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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一来，我其实是需要超负荷地一心三用了，我的生活不得不象高速旋转的陀螺那样不停地快速运转了。除了去操场运动以外，我不得不远离喧闹的人群，绝缘于丰富多彩的校园活动，无视自己周围发生的一切，独自陶醉于自己繁忙而充实的世界。
由于受到吴编辑的热情鼓励，我又产生了一股创作冲动。于是，我白天应付专业学习，晚上则钻进阅览室进行写作，甚至暂时中断自学，因为我知道：我必须让这股冲动得到发泄后，我才能平静地自学。这样看来，我以前对自己的估计是完全客观合理的：我只能做到一心二用，而根本不可能做到一心三用。明白了这个道理后，我在心里暗下决心：这是最后一次因为文学爱好而影响自学了，今后，在考取研究生以前，我必须做到心里平静如水地认真自学。
到我的小说如期在杂志上发表时，我已经又完成了一部中篇小说。我并没有急于投稿，我还是想看看我的处女作是否能被读者接受。令我难以想象的是，小说发表后竟然引起了广泛的关注，刊登小说的杂志很快脱销，各种评论文章接踵而至。我注意到大多数评论还是持肯定态度的，微词不多。
我看到有的评论说文中的感情描写过于理想化，我想这可能是由于我年轻识浅、本身缺乏这方面的经验所致。因此，我觉得这种意见是中肯的、是一针见血的。也有的评论认为小说弥漫了一层淡淡的忧伤色彩，看后使人有点辛酸，不利于鼓励人积极地面对人生。其实这种说法也不无道理。因为在我这上半部小说里，年轻的主人公连遭不幸，对生活、对情感、对社会大多处于迷惘、彷徨的时期。但几乎所有评论都觉得结尾有点仓促，看后不能尽兴，而这正是我希望看到的结果。
当吴编辑在电话中告诉我，由于反响强烈，准备召开一个专题研讨会时，我告诉她还是先别忙着开什么研讨会，我这儿还有整部小说的下半部没有发表呢。她听后大喜过望地责问我为什么当时没有一道寄给她。我向她解释，我是一写完上半部就迫不及待地抱着“投石问路”的心情寄出文稿的，下半部是寄出文稿后接着完成的，我要在看过上半部的反应情况后才决定是否发表下半部。
现在上半部发表后，读者既然都感觉意犹未尽，而且我的下半部是在上半部发表以前、按我原来的整体构思完成的，不是特意等到读者反应后才匆忙补上的，与上半部本来就是一个完整的整体，因此我认为是到了下半部发表的时候了。她问我下半部有多少字，我说与上半部字数差不多，上下部合计二十五万字左右。她听后就说也甭象连载似的单独在杂志上发表下半部了，干脆还是由她做责任编辑，上下部作为一部完整的长篇小说，由与他们杂志社同属一家的出版社单独出版算了。我说既然能单独出版，那就更好了。
我寄出下半部文稿后，在吴编辑的张罗下，整部小说很快付梓出版了。也许是因为有上半部的铺垫作用，这次整部小说发表后，获得的反响更加强烈，初印册数远远不够，不得不在短期内一再重印，简直可以说是在文坛引起了不小的震动。除了少数有异议的评论以外，大部分都是肯定的评论，甚至有不少溢美之词。
我惊讶地发现莜莜竟然也发表了一篇评论文章。虽然她不知道作者就是我，但是也许是由于她对我非常了解的缘故，所以她也就在无意中成了我这篇小说的知音，因此她的评论文章显得既有深度也很到位，是最有影响的评论文章之一，她也由此引起了文学评论界的关注。
我坚持不露面做什么配合发行的宣传活动，吴编辑也信守了与我之间的口头协议，没有泄露我的很平常的身份。好在我不露面小说照样畅销，因此并没有影响出版社的经济效益，出版社也就不好再勉强我了。这样一来，由于除了吴编辑以外，无人知道我的作者身份，我倒象个冷眼注视小说发表的旁观者了。
经过出书这么一折腾，一学期也快过去了，我也应该暂时过足了文学瘾了。已经耽误了太多的时间，也应该收拾心情清醒地面对考研究生的现实了。于是我又打了个电话给吴编辑，告诉她，我准备集中精力考研究生，恐怕这两年得封笔了。
她说实在太可惜了，要是趁着这股热乎劲继续写下去该有多好！读者也会有遗憾的，心想这么好的一个作者，怎么刚写一本书就销声匿迹了呢？我说就让读者以为我是一个厚积薄发的负责任的作者吧。我想到手边还有两篇没发表的、自认为也不错的中篇小说，就告诉她，我也许不会完全销声匿迹，兴许一年也会给她寄一篇中、短篇小说。我的意思是想把现有的两个中篇小说分年度寄给她。她说那当然欢迎，也好让读者知道我还在写。
交代好这件事后，我就又恢复到我以往的生活中去了，当然，在同学们眼里，我是一直没有什么变化的。他们并不知道，在这段时间里，虽然我只出版了一本书，但是由于畅销的缘故，我竟然悄悄地成了一个小有名气的所谓“作家”了。因为我的这本书虽然也有中年读者，但是主要是青年读者、尤其是大学生，因此，我身边的许多同学其实都是我的读者。他们阅读、评论、欣赏、甚至开专题研讨会，但是他们并不知道，作者其实就是他们身边的一名他们不太看得起的平凡的同学。
第十五章一石激浪（一）再次求助
临近暑假时，莜莜来电话问我暑假的打算，我告诉她，我想留在学校自学。她也没劝我回家，因为她见过我在春节爸爸病逝期间悲痛万分的情形，因此她怕我回去后又勾起悲痛之情。其实，我不回去最大的理由是为了把前一阶段失去的时间补回来。另外，自从做出“我愿意一生在一旁默默地注视、守望和帮助莜莜”的决定以后，我想我也应该制造我俩不在一起度假的机会，好让她从此在心中把我从主角逐渐降为次角。
但是，她却坚持要先到我们学校来看我，在我们学校度过几天以后再回家。我怎么劝她不用来，她也不听，没办法，我最后只有依了她。她还说就住在我们班女生宿舍里。当然，在放假期间，女生一般都会回家，宿舍肯定有空床，可事先也得给班上的女生说好。无奈，我只好再一次央求周丽婷帮忙。因为现在好象也只有她才会理睬我。从周丽婷和莜莜的身上我想到一个问题：是不是越是美丽的女生越会显得大度？
莜莜来电话的第二天，上午第四节课结束后，我看见周丽婷走出教室朝食堂走去，我连忙从后面赶上她。其实经过上次她帮我补习功课那件事以后，虽然我平时除了与她点头招呼以外，并没有再与她有任何其它接触，但是同学们已经不对我找周丽婷搭讪这回事感到奇怪了。
因为他们终于明白：我这只“笨鸟”不可能对周丽婷有任何企图，而周丽婷也根本不会把我放在眼里，这就使得我们之间的接触永远只能是纯洁的接触，我们之间永远是一种双方不会产生心理负担的纯洁关系。恐怕这也就是为什么在本班男同学中，偏偏是我这个不被他人理睬的人，唯一能得到她假以辞色的原因。赶上她后，我招呼他道：“周丽婷，”
她听到招呼后，停下脚步，转过脸来盯着我没有说话。我从她的眼神中又发现了以前曾感觉到的那种淡淡的感伤情绪。我看她只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没有说话，我猜想她也许心情不佳。我忙低下头，没有勇气说出请她帮忙的话。我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一时僵在当地。我能感觉得到她还是那样看着我，我越发地感到浑身象长满了刺似的十分不自在。
“我知道你如果不找我帮忙，就不会主动找我说话。走吧，先别忙着说你的事，等到吃饭时再说。”
终于听到了她的声音。我明白：她的这些话表示我又有了与她共进午餐的荣幸。我顺从地和她一道默默地朝食堂走去。谁知她竟然又把我带进我们曾经两次一道共进午餐的“青春之家”。仿佛是等着我们到来似的，那张我们曾经两次坐过的座位仍然是空的，周丽婷一径走过去坐下。
“先说好，这顿饭你请，你若没有带钱，我先借给你，然后你再还我。你应该记得你还欠我一顿饭，但是这顿不算，这顿是为答谢今天这件事的。我也想通了，我也不想做活雷锋了，我就是要让你通过请我吃饭来答谢我，我就是要让你觉得我是个施恩图报的人。我不想让你感觉我什么都不在乎而不产生任何心理负担，我希望你最好永远感到对我有心理负担！”
没想到我还没有说出我的要求，她竟然说了这么一大串话。从她满怀情绪地、流利地说出的这些话来看，她好象是憋了很久，终于找到发泄机会一样。我心想：她是不是搞错对象了？她的这些话本来不应该对我说、而应该对她的一个知心朋友说，可我与她并不熟呀！
我迷惘地看着她，不知如何应付。她发泄了一下，好象也感觉到自己的失态，顷刻之间，她眼中的忧伤消失了，换上了一副灿烂的笑容。我曾经感受过她的喜怒无常，因此并不对她情绪的快速变化感到奇怪。只听她又用温和的声调问我道：“你到底需要我帮什么忙？不是为了这次考试吧？”
“不是为了考试。我虽然笨拙，但是依靠勤奋，还是能够过关的。虽然三个学期都是成绩平平，但是我还是坦然地认命了。我是想请你帮我妹妹在你们宿舍安排几天住宿。”
“你妹妹？就是你上次说很象我的妹妹？她暑假来我们学校吗？”
“就是我上次说的妹妹。她在北大中文系上学，和我们同级。因为我暑假想留在学校，所以她想先来我们学校探望我，然后再回家。”
“你说你妹妹与我们同级。我记得我俩同岁，都是十九岁，是班上年龄最小的两人。那你妹妹的年龄不是更小？”
“是呀，她比我小两岁，今年十七岁。小时侯，她因为不愿意离开我，所以非要赖着和我一道上小学，谁知道这一赖竟然赖出来了一个神童。后来她成绩一直优秀，直到现在考上北大中文系。现在她要来，而且非要住女生宿舍。而我除了你以外，与其他女同学没有任何接触，所以只好冒昧地再一次请你帮忙。你若不方便，就算了。”
“有什么不方便？难道你不知道我对你的要求是不会拒绝的吗？”
“是不是因为我是个弱者，所以你不忍心拒绝我？其实你没有必要因为我而委屈你自己。”
“你是个弱者吗？我怎么觉得你是个强者中的强者呢！不呼朋引伴、敢于独自面对世界的人还可能是一个弱者吗？相比之下，我们这些整天企求集体温暖的人才真的是弱者。”
我不想与她讨论所谓强者和弱者的问题，于是转移话题道：“要帮忙安排我妹妹的住宿，恐怕得耽误你两天回家的时间。我妹妹会在我们考试后的第三天清晨到达，我接到她后，与她一道吃过早餐后，就会去找你。到时候你不会还在睡懒觉吧？”
“谁说我会睡懒觉？我也是习惯早起的。我还在操场上看见过你晨跑呢。只是我一般要比你迟一些，当我去跑步时，你一般已经跑好了，所以你没有注意过我。你放心，到时候我一定会在宿舍里恭候你妹妹的。只是因为与张雪瑶已经约好了要一道回家，而且也与家人说好了，不然的话，我还可以陪陪你妹妹，甚至也可以留在学校学习。现在，只有通知张雪瑶，让她再等我两天，我想她也不会有异议。”
“耽误你两天回家时间已经够对不起你的了，怎么好意思再让你陪我妹妹，而且你学习成绩那么好，也没有必要留下来继续学习，只有我这种人才需要‘笨鸟先飞’。”
我一边说着话，一边发现她脸上的笑容突然就凝固了，她寒着一张俏脸对我说：“我最不喜欢你这样故意地在你我之间划上一道鸿沟，好象我多么聪明、你多么愚笨一样。告诉你，我可不象别的同学那样自作聪明，因为我知道我绝不会比你聪明，你不过志不在数学罢了。我告诉你心里话，你别看我成绩好，其实我也是心怀异志，张雪瑶也劝我干脆改学她所学的财经专业算了，我正准备在暑假里好好考虑这个问题呢。”
我看她突然又变脸了，赶忙笑着顺着她的话接着说：“改学财经专业也好，起码将来就业的机会大得多。”
“看样子你也赞成我改学财经专业，我相信你的判断，那我就不用多想了，干脆就这么定了。不如趁等你妹妹的时间，拉着张雪瑶转转图书馆，看能不能借两本有用的书，在暑假里好好看看。对；就这么定了！”
她又高兴了，笑容满面，容光焕发！她这时候看起来确实很美！以前跟莜莜在一起的时候，也许因为是兄妹关系，彼此太熟，一直没太注意。今天看到周丽婷的这副模样，心中突然明白为什么美丽的少女具有那么大的吸引力。我一边吃饭，一边在心中默想着，看她的眼光就自然地带点痴迷的色彩。她看我没有继续说话，却有点痴痴地看着她，洁白的双颊突然升起两朵红晕，轻声问我：“看什么呢？傻傻的样子！”
“你这会儿看起来真美！”我下意识地冒出了这句话。这句话出口后，我突然吃了一惊，这才惊觉过来，知道自己一时走神，说话不经大脑就冲出口了。我怕她生气，连忙补上一句：“对不起！一时不察冒犯了你。”
“没必要道歉，”她红着脸说着，不但没有生气，反而显得很高兴，“你没有冒犯我。恰恰相反，我很高兴，你这么冷漠的人能当面奉承我，我能不高兴吗？即使是一句假话，也算满足了我的虚荣心。”
我当然不能再与她较真地辩白，告诉她：其实，我说的话是真话而不是假话。只是我心里明白：与她在一起时，我是永远把握不住她的喜怒情绪变化的。我也不敢再轻易开口了，低着头尽快结束了这顿令我很不自在的午餐。不过，我的心中已经完全明白了一个道理：实际上，青春年少的我也象其他同学一样，同样能感受到象周丽婷这样聪明美丽的女孩的动人魅力。
明知道对方高不可攀，明知道自己负担重重，我就应该远离她、不招惹她，免得最终落得既伤害了自己又耽误了学习的不幸结局。我无意中从同学们的闲话中听说，已经不止一人因为单恋周丽婷而造成了这种不幸的状况。我自认为自己是个冷静的人，因此，我绝不会犯这种傻。我会牢记我的任务、我的责任。
莜莜曾经说过，她为了实现她的许多宏伟志向而绝不会在大学里谈恋爱。我虽然谈不上有什么宏伟志向，但是也象她一样，为了完成我本身繁重的学业，我也没有时间和精力在大学里谈什么恋爱。我在心里对自己说：就让我们兄妹俩在这点上共勉吧！
想通了这点以后，我也就明确了今后与周丽婷的相处之道：除了信守自己的诺言、在毕业前感谢她一顿以外，今后无论遇到什么难题，都不能再麻烦她了，应该尽量避开她，让双方的关系就到比较熟识的同学这个阶段为止。
第十五章一石激浪（二）风云人物
在莜莜的住宿问题与周丽婷这样说定以后，我也就与其他同学一样，投入到紧张的复习迎考当中去了。当然，即使再紧张，我也会坚持晨跑和去操场运动的。
第一场考试前一天的下午，我正在球场上打篮球，突然听到有人在场边大声叫道：“卫韵逸，你下来！”
声音急促，语气硬邦邦的，显得很不礼貌。我诧异地朝场边看去，吃惊地发现：孙国雄这个校园风云人物正生气地瞪着我，显然，刚才是他在叫我。而且，邹书静也正平静地站在他身边。我不知道自己究竟闯了什么弥天大祸，竟然值得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