住了手,彼此肌肤一相触,贵才便突然爆发了兽性,将三春使劲往炕前拖着,他是打铁的汉子,三春是娇小的女孩,力道相差不是一层两层,不多时给他拖到炕沿边,那厮此时已经血往上涌,垂涎三春已久,有时同大春疯狂云雨时也幻想着下面那庞大的身躯是娇小的三春,所以顾不得三春撕打抓咬,抓起三春丢在炕上,自己那里就开始宽衣解带。
敌强我弱,不能力克。
三春给他甩得吃痛,人也清醒了些,见他已经脱去油衣掀翻斗笠踹掉草鞋,正想解开短衫的纽襻,三春忙道:“等等!”
贵才哈嗤哈嗤的喘着,瞪着血红的眼睛问:“等什么?”
缓兵之计而已,三春一改方才的愠怒,莞尔一笑:“别当我不知道你同大小姐的事,你跟大小姐相好,又来招惹我,你不怕大小姐知道了会扒你的皮?”
贵才呸了口:“那个母老虎我会怕她?再说这事你不说我不说,她怎么会知道。”
三春一脸懵懂:“可我不明白,你既然不喜欢大小姐,为何同她相好呢,你这不是耽误她的终身么。”
贵才道:“谁让她是铁匠李家的女儿,我跟她好是为了”
戛然而止,感觉出不对,哼哼冷笑:“甭打算套我的话,我知道你根本不是大爷的女儿,你说你哪里像大爷大奶奶呢,你就是个江湖光棍,招摇撞骗罢了,咱们两个可真是臭味相投,等机会来了我娶了大春得到铁匠李这万贯家财,我答应你,一准将你纳了为妾,我还答应你,保证宠着你,行了咱俩别浪费唇舌了,春宵一刻值千金,来来来。”
他欲行非礼,三春贴着窗户站在炕上,想着这样一头撞出去,明天李老太太会不会让自己赔她一副窗户,管不了太多,保全名节要紧,听贵才说娶了大春便得到万贯家财,三春打落他伸向自己的手,笑道:“李家何有万贯家财,你蒙谁呢。”
心中的欲望如脱缰的野马,一向精明的贵才脑袋一热,为了哄三春开心,一半真话一半吹嘘:“这宅子值不少钱呢,已经有人给了我一千两的价,主要是这里的地脚好,开什么买卖保证赚钱。”
说完发现失言,毕竟这丫头还没从了自己,忙岔开话题:“我可是喜欢你很久了,若非大春碍手碍脚,我早来看你了,行了咱俩别耽误时间,等你跟了我,你就知道我对你有多好。”
三春心头一震,原来如此,这厮同大春相好是另有所图,见他已经扑了过来,三春唯有朝窗户撞去,咚!
娘的,脑袋撞得生疼,窗户愣是没开,此时方明白鬼市上买来的那些江湖根本不靠谱,其中逃命的桥段都是骗人的把戏。
贵才见她抱着脑袋疼得直咧嘴,哈哈大笑:“想逃,今儿你是逃不掉的,乖乖的从了我,我保证你以后吃香喝辣。”
纵身一扑,突然脑袋挨了下,不禁惨叫出声,抬手一摸,都是血。
再看三春,手中抓着个大海碗,这是她喝水的家伙。
贵才感觉眼前有点模糊,晃了晃,倒在炕上。
第54章 不是贼便是匪,不是偷东西就是偷情。()
死了?
三春见贵才躺在炕上一动不动。
试着踹了一脚,那厮仍旧一动不动。
死了!
三春脑袋嗡的一声,坑蒙拐骗偷除了拐,吃喝嫖赌抽除了嫖,什么听寡妇窗根、扒鳏夫门缝、月黑风高放火、青天白日偷盗,自己可以说是坏事做尽,但没杀过人,顶多伤过人,死了人是要偿命的,衙门才不管你是自卫还是蓄谋。
苦于没有江湖传说中的化尸水,这么大个人该如何消化呢?
坐在炕上想半天,突然听见一声呻吟,三春猛地看去,见贵才动了动,原来这厮没死,三春怕他再行非礼,而这种事跟李孝说他不一定会信,跟大春说反倒让她胡乱吃醋,更怕贵才倒打一耙,毕竟他伤的不轻,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跳下炕逃跑,还怕贵才在后头追,而李家大宅贵才又是熟门熟路,所以三春一口气跑到后花园,寻了处灌木丛钻了进去。
风雨渐止,云层破,半个月亮探出了头,天地一片光亮。
蹲得久了,腿有些酸麻,秉心静气的听,没有谁来,惟积水由高至低的流着,月出惊鸟,拍打下翅膀后,继续酣梦。
大概藏了小半个时辰,揣度这么久贵才也该离开自己的住处,他好歹需要回去包扎伤口的,三春便从灌木丛中爬了出来,一挺身,面前那高高的围墙上翩然而落一个人。
龟孙竟然真的追来了,容不得多想,抓起脚下一小石块奋力抛了过去,心道打死你这祸害,我就离家出走,确切的说离开李家。
手法还挺准,那石块直奔对方面门,不料人家却轻松接住,还怒问:“谁敢偷袭?”
声音不对,三春仔细看,这人穿长衫,不是穿短褂的贵才,打错人了。
而那人业已发现她,奔来,以三步之遥站定,居高临下看着她问:“说,为何偷袭我?”
从天而降一个陌生人,三春谨慎的往后退了一步,还回头看看逃跑的路径如何,确定没有绊脚之物,这才转回头来道:“三更半夜,翻墙而入,不是贼便是匪,不是偷东西就是偷情,所以我才偷袭你。”
对方给她一番话逗得哑然失笑,指着自己:“我会偷东西?我会偷情?”
三春轻蔑的看他:“人不可貌相。”
对方作势抚了抚头顶,一个极其自得又自恋的姿势:“你的意思,我长的还不错?”
没皮没脸,没羞没臊,三春冷颜相向:“你是谁?为何三更半夜偷偷潜入我家里?”
那人道:“我走前门,奈何门子不给开,只好从这里进入,我是来找李忠的,你是他什么人呢?麻烦前头带路。”
看三春穿戴朴素却气势凌人,所以不确定其身份。
三春回答的很干脆:“我二叔不在家。”
那人重新将她打量:“你是李忠的侄女?他去了哪里?我得知他最近回了京城的,是以过来找他,多少年的朋友,很是想念。”
本着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三春想,虽然这家伙有点吊儿郎当,总归是李忠的朋友,心性不会差太多,也或许李忠的这个朋友可以救他的命,毕竟那个果郡王是靠不住的,他是雍正皇帝的弟弟,他定然同雍正一样,嗜血如命滥杀无辜残暴不仁昏庸无道,三春问:“请教阁下高姓大名?”
那人道:“我叫云啸。”
微乎其微的一个停顿,三春即感觉他大概化名了,想着李忠同神鞭张的关系,他的朋友化名也情有可原,三春犹豫下,还是实话实说:“云大侠,我二叔出事了。”
云啸谦逊道:“大侠可不敢当,你可以叫我云大哥,李忠出了什么事?”
三春便将李忠给巡捕衙门抓了的事简单说给他听。
云啸听罢若有所思,然后道:“既然李忠不在家,我就告辞了。”
他说完拔腿走向北围墙,至墙根下,徐徐回望,粲然一笑,星月无辉,随后纵起身子飞跃而上,淡色的长衫猎猎,他站在墙头又往这里看了眼,最后跳了下去。
三春惊愕,那么高的墙他竟然能一跃而出,这就是传说中的轻功吗?
一阵风袭来,如凉水灌入身体,三春打个寒噤,方想起自己该回去了。
等回到住处,刚进院子即觉着不对劲,窗户上人影幢幢,且不是一个两个人,她心里打鼓,贵才没有走?
站在院子里迟疑下,那么多人,大概是大春和李孝来了,不怕贵才。
推门而入,果然是大春、二春和李孝,还有崔氏和小福,而贵才,脑袋上包着一块破布,脸上的血迹还在。
见三春回来,贵才用手一指,先下手为强的吼道:“她杀了我竟然还敢回来!”
炕上的二春正在吃三春留做夜宵的糖包,觑眼贵才:“你这是诈尸吗?死了还能说话。”
贵才语结。
大春朝妹妹发火:“吃东西都堵不住你的嘴,她是想杀贵才,不过是没得逞罢了。”
二春想了想,是这么个理儿,埋头继续吃糖包。
大春叉腰看三春:“说,为何要杀贵才?”
三春平静的看去贵才:“说,我为何要杀你?”
大春怒道:“我在问你。”
三春根本不屑她的气陷:“所谓没有无缘无故的仇,他说我杀他,总得为了点什么。”
贵才早打了腹稿,此时就理直气壮道:“你勾引我,我没干,你一怒之下就想杀我灭口,因为你怕我到大爷跟前告你的状。”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凭空出来个私生妹都已经难以容忍,还垂涎自己相好的男人,大春暴跳如雷,方想骂,见贵才给她递个眼色,知道自己不能在父母跟前泄露同贵才的事,于是闭嘴。
三春哼的冷笑,向李孝问:“您也信这种无稽之谈?”
崔氏撇嘴道:“这可说不准,本来想勾引二爷的,可是二爷忽了巴成了二叔,李家的二奶奶做不成,只好勾引伙计。”
小福一旁添油加醋道:“三小姐,如今你也是主子身份了,怎么会看上一个伙计呢?虽然贵才长的俊些。”
一句话将三春勾引贵才的事,给出了个十全十美的理由。
第55章 他是好人,但你也得离他远点。()
众口一词,皆认为三春垂涎于贵才的貌,勾引未果便恼羞成怒下了狠手,且你一言我一语对声讨三春,崔氏觉着有其父必有其女,当初李孝同别的女人偷着相好才生下三春,而大春更是厉声告诉三春:“赶紧离开我家,否则就抓你见官。”
有话说,家有千口,主持一人。
谁说什么都没用,三春的去留还得看李孝的,崔氏道:“子儒他爹,你倒是放个屁。”
二春咽下最后一口糖包,作势捂着鼻子看向父亲。
一直闷声不响的李孝坐直了,道:“扣掉贵才拢共七两银子的工钱,赶出门去。”
众人愕然,继而哗然。
大春率先喊道:“爹,三春的错,你为何责罚贵才?”
崔氏也很是不忿:“子儒他爹,三春虽然是你女儿,但你也不能如此偏袒。”
李孝冷冷的问:“你们觉着贵才的样貌比果郡王还好看?”
众人没见过允礼,但知道李孝如此问,便足以证明那果郡王定是风雅俊逸,所以谁都没吭声。
李孝再问:“你们觉着贵才比果郡王富有?”
这个谁心中都有数,果郡王啊,当今皇上的弟弟,又深受皇上倚重,大春和二春经常去王府送猪肉,人家的厨房都是富丽堂皇。
李孝三问:“你们觉着三春会为了一个穷得叮当响的奴才,而对不住果郡王,要知道三春可是即将嫁入果郡王府的。”
众人面面相觑。
李孝最后道:“再说贵才是在三春房中出的事,他若是心无杂念,何必大晚上的来三春房里呢。”
一语道破真谛。
见大家都默不作声,贵才慌慌张张的看向大春求救,大春却砸吧下嘴,没了言辞,贵才即使平素舌灿莲花,此时也不知该如何替自己圆满了,垂死挣扎道:“大爷,你这是包庇你女儿。”
就见李孝挥手就是一耳光,打的贵才原地转了个圈,然后傻傻的看着他,李孝怒道:“敢打我女儿的主意!”
三春看过来,心底一暖,接着又有些歉疚,虽然自己出于无奈才骗人,可毕竟是骗人了。
大春伸胳膊想护着贵才,终究还是忌惮父亲的脾气,缓缓放下胳膊。
贵才孤立无援,给辞退了也没什么大不了,可是自己苦巴苦熬的干了一个多月,前次果郡王府农具订单他的工钱该是五两银子,后来果郡王府又续订了一批农具,李孝答应再给他和昌顺各二两银子,前后合计七两银子,就这样白白打了水漂,脑袋还差点给开瓢,他不甘心,正想说什么,听脚步踏踏,李忠在外头嚷嚷着:“我回来了!”
贵才心里一哆嗦,二爷可比大爷生猛,且二爷对三姑娘更是宠爱有加。
李孝也不失时机的道:“还不滚,二爷的拳头可比我硬。”
贵才连忙跑了出去,李忠没防备突然蹿出来个人,差点撞到,见是贵才,骂了句:“见鬼了吗,跑的这么快。”
贵才哪里还敢搭话,嗖嗖的跑走了。
李忠稀里糊涂,不知发生了什么。
房内的人已经悉数奔了出来,三春更是一马当先,冲道他面前兴奋道:“二爷您回来了。”
李忠哈哈一笑,突然沉下脸,佯装嗔怪:“叫二叔。”
当他的面,三春还真叫不出口,所以只抿嘴而笑。
李孝也过来道:“老二,你活着呢。”
李忠瞪起眼珠子:“多新鲜呐,跟你面前站着这么大一坨,当然活着。”
李孝道:“是果郡王救的你?”
大家都这么认为,李忠却道:“不完全是,牢里那几个供出我的反贼,听说畏罪自杀了,还留下遗书,说他们根本不认识我,只因曾经都在江湖上混,发生过口角,这次就故意陷害我,那几位死了,没了人证,王爷就让孙尚荣下令放了我。”
三春若有所思,只听说老病而死之人会留有遗嘱,没听说大牢里的犯人临死还留下遗书替对手澄清,这事可真是蹊跷。
无论怎样,李忠无罪释放,他也知道家里人挂念,所以连夜赶回来报平安,忽然想起刚刚贵才急匆匆跑了,便问李孝:“你们今晚都在三春这里作何?怪才更是古里古怪,见了我连句招呼都不打。”
李孝重重的叹口气:“那畜生竟然想欺负三春,还反咬一口,让我给撵走了,这都怪我,当初瞎了眼招他进门。”
李忠上下打量三春。
三春见他目光突然变得异常锐利,脸色也铁青,忙道:“您放心,我好好的。”
李忠朝手心吐了口唾沫,撸胳膊挽袖子,转身就走,三春急忙抓住他:“他已经给撵走了,还扣了工钱,也算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再说老太太还惦记您,还不赶紧去上房看看,老太太怕是现在还抹眼泪呢。”
李忠长长的出了口气:“行,先让他多活几天,我去看看老太太。”
他死而复生,一家子欢天喜地,李老太太甚至破天荒的叫周嫂子下厨炒了几个菜,还将压箱底的一坛子酒拿了出来,就在上房临窗大炕是放了张老榆木的桌子,大家团团围坐,吃吃喝喝,好不畅快,吃罢饭还打了会牌,真如过年般热闹。
一折腾,快天亮,李孝还得早起出城收生猪,他便回房歇着,他一走,其他人也散了,且大春一直闷闷不乐的,李忠也对三春道:“走,二叔送你回去,我倒要看看谁还敢欺负你。”
一坛子酒,他吃了多半,微醺,脸色红彤彤的,拾起地上角落的笤帚掐断一根,剔着打着饱嗝。
三春没有拒绝,是有话想对他说,二人离开上房,一路慢慢走,三春带着些狐疑道:“今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