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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节
“雨,他说想和我交往,你觉得怎么样?”阿红一脸恳切的对着正在喝着可乐的雨投下了一条足以与和原子弹爆炸相媲美的消息。
“噗…………”的一声,雨口里的可乐身不由己的喷到了地上,“咳,咳,不会吧,他真的说啦?”雨不敢相信的瞪着她。
“昨天晚上说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帮帮我。”阿红心事重重的坐到床沿上,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看的出这个消息让她又喜又怕。
“我觉得他还可以啊,考虑一下吧,关键是你对他的感觉怎么样?”雨漫不经心的敷衍着她。
“啊……我有点喜欢他。”悲哀的是,阿红丝毫没有察觉出来。
说实在的,雨不喜欢阿红,甚至还有一点讨厌,只是碍于同为室友而且还是上下床的份上,雨不想表现的过于明显。更让人难以理解的是,自己和她在其他人的眼中经常是成双成对,俨然是一对死党。
雨不欣赏她是因为觉得她肤浅,仗着家里家境不错就自以为高人一等。雨可以忍受她每次放假是说今年家里不方便,不能请你们过去玩,也可以无视她把“李”字错认为“木子”但是阿红自信的过分,她长相其实和她的名字一样,平凡的一无是处。当然雨不是对她做人身攻击,雨只不过是告诉一块石头说你不是玉而是一块石头而已,陈述的也只是一个平淡的事实而已。
最让雨烦恼的是:阿红丝毫没有感觉到自己对她的不满,反而当自己是姐妹一样,总是喊她一起出去上网,逛街,见网友等等,而那个他,也就是在一次上网中造的孽。
正如许多经典故事一样,爱情总是在不期然中相遇的。阿红的恐怕也不外如是。
“我决定了,给他机会。”阿红一脸幸福的说出了她的最终意思。
“呵,那不错啊,即将有爱情滋润啦。”雨挤兑着阿红可心里却有种山雨欲来之感,仿佛依稀可以看见不久后的日子里,阿红一脸痴迷的拉着壮如金刚的他在校园里散步,或者是在街上,当然,身边也可能会有无辜的自己。
一想到他那可以将拉力器打坏的拳头,雨不由暗暗的为阿红的以后担心,毕竟不是好玩的。不过,时下,能做到的也只有在心里默默划十:“愿主保佑你!”
“别说我啦,你呢?男朋友在什么地方呢?”阿红狐疑的望着雨。
“我有没有你信不信?”雨一脸真诚,可笑容出卖了她。
“到底怎么样?老实招来。”阿红不甘心的打破沙锅。
“好啦,怕了你,等确定以后再告诉你吧。好不好?”雨只好退让,忍痛透露一点内幕,不过,这也是底限。
“是你说的,我一定要看看能让你倾心的是什么样子的?现在去吃饭吧。”阿红居然就此罢休,也许她自己也是自顾不暇吧。
第七节
火车犹如受惊的动物慢慢的减速起来,沿路风景的浮现提醒着杰是到站啦。车上的旅客们有的起身,从行李架上取出手提包等物,为下车做好准备。
而此时的杰,仿佛依然置身于回忆之中,想到的是些让人怀念的往事,让人留恋的时光。
往事这东西首次让杰感到有些不可思议,实际身临其境的时候,几乎未曾意识到它有什么撩人情怀之处,更没料到多年后依然历历在目,因为这些对那时的杰来说,一切都是意料之外,都是由于一次无所谓的帮忙而引起的。
如果让杰挑一个他觉得最惬意的时刻,我想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说是下晚自习后回到宿舍的那段时间。
最后一节晚自习大约是10:30下课,走出教室的学生犹如冲出牢笼的小鸟无丝毫的疲惫,兴奋的讨论着各种奇闻要事。一回到宿舍,大力的撞门声,喊叫声,水流的哗哗声此起彼伏。只有此刻才让人觉得高三的生活才有了那么一点点生趣。
“又是一天过去啦,可要努力啊。”刚上床的杰在心里默默为自己鼓劲。
“哈哈,告诉大家一个内幕消息。”突然间,室长涛说出一句让大家侧耳以待的话。
“是什么撒?”“快点说,快点。”那群家伙明显没有什么耐性。
短暂的平静之后。涛在环顾了大家分外急切的表情之后,顿感满意。不疾不缓的道出了一条当时不算是很秘密的内幕。但是它所造成的后果却是杰,阿安和毕某始料未极的。
“毕某喜欢上了我们班的滕俞苗。”
“哈哈……”“切,还以为是什么东西呢?”“蛮有眼光嘛……”一阵杂乱不齐的议论过后。杰觉得的确并不是让人很奇怪。滕俞苗是当时他们班中为数不多的女生中长的最漂亮的一个,虽谈不上沉鱼落雁,但也算得上是小家碧玉。而且她看起来有一种特有的古典气质,不知道是否平时显得忧郁的缘故。再加上穿着得体大方,待人热情随和,被人喜欢也在情理之中。
“什么时候开始的,毕某。”稍倾片刻,大家又审问起当事人。
“恩……就这几天吧,午夜梦回时总会想到她,而且晚上经常从睡梦中惊醒,然后再也睡不着啦,想的都是她对我说过的话。”毕某虽然说的很朴实,但真挚之情溢于言表。
“呵呵………看不出来蛮痴情的,九九神雕侠侣。”
“别笑,人家这是春心萌动,我们应该支持才是。”
“各位大哥嘴下留情,小弟我该怎么办呢?”毕某实在不堪忍受大家的口头轰炸,只有投降让众位兄弟出谋划策。
“我看,还是直接说吧,单刀直入,女孩子大多喜欢这种直露的告白。”阿安一副情场老将的口吻。
“不行,瞎搞。”室长一口否决,“我觉得还是写情书比较好,浪漫多情还可以永久保存,他那种古典型应该比较喜欢含蓄的方式。而且,就算是被拒绝也不至于很没有面子,可进可退。各位意下如何?”不愧是室长,经验丰富,提出的建议博得大家的赞同。
“既然没有意见,就这么说定,杰,你负责搞定情书。”为了毕某的爱情,杰负担起了投石问路的重任。
“没问题,我和她做的比较近,容易得手。”杰不失时机的表示决心,对于兄弟的幸福,杰从来都是两肋插刀,义不容辞的。
“ok,一切尽在掌握!事成后一定请大家喝酒。”已被感动的一塌糊涂的毕某难掩兴奋之色,边不迭点头,边用这种原始的方式来笼络人心。
“明天她会有什么反应呢?”入睡之前,这个念头一直在杰的脑海里盘旋,而她那巧笑嫣然的玉容此刻也适时的浮上了杰的心湖。
第八节
雨读的是美术系,因此她喜欢抽象,喜欢文学,喜欢一些有灵气和意境的作家。比如说:王朔,张小娴。同时,她也很中意那种意象空洞的诗歌,比如说徐志摩的。那些好象离生活很远但又是丝丝相扣,而这些都是学艺术必不可少的涵养。
然而生活毕竟是具体的,每个人都生活在具体之中,每个人的历程都代表着自己在这个苦海无边的俗世里苦中作乐的努力。无论是帝王将相还是布衣草民,都不外如是,不同的是体验的方式不同。柏拉图可以尝试精神之恋,完全是因为那时交通不方便,无奈之下只有以此为寄托。
所以,雨把具体的生活和抽象的理论分的很清楚。
具体的生活对雨来说就是校园里每一个有特色的角落都挤满了人。有一些戴眼镜的讲师,教授走在林荫道上。空气中到处都是一些空虚的面孔,毫无意义的飘来飘去。具体的生活,就是那个马克思主义老师站在讲台上自我陶醉状说“我们应该在哲学的自由天空里飞翔”。这个四十开外的老女人,带着一群在下面达哈欠,睡觉,传纸条的小麻雀们在被过度污染染成铅灰色的天空里扑腾,大概这就是所谓的自由意志吧。下课铃一响,大家都安全着陆,各自忙各自的事,而老师则忙着接自己的儿子。
白天对雨来说是具体的,是让人感到痛楚的,所以只要有机会回家,雨就会让自己在白天里酣畅大睡,或许这多少是家里父亲工作的缘故。但雨里从心里喜欢黑夜,因为黑夜是抽象的,就象那首〈白天不懂夜的黑〉唱的一样,在黑夜里雨感到自由,至少自己可以在夜色的掩饰下肆无忌惮,被管制和约束是她反感的,这也是和她的个性在本质上是相冲突的。
转眼间,来着个学校已经大约有了三个月左右,刚进学校时的踌躇满志,意气风发已被消磨殆尽,对此,雨不以为然。雨从来不认为埋头苦读,不问世事是勤奋用功的表现,反而觉得这样显得有点资质驽钝,不懂变通。当然,雨不是说鼓励投机取巧,雨只是觉得做什么事情都应该遵循它潜在的规律。正如下棋一样,处处用强反而适得其反。学习,生活,感情等都莫过如此。
可雨在这段时间里觉得不是很如意。虽然不能说是沮丧或者失意,但至少也不能形容为快乐,如果非要为它找一个合适的形容词,或许只能说是平淡无奇。正如一盘色香俱佳的菜肴,外表让人垂涎欲滴可是实质却无味,色香愈是诱人,愈是让人感到失落,因为这种强烈而鲜明的对比只会让更加清楚明了的看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但却又没有人可以给予,所以,雨为此感到很苦闷。幸好,这种感觉不是很剧烈,它只是偶尔在一些不经意的时刻涌上她的心扉。一本书,一部电影,甚至一首曲子都有可能勾起她的思绪,每每浸沉其中的结果就是她将自己看的更清楚,把生活也认识的更清醒。
这里的生活丰富多彩,起码这样在高中是难以想象的。虽然它们可以左右着她的喜怒哀乐,但始终控制不了她的灵魂,仿佛之间有着一层无形的鸿沟。雨也曾试让自己融入其中,但结果仍然是无济于事。雨知道自己表面看起不是很内向的人,但为何那些不能引起自己的共鸣呢?雨也不大明白自己究竟想要什么,但是她又清楚知道自己是缺少了什么?一如自己不知为何活着一样,碎苦苦思索却总是无疾而终。
直到他的出现,雨才知道自己缺少了什么。从那刻起,雨仿佛一个漂泊多年的浪子,重新找回了那梦里深刻铭记已失落千百世的家园。
至今,雨还清晰的记得遇见他的那次是在一轮明月高挂的夜晚,也是一个让雨毕生难忘的夜晚!
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第九节
当火车到达庐山站时,时间已是深夜时分。车上的旅客明显没有了刚上车时亢奋,躁动,不是三三两两的在打扑克,就是脸庞贴在窗户上全然一副冷漠倦乏的表情欣赏着苍茫暮色中夜景。
庐山站并不是如想象中的那么气派,至少它没有与一个国家级旅游城市的地位相匹配。夜色中的庐山显得安静而神秘,站台上也只剩下忠实的乘务员几接送亲友的人们。踏上月台,环目四顾,触目可及的只是深无尽极的浩瀚虚空,完全没有那飘逸秀丽山脉的影子,对此,杰感到不无失望。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难道自己就是因为这个缘故吗?一想到她说自己不了解她,杰不禁感到黯然神伤,不由的生出一种万念俱灰,生无可恋的感触。从此,自己的天地将注定是如此的黑暗很了无生趣。
杰总是感到自己和她说话时有些辞不达意,心里想要表达什么,想出来的只是些对不上号的字眼,有时风马牛不相及,有时却是完全相背。可当要开口的时候,头脑却空白的找不出任何字眼来,甚至连最初自己想说的都记不清。仿佛自己的想法被分成了两半互相追逐似的,而且是那种按一定方向绕圈的,恰如其分的想法总是又前面拥有,而后面的始终苦苦追赶。
每每想到自己的窘态,杰就感到悲哀难以自禁,而想到她的潇洒,杰就怦然心动。
相对于杰来说,雨却总是能够贴切的表达出自己的意思。她仿佛有那么一种能力,可以准确无误的捕捉谈话内容的实质,从而挥洒自如的因势利导。另外,她还有一种颇让杰叹服的可贵才能,就是可以从对方并不甚有趣的话题中抓出有趣的部份,因此每次与她的谈话,杰就觉得废话并不是一无是处,自己也更加留恋再次与她谈话。
出现这种情况,杰知道自己或许没有真正了解她。杰自诩不是一个笨头笨脑的人,可能在这方面不是很机敏。认识一个人需要个过程,但只要有时间,如果说再有接触最好是能在一起的机会,杰相信自己是可以完全了解对方的,而且比世上任何人都理解得更彻底
第十节
云无常定。
云自认为不是一个呆板的人,至少他不会为了你用了我的洗头水不还而计较,也不会把拿错了别人的脸盆而记怀。因为这些无关痛痒的小事根本就不用分的那么泾渭分明,但偏偏就有很多人对此在意非常。对此,云只能将其归咎于生活态度上的差异,正如当年资本主义国家始终不明白社会主义阵营的意识形态一样。因此,云也成为众人眼中“社会主义阵营”的一员,原因是,生活过于散漫。
散漫与否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否快乐。在云的记忆中,刚认识不久的雨就是追逐快乐而不在乎形式的女孩。
云是在网络上认识雨的。对于网络,云对其一直有一种莫可名状的感觉。潜意识上,云觉得自己仿佛过于沉溺,都大二的人,专业课那么多,还天天“网”耕不辍,在这点上,他都有点恨自己不懂节制,也许里面有着流行游戏星际争霸的诱惑。但云也觉得长此以往不知那天也会有灭顶之灾的。可实际上,云又觉得网络确实给人一种全新的感触,至少在里面不用掩饰的那么辛苦,你可以畅所欲言自己的想法,念头,痛苦和欢欣。这些无不有人帮你分担和分享。而且,由于素未谋面的缘故,也少了解剖内心的尴尬和被人窥视心灵的羞赧。或许这多少是由于现代社会快节奏的生活已让人们习惯了伪装,才产生这个让自己回归真我的乐土。同时,这里面对外表歧视没有那么明显,这样也多了些真正意义上交流和了解的前提。
云不就是在这种前提下认识雨的吗?上线聊天,对云来说是很经常不过的事情,这种方式比以往的联系方式更加快捷,方便。这或许就是有那么多人热衷于此的原因吧。
当然,这也不失为一种交友的途径,随着《第一次亲密接触》的推波助澜,越来越多的人乐此不疲,真不知究竟是幸与不幸?
云觉得自己是幸运的,在即将自己对网络失望的时候,在对那种充斥着形形色色戴着虚伪面具、虚情假意的过客的舞台厌倦的时候,雨出现在他的生命之中。尽管云当时并不知晓自己的生命会因此而变地生动丰富起来,一如行将就木的树木重新抽芽吐蕾一样充满希冀。
一切都是偶然。对于云来说。与她的相识正如她那个人说明里写的一样:我是天空里的一片云,偶尔会投影在你的波心。
这次她的心灵不再是古井不波和一如死水,取而代之反而是阵阵固而复始的涟漪,一圈一圈,永久的在心湖荡漾。而更令他诧异和欢喜的是,这不是一个平淡无奇的水晕,而是一缕独特、无可比拟的清影。
“寒露微茫凝清影,今宵中立是为谁?”刚看到她的名字,第一时间内云的脑海里就想到了著名的两句词: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莫非她起名就是来源于此吗?云不想落入俗套,就换了方式和她打了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