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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念一转,迅速拉起朵儿的手,一溜烟跑掉。朵儿不知情由,边跑边回头张望:“姐姐怎么都不向人致谢?人家好歹救了你。”
雪雁跑了一段路,确定身后无人追来,才停下来:“你可有看清来人?我这狼狈模样,只会失礼人前,要谢也得往后搁。”
朵儿才注意到雪雁的袖子被撕坏了,她知道她最重仪容,遂问道:“姐姐要先行回府吗?”
雪雁看着缺裂了一大块的衣袖,皱眉道:“不,回到府上这模样如何向爹娘交待?咱们还是找间裁衣店,买身女儿装换上便好。”
他凝着那抹已逃得无影无踪狼狈而娇俏的身影,嘴角不觉牵起一枚笑意。
这个与他曾有过婚约的女子。
这个曾和他一起上学堂,有着青梅竹马情份的女子。
这个前无古人也许还后无来者的主动退亲的倔强女子。
这个只学了几下花拳绣腿就在大街上行侠仗义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
他下意识摸了摸胸前未愈的内伤,莫说为她受罚,即使他日为她断送性命,他也绝不会皱一下眉头。他会一生护在她身边,就像儿时一样。
虽说亲事已被退,可他知道,他是不会就此放弃她的,此生此世他要定她了。谁也别想抢走她。
“杨兄。”身旁的张昶看着出神的他,挪揶道:“想不到还有女子得杨兄如此青睐,果真是难得,难得!”
他收回目光,脱口而出:“她便是任城王的千金李雪雁。”
“啊!”张昶失声叫道:“她便是退了你聘礼的任城王千金?想不到任城王还生了个这么标致的女儿。真是一代佳人也。如此佳人,杨兄可有悔意?”
他微微笑着:“悔?何用言悔?她还会是我的。”眼眸中有霸气一闪而过。
张昶也笑道:“你真有自信能再讨她欢心么?要错过,可就真真可惜。着男装已是身姿卓绝,要是换上女儿装,那可是怎样的倾国倾城?所谓,宁不知倾国与倾城乎,佳人再难得!”
杨政道微笑着话锋一转:“张兄今天不是约我吟诗风月一番的吗?何不觅一酒馆坐下畅谈?请吧!”
第二十七章:人生何处不相逢()
因已露出女子真容,雪雁索性挑一身女儿装换上,不用再学男子方步,顿感恢复了神采。从裁衣店出来,整个人的容貌已焕然,俏公子变绝色美人。理所当然吸引着大街男女女老老少少的目光。
她们在“天香楼”的雅座坐下,店小二忙上来奉茶:“公子,小姐,两位要点什么?”
朵儿清清嗓子,学着男子腔调道:“给我们上两碗素面。”
店小二的脸立马拉下:“来我们‘天香楼’只为吃两碗素面?”语中尽带轻贱。
真是狗眼!雪雁气不过,不禁面露了怒色,扯下脖子上的一枚雕工精美,玉质上乘,赤金镶边的玉佩,拍在桌上:“本小姐就爱吃素面!闻名遐迩的‘天香楼’难道连个素面也拿不出手吗?”
小二望着那枚闪着绿色光泽的玉佩,眼都直了:“这……好,好,客官稍等,很快便好!”拿起玉佩就往柜台跑去。
她满意地看着脸带猜度不安,惊疑不定的店小二身影,内心一阵畅快:“什么世道?尽是一些势利眼。”
朵在旁不满道:“姐姐,那玉佩可是夫人请大师开过光的,给你佩带的护身符,怎能让那店家拿了去?”
她无奈道:“不然怎么办?你没见那店小二的嘴脸。别想了,回头让人取银子来赎便好。咱们再要些好的菜吧,都饿半日了。”
朵儿点头,再次叫了小二,点了些尽是名贵的菜式。小二的脸色谦卑恭敬了不少。
“姑娘真是好气魄!”
她抬头,两位白衣公子已立在前。其中一人作礼道:“姑娘可记得在下?”
她心一窒,是他。
想起刚才的狼狈,脸不禁微红,站起来轻盈回了一礼:“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在此谢过公子的救命之恩。”
语气神情尽是大家闺秀的风范,与刚才街头打架的样子判若两人。杨政道心里暗笑,面上却是云谈风轻:“姑娘不必客气,路见不平,理应相助。姑娘不也这样吗?所以才要赞一句好气魄。”
雪雁笑了笑:“为表谢意,公子若然不介意,这顿饭权当向公子致谢,如何?”
“当然不介意!有佳人相邀,乃人生一大乐事也!”
“公子可是张昶,张公子?”她试着问道。
“在下正是张昶。”
杨政道语音刚落,一旁坐着的张昶愣了下,不敢相信地望向他:你是张昶,那我是谁?
杨政道领会他的意思,笑向雪雁介绍道:“这位是在下的朋友,姓屈,叫屈植。”
张昶翻翻白眼,讪笑着瞪了杨政道一眼:我何时改的姓名?
杨政道笑意更浓了,回他一眼神:你不是喜欢屈大夫吗?就暂且姓屈吧。
朵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屈?屈直?好逗的名字,哪个屈?哪个直?”
杨政道说:“屈原,屈大夫的屈,曹植的植。”
张昶没好气地纠正道:“是委屈的屈才对。”
朵儿看着他们面上奇怪的神情,学着他抱拳笑问道:“兄台,怎么两个大男子,却眉来眼去的?”
杨政道轻咳两声,忍住笑道:“姑娘有所不知,在下与屈兄自小一起长大,感情笃厚,亲如兄弟,一来二往便习惯于用眼神交流,让两位姑娘见笑了。”
朵儿又抱拳作礼道:“原来如此,兄弟情深,真是羡煞旁人也。”
说罢,再扫一眼各人的表情,方反应过来:“姑娘?”本能地理了理束发的玉冠:“你是如何看穿我的?我,我像是女子吗?”却忘了他们早前在“南山寺”的巧遇。
众人皆忍俊不禁。
朵儿白了各人一眼:“想笑便笑出来吧,可别憋坏了。”
各人轰然大笑。
张昶边笑边道:“张兄着实好眼力,我正要赞一声好俊的小兄弟,敢情是位姑娘啊。”
朵儿气哼着,只顾红着脸低头吃饭,再不敢直视众人。却觉得总有一股灼热的目光停留在她脸上,于是猛一抬头,一瞪眼,张昶躲避不及,接上朵儿剜人的目光,一口饭噎着,吐不得,咽不下,连咳了好几声,慌着大口大口喝茶。
第二十八章:他到底是何人()
朵儿气哼着,只顾红着脸低头吃饭,再不敢直视众人。
却觉得总有一股灼热的目光停留在她脸上,于是猛一抬头,一瞪眼,张昶躲避不及,接上朵儿剜人的目光,一口饭噎着,吐不得,咽不下,连咳了好几声,慌着大口大口喝茶。
朵儿看着一介书生模样的他手忙脚乱的窘样,有种大仇得报的痛快。
雪雁与杨政道对望一眼,忍不住掩嘴轻笑起来。杨政道笑道:“屈兄,美人当前,可别失礼了。”
张昶道:“哪有那么凶狠的姑娘?”
朵儿扬了扬拳头,哼道:“还有更凶狠的,可愿一试?”
张昶吓得又摇头又摆手又抱拳:“女侠饶命!”
众人又大笑起来。一顿饭吃得笑声四溢,各人皆觉酣淋畅快。
饭毕,杨政道挥手叫来店家:“把掌柜的叫来。”
雪雁忙道:“公子,帐我们已结。这顿饭全当小女子谢意,公子别辜负。”
杨政道只是微微笑着,对匆忙赶来的店家道:“把这位姑娘适才押下的玉佩还回来。”
说着掏出一枚金叶:“这是结帐的钱。”
那掌柜的倒是个老实人:“客官,太多了。”
杨政道笑道:“结了帐,剩下的赏你了。”那掌柜道谢而去。
不过须臾,掌柜便把玉佩取来,递给杨政道,恭敬道:“公子,这是姑娘押下的玉佩。”
杨政道接下玉佩,递与雪雁,笑意盈然的说:“既是姑娘的随身之物,可不能再轻易示人,要是途中弄失,岂不惋惜?”
雪雁听着温软的声音,看着眼前这个笑意温润,笑得云淡风清,洒脱豁达,连双眼都在笑男子,他到底是何人?这是一个什样的人呢?什么也逃不脱他的眼。刚进店的那一幕也全入他眼内,可他全然不动声色。她从未表露过自已的身份,甚至连姓名也未曾提及,可他却知道她是谁。他会让人把琴弦送到王府内。
可奇怪的是,她虽觉眼前之人神秘莫测,却是半丝陌生隔离感也无。反而觉得已是前生便与他相识相知了。她还在愣着,朵儿已手脚麻利地接过,轻唤道:“姐姐,我给你戴上。”
她就着朵儿的手势低下头去,一手撩起长发,任由朵儿为她把玉佩戴在脖子上。抬头的一瞬,正对上他含笑的双眸,瞳仁漆黑幽深。这是一双怎样的眼呵,那里似乎什么也没有,却又仿佛横无际涯,蕴着四荒八合,天地万物的一切,喜悦的,忧患的,爱的,恨的,祥和的,戾气的……
她就这样倔强的地迎视着他的目光,倔强的想要读懂他眸海间暗含的一切,可却是徒劳。她无法砌合,也无法读懂。又不禁暗暗自嘲道,我为何要执意去探究他呢?仅仅是因为他救过自已吗?
她一个谢字未曾出口,他已站起来,抱拳道:“在下得告辞了,姑娘请便。”
她只好也站起来微笑道:“公子请便。”
他笑着向她一颔首,人已下了楼阁。
张昶期期艾艾地看着朵儿,朵儿灿然一笑,作了个“请”的手势,他才快步跟着离去。
雪雁顿了下,抬眼看向窗外,夕阳西坠,街道熙攘。繁芜的落寞。
第二十九章:被人跟踪()
半响,她才慢慢走下楼去。不料,两人刚踏出酒楼门口,后面便有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跟了上来。她们心照不宣地放缓了脚步,后面跟着的人也跟着放慢。这下雪雁便更肯定是跟踪她们的了,遂示意朵儿走快点。
朵儿边走边道:“姐姐,后面跟着我们的都是些什么人?”
雪雁冷笑一声道:“不知道,但肯定不会是保护咱们的。咱们还是想个方法脱身吧。”
“姐姐,我们去顾驾马车得了。我就不信,他们会跑得比马快。”
雪雁点点头,两人闪进一家客栈,因为已没有了银两,好说歹说店家也不肯先给马车,到达后再付钱。无奈下,雪雁只得表明身份,并许诺到府上给两倍的价钱,那店家才半信半疑地答应了。马车跑出一段路后,终于摆脱了跟踪的人。
回到府里,天已黑透。朵儿寻来烛台,把烛点上,有点惊魂未定:“姐姐,到底是谁在跟踪咱们呢?以往出入也从未遇到这些事。”
雪雁担忧道:“恐怕是‘铁辕门’盯上咱们了。”
朵儿道:“可都这么多日了,府上不都风平浪静吗?”
“怕只怕平静背后是更大的暴风雨。”“那要不要跟王爷说明?”
“此事不宜让爹知道,我不想爹为我担心。”其实她是怕爹一旦获知此事,定会阻止她去长鸣山。
“雁儿,在吗?”门外响起李道宗的声音。
她快速将最后一枚头饰簪好,起身去开门:“爹,您怎么来了?”
李道宗点头道:“天气渐见干燥,爹来看看你的咳嗽症可有发作?”
雪雁在他身旁坐下:“咳嗽症倒没有发作,可天气干燥,总让人觉得烦闷不已。‘铁辕门’一事查得怎么样了?”
李道宗摇头道:“还是无法掌握实证。不过,奇怪的是,‘铁辕门’却不见有所动作了,似乎放弃了王府的事。事发到如今,已一月有余,按常理,以‘铁辕门’的办事利索,我们一家恐怕早让朝延抄家问斩了。”
她听着,不由得讶然:“爹是说‘铁辕门’放过我们了?不再向朝延告发爹了?可他们怎么轻易放过您呢?不是说他们的手腕铁得很吗?岂有那么轻易作罢?”
李道宗道:“我也百思不得其解,可他们确确实实是停下所有对王府不利的调查了。”
‘铁辕门’怎么会如此轻易放手作罢呢?这不像他们一贯的作派,这几年来,凡让他们沾上的案子就没见过手下留情的,这不会是个例外。雪雁思索着,‘铁辕门’这回到底要玩什么把戏?欲擒故纵?她倒真要看看。
于是,她更坚定了去长鸣山的决心。这些个疑问,她要让‘铁辕门’的门主为她解开。至于自已的性命……她已顾不上了。
“雁儿,爹有要事去趟长安,你娘近日身子渐见赢弱,你须多加留心照料,你自已也当好好保重,勿让爹挂牵。”李道宗神色凝重地叮咛道。
此去吉凶难料,这个家他最放不下的还是他这个唯一的女儿。他这个女儿虽有时任性了点,可纯孝谦恭,冰雪聪明,更长得娇俏无双,深得他的疼爱。不幸的是,她也遗传了她娘的咳嗽症,好在她生性开朗豁达,不像她娘整日郁郁寡欢,这个病才得以控住,没有时常发作。
雪雁回过神来:“爹要去长安?何时才回?”
李道宗说:“快侧半月,要是有事耽搁便得往后一些。若然家里有事,记住要遣人送家书到长安给我。”
雪雁点头:“那爹何时起程?‘铁辕门’一事不查了吗?”
李道宗沉吟道:“明日。不,此事还得继续。我让力嘉留在任城,就是让他负责此事。力嘉办事日见稳重,应对能力也强。我跟各大官员商议过了,他们都会协助他的。雁儿你一个女儿家,就不必太上心这些事了。”
“可是……”雪雁到了嘴边的话,又全数咽了回去。她不能让爹再忧心她的安危了。
李道宗看了看她,温和道:“爹明日一早起程去长安,要回去歇着了。你们也歇吧。”
她只得挤出一丝笑道:“是。女儿会谨遵爹爹的教诲。”
李道宗点头,转身对立在一旁的朵儿说:“朵儿,你也是本王的女儿。爹不在,这个家你也得上上心,自已也要好生照料自已。”
朵儿听着,心里咯噔一声,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王爷不是第一次去长安,为何此去却像交待后事一般呢?王爷此次到长安,究竟所为何事?
她满腹疑虑,却不敢追问。只轻声回道:“王爷放心,王府也是朵儿的家,我会尽力照料。王爷一切小心为上。”
第三十章:遇君不识君(1)()
深冬时分,终于迎来贞观十三年的第一场雪。
雪下得不算大,只是伴着雪雁时而悠扬时而高亢时而凄婉的琴声,细细碎碎地,欲说还休地下着,拂得人头上、身上,一袭素洁。园中的黄竹林依旧枝繁叶茂,葱茏青翠。都说松柏傲霜,竹子却也这般耐寒,附上的点点白絮,更显风雅气节。
这竹子本是南方之物,移来这数九寒冻的北地,竟也长得从容欢喜,让人不得不感叹生命的力量。
朵儿坐在这园竹子下听着屋内雪雁的琴声赏雪,偶尔伸手拔一拔附在竹叶上的雪絮,看着雪花仿佛万般缱绻着飘在地上,倒也自得其乐。
入冬以来,王妃的病还是不见好转,反因气节突变寒冻而加重了不少。王爷去长安,一走半月,也未见归返。只是时不时差人送书函回来报报平安。雪雁的长鸣山温泉之行也稍事耽搁着,说是等王妃的病情有些起色再打算。
她正神思飘忽着,雪雁的琴声忽止。一会,雪雁披着件湖兰大氅走过来,神色灼急。见到她急说:“朵儿,娘都咯血了,快随我去请吴大夫来。”
朵儿帮她拢了拢衣领,安慰道:“别急,天寒地冻,姐姐何必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