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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转过群峰,面前是一片广阔的碧蓝色湖泊。
雪山倒映在水面,白色和蓝色相间,干净得晃眼。
风拂过湖面,吹皱了整片的湖水,波纹荡漾开去,像山与水之间低声的呢喃。
这里的山水那样广阔无边,却也如此静谧。
江舞子凝望着窗外,觉得自己好像融化在这片山水里了。
刚坐上火车的时候,她本以为自己会因为窗外的景色兴奋不已,然而事实却是她内心从未像此刻这般平静过。
午饭前,两人抵达了日内瓦旧城区的一家精美的小旅店。
前台用带着法国口音的英语给他们简单讲解了下周围的景点和餐厅,并给了他们一份地图,祝他们在日内瓦玩得愉快。
秋隽人把地图收好,笑着对江舞子说:“好了,咱们的旅行就算正式开始了,走吧!”江舞子兴奋地点了点头
两人穿过日内瓦的老城区,偶尔有有轨电车“叮叮当当”地从街道上缓慢驶过,当所有人都停下等车的时候,江舞子就会细细打量这座充满欧洲韵味的城市。
秋隽人带江舞子参观老城区的教堂,徜徉在布满鲜花的街道,爬上山顶远眺整个日内瓦……江舞子觉得这座城市就像《魔女宅急便》里kiki居住的那个美丽的欧洲小镇。
秋隽人最后带她来到日内瓦湖畔。
成群的天鹅在湖边安详地晒太阳,看见江舞子,有几只天鹅不怕生地冲她缓缓游了过来,姿态优雅,像高贵的公主。
江舞子惊喜地弯下腰,冲它们伸出手去,打头的天鹅用嘴碰了碰她的手心,优雅地又游走了。
江舞子回头问秋隽人:“我可以喂它吗?”
秋隽人微笑着摇摇头:“这边有专门的工作人员喂它们。”
这时一只鸭子摇摇摆摆地走上岸,在江舞子身边使劲甩了甩身上的水,江舞子被甩了一脸水,笑着叫了起来。但那只鸭子的神态甚是悠闲自得,完全不惧怕江舞子的样子。
江舞子忍不住伸出摸了摸它,忽然听见“咔嚓”的轻响,抬眼看见秋隽人拿着手机正在给她照相。
她想抱那只鸭子一起照,但那位傲气的鸭子似乎觉得在岸上呆着并不是怎么舒服,一脸嫌弃地回到湖里去了。
相没有照成,江舞子有点遗憾,秋隽人见状说:“更好看的在后面,我带你去看日内瓦大喷泉。”
那果然是个非常非常巨大的喷泉。
这座位于湖畔的特大人工喷泉,是日内瓦的著名地标,它抽取日內瓦湖水喷射到日内瓦湖的上空,水柱直冲云霄,要仰头看才行。
江舞子目不转睛地望着喷泉,觉得它很像海王波士顿神殿里的巨柱。
她专注地看了好久,正准备换个角度再看的时候,忽然喷泉周围出现了一道缤纷的小彩虹来,她立刻惊喜地指着对秋隽人喊:“看!彩虹!”
秋隽人趴在湖畔的栏杆上,也在全神贯注地看着。
江舞子问他:“这么高,很远的地方也能看见吧?”
秋隽人“嗯”了一声。
两人静静地看了一会儿,秋隽人忽然对说:“走,咱们去旁边的酒吧坐坐。”
江舞子吃了一惊:“我能去吗?”
秋隽人微微一笑:“能去,不过只能喝饮料。”
第46章 第四十六章()
正近傍晚; 日内瓦湖畔的绿荫上,那些像森林小屋一样的酒吧正开始营业。
酒吧是露天的; 在草地上整齐地摆放着若干成排的长木桌; 大部分已经预约出去了。
一身鲜艳裙装的女服务员拿过一张简单的酒单来; 秋隽人看着酒单,江舞子却被服务员的服装吸引了:裙子是敞领的; 束腰; 领边和袖口全镶有花边;裙子外面套着一件同样绣有花边的白围裙似的罩裙。这个女服务员不仅穿得像个童话里的小姑娘,而且还扎着两条辫子; 看上去就像个洋娃娃。
秋隽人余光瞥见江舞子一直盯着人家看; 他一边看着酒单; 一边不动声色地伸出手,托着她的下巴; 把她的小脸转了回来:“不要一直盯着人家看。”
江舞子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 悄声问秋隽人:“她看起来年纪很大了,为什么还穿得像个洋娃娃?”
秋隽人解释说:“那是他们的传统服装,男人会穿皮裤子。你一会儿可以飞快地观察下 — 这是家德国风格的餐厅。”这时穿着花裙子的女服务员走了过来,果然操着德国口音问他们喝什么。
秋隽人自己点了一杯啤酒; 给江舞子点了一杯饮料,两人就坐在一个树冠巨大得像个伞一样的大树下; 边喝边欣赏日内瓦湖。
日内瓦湖畔; 包括他们所坐的这个地方,都在一个很大的公园里。
此时正值黄昏,沿湖畔的那条宽阔的步行道上人渐渐多起来; 有滑滑板的年轻人,有跑步的大叔,有看来刚下班的穿着高跟鞋和商务装的上班族。
沿湖的铁栅栏扶手上,每个十几米就挂着一个四方形的花篮,里面种满了一种茎很细长的紫红色小花,随晚风微微摇曳。
在金红色落日的映照下,这些紫红色小花篮把日内瓦湖畔的那条步行道点缀得像一幅色彩厚重的水彩画。
那个巨大的喷泉也被染成了红色,喷洒出一层层金色的薄雾,江舞子忽然觉得眼前的画面就像一个金色的梦。
当晚回到酒店,江舞子满脑子都是日内瓦湖上的金色喷泉。
那晚她睡得很香。
第二天两人退了日内瓦的酒店,乘坐著名的金色山口火车前往因特拉肯。在因特拉肯,秋隽人并没有订Hohematte绿地广场周围人满为患的酒店,而是定了半山腰的一家精品旅店。
当江舞子站在精致的小阳台上,她顿时被眼前的雪景给迷住了:不远处的峰顶笼罩着白雪,每一道山岩在阳光下都清晰得令人炫目。
山下的绿茵一望无垠,山上却风雪迷漫,远远就能看见夹杂着雪花的狂风从山巅扫过。
阳台上有一张藤条编的小桌子,旁边放着两把椅子。那天傍晚,江舞子就和秋隽人坐在阳台上那张小桌子旁,看了一傍晚的雪山日落。
接下来秋隽人带江舞子上了巍峨瑰丽的少女峰、在卡佩尔廊桥上徜徉,在卢塞恩湖畔上玩滑翔伞,乘坐了通体几乎全是透明玻璃的冰川快车……
然而这些都没有采尔马特的马特洪峰给江舞子的印象深刻。
这座号称阿尔卑斯山最美丽的山峰给江舞子的冲击是极其巨大的。
到达采尔马特那晚,临睡觉前秋隽人给江舞子的房间打电话,让她第二天早上不要睡懒觉,7点的时候一定要打开窗帘看窗外。
江舞子问为什么,秋隽人却没有说。
江舞子于是上了闹铃。清晨差十五分钟7点的时候闹铃响了,江舞子迷迷糊糊地爬了起来,拉开窗帘的瞬间,她几乎呆住了:
东方亮起鱼肚白,第一缕晨曦撕开云层,猛然照射到正前方高耸入云的一座峰顶。
随着朝霞的范围约扩越大,夜色一点一点地褪去,晨光像被融化的金子,如流水般从山峰顶端缓缓流下,将整个山巅由上至下化成了耀眼的金色。
那座山峰在璀璨的朝霞中逐渐露出奇异的形状 — 峰顶是特殊的三角锥型,如擎天巨柱直指天际,在朝晖的映照下,就像一块黄澄澄的菱角分明的纯金。
江舞子看得呆住了,这时床头的电话响了起来,她接起来,秋隽人在电话那头说:“这就是马特洪峰,阿尔卑斯最美的山峰。咱们今天就要去那里。”
江舞子忽然意识到这间旅店一定是秋隽人专门找的,否则他不会提醒自己早起看这种景象。这时秋隽人已经在催促:“快下来吃早饭,我要带你去一个地方,咱们一定要在九点前赶到。穿双舒服的鞋子,今天会走很多路。”
江舞子很听话地穿了一双登山鞋,吃完早饭,跟着秋隽人往马特洪峰进发。
他们先做火车到了山脚下一个小站。
车站很简陋,只是一个小木屋,木屋里坐着一名裹着大衣的工作人员。这个车站虽然很小,但却有很多人下车,江舞子目测是来自台湾和日本的两个旅游团。散客只有她和秋隽人两个。
秋隽人帮江舞子把她的防风衣紧了紧,说:“接下来要徒步了,会走很久,行吗?”
江舞子用力地点了点头:“嗯!”
秋隽人微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打头往山里走去,江舞子赶紧跟了上去。
他们身后就是那两个旅游团,其中那个台湾团里以年轻情侣轻为主,也有几对中年夫妇,几乎没有什么老年人。但日本团的老年人却很多,有几对夫妻,但更多是结伴的年长女性,像个快乐的姐妹团。
刚开始他们跟旅游团的徒步方向一样,所有人沿着崎岖的山路走。走了大约十来分钟后,来到一个微型的湖泊前。
这个微型湖处在一个被群山环抱的广阔洼地里,湖泊虽然小,却异常地清澈,湖水是翡翠般的淡绿色,在晨曦下折射着祖母绿一般的光芒,很漂亮。
两个旅游团就此停下,导游们开始讲解。有人认真地听,有人走到远处去拍照,还有的年轻人玩起了湖水。
江舞子跟着秋隽人也在湖边稍作休息,她蹲在湖边玩了一会儿水,见有人踩在湖边石头上照相,自己也忍不住自拍了几张。
休息了大约五六分钟,江舞子看见旅行团的人开始原路返回,就问秋隽人:“他们去哪里?”
“应该是回刚才的车站,继续往上坐,去峰顶。”
“咱们也去吗?”
秋隽人眺望着远处的马特洪峰峰顶,说:“不,咱们继续往里走,我带你去看一样东西。”说完看着她问:“休息好了吗?出发?”
江舞子兴奋地点点头:“出发!”
秋隽人于是领着江舞子,往跟旅游团相反的方向走去。
此时晨曦的金光已经洒遍了山野。
这里没有一丝绿色,只有一望无垠的黄褐色山石,在阳光的照耀下,漫山遍野满像洒了金色的油彩。
秋隽人走得很快,江舞子踩着凹凸不平的石头,一步不离地紧跟着。
顺着蜿蜒的山路走了大约一个小时后,原本零星两三个徒步的当地人也不见了,天地之间只剩下了她和秋隽人两个人。
江舞子好奇地边走边看,结果不知不觉秋隽人已经走到大前面去了,只剩下一个小黑点,江舞子急忙往前奔跑着追去。
细碎的大小砾石铺满山间,走得快了,踩在脚下的砾石乱滚,滑得人往前冲得更快。
眼前盆地乱石密布,像科幻电影里的外星球,而她就像奔跑在一个荒凉的异世界。
秋隽人已经没影了,江舞子一着急跑得更快了,就在她以为自己丢了的时候,眼前忽然出现了一个悬崖。
江舞子小心翼翼地走到“悬崖”边,才发现这并不是悬崖,而是一个很陡峭的下坡,坡下是另外一个微型湖,秋隽人正站在湖边,远远地冲她招手。
江舞子侧着身子,手脚并用地从陡坡上一点点地往下滑,到了坡下,顾不上拍打身上的尘土,就冲秋隽人跑了过去。
她跑到秋隽人身边,秋隽人笑着对她说:“时间刚刚好,你看。”说着指向眼前的微型湖。
淡蓝色的湖面连一丁点的波纹都没有,简直就是一面天然的镜子。
马特洪峰倒映在湖面,雪白的峰顶、碧蓝色的天空以及连亘无边的褚红色山石……这一切在湖面形成了精确的对称镜像。
站在江舞子的位置看去,就好像眼前这番天高地阔的壮丽,被整个地向下对折,轻轻投影在了湖面上。
马特洪峰山巅上的每一块棱角锋利的山岩都闪烁着晨曦的金色光芒,而湖中,它雄伟的倒影又将这片金光一丝不漏地全部投向了蓝天。
无边无际的蓝色里,满是璀璨的金光。
江舞子觉得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止了,她痴痴地望着面前的奇景,说不出话来。
两人静静地不知道站了多久,忽然一丝山风轻轻吹过,把马特洪峰在湖面的影像吹皱了。
天地间的镜子立刻变成了普通的湖泊,刚才梦境般的美景像海市蜃楼一般瞬间消失了。
起风了,云层开始涌动。
江舞子站在风中,望着眼前波浪涌动的湖水,像还在梦里。
秋隽人这时解释说:“日出后一直到九点之前,如果天晴的话,这个湖就会变成一面天然的镜子,把马特洪峰的倒影映照出来。但一般过了九点就会起风,所以一定要九点之前赶到,才能看见刚才的景象。”
江舞子依然痴痴地看着那片湖水,秋隽人拍了拍她后背说:“走吧,前面还有更好的景色。”
江舞子听了,这才收回恋恋不舍的目光,跟着秋隽人继续往前走去。
铺满砾石的山路走到了尽头,眼前豁然开朗,那是一个接着一个连绵起伏的山坡。
山坡上满是荒草,草叶很长,在狂风中如黄色的波浪,一波一波地向远山蔓延。
江舞子跟着秋隽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荒草,爬上山坡,她的长发被山风吹得乱飞,只好用皮筋扎起来,戴上防风帽继续走。
站在山顶,风愈加猛烈。
天上阳光明媚,山顶狂风肆虐,而在不远处的山间,厚厚的云层却像静止了似的,一动不动地飘在远山的半山腰处。
云层就像一条白色的河流,安静地悬浮在层峦叠嶂之间。
江舞子从未见过这么奇异的景象,但心情却意外地平静了下来。
天高地阔之中,她第一次觉得自己那么渺小。
她眺望远山,看见在对面的半山坡上坐落着一个红瓦白墙的小房子,房前有牛羊在悠闲地吃草,一个老人从房子中走出来,拎着一木桶水,倒在了旁边的马槽里。
在巍峨的马特洪峰前,这座小红房子显得那么渺小,那么孤单。
或许很多很多年后,这座小房子会换了主人,也或许它的主人历经数代,最后会迁去很遥远的地方,永远离开这片土地。
但马特洪峰乃至整个阿尔卑斯山脉,依然会在这片风雪中傲然伫立。
一代人的时间是短暂的,生命转瞬即逝。
江舞子忽然觉得人生短暂得超乎她想象:每个人都只是历史长河中的一瞬。
她站在狂风呼啸的山顶,扯掉防风帽,竭力地伸开双臂,闭上了双眼。
滚烫的泪水从眼角流下,但她却忽然觉得心不那么疼了。
她听见风中送来妈妈温柔的嘱托,叫她勇敢地、好好地活下去。
而妈妈就在这山、这风、这水中,永远守护着她,永远不会离开。
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那天后来; 两人坐缆车上到马特洪峰可供旅客参观的最高点。
在风雪交加的顶端平台远眺远方,天地一片苍茫; 太阳在滚滚浓云中也失去了光彩; 马特洪峰的群山充满了雄性的原始之美。
江舞子被眼前的苍凉壮阔所深深震撼; 下山前问秋隽人能不能徒步走下去,不坐缆车。
秋隽人咨询了山顶的工作人员; 回答说马特洪峰有徒步路线; 只不过从他们所在的位置走下去,至少要走三个半小时。
江舞子坚持徒步。
秋隽人于是没有买下山的缆车票; 两个人一起沿着崎岖的徒步路线; 一步一步地往下走去。
这条徒步路线是沿着山峰一侧开辟出来的天然路径; 虽然是人工铺设出来的,却在最大程度上保持了山峰原始的面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