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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狐团圆深受那样的诽谤,还能坦然自若,凭的是什么?那是她的兄长、她的朋友,都坚定地站在她身旁。相形之下,纳兰公子可不及她。
潘与令狐同脉连枝,当年潘家处于水深火热孤立无援的时候,令狐家伸出了手,令狐明远下嫁潘家,一肩挑起了几十年的重任,改写了潘家的命运。而现在令狐家水深水浑了,潘家就真的能袖手旁观吗?所以潘怡和步入偏厅后客套几句,便打发年轻人出去玩了。
潘静初高兴地拉着令狐团圆先出了偏厅,无缺意味深长地向老太医躬身行礼后告辞,而潘微之的笑和煦如春风。
趁着风和日丽,四人出了盛京南门,泛舟灞湖。游船数百,荡于湖心,西词南曲,甚嚣尘上。四人一番戏耍直至薄暮,才回了岸上。
无缺领众人前往令狐家的马车,早有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厮,笑吟吟地在车前等候。
“您就是优渥公子吧?在下卞小楼,乃九殿下的侍从。九殿下备下了夜宴,请两位公子、郡主与潘小姐移驾一聚!”
“九殿下的盛情,我等……”无缺正斟酌拒词之际,潘静初冒了句:“却之不恭!”
无缺无奈。这丫头野出来了,就不想回家。
卞小楼在前面带路,引众人路经青丝台时,潘静初在车上觉出古怪。此地锦阁华楼间出入的女子,多着装绮艳,眼波流转。卞小楼斥退了一个妩媚嗲声的女子后,她再也忍不住,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令狐团圆抢先答了,“这是姬肆!”
第十七章:几树摇曳诉不休(6)
潘静初啐道:“这九殿下的人怎么带的路?难道要请我们去那种地方?”
潘微之道:“应该不会设宴青丝台,九殿下丢不起那脸。”
令狐团圆突然掀起车帘,顺着她的目光无缺也看到了,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女子——花爽的遗孀王氏。
令狐团圆的身子才一动,就被无缺扣住了手。潘微之一边与静初说话,一边将两人的情形看在眼底。无缺微微摇头,令狐团圆便安分了。
王氏已不复当日知州府贵妇装束,她头绾青帕,一身粗仆打扮,面容憔悴,正与人辩说着什么。马车驶近,令狐团圆听到了两人的谈话。
王氏哀求着,“我大哥肯定会回的,容我再逗留几日!”
“拿银子来,随你住几日,没银子就给老子滚蛋!”
潘静初也听到了,便说了句:“这女子真可怜!”
潘微之不语,正经人家如何会借宿青丝台?
王氏被汉子搡倒在街头,马车从她身旁驶过。
“再来烦老子,就把你剥光了丢猪圈!”
令狐团圆眉一挑,无缺喝道:“四月!”紧接着,两道人影从不同方向急射向王氏。潘静初吓了一跳,潘微之立刻遮住了她的双眼。令狐兄妹左右一分,分别贴在两扇车窗前戒备。当王氏倒下的时候,他们两人也同时感到了青丝台的诡异。
四月从高空飞扑而下,挡下了刺向王氏的一剑。青丝台街面上开始混乱,女子尖利的惊呼、嘭嘭的关门闭户声,也未能掩盖四月与刺客的交手声。
令狐团圆面向四月这一边,看着四月就来气。她当日斗他时九死一生,而此刻这个号称武圣的家伙,居然连战十个回合都拿不下对手。刺客的修为不过与顾侍卫在伯仲之间,四月怎么就收拾不了呢?
潘静初被蒙住了双眼,着急地问:“怎么样了?到底怎么了?”
令狐团圆没好气地道:“四月没吃饱饭!”
四月听着,却是有苦说不出。他那回刺杀梁王乃偷袭得手,而现在他离他们这么近,贸然运用武圣级的内力,令狐兄妹能挡,潘家的两位能撑吗?
无缺忽然又喝道:“低身!”
潘微之反应迅捷,按下潘静初,护她矮身于车厢内。令狐团圆情知不妙,一股强悍的内力正从他们后方急来。她拔出细水,偏头只见无缺红衣一展,双袖鼓起,爆出的内力震破车厢木壁,木碎板裂,向两个方向弹射而去。
“不要活口!”无缺说完这句话,迎上了来敌的金轮。
“不要活口”是对四月说的,四月再顾不上是否会殃及潘家兄妹,运内力、下狠手力毙刺客。
“不要活口”也是对令狐团圆说的,她这面的敌人竟是最多。三条黑影从姬肆奔出,其中两人被刚杀一人的四月拦截,还有一人直冲令狐团圆而来。
令狐团圆足点车板,飞身出战,一出手就是左手剑,用的更是最凶悍的“入木三分”。不用无缺提醒,仅从对方的气势上即可判断这是生死之战,容不得她手下留情。
“滚开!”令狐团圆行剑之中,听见兄长对手的斥声。她心中一惊,他们的目标不是王氏,王氏不过是引诱四月出手的诱饵,好叫四月远离他们。
眼前刀光一闪,没有任何花哨,令狐团圆血拼了一剑。她很清楚,由不得她尽展精妙剑技,必须速战速决,只因她的身后有三个人——三个对她来说极重要的人。
细水洞穿对手胸膛,对手的刀也削伤了令狐团圆的右臂。狭路相逢勇者胜,同样距离武圣仅一步之差的对手饮恨而亡。他至死不信,一个女子会出如此狠剑,这与情报上写的完全不同,情报上写明远郡主在宫廷舞剑,剑风柔美灵动,女剑造诣非凡!
第十七章:几树摇曳诉不休(7)
令狐团圆转身,细水拔出了一道血水,她没有空隙喘息,从内力上判断,无缺的对手才是刺客中最强者。她飞身而回,在半空看到无缺背对着她,双掌对上了对方的金色兵器。内力在街道上刮起猎猎狂风,金芒四射,跟着一股鲜血喷出,无缺往后一仰,令狐团圆一手接住他一手出剑。
一系列状况只发生在弹指之间,令狐团圆鬼使神差地使出了寂灭第一剑——中规中矩的“初写黄庭”,剑风却变了。这一刹那,令狐团圆感到了心在滴血,无缺无力地靠在她胸前,脚下潘微之兄妹早已昏厥,视野之中只有金红一片。写意之剑由此幻变成女剑,细水剑尖上挑,变成哀怨绝艳的倾城女剑。柔美如斯人之貌,凄厉似斯人之恨,剑境随即而出,恨绵长,怨不休。
他们的目标正是她而非旁人。究竟是为了什么?他们要从她身上得到什么?他们要她的性命又为了什么?
令狐团圆奋力顶住金轮,不叫它再前进半寸。细水发出了尖利的声响,就像女子绝命的惨叫。纵然修为不及对方,但女剑剑境既出,千丝万道的内力终成微弱的气场,包围住对方的强悍内力。
青丝台上,琴音无端响起,而后细水就嵌入了金轮之中,发出了更加刺耳抽魂的轰鸣。双手舞动金轮的武圣露出了一丝诧异的神色,他身为武圣都未能形成气场,修为低他一级的少女反倒运出了气场,这是什么剑?他很快由诧异又转为惊骇,歪倒在少女身上的少年向他伸出了只一手,那手的手势变化奇妙,却带着恐怖的死亡气息。
手势极快的变化完成,终成一掌。无缺虚贴手掌在他腹前,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笑,一股低微却诡谲的内力悄然入侵他的身体。
少年的唇轻启一音,“咄!”这便是金轮武圣在世上听到的最后一个声音,极轻却戳破他心门的一个声音,他浑身的气脉为之一僵。令狐团圆奋力向前,一剑穿透金轮,再透武圣的躯体。
青丝台上,琴音铿锵,不知哪位琴师倾情力抚,直弹得人心烦意乱。
无缺一掌之后彻底失力,整个身子往下软倒,令狐团圆紧紧地抱住了他,支撑起他。无须言语,没有任何情愫波动,她的头脑一片空白,她只知道,她要撑起他。
这时候,四月结果了他的两个对手,回头,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一对红衣人儿,红衣夺目,红衣似血。他们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竟联手诛杀了一位武圣!
琴曲突的拔高,银瓶乍碎、水花迸溅般。随后,琴音戛然而止,锦华艳盛的青丝台,一时秋凉夜冷。
令狐团圆目视前方,花楼琼阁之中的一座小楼便是琴音的来处,灯火阑珊中,小楼的昏黄灯光倏忽而灭。
远处传来奔跑的马蹄声,全然不顾盛京宵禁。一路飞踏而来的,除了梁王还有谁?
西日玄浩赶在京畿守军前来到青丝台,他骑在红玉骝上,看到的就是令狐团圆手抱一人眺望远方,而令狐团圆的身旁躺倒了一地的人。西日玄浩面色陡然发紫,天子脚下竟有人刺杀混球?他身后的平镇与顾侍卫面带怒色,两人想的却是令狐家乃梁王之助,打杀令狐家的人就是削梁王势力。
“怎么回事?”西日玄浩没有下马,围着令狐团圆兜了一圈。
四月替令狐团圆答了。其实这次出行到了灞湖,他们便被人盯上了,只是想不到有人竟敢在盛京城内杀人。
西日玄浩丹凤眼一斜,躲在墙角的卞小楼便吓得魂飞魄散。顾侍卫把小厮拉到了梁王跟前,小厮才哭喊出声,“不关我的事,我家殿下真是好心邀约!”
第十七章:几树摇曳诉不休(8)
“滚!”西日玄浩一鞭抽到卞小楼身上,平镇补了句:“以后别来找打!”
卞小楼哪敢再提九殿下还等着优渥公子的话,赶紧跌跌撞撞地跑了。
西日玄浩让人把昏倒的王氏带走,顾侍卫搬动潘家两人时潘微之醒转。他的修为浅薄却尚能自保,若非护着潘静初,他一个人早就可以逃离战场。他一醒来,便有了医师。看过昏迷的潘静初后,潘微之就从令狐团圆手中接走了无缺。
西日玄浩冷眼瞧着,混球抱着她那哥哥死活不肯松手,潘微之一递手,她就给了。
令狐团圆四人重又上了马车,这是一辆姬肆的花车,盛京地面上,梁王就是一尊瘟神。姬肆的老鸨亲自出门伏跪送走梁王,但闻梁王冷冷一句:“本王还会再来的!”老鸨面上的脂粉便混着汗一同淌下。
“晦气!”梁王骂出了老鸨的心声,拍马而去。
平镇留下侍卫对京畿守军交代,他自己则跟着花车走了。敞开的榴红霞车里,令狐团圆担忧地握着潘静初的手,而潘微之惨白着脸在替无缺调理内息。
无缺平躺着,只有他一人笑得出来。
“你笑什么?”潘微之问。
无缺笑了很久后才道:“梁王来得巧!”
“这绝对是巧合,我家王爷只是路过,本来都不走青丝台,发现异常才奔来的!”平镇连忙解释。令狐团圆看他一眼,他马上压声道,“别说是我说的。你们走后,殿下说你们带的人太少了。后来你们出了潘府,人还是少,再后来,殿下听说九皇子邀约,就亲自来了。”
令狐团圆立刻明白,这回算梁王当了回好人。再一想也不对,估摸他是怕他们和九皇子混熟了吧?还是不对。望着无缺深邃的眸子,她决定还是把此类问题留给他。
西日玄浩把人全部带去了太医府邸,包括死人。他前脚一进太医府,万福后脚就到了。
潘怡和忙个不停,万福也忙着说个不休。自从令狐团圆封了郡主,他便一口一个“小祖宗”,自称也成了“老奴”。令狐团圆本来心情就坏,被他说烦了,就一手挥开了他,“公公,你再说下去,我没死也快被你的唾沫淹死了!”
西日玄浩冷眼瞧着,这个东拉西扯的老家伙若非是万福、若非是位宦官,他早就上前一剑劈了。
万福忽然惊异一声,“我的小祖宗,谁说你没伤着?”
所有人的目光一致投向了厅中的令狐团圆,连潘怡和都停下了手,旁人的伤势他都看过了,唯独令狐团圆没有瞧。
令狐团圆的右臂中了一刀,因是红袖,被众人忽略了过去,即便是西日玄浩也以为她臂上的血是无缺的。此时万福小心翼翼地查看,才发现早已血肉粘衣。
“用刀子割除衣袖!”潘怡和上前道。
万福笑道:“我还需用刀子吗?”他伸出一指,绕着令狐团圆的右臂划了一圈,另一只手一扯,红袖随即脱落。令狐团圆微一皱眉,却是不痛。
一条雪白带血的胳膊暴露在众人视线里,厅堂顿时鸦雀无声。但见令狐团圆洁白的右臂落下一道狰狞刀伤,血肉翻开。同样惊人的还有她刀伤之上清晰的一颗鲜红守宫砂,白的是那样夺目,红的又是那般刺目。
令狐团圆逐一望去,除了昏迷未醒的潘静初,每个人的眼神都有些古怪。西日玄浩的表情最复杂,似笑还怒;无缺干脆闭上了眼睛;潘微之对着角落,仿佛在走神;而万福一脸尴尬。
令狐团圆缩了缩臂膀,纵然她再大胆,再生冷不忌,却也清楚这并非什么好事。
第十七章:几树摇曳诉不休(9)
潘怡和轻咳一声,道:“取伤药!”
潘微之回过神来,递送伤药。
令狐团圆的伤只是外伤,潘怡和为她上药包扎后就不管不问了,继续去医治无缺。
堂上众人均是聪明人,没有人会问这砂如何来的,甚至没有人再看令狐团圆一眼。
当令狐团圆坐在潘静初身旁发呆时,又有客到。
头戴斗笠的楚长卿率三人步入厅堂,堂中气氛顿时阴沉,阴的是万福的脸,沉的是楚长卿的步伐。
“你来做什么?”万福挡在了令狐团圆身前。
“出了大篓子,我自要来看看!”楚长卿低沉的声音依然悦耳,“团圆……”
令狐团圆探出头来,见到他斗笠下露的一小片脸,再次为他的毁容而惋惜。
“什么事?”
楚长卿盯她半晌,和声道:“我再给你三个人。”
万福哼了一声,楚长卿转而面向万福。
“你们两个给老夫出去!”潘怡和突然发话撵人。
万福惊愕,一向温和的老太医竟会如此待他?
楚长卿起身,万福跟着出厅,两人互瞪了一会儿,后来又不知说了些什么。令狐团圆能确定的是,这两人都不想要她的命,但他们都心怀鬼胎。
西日玄浩不知何时凑近了她,在她耳畔低声道:“被你一剑刺死的,还有那些死人,都是应淑妃的人。”金轮的武器明显,而几个死人也被侍卫们认了出来。
令狐团圆一怔,雍帝的宠妃想要她的小命?
“那是个蠢女人!”西日玄浩走向了无缺,他的玄色背影很快挡住了无缺的脸。
趁着潘怡和离远,西日玄浩俯视无缺道:“给本王留着小命。”
令狐团圆听到了无缺低低的笑声,说的却是:“你也一样!”
虽然看不到两人的神情,但令狐团圆能想象,那又是地火对天雷。
潘微之走上前去,西日玄浩就拂袖离开了太医府。
这一夜,对宫廷里的潘亦心而言同样惊心动魄。她作为潘才人,位卑又不得宠,不甘当个才人的她,将入宫所携带的首饰尽数贿赂相关宫人,却不料惊动了应淑妃。
潘亦心跪伏在后宫第一宠妃脚下,应淑妃一直没与她说话,只与冯尚宫断断续续地扯些她听不懂的话。潘亦心跪到腿脚发麻,才听到应淑妃命她抬头。她一抬头,当即被震住,这就是雍帝最宠爱的妃子吗?
应淑妃的五官谈不上标致,仅属中人之姿,但她别有一种魅力,她的双眉拔得尖细,眼中带着煞气,一看就叫人望而生畏。
应淑妃睇着她,她突然感到身似齑粉,筛糠般地抖落一地。
“有钱能使鬼推磨?”应淑妃讥讽道,“你难道没听过,千金难买有情郎?”
潘亦心连磕带求,“请娘娘恕罪,奴婢再也不敢了!”
应淑妃在她的磕头声中冷笑道:“年轻貌美的潘才人,背后还有陈留潘家这样的大户,本宫该褫夺你什么好呢?”
潘亦心改口,“请娘娘饶命!”
“其实你什么都没有,不过本宫看来,不拿走一样你就不会死心!”应淑妃沉声道,“冯尚宫,把她的脸撕了!”
潘亦心惊恐至极,却见冯尚宫走到她面前跪了下来,还行了大礼。
雍帝的到来救了潘亦心。吓傻的潘才人只见雍帝款款而至,应淑妃拜见,雍帝一手拉起她,跟着一掌掴上了她的脸。
不是任何妃嫔都经得住雍帝一掌的,更无第二人在被雍帝掴了一掌后还能站着,然而应淑妃是,她面不改色地道:“谢陛下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