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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田之流放边塞-第1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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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知有逃兵?”张峰明知故问。

    郭弘磊坦然自若; “在上个驿所时; 曾听人提过几句。”

    “唉。”张峰苦笑了笑; “其实,我们也听说了; 只是没怎么放在心上,谁知道逃兵居然落草翦径呢?该千刀万剐的东西,谋财便罢了,还滥杀无辜!”

    郭弘磊沉声道:“军令如山,军纪严明,军中绝不会饶恕逃兵。这些人为了活命; 什么狠毒事做不出来?”

    “畜生; 简直畜生。”张峰红着眼睛唾骂:“懦夫; 没胆子上阵杀敌,却敢残害无辜!唉; 今日折了五个弟兄; 叫我如何交代?”

    姜玉姝叹了口气; 宽慰道:“真是飞来横祸!还望大人节哀。”

    “公子; 忍一忍。”小桃啜泣着; 轻柔朝伤口撒金疮药。

    姜玉姝把干净白绢缠了两圈,麻利打结,旋即起身,急切道:“他们来了!快看,是什么人?”

    “我瞧瞧。”郭弘磊柱着长刀站起,姜玉姝忙搀扶。

    一时间,所有人齐齐眺望远方。

    郭弘轩跳上板车,伸长了脖子,大声告知:“来了一群身穿戎装的兵卒,不仅佩刀,还背着箭囊!”

    戎装?姜玉姝登时忐忑不安,提醒道:“四弟,别站那么高,扎眼。”

    “对方有箭,万一又是杀人不眨眼的逃兵,你是想当活靶子么?唉哟,轩儿,赶紧下来!”王氏心惊胆寒地招手。

    郭弘轩吓得脖子一缩,慌忙跳下板车。

    “驾!”

    “驾!”一队卫军挥鞭策马,簇拥着百户长潘奎,疾速赶到。

    潘奎年近不惑,身长九尺,肤色黝黑壮如铁塔,遥遥便皱眉,勒马喝问:“吁!你们是什么人?何故出了伤亡?”

    老天保佑,幸而来的不是逃兵。张峰既松了口气,又陡生怨愤,板着脸,直挺挺站立,冷淡答:“我们奉旨押解流放犯人前往西苍,不料遭遇匪徒拦路劫杀,伤亡惨重。我的五个弟兄当场丧命,另有三人重伤、十几人轻伤。”

    “走,瞧瞧去!”潘奎下马,腰悬长刀手拎鞭子,率众查看尸体。

    其手下总旗名叫钱小栓的,仔细审视尸体后,激动禀告:“大人,正是他们!”

    “哦?确定是你手下的人?”潘奎满腔怒火,压低嗓门,严厉道:“小栓,你看清楚些,逃兵扰乱士气,必须一个不落地处死,以正军纪!”

    “是啊。切莫留下漏网之鱼,免得他们作乱,大损边军威名。”同为总旗的田波附和道。

    钱小栓脸红耳赤,羞愧答:“卑职确定,这几个人全是逃兵。”他打起精神,谨慎清点,禀道:“少了一个!逃兵共十一人,尸体却只十具。”

    潘奎便扭头问:“哎,你们见到了几个逃、匪徒?”

    午时已过,北上的一行人尚未用饭,饥肠辘辘。张峰失血不少,忙碌催促众人先救治伤患,而后就地歇息,喝水吃干粮。

    郭弘磊离得近,想了想,朗声答:“共十一人,但混战中跑了一个,他趁乱逃进了南坡密林。”

    “小子,你可看清楚了?”潘奎横眉立目,高壮威猛。

    郭弘磊正色答:“的确逃了一个。当时,逃匪被人踹到山坡旁,顺势便跑了。”其实,那人正是他自己踹的,故一清二楚。

    “他是从何处逃进林子的?”

    郭弘磊抬手指道:“那儿。”

    “是么?”潘奎率众赶到坡下,一边查看,一边失望道:“小栓,你管束无方,手下出了逃兵,不止你丢人,整个赫钦卫都没脸,还连累无辜百姓丧命,罪不可恕!”

    钱小栓无可辩驳,沮丧道:“卑职自知有罪,请您责罚。”

    “当务之急是捉拿逃兵。”潘奎恨铁不成钢,厉声喝令:“愣着做什么?立刻抓人去啊!”

    “遵命!”钱小栓迅速点了二十人,咬牙切齿地搜山追捕。

    另一处

    王氏心力交瘁,唉声叹气,疲惫地说:“唉,这一灾接一难的,究竟何时才是尽头?玉姝,好生照顾弘磊。”

    “嗯。”姜玉姝垂眸,小心翼翼地揭开衣衫,轻声问:“一定疼得很厉害吧?”

    郭弘磊脸色发白,安慰答:“敷了金疮药,其实也不太疼。”

    “幸亏及时止住了血!”姜玉姝吁了口气,一阵阵地后怕,耳语嘱咐:“你吃些干粮,然后歇会儿。伤患不少,我去问问张大人,看他打算如何赶路。拿着,快吃!”

    郭弘磊手上被塞了三个馒头,眼里流露笑意,低声问:“都给了我,你吃什么?”

    “我还有。”姜玉姝匆匆吃了半个馒头,漱漱口,搁下水囊刚起身,却见张峰带领几个壮汉快步走来。

    姜玉姝定定神,诧异问:“张大人,有什么事?”

    哟?

    嚯!流放的犯人里,竟有如此绝色佳人?田波瞬间震惊,赞叹不已,紧盯着姜玉姝,从秀美脸庞往下,细究其玲珑身段,目光久久停留在胸腰上。

    四周乱糟糟,谁也没留意田波垂涎欲滴的眼神。

    张峰恢复了冷静,到底不敢得罪边军,客气道:“这位是西苍赫钦卫的百户潘大人,奉令追捕逃犯。逃犯伤害了咱们,潘大人需要详细名册,你们快报上郭家的轻重伤者姓名。”

    “好的。”姜玉姝恍然大悟,郭弘磊已起身,偏头吩咐:“栾顺,立刻照大人的吩咐办。”

    “是!”管家颔首,立即再度清点伤患。

    潘奎皱眉打量郭弘磊,狐疑问:“听官差说,你小子武艺高强,连杀四名逃犯,可有此事?”

    郭弘磊不卑不亢,平静答:“在下武艺平平,只是方才生死攸关,不得不竭尽全力。”

    “唔,挺稳重,人也谦虚。”潘奎隐露笑意。

    郭弘磊谦道:“您过誉了。”

    田波无暇理睬旁人,目不转睛,一直偷偷盯着姜玉姝,眼馋手痒,欲/火焚心,兴奋暗忖:年轻貌美的女犯人,缺衣少食,卑贱惶恐……哼,老子堂堂总旗,何愁弄不到手?

    稍微恐吓几下,她敢不从?

    即便是个刚烈的,老子强要了她,又有何惧?

    “就是呀,您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呢?奴婢小时候干过几年农活,却仍不太懂种庄稼。”丫鬟既是奉承,也是好奇。

    姜玉姝早有准备,镇定自若,笑答:“我是看书得知的,纸上谈兵,随口闲聊罢了。”

    陪嫁丫鬟翠梅与有荣焉,下巴一抬,愉快告知:“嗳,各位有所不知!我家姑娘自幼聪慧,未出阁时,一向喜欢琢磨花花草草。在我们姜府的园子里,有不少花卉是姑娘亲手栽种的,光兰花就十多种,各式各样,盛开时五颜六色,争奇斗艳,可美了!”

    其余人一听,恍然大悟,七嘴八舌夸了又夸,赞叹不已。

    姜玉姝忙侧身,耳语提醒道:“翠梅,哪儿有像你这样直白夸自己人的?谦虚点儿。”

    “实话实话嘛,奴婢又没撒谎。”翠梅乐呵呵。

    “快洗洗,待会儿要赶路了。”姜玉姝弯腰,撩水洗帕子,突见水面倒映一个高大身影,随即听人唤道:

    “二公子。”

    郭弘磊“唔”了一声,无需言语,旁人察其神色便识趣退开。

    须臾,溪畔草地仅剩两人。

    姜玉姝使劲拧帕子,头也不抬,“有什么事吗?”

    郭弘磊张了张嘴,却不知从何谈起。他盘腿而坐,俯身洗手洗脸,若有所思。

    十七岁的俊朗男儿,剑眉星目,鼻若悬胆,英武不凡。

    姜玉姝余光一扫,瞥见晶莹水珠从对方额头流下,缀在高挺鼻尖,打湿孝服。

    看着看着,她情不自禁,皱眉把帕子递过去,“弄湿衣衫了,赶紧擦擦。”

    郭弘磊接过,抖开一看:雪青丝帕,绣着淡雅兰纹。他依言擦干水珠,字斟句酌,缓缓问:“姜府园中东南角的兰花,全是你亲手栽种的?”

    “多半是。”姜玉姝整理着衣袖,眸光一转,了然问:“玉姗带你去看过,对吧?”

    衣袖放下,牢牢遮藏鲜红守宫砂。郭弘磊仓促别开眼,百感交集,不快与烦闷烟消云散,坦率答:“没错。她领着我仔细观赏,称是自己亲手栽种的,慷慨赠送了两盆。”

    姜玉姝想了想,笃定问:“一盆红妃,另一盆翘萼。是不是?”

    郭弘磊点点头。

    “哎,真是的……”姜玉姝叹了口气,摇摇头,“她当时明明说要送给表嫂,谁知竟悄悄给了你!”

    “原来是你种的。我谢错人了,该谢你才对。”郭弘磊十分无奈,也叹了口气。

    事实上,并不是我种的。真正的姜大姑娘,早已香消玉殒。

    姜玉姝暗自叹息,不欲深谈,摆手道:“两盆兰花,并非什么要紧大事,不必再提。走吧,赶路了!”

    她微提裙摆,匆匆上坡,遗忘了那块雪青帕子。

    郭弘磊攥着丝帕,原地顿了顿,脑袋莫名一热,默默把帕子塞进怀里。

    高处树荫下,王巧珍眯着眼睛,骨瘦如柴。她日夜被人看管,无法再自尽,又做不到活活饿死,哀怨地活着,伤势缓慢愈合。

    “哼。”她冷哼,漠然审视下方溪畔的小夫妻,忿忿不甘,嫉恨地想:为什么被陛下赐死的是我的丈夫?而不是姜玉姝的?同为年纪轻轻,我凄惨守寡,她却备受丈夫保护……刺眼,实在太刺眼!

    夜间

    “姑娘,时候不早了,歇息吧,如今天天都得早起赶路。”翠梅枕着包袱,昏昏欲睡。

    “马上,就歇了。你先睡。”姜玉姝一边收拾纸笔,一边望向门口空地:

    “出手要果断!你犹豫什么?危急时稍一犹豫,恐怕就丧命了。”郭弘磊虎着脸,拿捏准了力道,轻轻把胞弟掀翻在地,催促道:“起来,再练练。”

    “唉哟。”郭弘轩仰躺,气喘如牛,恳求道:“二哥,今日到此为止,行不行?我、我快累死了。”

    郭弘磊拽起胞弟,另点了个小厮,“你来试试,用我昨晚教的那几招。”

    “是!”

    三四十人围成圈,全神贯注,照葫芦画瓢地比比划划。

    郭弘磊耐性十足,一边与小厮过招,一边严肃嘱咐:“陛下责令郭家人充军屯田,如今不知庸州是否夺回、西苍是否太平,一旦与北犰交战,必有伤亡。倘若战况紧急,或许咱们一到西苍就得上阵。所以,务必苦练身手,避免轻易丢了性命。”

    性命攸关,谁也不敢懈怠,一个比一个认真。

    “怎么?”王巧珍蜷卧,盯着旁边的弟媳妇,嗓音嘶哑,“你看弘磊,居然看得呆住了?”

    姜玉姝回神一愣,敏锐听出讥诮之意,登时不悦,淡淡答:“哪里。我是见他们比武过招,觉得新奇。”

253。铲除恶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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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吹日晒; 板车轮辘辘,一行人跋山涉水; 艰难北上。

    至六月初一,已连续赶路两千四百余里。

    郭家人披麻戴孝; 足足四十九日。

    这天午饭时,除王氏外; 其余人以郭弘磊为首,面朝都城方向跪倒; 遥遥祭奠逝者。

    郭弘磊长身跪立,毕恭毕敬; 肃穆道:“家逢巨变; 迫不得已,草草料理了父亲与长兄的丧事; 悲恸愧疚至极。如今遭遇流放充军屯田; 前景未卜; 盼列祖列宗在天之灵多庇护子孙; 待渡过难关后; 必将一一补齐各式祭奠礼!”语毕,他率领家人磕头。

    不知不觉; 居然走过七七了?姜玉姝默默叩首,感慨万千; 心想:夏季炎热; 道路崎岖; 幸亏不用继续披麻戴孝了; 不然赶路时肯定热坏。

    “唉,可怜呐。”王氏坐在板车上,两眼通红,哀切啜泣,絮絮叨叨地说:“侯爷若是在天有灵,千万要多多庇佑儿孙,助郭家早日渡过难关。此外,耀儿虽糊涂犯了错,但他已受到严惩,连性命都丢了,您就谅解他罢。父子之间,岂有隔夜仇?你们互相照应着,我们才放心。”

    须臾,礼毕。

    郭弘磊率先起立,自然而然地转身几步搀起妻子,并顺手扶起病弱三弟,叹道:“七七已过,不必披麻戴孝了。‘孝’在于心,等时机成熟时,咱们再补奠礼。”

    家道败落,郭弘哲与郭弘轩自是黯伤,沮丧恓惶。

    “节哀。”姜玉姝近前,安慰道:“只要好好儿活着,总会雨过天晴的!”

    郭弘磊颔首赞同,催促道:“快换下孝服,用些干粮就得赶路了。”

    骄阳如火,蝉鸣不止,闷热不堪。

    人群照例歇在树荫下,官差喝水吃干粮,有的看守犯人,有的闲坐谈天,只要犯人不争吵或斗殴,他们便懒得理睬。

    树荫深处,众女子更衣换裳。

    “好热!”翠梅汗流浃背,庆幸道:“幸好咱们是四月里启程,再过十天就到西苍了。若是六月启程,恐怕要晒死人。”

    “确实。幸亏快到了。”姜玉姝换上霜色薄衫,亭亭玉立,麻利整理孝服,谁知刚折了一半,忽听见不远处传来恐惧尖叫:

    “蛇!蛇!”

    “啊——咬着我了。”

    “来人,快来人,救命,救命呐!”

    ……

    “蛇?”姜玉姝猛一个激灵,大惊失色,后颈寒毛直竖,不假思索地奔过去,边跑边喊:“什么蛇——无论什么蛇,都小心些避开,堤防被咬!”

    少顷,她拎着随手捡的一根枯枝赶到,定睛细看:

    草丛旁,两名仆妇一个伤在左脚,另一个伤在手腕,伤口皆有大而深的蛇牙痕孔,正哭嚎着。

    “快远离草丛,立刻带她们去找方大夫!”姜玉姝扫视四周,紧张问:“蛇有几条?长什么模样?”

    一个丫鬟颤声答:“奴婢看、看见了两条,浑身褐色,长着圆斑。”

    话音刚落,官差闻讯赶到。张峰皱眉审视,警惕拔刀,喝道:“别杵这儿,都退到外面空地去!一路相安无事,怎么突然被蛇咬?莫非踏进草树丛之前没找东西试探试探?”

    目击丫鬟吓白了脸,哭着告知:“我在旁边换衣裳,听那两个大娘嚷‘内急’,匆匆地跑进草丛,不一会儿就大叫‘蛇’!我来瞧时,恰见两条蛇钻进草丛里溜了。”

    “她们八成急得忘了我的告诫,疏忽大意!”张峰道。

    郭弘磊火速赶来,靠近问:“你没事吧?”

    “我没事。”姜玉姝摇摇头,极力镇定,“但有两人挨咬了,伤势……不太妙。”

    郭弘磊凝重道:“只能让方胜尽力而为,看能不能救她们。”

    转眼,茂盛草丛周围空无一人。

    “大人,小心些。”

    张峰右手握刀,左手抓着一把石子儿,使劲掷向草丛,“嘿!”

    “扑啦”后,响起“窸窸窣窣”声,一条褐背白腹蛇受惊游出,箭也似的窜进了树林,瞬间消失。

    “麻烦了。那是草上飞,毒蛇。”张峰挥了挥手,示意众人撤退。

    姜玉姝看得一清二楚,脱口道:“蝮/蛇?”

    “它又名土蝮蛇。”张峰随口答。

    片刻后,众人紧张旁观,围着唯一的大夫方胜救人。

    方胜借用官差佩刀,小心翼翼地划开伤口,反复挤毒/血。

    然而,蛇/毒迅速发作,两名仆妇初时还能哭喊,顷刻间伤口便红肿,她们渐渐举止迟缓,喉间“嗬嗬”喘息,最终陷入昏迷。

    郭弘磊低声问:“怎么样?”

    方胜摇头叹气,无奈答:“蛇/毒本就难解,何况眼下根本没有对症药材,只能喂她们吃配好带着的解/毒丸。听天由命了。”

    翻山越岭,辛辛苦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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