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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牛后来知道这件事情了吗？”罗瑞问道。
“当然知道了，在他自杀被救回来的第六天，几乎全班的人都去看他了。这其中就包括那几个大声公，他们简直就像被吓尿的小兔子，把所有事情全跟二牛说出去了，还哭着祈求二牛的原谅呢。”蔡平说。
“几乎全班人？”
“张月没去，她甚至不想让他小男朋友去。”蔡平摇了摇头。“但是我哥不得不去。”
“二牛既然原谅你们了，那为什么还那么怕你们？”罗瑞问道。
“我怎么知道，我还觉得奇怪呢。”蔡平一脸疑惑，“难道是太长时间不见了？”
两人一个提问一个回答，很快就来到了派出所门口，虽然建筑不大，但是看得出来它是被精心呵护着的。
蔡平指了指坐在大门口的台阶上，低着头的朴哲予：“诺，派出所，那比就是我们请的那便宜货。”
“呵，看来你们压根儿不知道请了一个什么样人物来吧？”罗瑞冷笑道。
“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很便宜。”蔡平看着径直向前走去的罗瑞，急忙道，“诶，卡还我呀！”
罗瑞头也不回，举起手中的金色卡片，说道：“这是我的积分卡，那张代金卡一直在你兜里，蠢货。”
第70章 谁无处可去（）
蔡平双手在身上快速摸索，终于在自己的口袋里翻到了那张让他提心吊胆的代金卡。
“靠，收回我刚才的话，你还真不是个小偷，你是一个特么杀千刀的骗子！”蔡平指着罗瑞骂道。
“小点声，你不怕被你那在派出所的哥哥听到吗？”罗瑞回应道。
听到这番话的蔡平果然收低了音量，狠狠地瞪了罗瑞一眼悻悻地离开了，走的时候还在小声嘟囔着。
朴哲予就像没注意到这里的事情一样，只是低着头，呆呆地看着从水泥地的小缝中艰苦求生的嫩芽。
罗瑞拿出眼镜，透过裂开的屏幕看着眼前这位昔日的大神，曾经风光无限让所有人都闻风丧胆的“最强”，现在却只身一人在一个不知名的小镇，因为被诽谤而呆坐在派出所的门口。就像是一株不敢再直视太阳的向日葵，为了不让自己受伤，而选择逃避，自欺欺人的为自己遮当着灼人的阳光。
“喂，hello？”罗瑞道。
朴哲予仍旧低着头，阴沉的眼神瞥了罗瑞一眼。
“阿尼哈塞哟？？”罗瑞操着蹩脚的韩文道。
“啊西，，你到底想干什么？”朴哲予倒是讲了一口流利的中国话。
罗瑞把眼镜递给了他，“眼镜还你。”
朴哲予看了看右镜片已经裂开的眼镜，阴沉的眼神似乎有些缓和，但还是毫不客气地一把夺回眼镜，没好气地说道：“行了，谢谢，走开吧。”
“蝰蛇Qcin战队，队长海王星neptune。从你第一次在韩国打职业星际的时候，你就是一直用的这个名字。有什么用意吗？”罗瑞一屁股坐在朴哲予旁边，在外人眼里看来，这两个人根本不像是一对陌生人。
“关你屁事，嗯？你们中国人怎么都这么喜欢多管闲事？我记得，莫管他人瓦上霜是你们这的俗语吧？”朴哲予低着头道。
“海王星，太阳系中离太阳最远的行星。你觉得自己一直很孤独？”罗瑞忽视了朴哲予的问题。“能在韩国的星际取得亚军这样的成绩已经很厉害了，为什么选择来这里？别跟我说你有远见，预见到了王者荣耀的崛起。”
“呵，亚军。”朴哲予冷笑着说，“你在你们的百度上看的吧，亚军。搜一点百科就以为自己什么都了解了？自以为是的白痴！”
“那你认为自己是冠军咯？”罗瑞抓住了一丝线索，把话题继续了下去。
“跟你什么有什么关系，拿到个破烂赛事的第一就来这里跟我趾高气昂，扮演胜者？”朴哲予很自然地以为野鸭战队拿下了整场比赛。
“并没有，你的雇主自己一个人赢得了比赛，我来这就是为了还眼镜而已。”罗瑞拿出一包烟，“抽吗？”
“别蒙我，他一个人能打三个？”朴哲予从烟盒里抽出一颗烟。可以清楚地看出来，他从烟盒里抽烟的动作都有些颤抖，应该是伤病的后遗症。
“你们被带走之后，我跟主办方申请了一对一，我们输了。”罗瑞给自己的烟点上后，把打火机递给了朴哲予。
“你能输给那种家伙？？”朴哲予用食指滑动打火石，点上自己的那根烟。
“我没打，我队友上的，那个钟馗。”罗瑞说。
“他打一对一用的不会也是钟馗吧？”朴哲予抽烟时一直把烟叼在嘴上，似乎完全不需要新鲜空气一样。
“没错。”罗瑞说。
“怪不得，你也真是有趣，还要强行加赛。”朴哲予被上升的烟气刺痛了眼睛，留下来了几滴眼泪。
“我有我的理由。”罗瑞道。
“呵，还挺有梦想。我看你玩得挺厉害，本地人？”朴哲予因为烟气带来的刺痛，所以眯着眼睛，不过也终于转过头来正视罗瑞。
“不是，才来不久，来打工。”罗瑞道。
“呵呵，怪不得，原来是个私家赏金猎人。”朴哲予叹气道。
“不是，我来同学家学汽修。”罗瑞平淡地说道。
朴哲予听到罗瑞的话，像是看疯子一样看他，不解道：“学汽修？你玩这游戏能有这样的水平，你来这学汽修？你觉得我会信？你当现在是个什么样的社会？大工业时代？”
“怎么了，汽修好难的。。”这句话是罗瑞的肺腑之言。
“操，你们中国人都是疯子，我真后悔我当时的选择。”朴哲予猛吸了一口烟。“我当初就应该回老家，而不是为了一个我永远都得不到的女人。”
“哈哈哈，中国有句古话，鱼找鱼虾找虾。你来中国都是冥冥中注定的事情。”罗瑞笑道。
“那你为什么不去参加职业俱乐部，挣得不比干汽修多得多？”朴哲予问。
“试过，失败了，最后的决选都没进去。”罗瑞才想起来自己没有捏烟嘴中的爆珠。
朴哲予几乎是不换气的抽法，很快一根烟就被他抽完，“什么俱乐部？”
“时停。”罗瑞道。
“呵呵，就他们？以你这个水平加入他们都称得上恩赐了。这要是放到以前我倒是很头疼他们，现在。。”朴哲予摇了摇头，“早就没落了。”
“可能吧，但是他们有他们自己的利弊权衡。”罗瑞倒是想的很开。
身后的门忽然被推开，一位正打算出勤的警察一边正了正帽子一边说道：“行了，都让你们在这呆这么长时间了，别坐这了，多影响公务。”
“嗯。”罗瑞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回头道，“走吧，你还喜欢上派出所了？”
“唉。”朴哲予跟着站起来，皱着眉看着周围陌生的一切，“我还有哪里可以去呀？这片大陆已经没有我的容身之所了。”
“回国吗？”罗瑞道。
“嗯，我已经累了，厌倦了。”朴哲予说，“要是得不到，还不如忘了。”
“你怎么知道得不到？”罗瑞说。
“我现在想得到把我骗来中国的那个女人，可是她嫁人了。我想见见天书，可惜他死了。”朴哲予死灰般的双眸看着罗瑞说，“你说我还怎么得到？好像所有我所期待的都躲着我一样！”
“哈哈。”罗瑞看着朴哲予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笑我是个蠢棒子？”
“不是啊。”罗瑞轻声道，“我就是天书。”
第71章 我走着去（）
朴哲予心跳仿佛漏跳了一拍，的确，就自己之前的观察，眼前这个家伙的奇怪打法和天书的攻略几乎是别无二致。
“你跟我搞笑呢吧？”朴哲予说，“这世界上哪有这么简单的事情？”
“那谁说的准呢？”罗瑞说。
“呵呵，之前有好多人都说他们认识天书，结果无一例外都是骗子。现在倒是骗出新花样了，开始说自己是天书了。”朴哲予用拇指随便抹了抹脏兮兮的镜片，把它重新戴上，“我告诉你，天书死了，你这个骗法已经不攻自破了。”
朴哲予走了起来，其实他也不知道他现在应该去哪，只是想着离开这里就好。
罗瑞慢步跟在后边，“你看过长平攻防战攻略是吧，你在天书之域那个Q群？”
朴哲予的身体明显一滞，说道：“你居然真的看过那个攻略，看来你也是个粉丝？”
“看来我可以是粉丝，可以是骗子，就是无法成为自己了。”罗瑞现在觉得有点讽刺。
“呵，难道你们骗人都要讲究意境？真不愧是文豪频出的国家，比我们那的骗子强多了，只可惜逻辑性不强。”朴哲予继续漫无目的得走着。“天书去世的消息现在尽人皆知，你一个粉丝不会不知道吧？要知道，我是不会骗人的。”
“我没有理由骗你。”罗瑞说。
“是啊，我一身无分文的败狗，你骗我干什么呢？”朴哲予说。
“的确，你现在看起来连败犬都算不上。”罗瑞说。
朴哲予失控地吼道：“那你还跟着我干什么？看笑话吗？”
“不，我想提醒你，车站在另一边，你走错了方向。”罗瑞平淡地说道。
‘卧槽！’
朴哲予怒极反笑，站在自己身边的这个家伙到底是个什么鬼。一只败犬正沉醉于自怨自艾，正在心里感叹着世界的灰暗和命运的悲哀。这家伙倒好，先是拿来了本应该已经报废的眼镜，又说自己是天书。现在对这家伙大吼之后，还好心地替自己指路？
‘啊？？？有没有搞错，当烂好人也要有个限度吧，我不需要烂好人呐，我已经习惯了世界对我的摧残了呀。你突然这样让我感觉很恶心你知道吗？？求你了，骗我吧，骂我吧，杀了我也行啊，我真的真的不想再对这个世界有什么改观了。就让我安安静静的一个人扮演败犬不好吗？’朴哲予在一瞬间想了一大堆东西，但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只是半张着嘴，似笑非笑地看着替他指路的罗瑞。
“呃，要不，我带你去？”罗瑞看着朴哲予的表情还以为他是个路痴。
“哧。”朴哲予喘着粗气，“你不要自作聪明好不好，我是要去卅泉市。”
“去哪不都得坐车？你还想走着去不成？”
“啊，我都说了我现在身无分文，我坐毛线的车。”朴哲予吼着。“我之前的队友住那，我去管他借点钱。”
“你这个状态要怎么走到卅泉市？”罗瑞说，“为什么不请你的朋友在网上转给你钱？”
“你以为我没试过？虽然他说让我一有困难就去找他，但是不管我在网上怎么呼他，他都不鸟我。”朴哲予苦笑道，“也是，他干嘛鸟我。”
“可以告诉我是谁吗？”
朴哲予沉默了一会，道。“巨婴。”
“那个城市赛的解说？那应该挺有钱吧。”罗瑞若有所思道，“可是你怎么确定他不会和网上一样，故意不鸟你？”
“我这次不是以队友的身份找他帮忙，甚至不是以人的身份。”朴哲予说，“一只流浪犬趴在他脚边，总会施舍两根骨头吧。”
“你还真是有够悲观，我可以借你钱。”罗瑞说，“走着去实在是太不切实际了。”
“不用。”朴哲予加快了自己的脚步。“不是。我说，你还跟着我干什么？”
“我去朋友家，一道儿而已。”
第72章 各大赛区（）
朴哲予和罗瑞走在同一条主路上，可是两个人的目的却是不同。虽然两个人都是在他乡，但前者却不像后者，他早已没有了目标也没有了去处。嘴上说着要走到卅泉市，可他心里清楚，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但他还是如此的毅然决然，就像赴死的武夫，就像不畏生死的袋鼩。
后者停下了脚步，他已经走到了自己要去的地方。前者却只能走向荒无人烟的郊区，道路开始变窄，可是他毫无选择。或者说他没有给自己选择。
罗瑞敲了敲门。
不同于之前闻到的那股浓重的油烟味，一股浓烈却不油腻的菜香涌入了罗瑞的鼻腔。
开门的是王宛，“这么慢？”
王宛没有让罗瑞进去，而是自己走了出来，轻轻地把门也带上。
“跟那赏金猎人聊了会天。”罗瑞说。
“眼镜给主办方不就好了，为什么要特意还回去。”王宛问。
“人好歹也是曾经的大神，怎么也得给他一点尊重吧，我小小得去膜拜了一下。”
“别贫，现在这个时候最不缺的就是‘退役的大神’，老实说，你干嘛去了？”王宛已经把罗瑞的表情看透了。
罗瑞本来也没打算隐瞒什么，“二牛早就原谅了那两个笨蛋，我觉得二牛的目的可能没有那么简单。”
“怎么可能，你也看到二牛和那两个混蛋的样子了。”王宛说。
“不，我的意思是，笨蛋二人组在二牛自杀这件事情上不是主要责任人。他们就像是一直在往火药桶里塞火药的蠢货，而点燃引线的另有其人。”罗瑞说，“当然他们的错误不可否认，但是二牛现在最恨的一定不是他们。”
“那是谁？”王宛皱起了眉头，经历了这些天的事情，她已经完全相信罗瑞的判断力。
“认不认识一位叫张月的女生？”
“没印象。”王宛摇了摇头。
另一边，在王宛关上门之后，二牛就一直在门后偷听，在听到张月这个名字之后，脸色骤然一变，急忙推开门，强挤出一丝微笑，摆了摆手示意二人进来。
此时二牛已经摘下了帽子，脱掉了外套，身穿一身干净的淡粉色围裙。再配上这甜美的笑容，罗瑞不得不再次怀疑他是不是隐藏了自己真实的性别。
“二牛。”罗瑞点头示意道。
二牛微微点头，安静地退到一边，让开了一个身位，把门口的位置空了出来。
“真是辣子鸡丁？”罗瑞岔开话题说道。
二牛乖巧地点了点头，就回到了隔壁的厨房，清晰地听到了几声翻炒，二牛关掉了抽油烟机和火，厨房在一瞬间安静了下来，菜香味在一刹那充斥了整个房间。
王宛点了点罗瑞的后背，想继续刚才的话题，只见二牛又一次恰逢其时地跑出来，他两手分别端着一个亮白色的碟子，上边分别放着暗色茶杯，茶杯的里边装的是什么就不知道了。
罗瑞看着二牛甜甜的微笑和茶杯里的东西，不自主得咽一口口水，这玩意罗瑞现在可不敢喝。
王宛看到二牛之后也及时收住了自己问题，改口说道：“那，走吧，我们去客厅，现在正好有比赛可以看。”
“哦，好好。”罗瑞率先走向了客厅。
正如王宛所说，此时二牛家里的网络电视正放着比赛，三个男性解说正语速飞快地解说正在发生的团战，语速和解说的专业性根本就不是刚才那个业余解说能够比拟的存在。
二牛把两杯茶放在茶几上，微笑着看着二人，就好像罗瑞不喝一口他就不会离开一样。
罗瑞手握茶杯把手，犹豫再三，说道：“这是什么比赛？”
堪称拙劣的演技，这简直就是在告诉二牛，我现在要岔开话题，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