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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她心知肚明他这番话诱哄的成分居多,但不可讳言的,听在她耳里还是十分受用。
    她释然的拍拍他的手背,然后说道:
    “或许你不管这件事,我们的感情会稳固些,但我知道,如果他们因为你不肯伸出援手,而不能结合的话,你会抱憾终生。
    我不乐意看见这样的结果,因为到最后,不仅是害了他们,也害了你,我会舍不得。”
    “我怎会因为这种小事抱憾终身?你不知道大部分的生意人都是缺心少肺的吗?”他自损。
    “是这样吗?”她偏着头想了想,遂道:“不过我个人比较喜欢有良心的生意人耶,怎么办?”
    “既然如此,那我也只好勉强做个有点良心的生意人好了!”他佯装勉为其难的道。
    她状似赏他一个耳光,他也配合演出的将头偏向一边,“少装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早算准了我不会反对你插手管这件事?”
    能看透人心的,又不只他。
    “是吗?”他饶富兴味的笑着。
    “如果你真如自己所言,能够撒手不管这件事的话,你一开始根本不需要告诉我整件事情的始末,而你会专程找我谈这件事,就代表其实你心底早就已经有定案了。”
    从表面上来看,他好像将事情的决定权交给她,帮与不帮,全凭她一句话。但实际上,他根本是吃定了她会心软,压根不可能反对这件事。
    对于她的论点,他采取既不承认,也不否认的政策。
    越过桌面,他来到她的身侧,给她一记温暖的拥抱。
    “因为我和晓云的身分特殊,一旦我们宣布交往的消息,各种流言都会出现,这对你会是一股很大的压力。”
    他真的好担心她会被流言蜚语影响,对他失去信心。
    “我知道。”她点点头,“我会努力的,只是你在帮忙筹备婚礼时,记得不要冷落我,好吗?”
    “傻瓜。”他轻斥了声,随即拥紧了她,在温香暖玉抱满怀的同时,却忽略了她眼里那抹淡淡的隐忧。
    丁晓云的遭遇,让陆咏心不得不正视,一直以来藏在心底不曾细想的问题。
    丁胜远都会因为门户之见,而百般阻扰独生女的恋情,那毅琛的父亲是不是也会抱持着同样的想法?
    ·精彩内容载入中·
第八章
    ·精彩内容载入中·根据莫非定律,当你愈不想见到某个人的时候,那个人往往会像个背后灵一样,让你不论走到哪里,都遇得到他。
    同理可证,当你愈不想听到某件事情的时候,你愈会觉得,全世界的人都在讨论那件事,让你想不听也不行。
    刚整理完各大报财经版的剪报,陆咏心尽可能的让自己对各报的头条无动于衷。
    趁着工作的空档,她去上了趟洗手间,塑胶门板才刚合上,便听见了一些她不
    想听到的声音。
    “今天早上的报纸你看了没有?”门外传来了谈论声。
    陆咏心第一时间就听出这道声音出自于公司最八卦的女同事,她有着“活动广播电台”的美名。
    “我知道,你要说的是总经理的绯闻,对不对?”另一个人说。
    一听见话题跟徐毅琛有关,她的心一沉。
    不会吧?
    她都已经躲到厕所里头来了,怎么还避不过那头版新闻?
    “他不是正和陆秘书交往吗?怎么又和胜远科技的千金牵扯不清呀?”
    “男人嘛,谁不是见一个爱一个?更何况咱们总经理的条件这么好,就算劈腿也无可厚非。”开启话题的广播电台又道。
    广播电台的意思该不是说,如果有一天她陆咏心不幸真的被劈腿的话,也只能自认活该倒楣,谁让她钓上一个镶钻的黄金单身汉!?
    陆咏心不禁咬牙,握紧了拳头,她险些一拳往门板打去,然后直接冲出去揪着那广播电台的衣领,要她有种再说一次!
    最后,她做一个深呼吸,让自己的情绪慢慢恢愎平静。
    “我觉得陆秘书可能会被抛弃。”广播电台信誓旦旦的语气,成功地引起了同伴的好奇。
    “你怎么知道?”对方问。
    陆咏心闻言,也想知道她凭什么断定被抛弃的人一定是她。
    “我听总经理室里头的人说,总经理刚开始和陆秘书相处的……并不好,两人常常拍着桌子,大声的互相对骂。”广播电台神神秘秘地压低声音说道。
    基本上,陆咏心觉得“并不好”这个形容词算是很含蓄,若说得比较贴切的话,应该是“水火不容”才对。
    “这没什么呀,人家不是常说,不打不相识嘛,说不定他们就是这样培养出感情的。”有人持不一样看法。
    对嘛、对嘛!
    听了这么久,她总算听到了一句人话。陆咏心满意的直点头。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你们想想看,像总经理这样富家子弟,从小养尊处优,怎么可能会让一个小小的秘书骑到自己的头上,还一声不吭?”广播电台又提供不同的意见。
    “可是陆秘书可不只是个小小的秘书耶,她的职权比起很多经理还要大上许多。”有人为她辩驳着。
    “小孩子懂什么?”广播电台倚老卖老的续道:“职权再大,她也不过是个领死薪水的上班族,如果换了你们,请了个大牌员工,天天和自己拍桌对骂,你们做何感想?”
    “这倒是!”附和的声音明显多了起来。
    闻言,广播电台的信心大增,继续推论着:
    “照我说呀,他追求陆秘书是故意的,因为他打算追到手之后,再狠狠地把她甩掉,让她痛苦一辈子。”
    “为什么要这么麻烦?如果总经理讨厌陆秘书的话,直接开除她不就好了?”有人持不同意见。
    “这你就不懂了,光是开除她,哪能消除总经理的心头之恨呀?我还听说陆秘书之前的男朋友,好像是为了娶富家千金,所以才和她分手。”她会被叫作广播电台,可不是浪得虚名的,“说不定总经理想用同样的方式,再羞辱她一次。”
    “不会吧:我看总经理人还蛮好的。”
    “知人知面不知心,谁晓得他心里在想什么?更何况总经理是什么身分,怎么可能会喜欢陆秘书那种平凡家庭出身的女孩子?”广播电台斩钉截铁的道。
    “现在不流行这种门户之见了吧?”
    “那是指一般人家,像他们那种大老板,还是很注重门当户对的!”电视上不都是这么演的。
    “那陆秘书岂不是很可怜?”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一伙人七嘴八舌地发表自己的意见。
    好不容易,她们大概是聊天聊够本了,才一个一个走出洗手同,偌大的空同又恢愎原来的宁静。
    从来没在厕所躲这么久的陆咏心,这才缓缓地从里头走出来。
    扭开水龙头,干净的自来水源源地流出,她将自己稍微梳洗一番。
    抬起头,她看见镜中那张苍白的容颜,突然想起自己好像很久很久没有放过长假了。
    或许,她是该找个机会休息休息。
    希望她休完假之后,这椿风波能顺利平息,要不然像这种流言听多了,她不保证自己不会气得想杀人。
    ※※※
    陆咏心向公司提出的特休申请,顺利的被批准,而且从两天前开始正式生效。
    不被工作追着跑的日子真的很惬意,只是……她惬意到很无聊。
    或许她是天生的劳碌命,闲不下来,好不容易挨到了星期六,本来想拗毅琛陪她出去玩,但不巧,他今天得出席一场非常重要的化妆品代理权发表会。
    所以这个漫长的周末,她注定得一个人过。
    本来,她打算约几个朋友出来喝茶,结果一个个都跟她说没空。
    还没结婚的,推托说要陪男朋友吃饭、逛街,忙得不得了;已经死会的,家事都做不完了,哪来的闲工夫陪她打屁聊天?
    这就是女人的友谊!她不免感叹。
    叹口气,她走进骑楼下,稍稍躲避酷暑的艳阳,一面面光可鉴人的玻璃橱窗将骑楼与店家区隔开来。
    玻璃窗内的东西琳琅满目,各式各类的鞋子、衣服、化妆品、金饰等等,整齐的排列着。
    最后,她在一家婚纱店的橱窗前停了下来。
    米白色的婚纱,带着淡淡的华丽气息,俐落贴身的剪裁,充分展现出模特儿完美的身材比例。
    婚纱最外层的裙摆采连环的波浪设计,由腰身至脚踝呈一条三十度斜线,缀以蕾丝的花边,并以手工缝上色泽大小完全一致的珍珠、水钻,有如一条绵延的溪水向下弯流,闪闪发光。
    好漂亮!
    陆咏心衷心地赞叹着,她孩子气的咬着食指,瞄了一眼搁在婚纱旁边的价码牌——五十二万!?
    她没看错,的确是五十二万。
    啧、啧……这里的治安一定很好,要不然就是这家婚纱店的老板头壳坏去,竟大剌剌地摆出这么贵的婚纱在店门口,还生怕歹徒不识货似的,顺道连价格也给标上去!?
    这不摆明叫人家来偷吗?
    况且,他到底知不知道,这种看得到却买不起的滋味有多难受?
    依依不舍地再望一眼华美的礼服,她正要收回垂涎的目光时,瞥见了一眼熟悉的俏颜,那是……丁晓云!?
    拜新闻媒体之赐,两人虽然没有交集,也素未谋面,但是她对丁晓云的样貌却已是牢记在心。
    真巧,原来丁晓云打算订这家的婚纱呀!
    正好,她可以趁著这个机会看看徐毅琛的学弟——李仲文,到底长得是圆是扁,顺便看看两个人相不相配。
    穿著西服的男子面向穿衣镜,陆咏心站的位置,没法子看兄镜子映出的样貌,只得耐心的等着新郎倌自己转过身来。
    盯着他那宽阔的背,陆咏心觉得新郎的背影和某人很像,心头起了某种不好的预感……
    她仿佛听见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怯懦的意志让她有了离开的念头,只是虚软的双腿使不上力。
    就在此时,男子偏过头和一旁的服务小姐简短的交代了几句话,虽然只有短短的几秒钟,但已足够让陆咏心认出男子的身分。
    脑袋陷入一片空白,她愕然地看着店内那对出色的新人,刹那间,她发现自己已经完全……崩溃!
    ※※※
    若薇婚纱坊。
    在店内的丁晓云,漫不经心地望着外面的街道,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伫足于门外的清丽女子。
    那名女子大概是被店内的婚纱所吸引,才会停下来观看吧!毕竟那件婚纱不是普通的漂亮,只是……
    要五十二万呀!
    而且只能买断,恕不租借。
    要是她爹地肯答应这桩婚事的话,她应该也能穿上那件婚纱完成终身大事,偏偏……
    唉,不提也罢!
    现在的她大概也只能拍张照,以兹缅怀。
    在自怨自艾一番之后,她重新专注于眼前的杂志。
    好不容易,徐毅琛换好了衣服走出来,对着镜子左照右照之后,觉得领结的颜色不好,要求服务小姐换个颜色,
    好巧不巧,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正好看到门前那名女子,脸色突然变得十分苍白,一副好像快昏倒的样子。
    丁晓云才想去关心一下那个女孩子的时候,她却不见了!
    她应该是没什么事吧?
    丁晓云不以为意的耸耸肩,重新把视线的焦点移回正在镜子前面,忙着搔首弄姿的男子身上。
    正忙着整理仪容的徐毅琛,自然是什么都不知道,他径自打上服务小姐递给他的领结,朝着镜内的自己评头论足一番,结论是——他真的很帅!
    “我还真是天生的衣架子。”徐毅琛自己称赞着。
    “老王卖瓜。”丁晓云失笑地道。
    这么多年不见,他的自恋还是一点都没变。
    “你这是对待恩人的态度吗?”他转身面向不知感恩的小妮子,“我可是在百忙之中,特地抽空陪你来试婚纱,没想到你居然这么损我?”
    “要不是你今天那场化妆品代理权的餐会临时取消,你哪有空陪我来试婚纱?”丁晓云糗道。
    他还敢跟她邀功?真是厚脸皮!
    “我真想不到,这么没良心的话你居然说得出口?”他不甘示弱的回应。
    “还有更没良心的,要不要我再多说一些,好让你见识见识?”他们从小玩到大,“客套”两个字早存到银行去生利息了。
    “不用了。”他敬谢不敏,然后叹道:“谁叫我既定的行程取消,不去找女朋友温存,反倒陪你这个别人的老婆来试婚纱,我能怨谁呀我?”
    “谁叫你的好学弟要临时去出公差呢?要怪你就去怪仲文的老板吧,随你将他搓圆捏扁,我一概不过问。”
    这总够朋友了吧?
    “你这叫借刀杀人,休想我会上当。”她当他是呆子呀!
    被发现了,她讪笑。
    “对了,要结婚的人是我,你没事也跟人家试什么新郎服?莫非……”
    她笑得暧昧,看来某人的好事也近了!
    “唉,我也想呀,只怕是时机未到,我过过干瘾罢了。”革命尚未成功,他仍需努力。
    “加油、加油,祝你早日娶得美娇娘。”她伸手拍拍他的肩,给他一个纯友情的鼓励。
    “谢啦!”他向她行了个举手礼,然后才正经的道:“其实我跟你老公的身材差不多,如果我可以穿,他应该也可以。”他对着镜子,拉了拉下摆,“不过,他穿起来一定没我好看!”
    最后,他不忘夸自己两句。
    “嗯,你赢。”她认同他的说法。
    “你居然会承认我比你老公帅?”
    太阳该不会打从西边出来了吧?
    “不。”她的食指左右摆了一回,“我承认你比较自恋!”
    笑话!在她心目中,她老公可是全世界最帅的男人,没人比得上他!
    老公万岁!
    “你说话可以再直一点,没有关系。”他伦紧了拳头,恐吓的意味非常明显。
    这死丫头,没大没小的,摆明了皮在痒!
    突地,他手机的铃声响起,阻止了他接下来的暴力举动。
    “接电话吧。”丁晓云托着下巴,悠闲地道。
    他看一下手机的来电显示,浮现的是女友大人的名字,他慎重的清清嗓子,才按下通话键。
    “咏心吗?”他轻柔地问道。
    他判若两人的言行举止,让丁晓云身上的鸡皮疙瘩全部立正站好。
    “好恶心喔!”她以唇语表示。
    他朝她挥挥手,要她哪边凉快哪边去。
    丁晓云见状,无谓地起身,反正她本来就打算再挑几件新郎服,让他替她的老公试试。
    “嗯。”陆咏心淡淡地应了声,“你在哪里?”
    “我?我在你心里。”
    他的回答让正要离开的晓云,差点跌倒。
    这是多久的广告词呀?他居然到现在还在用!?
    “不要开玩笑!”彼端的陆咏心,语气明显沉重。
    闻言,徐毅琛考虑着该不该跟她说实话。
    他昨天才跟她提过,今天得出席一场重要的餐会,如今餐会没去成,反倒陪着晓云来试婚纱。
    这会儿他要是老实跟她讲,她说不定会以为他先前是在说谎话。
    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他决定撒个小谎,“我现在还在会场,大概很快就会结束了,我待会过去找你,好吗?”
    他有点想念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