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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身上下,全是泥污,就连脸上,亦是泥污,身上的白色衣袍,早已污浊不堪。
雨水冲刷着视线,眼前,渐渐开始模糊起来。
突然之间,一道身影徐徐落在身前,从天而降,宛若天神下凡一般。
天空,猛然传来一道闪电,在这道闪电的强光之下,来人绝美的容颜,就那般鲜活地映入到我的眼帘。
红色的皮裘,火红色的皮裘,随之亦映入到眼帘。
好想伸手抓住他,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于是便伸出了手。
等了半晌,还是不曾见伸手过来,抬眼看向他。
“在这世上,你所能依靠的,除了自己,不会有任何人。”雌雄莫辩的容貌,魔鬼一般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不由得想起第一次见到他的情景,我怎忘了,他是一个多么无情,多么冷酷的至高存在呐!
趴在地上,趴了片刻,鼓起一口气来,无奈,刚起身,又重重跌落下去,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伤口的位置,被雨水和泥水这么给一浸泡,早已有了炎症。
额头,灼热灼热,头重脚轻,连跪着,都已是支撑不住。
意识模糊之际,瞥见有一只手伸到眼前。
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他的手,嘴里答道:“你说得对,除了自己,任何人都不能依靠,也无法去依靠。休想让我恳求你,求人的话,我这辈子,绝迹不会说半个字。”
“求人?这手,是我主动伸出的,因而,你可以抓。”公子刑天说着,将手,朝我更近的距离伸来。
犹豫了许久,踌躇了许久,或许,当真是有了几分精疲力竭,将手,缓缓朝他的手伸去。
就在即将触摸到他手心的那一瞬间,公子刑天的手,猛然抽走,冷声说道:“主动伸出来的,便要抓么?或许,那并非是善意的帮助,而是恶意的陷阱呢?”
意识,瞬间清醒过来,自己竟很傻很天真到如斯程度,别人不了解他,我岂能不了解?
怨不得他,怪我自个,怪我在那一刻,对他,产生了依赖的念头,产生了信任。
只因,当初救了我的那个人,使得我有了活下去念头的那个人,是他,因而,便对他有了依靠的感情么?
我怎忘了,他是出于怎般的初衷,又是说过怎般的话语。
“要死滚远些,省得玷污了这片圣地!”
“你若肯求饶,本尊就让你死在这里。”
记性太好,非一件幸事。记性忒差,亦非一件幸事。
第一次遇上他的那日,是我浴火重生的一刻,是我今生难忘的梦魇。
斜眼,看向他,眼神竭力保持平静,“多谢提醒,此番教育,我定当铭记于心,永生难忘。”
即便就是拼上这条小命,也要从地上爬起来,绝迹不能让他把我给看扁了,绝迹不能。
数次挣扎,数次无果,屡战屡败,屡败屡战。
与其说是毅力和恒心,倒不如说是执拗和倔强。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绝强,与生俱来的执拗。
明知可为也好,明知不可为也罢,不撞南墙,绝不回头,撞了南墙,也未必会回头。
这便是我总结的自己,一个固执已见,又自尊要强的女子。
公子刑天许是对我这种持之以恒的精神已司空见惯,并未言语,而是默默站在一旁,静静观看。
这许久,追兵一直未曾追上前来,实打实,已经被昆仑山之巅的弟子给解决掉。
公子刑天有的是闲暇功夫欣赏我在雨中狼狈不堪的模样,然而,我可没有功夫被人当笼中的野兽一般观赏。
昏昏沉沉,意识早已不受控制,倘若再站不起来,那我当真就得魂断这片泥泞里。
不知过了有多久,只记得自己一直在挣扎着起身,但始终未曾起来。
起不了身,只得在泥地里不停地爬,步履蹒跚,一步一步往前爬。
这般的情形,像极了昔日在雪地里的情形,像极了第一次见到他的场面。
余光感觉,又有一只手伸了过来,“照你这速度下去,只怕早已身首异处。”
停止,抬头,看向他,多美的容颜,可说出来的话语,总是宛若魔鬼一般。
许是见我没有答复,他又问了一句:“上百里的路程,你就打算这么爬回去么?”
别说是百里,估计一里的路程,我都爬不出去。
即便如此,仍是死鸭子嘴硬,不肯认输,答了一句:“嗯!”
随着步子的挪动,眼前的手,也在跟着挪动。
期间,数次想将手伸过去,想借势起身,数次收回念头。
中土地区的百姓,有句谚语,叫凡事有再一再二,没有再三。
事实上,这世间的许多事情,过了这村,就没这店,摆在人面前的机会,真正的机会,往往只有一次。
公子刑天给了我数次机会,然而,我不想去珍惜这个机会,也不敢去珍惜。
又爬了许久,但所移动的距离,不过区区寸步。
好不容易有了活下来的念头,绝迹不能就这般死去。
心一横,将手又伸了出去,殊不料,眼瞅着已经触摸到手心,他的手,再次猛然抽走。
“这个世间,没有天上掉包子这样的事情,任何人,做任何事情,都是有目的,有可图的,即便是对亲人与熟知的人。有些目的与意图,比较明显,有些则潜藏地很深,深到或许连自己都不曾发觉的程度。”
一顿,他的声音又继续响起,“人是一种利益性的动物,无利的事情,绝迹不会去做。譬如,父母缘何要对自己的孩子关爱,说到穿了,无非是始于传宗接代这个目的。再譬如,男人为何要去追求女人,当真是有所谓的爱情么?非也,只是自然界动物的本能,只是为了实现自己的欲望而已。”
他说的是否正确,我不得而知,但得知的是,他所谓的伸手,并非是真正想要帮助我,而是用血淋淋的事实来教训我,使得我明白,人生充满了多少未知,充满了多少陷阱。
“谢谢您的聆讯,以后,我若再敢对任何人抱有希望,那就是个白痴,就活该受这样的罪。”
嘴里说着,俯身,继续往前爬。
昔日,被五花大绑着,任由族人参观,当藏獒扑过来的瞬间,在心中,祈求了多少神灵。
然而,神灵并未出现,并未眷顾我。
又祈求,那些族人会制止住那种惨绝人寰的行为,希望会有人将我从水深火热当中拯救出来。然而,没有任何人出面。
心中的渴望,渐渐变为了绝望,无止境的绝望。
在那一日,使得我明白,在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所谓的神灵,也不会有什么所谓奇迹发生。在关键时刻,我们所能倚靠的,从来只有我们自己而已。
这个道理,我不是早就明白了么,可为何还要经过他的提醒,经过他的实践,去加以进一步证明呢?
还是那句话,怨不得他,怨我自己。
往前爬了数步,突然之间,被人从地上抱了起来。
这次,我头脑十分清醒,冷声问道:“这次,是想把我摔下来么?”说着,使劲挣扎,企图下来。
公子刑天并未作答,而是朝我看了一眼,“安静点,别乱动。”
令人诧异的是,他并未把我扔下去,而是抱着我,大踏步朝前走去。
眼前渐渐昏迷,只记得,他那火红色的皮裘,在我眼前不断晃动,好扎眼,好扎眼。
意识瞬间抽回,眼泪落地愈发凶狠。
那时的自己,年纪太小,不懂情爱为何物,而且,心中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全然看不到其他东西的存在。
如今想来,他最后的举动,明显有异常,怕是在那个时候,他就对我已然有了别样的心思,有了爱慕之情。
第169章:霸道太子()
余光察觉到朱佑樘一直在盯着我的脸瞧,目光分外莫测。
“没见过人哭么?”恨恨问了一句。
朱佑樘淡然答了一句:“见过。”
既是如此,那为何还一副这般没有见过世面的模样?
想起什么,“不是你让我哭的么?”继续恨恨问了一句,一边伸手拭去脸上的泪水。
别人哭泣的时候,或嚎啕大哭,或嘤嘤细语,总而言之,多少肯定会发出一些声音。
而我,哭的时候,从未有一丝声音,只是眼泪不断流淌。
或许,正是这份特殊之处,引来了朱佑樘的注目与好奇。
“怎么,不出声很奇怪么?”我问,继续拭脸上的泪水。
朱佑樘答道:“不奇怪!”
我那火爆脾气,顿时被点燃,“不奇怪你为何一直看着我,还始终保持着一个姿势,你不嫌累得慌么?”
原本以为,他会一如既往一般,选择避重就轻,回答不累这样的字眼,殊不料,朱佑樘答复的是,“你知晓吗?除了你之外,还从未有女子在我面前哭泣过。”
“您这意思,是我该觉得荣幸么?”我顺口问道。
朱佑樘不作答,而是问道:“心情,好些了么?”
依葫芦画瓢,我也学着他,并未回答他的话语,而是问道:“你为何不问问我,究竟发生了何事?究竟为了什么而哭?”
“我若问,你会回答么?自然不会,那何须多费口舌呢?”朱佑樘答道。
不得不承认,这点天灯的,竟然把我的性格摸准到如斯程度。
活人活到我这般晶莹剔透的份上,那还活个哪门子劲呢?
一时之间,有些无言以对,着实不知该如何去接他的话茬,只得继续看着窗外。
一阵寒风吹来,异常冰冷,深入骨髓,不自觉打了几道寒颤。
被朱佑樘横生这么给一搅合,可谓是福祸参半。
原本的悲伤,瞬间烟消云散;原本的忧愁,亦烟消云散;但身上的毒,却并未烟消云散。
不止如此,由于这恶劣的气候,只怕毒性又加重了几分。头上,能看得见的位置,并未出现白发的迹象,但其他位置,就不得而知。
想开口向朱佑樘询问,让他看看我的气色,还未来得及开口,惊觉身上多了一件衣裳,朱佑樘紫色的那件披风。
想要伸手解下扔给他,被他一语给制止住,“你若不想被冻死,那就交还与我。”
再怎么着,不能跟自己的身体过意不去,于是作罢,领了他的好意。
可惜的是,披风不管用,身子仍是哆嗦不停,就像身处冰窖一般寒冷。
点天灯的朱佑樘,这是彻底要害死我的节奏,在公孙狗贼那还好,起码这条小命能保得住,可如今在这路上,风雨交加,雷电交加,我若能活着去他的府上,那绝迹是天大的造化。
“你恨我么?”淡淡朝那点天灯的瞥了一眼,问道。
朱佑樘并未有任何讶然,也未有任何追问,而是思虑了片刻,答道:“不恨。”
认真的语气,认真的神情,显然是经过深思熟虑。
话说,我只是随口一问,这个问题,也需值得如此纠结么?
“既是如此,为何想要我的命呢?”我继续问道。
这次,朱佑樘并未思量,立即答复道:“你想多了,我就是要了父皇的命,也不会要你的。”
此言一出,我是十足震惊。
此语,明显是有大逆不道之嫌,若是落在旁人耳里,那朱佑樘无疑性命不保。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是在表明自己的心迹,表明我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比他老爹还要重要。
“你到底看上了我哪点,我改还不行吗?”我无奈道。
原本以为,这点天灯会如戏文里一般,趁机把我身上的毛病列出一大堆来,让我无言以对,无从改正。
殊不料,他竟然转移了话题,“还是觉着冷么?”
尚未作答,这点天灯的就以凌波微步之势,长臂一伸,将我拉倒在他怀中,俨然一副霸道太子的风范。
虽说当下流行霸道公子,霸道王爷,霸道太子,霸道皇帝这种,然而,并非所有的女子都热忱霸道类型的男人。
这软妹子,萌妹子,偏爱的,会是霸道型的男人,然而,这女汉子与御姐,与女王,偏爱的,十有八九会是其他。譬如像我,就偏爱暖男一类。
等等,是暖男么?老妖精算是暖男那一类型么?大致看来,应该算是吧!
然而,公子刑天可绝迹不属于暖男的行列,那他属于哪种呢?高冷似乎也不恰当。
公子刑天,实难用世间的言语来形容他,若说我曾以为荣华不老,给他起了一个老妖精这般的绰号,那公子刑天,无疑应该是妖王,不对,应该是妖神大人这类的存在。
对的,就是妖神,美地既像妖,但又宛若天神一般。
鉴于如此,那我所喜爱的,究竟是哪一类型的男子呢?
其实,哪一类型的男子都不是,只是那个人,那个人而已。
他是什么类型,便是什么类型,就是如此简单。
心中,翻江倒海一般,思量许多,待反应上来,惊觉自己正安安静静地坐在朱佑樘的怀中。
不带思索,抬手就朝他劈去,嘴里啐骂道:“你这招,对于其他女子兴许受用,可在我这里,一窍不通,无济于事。”
令人大跌眼球的是,手并未被抓住,而是直接扇到了朱佑樘的脸上,嘣清脆,嘣响亮。
这个画面,着实不在意料之内,依朱佑樘的武功和反应,接下此掌,轻轻松松,完全不在话下。
掌发出的瞬间,已然做好了被打回来受内伤的准备,亦做好了被点穴的准备,殊不料,朱佑樘面不红、心不跳,脸上,仍是那副处变不惊的模样,嘴里还不咸不淡问了一句:“手疼么?”
直接一口血喷死自己得了,话说,你要不要这般淡定,你这心态,要不要这么好呢?
“为何不躲开呢?”我问。
朱佑樘反问道:“为何要躲开呢?你不就想找个人发泄发泄么?”
“你是受虐狂么?”我小声嘀咕了一句。
朱佑樘听在耳里,答道:“倘若不让你发泄,你还指不定做出什么事情来。”
这话说的,好像有一种“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大无畏献身精神。
话说,你这般大公无私,这般乐于助人,你那死去的母妃知晓之后,会否觉得瞑目呢?
这不是此刻的关键,关键是,吸气,呼气,竭力使得语气保持平静,“太子殿下,您能放开我么?”
占便宜也得有个底线,吃豆腐也得有个度量,点天灯的朱佑樘,可谓是不放过任何机会,只要一逮着,就露出他那好色的庐山真面目。
“倘若放开,你就能不哆嗦了?”朱佑樘问道。
说来,被他这一抱,的的确确觉得温暖许多,身子也不哆嗦,体内,亦不觉得寒冷了,犹如抱了一个暖炉一般。
朱佑樘在用内力帮我体内输入真气,若是趁此时机拍他一掌,相信他十有八九会身受重伤,而我,也能成功逃脱他的魔掌。
然而,倘若在这个时候下手,太过卑鄙无耻,太过阴险。
我虽擅长的是下毒,毒术属于阴招行列,但素来行事,还算是光明磊落,还算是胸怀坦荡。
如今,若要暗算了这点天灯的,岂不背上一个恩将仇报的小人之名?
也罢,看在他尽心尽力救我的份上,就暂且采取宽宏大量的态度,不与他做这一时的计较。
约莫一刻钟的功夫之后,朱佑樘突然停止了手中的动作,嘴里不紧不慢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