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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他温热的唇触碰到她的皮肤,她才从睡梦中挣脱出来,轻轻睁开眼。
陶菁扳着毓秀的肩膀,把她搂到与他面对面的位置,四目相对,两人之间明明是近在咫尺的距离,却因为四周太过黑暗,看不清彼此脸上的表情。
毓秀只看得到陶菁模糊的五官轮廓,她却错觉自己可以清楚地看到他脸上的笑容。
鬼使神差,她已伸手搂住了他的脖颈。
9。19晋江独发()
毓秀醒来时; 四周一片昏暗; 也不知是昼是夜; 她下意识地摸一把身边的空床,摸到的却是半凉的褥被。
若不是帐子里的桃花香弥久不散; 与她唇上依然灼热的温度; 她恐怕要怀疑昨晚的一切都是一场梦。
陶菁压抑的咳嗽声犹在耳边,他真的来过吗; 又是什么时候离去的。
毓秀轻轻叹了一口气,揉着头坐起身,掀了床帐,高声叫来人。
周赟与郑乔应声进门,毓秀看到衣衫板正的周赟,强笑道; “昨夜熬到那么晚,今早又来当差了吗?”
周赟抬头看了一眼毓秀,躬身拜道; “下士白日当差; 相比为皇上守夜的侍从要舒服许多。”
毓秀似笑非笑地点点头; “白日当差比夜里当差舒服?”
“是。”
周赟不知毓秀问话的意思,回话时也满心忐忑。
毓秀笑道,“既然如此,从今晚后; 你也不必夜里当差; 只白日跟在我身边可好?”
不知周赟吃惊; 一旁的郑乔也是一愣。
侍从们不论品阶,除非得到主上的授意,都要轮值日夜两班。毓秀要周赟白日与她形影不离,倒是难得的殊荣。
郑乔见周赟不应声,忙拿手肘点了点他,周赟这才跪在地上,领旨谢恩。
毓秀笑着摆摆手,故作不经意地问一句,“昨晚可有谁来金麟殿?”
周赟心知毓秀问的是什么,起身时却吞吐道,“昨晚皇上睡下,下士就回了下处,金麟殿只有为皇上守夜的侍从。”
只有守夜的侍从?
毓秀看了一眼郑乔,轻声笑道,“昨夜在金麟殿守夜的侍从是谁?”
郑乔一脸为难,嘴唇也有点发颤,“是下士。”
毓秀站起身,从嬷嬷们手里接过漱口水,吐了之后才笑着对郑乔说一句,“你昨晚守夜,今日又值日班,身子受得住吗?”
郑乔见毓秀面色和缓,猜她只是调侃,原本忐忑不安的心才终于放下,“下士身子无碍,请皇上放心。”
毓秀洗了脸,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周赟,见周赟目光躲闪,她便越发肯定了心中的猜想。
周赟与郑乔眼看着毓秀面上的表情越来越温柔,二人相视一笑,心照不宣。
毓秀换了朝服,带着侍从出殿,走到半程,却碰到姜郁等在路上。
毓秀笑容款款地迎上姜郁,“伯良怎么等在这里?”
姜郁执起毓秀的手,陪她一同往勤政殿去,“昨晚在永寿宫分别之后,皇上去了永喜宫?”
他问的如此直白,毓秀难免吃惊,吃惊的不是他知道她的一举一动,而是如今他竟掩饰也不掩饰。
心中虽恼怒,她面上却不动声色,“伯良言之凿凿,认定洛琦与舒娴有私,又认定他当初的轻生另有内情,朕一时冲动,就跑去永喜宫质问洛琦……”
姜郁握紧毓秀的手,“臣斗胆一问,皇上质问洛琦的结果如何?”
毓秀摇头讪笑道,“还能如何,朕在永喜宫坐了半个时辰,他还是一言不发。”
姜郁似笑非笑地点点头,“过着这些天,御医也说洛琦身子无碍,他竟还不同人说话?”
毓秀冷笑道,“他并不是不同人说话,只是不同朕说话。他醒来的这些日子,舒娴时常去探望,二人在人前虽循规蹈矩,却常常将宫人屏退独处。自从昨晚听伯良说了那一番话,朕的心里就像扎了一根刺。”
姜郁笑道,“皇上在永喜宫受了挫折,却要冷落臣,臣昨晚辗转反侧,郁郁难安,错以为皇上是在生我的气。”
毓秀笑着看了一眼姜郁,“朕怎么会生伯良的气,前朝后宫这些人,一个个让我失望,如今我身边可以仰仗的,除了你还有谁?”
姜郁一挑眉毛,用略带戏谑的语气说一句,“皇上身边不是还有一个忠心耿耿,形影不离的修罗堂主吗?你那么极力想要隐瞒他真正的身份,也是因为信任他的缘故,只盼他不要让你失望。”
毓秀明知姜郁意有所指,心中已生出不好的预感,“伯良从哪里听说‘修罗堂’的名号?”
姜郁笑道,“时至今日,皇上不会还以为‘修罗堂’是见不得天光的秘密?”
毓秀面色凌然,“虽不至于是见不得天光的秘密,却也并非是人所共知之事,伯良究竟是从哪里听说‘修罗堂’三字?”
姜郁冷笑道,“姜家的暗卫并不比皇上的修罗堂逊色,姜壖想查到什么消息,就一定能查到什么消息。”
毓秀面容清冷,“伯良说的只盼他不会叫我失望又是什么意思。”
姜郁似笑非笑地摇头道,“皇上赐九龙章给华砚、贺枚与洛琦,这三个人却或多或少都让皇上失望。”
一句说完,他又笑着加一句,“臣随口一说,皇上不要放在心上。”
毓秀讪笑道,“并非是九臣让朕失望,是朕让九臣失望。若朕是有道明君,许多事也就不会发生了。”
姜郁笑道,“姜壖权倾朝野,即便皇上是有道明君,若不能摆脱权臣的挟制,许多事,恐怕也心有余而力不足。”
毓秀笑道,“话虽如此,朕心中到底不安。”
眼看仁和殿就在眼前,姜郁便放了毓秀的手,笑着说一句,“臣告退,晌午在勤政殿恭候皇上圣驾。”
毓秀一皱眉头,“伯良今日怎么有点奇怪?”
姜郁笑容僵在脸上,表情变得有些滑稽,“哪里奇怪?”
“一会咄咄逼人,一会又客气的过分。”
姜郁似笑非笑地冷哼一声,躬身拜道,“臣大概是一早就等在外着了凉,说起话来才不清不楚,让皇上错意。”
毓秀听出他阴阳怪气,也不同他一般见识,随口说了一句安抚之语,就带人上朝去了。
姜郁站在远处看着毓秀进了仁和殿,好半晌才感觉到身上的冷。
傅容见姜郁迟迟不动,不得不上前劝一句,“殿下,是否先回宫再做打算?”
姜郁看也不看傅容,眯眼望着仁和殿宫门的方向,沉默良久,才转身回宫。
毓秀进门时,众臣已等在殿中,分列两旁躬身等她坐上高位,才跪地行礼,口称万岁。
毓秀挥袖叫众人平身,未等朝臣奏报,就笑着说一句,“朕今日有几件事,要与众爱卿商议。”
姜壖看了毓秀一眼,其余众人虽不敢抬头,却都在心中暗自腹诽,料定毓秀要说的事与三堂会审有关。
谁知毓秀竟开口说一句,“众爱卿大约也都听到消息,朕已怀有身孕,龙嗣有望,近来便生出一个念头,在皇女出生之前大赐祈福。”
灵犀看了一眼姜壖,出列道,“大赐有三,皇上想要礼部如何操办?”
毓秀笑道,“以往的大赐无外乎封赏皇女,皇女之父,大赦天下。姜郁位至皇后,无以复加,朕想赐他殊荣,恐怕要想别的办法。”
姜壖之前已经从姜郁那里听说他祈求免死金牌的事,如今听毓秀这么说,心里也猜到她意欲何为。
果不其然。
毓秀一双眼直直望着姜壖,似笑非笑地说一句,“大熙开国以来,曾赐下四块免死金牌。朕倚重姜郁,倚重姜家,想将这第五块免死金牌赐予姜家,众卿可有异议?”
众人听到“免死金牌”的时候心里都是一惊,却无人敢说一个不字。
姜壖面上一派凌然,也不推辞,半晌之后方才出列,跪地向毓秀行大礼,“臣叩谢皇上隆恩。”
毓秀笑着叫姜壖起身,灵犀躬身对毓秀道,“礼部这就拟旨,送宰相府与皇上过目。”
毓秀笑道,“以上是朕要说的第一件事,这第二件事,与公主有关。”
灵犀抬头看了毓秀一眼,躬身道,“臣惶恐。”
毓秀扫视殿中众人,又特别看了一眼姜壖,“朕一早就曾许诺皇妹亲王之位,请礼部为皇妹拟一个亲王封号。”
满朝文武唯姜壖马首是瞻,见姜壖对灵犀行拜礼,这才纷纷出列道贺。
灵犀惶惶叩首,“臣何德何能,叩谢皇上隆恩。”
毓秀笑着叫灵犀免礼,“至于这第三件事,与从前一样,朕登基大婚时曾大赦天下,此次若诞下皇女,便大赦天下,以谢天恩。”
姜壖在心中冷笑。
不出所料,小皇帝之前所说的赐牌封王,都只是为这一句“大赦天下”,他才应承在千菊宴上为崔缙与贺枚求情,原是十恶不赦诛九族之罪,改为仅涉案之人的死罪。明春若她当真诞下龙女,大赦天下,岂不是又免了那二人的死罪。
奇怪的是若小皇帝当真打的是这个算盘,不必这个时候就亮了底牌,何不等千菊宴后定了那二人的罪名,再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莫非……
她是真心忌惮他的威势,不想在任何情况下与他针锋相对。
姜壖若有所思地望着毓秀,毓秀的表情晦暗不明。
可笑的是她明明时时处处示弱,却反倒让他生出隔阂与戒心。
9。23晋江独发()
就在姜汜生辰之前; 毓秀着凉感染了风寒; 每日咳嗽不止。到了千菊宴这日; 众人都劝她在宫中休养,她却还是照礼部原定的布宴为姜汜庆生。
秋日天寒; 千菊宴设在晌午; 下了早朝,众臣就纷纷赶来御花园赴宴。好在没有风; 毓秀未至,百官就三两结伴谈笑赏菊。
姜壖几人寻了个僻静处,悄悄说话,他身边只有何泽与岳伦,为了避人耳目,南宫秋与关凛走去了另一处。
三人面色阴沉; 面上皆无笑意。何泽与岳伦之前都听到风声,姜壖要在今日宴上为崔缙与贺枚求情,他二人不知真假; 心下忐忑不安; 又不敢问; 只能等姜壖示下。
偏偏姜壖对三堂会审的事避而不谈。
何泽在宗人府埋有耳目,一早听说舒娴被囚禁的消息。内线所知有限,他也自然不敢妄自揣测,私传消息; 只暗暗认定; 舒娴获罪的事与姜壖欲为崔缙贺枚求情的事似有关联。
交谈中; 岳伦与何泽几番眼神交汇,二人都暗示对方提话说正题,却彼此推脱,谁也不肯挑先。
尴尬时,不远处一群人中发出朗朗笑声,姜壖扭头去看,原来是几个文臣围着迟朗要他吟诗咏梅。
迟朗的诗赋才情人所共知,是朝中有名的才子,相比程棉的一板一眼,关凛的愚蠢庸俗,他反倒是三法司长中最潇洒风流的一个,在一众刑官中卓尔不群,就连献帝也屡屡嘉赏他的诗赋做的好。
迟朗原本与程棉站在一处,渐渐的二人就被人围住,清流们起初都以鼓动迟朗作诗为由,也有人别有用心,夹杂了公事说。
迟朗避重就轻,正事一概敷衍,应众人所请作了一首咏菊的诗,听到四围拍手叫好,他便哈哈大笑,对程棉眨眨眼。
程棉淡然看老友周旋众人之中,放肆才情。眼见姜壖等人寻生望了过来,他便收敛了本就几不可见的一丝笑意,冷冷迎上姜壖的目光。
二人隔空对视,剑拔弩张。姜壖纵横朝野多年,自然有他的气魄,得势之后,敢挑衅他的人绝无仅有,偶尔与人有眼神交汇,礼让的人也绝不会是他。
当下程棉虽目光如剑,在他眼里却也是不值一提,他除了自觉受到冒犯,并未觉出丝毫威胁。
真正让他觉得惊诧的,倒是那日毓秀在朝上,坐在高高的龙椅上冷冷望着他的那个眼神。
那个当下,他虽受住她的注视,却冷汗直流,如芒在背。在那以后,他面对小皇帝时便再不复无所顾忌的凌然姿态,偶有几次,竟也会觉得莫名心虚。虽然之后她不曾再用如此迫人的眼神看过他,他心中却多了许多忌讳。
姜壖更坚定了除掉毓秀的决心,在刺杀华砚,又设计陷害崔缙与贺枚之后,他便着手谋划从小皇帝手中夺取皇权。
可怜那丫头空有龙脉威势,到底年轻计浅,想在他面前耍小伎俩,殊不知她早已落入他的全套,聪明反被聪明误。
何泽与岳伦见姜壖睥睨冷笑,猜他心有所想,便面面相觑,缄口不言。
此时望向迟朗一群的不止姜壖等人,阮青梅与阮悠及工部的一干人站在一处,也听到迟朗等人纵声欢笑。
等博文伯与九宫侯先后前来,阮青梅便离了本部众人往舒景处来。
舒景起初与九宫侯寒暄,见陆续有人招呼,便离了九宫侯,与南宫秋和关凛说话。二人旁敲侧击向舒景询问舒娴,却大多是询问舒娴身体安康,饮食心绪之类的话,一概被舒景敷衍了过去。恰巧阮青梅走到舒景身边,南宫秋与关凛便知情识趣地往吏部与户部几位侍郎处去。
阮青梅见舒景面色阴郁,眉眼间隐有怒意,问话时就特别斟酌了分寸,“今日是皇上家宴,德妃也该出席,臣却听说她这几日感染风寒,不知是否大好?”
舒景听出阮青梅的弦外之音,心中怒气更盛,她才被南宫秋与关凛套话,尚且还有几分耐性周旋,眼下却没心情同阮青梅你来我往。
“德妃在宫中,本爵在宫外,她能来不能来,我如何知道。”
阮青梅听舒景没好气,吓得大气也不敢出,原本还指望舒景与她交心的心也一并灭了,低着头红着脸唯唯诺诺,待有人前来拜见舒景,她便逃也似的走回阮悠等人的身边。
阮悠望见阮青梅在舒景面前卑躬屈膝,又见舒景怒目,阮青梅脸红擦汗,猜到她碰了钉子,心中鄙夷,面上却不动声色,待阮青梅故作无恙地回来,她便稍稍欠身,当做招呼。
阮青梅满心尴尬,招心腹到一边私声耳语。阮悠在一旁听到五六分,只默默记在心里。
九宫侯与博文伯本是一前一后进的御花园,众臣前来行礼,九宫侯就避远了,一来避是非口舌,二来他也真心不喜这些人吹牛拍马,虚与委蛇的行径。
众人见九宫侯与长子次子在一旁围谈,拒人于千里之外,便不会不识相地上前搭话。
刑部两位侍郎都是何泽心腹,也是姜壖一党,自博文伯与九宫侯进门之后,就附耳私语。
钱侍郎本是何泽内弟,地位比另一位侍郎要高,说话时抱着双臂捋须,“宫中正值多事之秋,难得皇上还有心情设宴为太妃庆生。”
王侍郎较钱侍郎年长,在部中的权夺却不如钱侍郎,时时处处自认次位,当下说话时便侧着半个身子,试探着凑近钱侍郎耳边,“听闻棋妃从摘星楼赏玩时跌下楼来,又有传闻说之前他与皇上曾有争执。”
钱侍郎冷笑道,“棋妃事小,德妃是大,听闻她得罪皇上,被关进宗人府。”
王侍郎陪笑道,“我也听说德妃被囚之事,宗人府又是舒婉执掌,德妃何等尴尬。”
钱侍郎低声道,“女妃进宫本就尴尬,譬如当初的书嫔,若非心有郁结,何以大病一场。”
王侍郎啧啧道,“说来稀奇,自皇上大婚纳妃,后宫诸人就接二连三出事,书殿下卧病,画殿下遇刺,棋殿下重伤,德妃又得罪了皇上被囚,如此不详,似有玄机。”
钱侍郎才要回一句,只觉一道视线冷冷望向他,扭头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