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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学取代孔学,是1个漫长的过程,计算单位是代,不是年。
方家投入孟学,壮大了孟学根基,极大的缩短了这个过程,那过去那点事情也9可以抛下。而且方家也没做什么要命的事情,毕竟这只是1个以教育传家的家族。为了笼络方家,方孔炤9入了侍从司。
黄家也有这种机会,方家的学风是‘全面’,基本上诸子百家都在研究,十分的全面。黄家的学风是典型的心学唯物、民为重、兼学西学思想,投入孟弘略主导的孟学麾下完全不存在观念矛盾,而且还是能相互弥补那种。
可黄尊素太死板,宁愿跟着那些人1起‘求取丹心照汗青’,也不愿意服软求饶。
所以黄尊素死了,对黄家朱弘昭也没有刻意打压,连黄尊素的妻儿也1并放过。黄宗羲兄弟在东林元老的安排中像老鼠1样全天下跑,纯粹是自己吓自己。
否则9凭黄尊素生前对天启的威胁,黄家兄弟早9死的莫名其妙。
被好好洗了几遍的方以智,连头发都给剃了,头发怎么洗都是那种味道,这种味道让方以智恐惧难安,全都给剃了,激亢的方以智差点连眉毛都想剃掉。
驿馆附近的1所征召空院里,朱弘林到了后院,方以智裹着薄被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回到屋子里方以智9恐惧,1有人进去9大喊‘莫杀我’,精神接近崩溃。
方以智看到1袭白底青花团龙纹案的朱弘林,张张口也想起身,9是无法开口,指挥身体,只有两行眼泪淌下来,呜呜哭着,张着嘴,淌着鼻涕。
朱弘林走到方以智面前,坐在贺人龙搬来的椅子上,抬手拍拍方以智腿:“向孟,委屈了向孟。”
“千千岁爷”
结结巴巴,方以智声音哽咽9是说不出口,他只是来驿馆拜访黄宗羲这个同龄人,黄宗羲不在,9和其他东林3代子弟聊天等黄宗羲回来,没想到9这么倒霉,1脚踩进了鬼门关。
“哭吧,有什么委屈事,哭9是了。”
朱弘林安慰着方以智,他的确是很欣赏这个才能全面的少年,昨夜的事情也荒唐,想杀的人没死,眼中的少年英才差点被误杀。
“让千岁爷笑话了。”
看到辽王,方以智真的安定了,哭着哭着精神逐渐恢复正常,如果辽王当面还保不住命,这天下也9没安全地方了,只是觉得很尴尬,有1点悲愤欲绝的痛苦。
为了活命,他跳粪坑;被救起后又精神失常将头发给剃了,还让辽王看到这些丑态,顿时觉得人生1片灰暗。
“我大明男儿羞臊什么?男子汉敢作敢为,想哭9哭,又碍着谁了?”
朱弘林笑着安慰方以智,纯粹9是在这里消磨时间,他不想与重庆官员打交道,该怎么查案子,他不想搅进去,免得被人说什么妨碍法司办事之类的。
“当年,本王在向孟这年纪,也9哭了,哭的连眼睛都肿了,喉咙疼得喝了几天稀米粥。当时呐,先王出塞征讨蒙古,路遇大风雪,诸军迷路,中军遇伏。”
“先王中箭,我家2郎指挥将士坚守待援,鞑子猖獗兵马甚多,数度突破防线杀赴中军大纛,2郎也不得不与鞑子短兵相接。凯旋后,孤9哭了,只恨身子骨差,上不能报国,下不能保家。”
抿嘴摇头笑笑,朱弘林拍着方以智肩膀,起身:“好好休养,人活着没有过不去的坎儿。天要你死那也没法子,但活着,9该挺直胸膛,看着眼前事,别去想背后的事情,没意义。”
方以智手还是哆哆嗦嗦不听调遣,抬头看着挤出笑容,点着头,声音干哑断断续续:“学生遵千岁爷令。”
“这9好,好生修养着,孤留两名甲士在此,别乱想。”
朱弘林说罢,转身抬头看1眼爬上山峰的朝日,吐1口浊气,面容严峻,双手负在背后走了。
出了后院,中院看到拱手俯首排在班列里的周镳,朱弘林驻足:“周卿,昨夜做得好。播州杨氏余孽袭击驿馆,幸好你设宴。若折了黄太冲,孤无法向孟相交代。做得好!”
孟弘略是辽相,辽王府这边私下简称9是国相。辽国虽小,但也是正儿8经设立的亲藩王国。论地位级别,孟弘略这个辽相,以及各藩王治理1个县的国相,与中枢辅相持平。
用1个县的收入打发掉1个藩王及藩系所属宗室,对朝廷来说是非常赚的。1个上县,1年也不见得能给朝廷1万两的税收,用1个上县堵住亲藩宗室的口,真的很赚,双方都很赚。
世上从来没有两全齐美的事情,两方都赚,自然9有另1方大出血。牺牲的这些,都是亲藩封国内的士绅,他们的资源都被宗室霸占了。
周镳心里发虚,面色不受控制,很差很差。
还当是他害怕,以为做错了事情。
可朱弘林安排周镳去拜访黄宗羲,9有恻隐之心。1方面想杀黄宗羲,1方面又不想杀,他真正想杀的是汪文言。
所以黄宗羲能不能逃过1劫,全在周镳的选择和能力,以及运气。
现在看起来,周镳还是各讲义气,颇有手段的人,或许可以保举1番。
为了安抚周镳似乎想岔的惶恐,朱弘林很亲昵的拍拍周镳的肩膀:“真的不错,做人9该有原则。这样吧,周卿带上黄家兄弟,去1趟南京。”
周镳的膝盖发软,努力强撑站在那里,挤出很勉强、难看的笑容。
若是黄宗羲的那件丧心病狂的事情暴露出去,他毫不怀疑眼前笑呵呵的辽王千岁会当场1剑刺死他。
甚至,民间传闻皇帝当年有1种恐怖的刑法,炮刑。也会应在他身上,让西南人开开眼界。这种最坏的心理准备,周镳都做好了。
第543章 钦差袁枢()
这日,离开苏州府的6府巡察使,侍从司司正,挂将府虎贲郎将衔的袁枢向太仓赶去,苏州官员在7月风灾事件中换了1茬子,新来的官员屁股都没坐稳,自然也没时间去犯错。
袁枢要干的9是将南京诸军会操裁汰下来的军官、老军带过来,取代原由的地方基层。这种事在北方他虽然没有实际操作过,可大局上都是参与布置的,做起来并不生疏。
基层,老老实实辞职什么都好说,敢反抗的9查账,总能查出蛛丝马迹。新的基层抵达后,原来退下去的人想要使花招?
太少了,这种人太少。
他们面对的是刚从军队里退役出来的人,而且正是直管他们的,官吏民,退下去的9不是吏役了,而是民;取代他们的则是吏役,不怕县官9怕现管,这个道理在哪里都是通用的。
更何况苏扬4府官员大面积更替,留下的官员也人心惶惶,谁吃饱了撑的会给这些不相干的本地吏役出头?
故而,对待南京周边的基层换血行动,侍从司内部、中枢3司都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苏州府城也是长洲州城,也是吴县县城,可想而知这个吴县知县有多憋屈。
袁枢不喜欢摆大排场,这位苦逼的吴县知县代替府城官员向东送行,经过顾炎武的家乡昆山县后,9是太仓州。太仓州南,9是松江府,袁枢这1路最后的落脚点。
松江府是南直隶最南的1个府,侥幸躲过风灾事件的清洗。可袁枢来了,光袁枢的名字,9意味这地方要被清洗。
当代画圣董其昌是松江华亭人,袁可立的同科挚友,袁枢的忘年交,十年前受了那么大的委屈,现在正是报复的时候。
想他袁枢堂堂侍从司司正,干基层换血这种事情未免屈才了,也未免太将皇帝的处置看的简单了。
何况,他老子袁可立再有1年多1点9会执掌相府大权,现在也到了得罪人的时候。不得罪人,皇帝怎么可能信任袁家?
真当叶向高的这个国相是凭资历弄来的?是叶向高狠狠捅了东林1刀,居国相之位,坐看皇帝用法司收拾东林。这9是叶向高的投名状,袁家的投名状还不够,要补。
那什么补?用对国朝的忠诚,没有什么忠诚能比得上捅士绅刀子来的有份量,9是如此的简单。
袁枢是充满干劲,等待着去松江府,狠狠再收拾3吴士林1番,将松江府彻底捋顺为止!
苏州城东2里,真义镇。
袁枢勒马,这里能隐约看到北边几十里外的阳城湖,远远望去蔚蓝1片熠熠生辉十分的美丽。
马鞭指着前方官道,袁枢问随行的南直隶金坛人周钟,这是周镳的异母弟弟,周应秋的另1个侄儿,与复社关系很近,与张溥因为都是小妾生的原因,极有共同语言,差点1脚踩进去。这个人,对江南风物,十分娴熟。
周应秋厚着脸皮再次举荐侄儿,袁枢也不好不给面子,收入幕府。幕府专指将军府衙,泛指军政要臣的属僚机构。袁枢挂将府的衔,又是巡查钦差,自然有资格开幕。
周钟顺着袁枢马鞭所指看去,前方仪仗车队停息,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疑惑看着袁枢。
袁枢道:“说说,按朝廷新政,内地诸省府治相连官道宽度不得低于十丈,经济繁盛之地如南京、北京、苏沪之地特指,需最低扩建为十2丈。眼前离开苏州府,怎么突然9成了6丈宽!”
“还有,道中御道林木,何处去了!”
水利工程是烂透了,朝廷花了3年的时间才有个样子;这官道也是差不多模样,国朝之初因为军事调动频繁,对官道保养是很上心的,有专门养护官道的民户。
省道十丈,比国初8丈多了两丈,这不算大工程,也不算多大事情。
周钟也被袁枢所指给吓住了,因为眼前的问题已经不是苏州方面没有落实扩修道路的事情,而是官道正中的御道没了!
官道两侧有护道林,没了要补,长得太高大要砍伐修剪。
不仅如此,官道正中还有御道,被土埂及两排林木圈出来。御道,顾名思义9知道是干什么的。按例来说,是官府用的,军情急递、驿站系统都在用。某些致仕回乡的重臣,也能享受御道行车回家的荣誉。
可现在,从这里通向太仓的官道上,竟然没了御道!
周钟以前没少走这条路,也不觉得有问题。淞沪之间水运发达也解决不了运输压力,故而道路9显得不够宽,御道的护道林死了也没人管,踩平后自然9增强了运输力。
可现在朝廷追究起来,1个阳奉阴违的帽子少不了,说的言重了9是欺上瞒下,藐视相府政令。
“苏州之地,乃是我大明龙兴之地!此处官道,若本官没记错,弘治十年太仓卫存在时,9是8丈宽。这倒好了,百年时间,道路竟能窄了?”
袁枢借题发挥,他又不是没走过这条路,哪会不知道这里的情况。
道路缩减1丈,意味着什么?十里长的道路瘦身1丈,等于平白多出1顷地!
“该增的两丈没增,却少了两丈,这1增1减,是在和天下人抢土地!损公肥私,呵呵”
道路为朝廷所有,自然是天下人所有。
袁枢看着单行护道林,冷笑:“本该3排,宽丈余的林带,也缩减为1排,又是两丈!罔顾朝廷大政,1个个好大的熊心豹胆!”
单薄护道林两侧,不是果园桑林9是精细耕作,等待来年播种的棉田,袁枢点着头,喘着粗气,怒容满满看着周钟。
酝酿语言,周钟拱手:“小袁公,冰冻3尺非1日之寒。此事由来已久,地方有司也是有心无力呀。”
“别为这些人说话了,他们拿的是朝廷的官印,吃的是朝廷的俸禄,1身荣华富贵皆源于朝廷。不为朝廷分忧也9罢了,竟庇护乡野狷狂之民,对此类事不闻不问,1应干系,1个都逃不了。”
新的苏州官员也是刚刚到任没几天,袁枢也不能1棍子打死,否则9是不教而诛,有损公正之名声,对周钟道:“持本官令箭赶赴苏州,问问陈如松准备怎么处理。他有手段,本官亦有相应法子以待!”
苏州知府陈如松,原来的太仓知州,被袁可立看重调任通州知州,现在又风光回到苏州地界。算起来,是纯阳党1系的,自然不能搞内讧。
周钟反应稍慢,离开大队人马才想明白袁枢的态度,这是在给陈如松擦屁股。现在陈如松是新官上任,可以对以前的事情不负责,也有烧3把火的传统。
若被人捅上去,那陈如松先前太仓知州的屡历,9是1记致命毒刺,足以要了陈如松的命。陈如松倒下去,受损的自然是纯阳党的威望。
正午时抵达昆山县,袁枢以钦命差事为由,拒绝当地官员、士绅宴请,昆山县最出名的两个家族是顾家和杜家,顾家9不用了,东汉末的江东4大家,于3吴开枝散叶宗族繁盛,子弟世代为官。将门杜家,杜桐、杜松兄弟皆是万历心腹重将,这1代的杜文焕青年时9是西北边塞有名的悍将,后来心灰意冷虑做糊涂事,现在老而知耻,以廉勇闻世。
虽然拒绝了顾家宴请,可袁枢还是来了顾家,只是没来主脉,而是去昆山顾家支系的分家,也9是顾炎武的家里。
城外千灯镇,盐铁运河边简单的江南小院,低矮泥土板筑的墙,正屋朝东与北边客房是青砖青瓦,南边是1座土屋茅草灶房。院中1口井,几排桑树,1名正值青春的女子1袭素色襦裙,脚踩着纺机,手里捡着棉花,正在纺线。
哒哒马蹄声传来,顾王氏头也不抬,纺了线织布做冬衣,才是她该关心的事情。
阿武有了出息,顾、王两家常常来看望她,带着礼物足以让她们母子俩过上轻松的生活。可她出身大族,知道拿了族里过多的资源的义务是什么。
这些人,要的是阿武的前途,说不好会毁了阿武。
“母亲大人!”
顾炎武翻身下马,推开门往院子里冲了3步,双膝重重磕在地上,磕头:“不孝儿来迟1步,未能与母亲大人共度佳节呜呜”
说着哽咽起来,顾炎武自幼过继给去世的堂伯顾同吉为嗣,寡母顾王氏十6岁未婚守节,白天纺织,晚上挤时间为顾炎武启蒙至2更才休息,独立抚养顾炎武,教以岳飞、文天祥、方孝孺忠义之节为榜样。
顾炎武的父亲顾同应日子过的也不好,尽管顾炎武的曾祖顾章志是嘉靖32年进士;其父顾济是正德十2年进士。可顾章志是顾济次子,成了分家,两代人下来再无当官的,日子便窘迫起来,勉强算是耕读传家。
“藩汉!”
顾王氏看着顾炎武又惊又喜,忍不住叫出顾炎武的乳名,莲步轻移搀起顾炎武,喜极而泣:“回来9好,回来比什么都好。”
“母亲大人”
顾炎武抬头,哽咽着想说来意,9听到遥遥传来鸣金开道的锣声,1声接着1声。
1名名骑士盛装先行,马尾上拖着鞭炮,劈哩啪啦引得千灯镇贩夫走卒、商旅围来。
“肃静”、“回避”、“钦差”1名名卫士持着牌面在前,后方车里袁枢对着镜子整理着衣冠,态度很是郑重。
顾王氏的名节传扬江南,袁枢9顺路领了个差事,宣旨封赏顾王氏,赐予7品诰命。
顾炎武生父顾同应得到顾家快马通报,1家子心绪复杂换上隆盛体面的衣裳,向着江边赶来。
第544章 重庆血案()
不敢耽误,周镳得了朱弘林的指示,跑回家里稍稍收拾欢喜衣物后,9带着黄家兄弟赶赴码头,登上1艘军用运船顺江而下。
船上指挥高塔,黄宗羲望着重庆方向,发愣。
周镳抬着餐盘登上高台,盘膝坐在木板上道:“太冲,来尝尝海鱼。”
怎么可能有胃口?
黄宗羲摇着头,看1眼运船甲板上明显的修补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