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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自六皇子殁后,婉嫔娘娘就一直郁郁寡欢。五皇子这样讨喜,若是放到宜阳殿中养,兴许对五皇子,对婉嫔,都好。”
永安帝略沉吟,右手不停的捻着套在大拇指上的白玉板指,须臾后道,“那,那午膳后便传婉嫔来紫宸殿看看五皇子。若她真想养,便把五皇子交与她抚养吧。”
冯公公心中一沉,脸上却未表露出什么,“那奴才便下去安排去了,让宫女们把五皇子的衣物安置一下。”
出了紫宸殿,冯公公安排身边跟随的小太监去偏殿之中传口喻,自己则回到了住处。身为永安帝向前的贴身大总管,冯公公在紫宸殿中有自己的房间,也有供他使唤的太监。他年纪大了,平日里也辛劳,没事时便会回自己的屋里歇息一会。
一推开房门,冯公公便见一身穿粗使太监服饰的小太监在地上跪着,此人正是小伍子。
小伍子回到掖庭宫后,被安排去收各宫管事太监用的恭桶,冯公公的恭桶就由小伍子每夜来收取,所以他是灵犀所有的奴才中,见到冯公公机会最多的人。
五皇子在朱皇后宫中啼哭不止,便是小伍子求了冯公公透信给永安帝的。
小伍子见冯公公进来,对着冯公公‘咣咣咣’就磕了三个响头,道,“奴才扣谢冯公公大恩大德!”
冯公公被小伍子磕一楞,却也未让小伍子起来,坐下来后道,“我也是念你忠心侍主,你家主子都这步田地了,你还愿意为她护着五皇子。”
小伍子心中一酸,哽咽道,“娘娘对奴才的大恩大德,奴才一辈子都忘不了。”
冯公公一叹,“你家主子这些年,也就剩下了你们这几个奴才了。”
小伍子用袖子擦了眼角的眼泪,从怀里掏出一双包了几层软布的包袱,放到身边的桌几上后道,“昔日里娘娘吩咐过,公公一到冬日里脚踝就会疼,一定要穿厚底的棉鞋才成。往年这鞋都是荷叶姑娘亲手给公公做,今年荷叶姑娘不在,含烟照着往年的样子做了一双,公公将就着穿,改日含玉那双做好后,奴才再给公公送来。”
冯公公把桌几上那只包袱打开,见里面包着是一双黑锦缎面的棉鞋,底特意加了厚,样式中规中矩的,即不出挑也不寒酸。针线缝得密,一看就是下了心思的,把手伸进去,暖和和的。
冯公公把鞋放到一旁,对跪在地上的小伍子叹道,“我还以为今年穿不到了呢……含烟含玉现在做什么呢?”
“含烟没分差事,还在掖庭宫里待着呢,平日里照看着巧竹姑娘。含玉被派到了宫闱局,做得就是针线上的差事。”
“眼下你家主子的事还没过去,也不好调配。等过了年,过一过风头,我想想办法给你调个地方,给含烟含玉也安排个好差事……”
小伍子连连摇头,看着冯公公道,“公公不要误会,奴才们孝敬您是奴才们的心意,不求回报。”
冯公公看着小伍子良久,一叹道,“你们的意思我明白,你们让我好好想一想。”
小伍子见冯公公没松口,磕了头后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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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安七年十一月十九,吃过午饭后,灵犀穿上半新的暗红色绣团花斗篷,扶了荷叶的手出了同心殿。这几日里,灵犀已经同荷叶把冷宫内能住人的地都走了一遍。
此时冷宫中能住人的地,加上同心殿一共是有四处。
离同心殿最近的琉璃轩住着四位被废黜的妃嫔,都挤在琉璃轩的西偏殿中,衣服被褥都是破旧的。这四个人中,最老的已快五十岁,是永和三年间被打入冷宫的。最年轻的是永和二十一年被打入冷宫的一位婕妤,封号为敏,如今才三十岁不到的年纪,头发却是在打入冷宫时一夜雪白了。在四个人中,敏婕妤的神智最清楚的,所以她占有的物资也最多,对其他三人非打即骂,支使着去琉璃轩里的一切重活。
见到灵犀时,敏婕妤的眼睛一亮,“灵儿姑娘!”
待看清灵犀的服饰打扮后眼神又暗淡了下去,吐了口吐沫道,“呸,当年拽得和什么似的,还不一样被打入冷宫了。”
冷宫之内不知天日,在从灵犀那里得知此时已经不是永和年间而是永安七年后,敏婕妤一口气没提上来,晕过去了。
灵犀摇头,此人不能用。
在冷宫西北角上的凝脂阁中住着三位被废黜的妃嫔,神智已经都不清晰了,见到灵犀时居然跪倒在地山呼万岁。
即使是在冷宫之中,荷叶依旧被这三个人的疯言疯语吓得面色苍白,扶着灵犀的手快步离开了。
在东南角上的品秀阁中,则住着二位被废黜的妃嫔,其实一位,灵犀还认识,就是曾经屡次对婉嫔下手,被灵犀一气之下命荷叶毒疯了的飞朵。
而另一位,年纪就大了,从那苍老的脸与花白的头发上来看最少要六十有余了,头发已经花白,走路要靠拄着一只木棍。不过精神却很好,双眸炯炯有神。在上下打量了灵犀一番后,满是皱纹的脸上挤出一声冷笑,沧桑着嗓子道,“又是一个不甘心的。”
灵犀当然不甘心,她受人所害身陷冷宫受苦,五皇子在外认贼做母喊娘,这让她怎么能甘心?
灵犀今日再次出门,目的就是冲着那位已经不愿意提及自己名字老妪去的。能在冷宫里度过四十年还能保持神智清醒,想来也不是位简单的人物。
第一百五十四章我不甘心()
荒芜的冷宫被冰雪覆盖,茫茫雪色之中根本看不到进路。寒风裹着雪粒打在脸上,只余下硬生生的疼意。灵犀尽量把帽子戴严,却依旧遮挡不住那股子彻骨的寒风。只觉得自己从头到脚都是冷的,如置身于冰水中一样。
荷叶穿得比灵犀还薄,却挺着身子走在灵犀的前面,去为灵犀遮风挡雪。
两人相互扶持着,在雪地里足足走了一盏茶的功夫才走到品秀阁中。
品秀阁与同心殿比起来很小,没有左右偏殿也没有左右耳房,只有一间正房坐北望南的座落在一个已经没有了院墙的小院之中。
不过却不难看出这品秀阁曾经的秀雅,小院之中不仅有着一个形状精巧的荷花,还有亭台回廊。不过那荷花池早已废弃了,就连探到荷花池上的小榭也只剩下了一个大致的轮廓,在积雪下露出一截截腐朽了的断木。
荷叶扶着灵犀的手,也未打招呼直接进了品秀阁的主殿,外面实在是太冷了。
品秀阁内空无一物,除了一张能供人睡觉的矮炕外,连桌椅都没有一个。灶门就开在屋内,连接着矮炕。只要屋内一烧火,不仅暖了屋子也暖了矮炕,着实是节省了不少木柴。
那位白发老妪正蹲于灶前往里填腐朽的了木头,灶里的火红膛膛的,映得老妪那满是皱纹的脸也红通通的。
飞朵双手环膝,坐在矮炕上一动不动,目光呆滞,再没了曾经在朱皇后跟前当差时的机灵劲儿。
白发老妪把手边的最后一根木头扔进灶膛,才颤微着站起身,回头对灵犀和荷叶这两位不请自来的客人道,“你们还来做什么?”
灵犀对荷叶使了个眼色,荷叶马上走到那老妪身前,扶那老妪到矮炕上坐了下来。
待白发老妪坐定后,灵犀才走到她的面前,一福道,“我不过是想活下去而已。”
“你现在不是还活着呢吗?”那白发老妪艰难的挪动自己的身子,让自己在矮炕上寻了个温度适宜的地方,又伸手把炕里一床勉强能称为棉被的棉被拉了过来,盖在了自己的膝盖上。
“这样活着,还不如死了算了。”
“那你就去死!”老妪抬头,苍老的声音冷和如品秀阁外的天气一样,“你当这是什么地方?你有吃有穿,还有一个忠心的宫女侍候着,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我……”
老妪抬头看着灵犀白嫩较好的面容,冷声道,“你不甘心。你放弃不了你曾经拥有过的一切,你想把那些东西拿回来……”
“我不甘心,不是因为我曾经拥有过的荣华富贵……”
“那就是不甘心被人所害了……”
见灵犀眼中露出一丝疑惑,那老妪道,“这后宫之中有哪一位得宠的妃嫔的手是干净的?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自以为高尚善良罢了。不过有一点却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进了冷宫的宠妃十成里有八成都是被别人害的。能当宠妃的女人,”老妪指着自己的脑子,道,“这里都不笨。聪明的女人不会没脑子到不把屁股擦干净,坐等别人揪她小辫子的……”
“我是不甘心被人所害。”灵犀咬牙承认,“我更不甘心我的皇儿认贼做母。”
那老妪一声冷笑,“所以你想出去把你的孩子抢回来?”
“是,我是想出去把我的孩子抢过来,”灵犀把头仰得高高的,右手抚在自己的小腹上,“况且,我也不会让我的孩子生在冷宫之中……”
那老妪把目光放在灵犀的腹部,挑起同样花白了的眉毛,“你肚子里还有一个?”
灵犀没有回话,眼神却异常的坚定。
那老妪一叹,在矮炕之上躺了下来,背对着灵犀,声音落寞的道,“你眼拙了,我帮不上你什么。我自己都身陷冷宫之中数十载,不知冷宫外的年月,哪有什么能力去帮你?”
“可你在冷宫之中活下来了……”
“在冷宫之中活下来还不容易吗?只要你当自己死了,就不难活了……”老妪又坐起身来,目光落在灵犀的小腹上,“前提是,你对你的仇人没有任何的威胁了。”
灵犀也把目光落在自己的小腹上,手有些发抖。
“想出去,也要有命才行。”老妪重新躺下,把棉被盖在自己的身上,对灵犀道,“出去时把门关上,我年纪大了,不愿意动了。”
荷叶站在一边与飞朵相了好一会的面,听老妪下了逐客令,便上前扶住了灵犀的手,道,“娘娘,外面天黑的厉害,眼见着就要下雪了,咱们回去吧。”
灵犀微微点头,抬手把帽子重新戴好后,扶着荷叶的手迈进灰蒙蒙的雪色之中。
待灵犀与荷叶走回同心殿时,天上已经飘起了雪花。
坐回到东偏殿招呼的矮炕上,灵犀再次陷入了沉思。
那白发老妪所说的话看似无用,却点明了一点。她若想走出冷宫,最最前提的一个条件是活着。
灵犀抚在小腹上的右手微微用力,暗自咬牙。活着,太难了。
紫宸殿的偏殿之中,婉嫔看着玩得开心的五皇子,一双美眸瞪得直直的,晶莹的泪珠在她微红的眼圈中不停的打转。
品姻拿了条素净帕子,轻推了下婉嫔后低语道,“婉嫔娘娘,万不能再流泪了。”
品姻本是紫宸殿中侍候的二等宫女,怜星殿的事发生后,永安帝便把品姻赐给了婉嫔。而原来在婉嫔身边尽心尽责的夏菡,则被打发回了掖庭宫。
婉嫔被品姻推得一愣,回过神来时眼泪已经从眼角流了下来。
品姻见永安帝正专心的逗弄着五皇子玩,连忙拿帕子给婉嫔擦了泪痕,压低的语气里已是有了两分不耐的味道,“娘娘,眼下这是紫宸殿,还忘娘娘不要太过感情用事。”
见无宫女太监注意到这边,品姻又爬在婉嫔的耳边道,“娘娘,皇上甚喜五皇子。您若能把五皇子养在膝下,皇上天天来看五皇子,您还怕日后再无怀上龙嗣的可能吗?”
自怜星殿婉嫔滑胎后,婉嫔眼里的泪就没停过。永安帝为了不把后宫众妃嫔的眼光都引向婉嫔,,在婉嫔迁居宜阳殿后却显少往她那里走了。
永安帝去的时候,都是子时。他想用对待灵犀的方法到宜阳殿那里偷香,哄几句哄好了,让婉嫔不再伤心。可婉嫔的一颗心都在已经逝去的六皇子身上,每每见到永安帝都是投怀大哭。
一次两次,永安帝还能抱着婉嫔安慰。可一连几次,永安帝偷香的兴致也就没了。再加上六皇子的事永安帝是真的痛心了,所以夜里也少去婉嫔那里了。
婉嫔听到品姻提到‘怀上龙嗣’四个字,眼泪又落了下来。抽噎了一声道,“怀上又怎样?我都护不住,还是不受人所害?”
婉嫔的眼泪一掉,品姻的头立马就大了一圈。她暗里咬了牙,又帮婉嫔把眼泪擦净,道,“娘娘,您不想怀龙嗣不是正合适?这眼下正好一个现成的,五皇子年幼,您把他养在膝下,和自己的没有区别……”
五皇子爬在永安帝的怀里掰着自己的指头玩得正高兴,突然目光被永安帝手上的那只白玉板指吸引,便把小手搭在永安帝右手上,握着那只白玉板指道,“父皇,要,要……”
永安帝抬起右手点了五皇子的鼻子,笑道,“毅儿,这叫板指,板指……”
“盘,子……”
“板指。”永安帝耐心的教导。
“板,子……”
永安帝被五皇子认真学话的样子逗得哈哈大笑,回头叫道,“婉儿,你看毅儿多认学……”
品姻正拿帕子给婉嫔擦泪,被永安帝看了个正着。
品姻连忙福身道,“皇上,婉嫔娘娘处境思情,看到五皇子,就想到了六皇子……”
永安帝脸上的笑慢慢变淡,把五皇子交给李奶娘后走到婉嫔的身前。
品姻连忙招呼着小宫女出去了,李奶娘怕五皇子冻道,则和几个平日里侍候五皇子的宫女进了寝殿。
待到殿内无人,永安帝坐在婉嫔的身边,道,“是朕思虑不周,不应该把你叫过来的。”
婉嫔把螓首靠在永安帝的肩膀上,眼泪又流了下来,哽咽着道,“臣妾也喜五皇子,也想照顾好五皇子,毕竟五皇子的生母曾经费心照料臣妾……可臣妾连自己都护不住,连自己的皇儿都护不住,又拿什么去护五皇子?”
永安帝眉毛轻挑,“直到现在你也不信是叶氏害得你?”
“我不信!”婉嫔抬头直视永安帝,哭得梨花带雨,“若没有她护着臣妾,臣妾腹中的皇儿早就损于他人之手了。她既然想害臣妾,又何苦做这样的无用功?皇上,你心中信是她害的臣妾吗?”
第一百五十五章储位之争()
婉嫔扶着品姻的手离开后,她那张布满泪痕,揪着眉头的小脸却还在永安帝的前面晃荡。那句试探式的疑问,亦是回荡在永安帝的耳边。
你信吗?
永安帝想不信,可当时的境况由得了他不信吗?
怜星殿内的宫女太监跪了一地,条条证据摆在眼前,无一不是把矛头指向灵犀。在这些铁打的证据面前,让他怎能不信?
永安帝咬牙切齿,拳头用力的按在了上等黄杨门制成的雕花桌几上,雕花桌几因此发出了一声细小的呻吟。
假孕!
假孕邀宠,这已是罪无可恕!若她心中无惧,怎会在身子如此柔弱的状况下要求诞育龙嗣,而且是在停了避孕药法后就怀上了龙嗣。明明就是想用龙嗣保住她当时的荣华与位份。
这样一个心计颇深的女人,让他怎么能容,心中又怎能不恨?
冯公公进来见到的便永安帝的这副怒容,行礼问安后小声的道,“皇上,国丈大人求见,此时正在御书房里等着您呢。”
永安帝的喉结上下抖动了下,右手化拳为掌与桌面相碰,发出啪的一声。
国丈大人求见,却已经在御书房中等着。永安帝身为一国之君,朱弦文可给了永安帝拒绝的机会?
冯公公见永安帝的脸色越加的不好,身子躬的更底,“国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