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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之孽缘-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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盼水夸了声好狗蛋,把狗蛋哄回了自己的屋,回身把李平山扶到床上躺下:“明天俺陪你去乡信用社,顺便去乡医院看看你摔坏没,要是明天回不来,俺就陪你在乡里住一宿。”
李平山叹了口气:“你先把狗蛋日哄好,明天俺自己去就成。”
第九章 出水
    麦子快灌浆的时候,老王找到了郭老二,还是那样一笑:“准备水泵吧,快出水了。”
郭老二先叫盼水娘去把盼水接回来,这大喜的日子不能没有盼水,盼水也该最先知道这个好消息。然后他叫大雨带着钱去城里买水泵和配套的管子,早去早回。把大雨打发走,郭老二请阴阳仙看了个好日子,便找到地质队的老王商量把出水日期推后两天,为了图个吉利。老王点了点头,但还是提醒郭老二:“推迟一、两天可以,时间长了可不行,井壁要塌的。”
这些安排妥当,定了日子,郭老二才亲自挨家挨户通知:“要出水了,把出门的娃都叫回来,咱得摆个排场,叫十里八村的看看咱水村人也有出头之日了,咱还得好好敬一敬老天爷和土地爷,让两位爷好好保佑咱!”
按说要出水了,是该高兴的时候了,郭老二却有了新的心事。井打成了,打井的钱却还没凑够,这倒好说,和地质队说道说道,相信老王这个善良人能同意宽限一段时间再把缺口补上,可是给乡亲们安水管的钱还没影呢,那至少得两三万块呀。眼看着打成的井却用不上,这才叫人憋屈呢。
郭老二把这个心事藏在心里,照旧张罗着出水仪式的事情。他亲自跑到乡里和县里通知乡里干部、水利局干部和银行。他琢磨着那天看到水上来了,能不能给干部们再要点接水管的钱。虽然他心里没底,但只能这样做。
盼水跟着娘回到家,才把用围巾和包袱包裹了好几层的四万块钱拿出来交给了爹。看着厚厚的一沓钱,郭老二和盼水娘都愣住了:“傻闺女哩,你哪来这么多钱呀?”
盼水没说钱是哪来的,却告诉爹和娘,本来这钱早该送来的,但不知道能不能打出水,能不能派上用场,就一直先在家里藏着,现在要出水了,就能派上用场了,再说了,以后给乡亲们安水管还需要钱呢。
捧着盼水送来的几沓沓钱,郭老二想到了李庄水库和那水库里的鱼,还有李平山那叫人讨厌的嘴脸。郭老二的心情蓦地沉重起来,感觉这钱比麦场上打粮食的珑璁还重。
到了抽水的那天,乡长来了,水利局和银行也都派了干部来,大家都为被水困了两辈子的水村高兴。
郭老二早早就让人把香案摆在了钻机边上,上面放了猪头猪蹄猪尾巴,算作一头整猪,周围摆满了水果和花馍。上午九点,郭老二按照阴阳仙的指点,点了一把香插在香炉里,连着作了三个揖,把三杯酒倒在地上,恭恭敬敬地跪在香案前磕了三个头,全村的老老少少也都跟着跪下磕了三个头,算是敬了天地神。放了一挂鞭炮后,郭老二要请乡长和水利局、银行的干部去合闸,但大家都推着郭老二走到钻机边上。
郭老二回头看了看身后的老少爷们,闭上眼睛默默念叨了一会,才伸出手稳健地合上了抽水的电闸。
空气静止了,人们的呼吸停止了,时间也停止了。村民们都把视线聚集到那个架在空中的管子上,管子的另一端,是通过钻机延伸到地下四百米处的。十秒过去了、三十秒过去了、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过去了,管子的端口依然空洞着,如同失去眸子的眼睛,无视周围几百人期盼甚至乞求的眼神,冷漠地静止在那里。人群中有了些骚动,后面的人移动着身体,要走得离管子更近些,前面的人却不理会他们的移动,钉子般站在那里,一双双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管口。
郭老二心里“咯噔”一下,疑惑地看看身边的老王。老王不理会他的眼神,还是笑眯眯地抽着纸烟。郭老二便多了些耐心,向骚动的人群看去,眼里露出威严的光来,人群便立刻安静下来,如同无风天气里的一片庄稼,不再动弹。盼水也在人群里,怀里抱着过了百天的孩子,脸上的虔诚超过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怪怪的声音隐约传来。大家还没有回过味来,便看到管子开始轻微地颤抖,所有人的心立刻悬了起来,一个个睁大了眼睛,更紧张地屏住了呼吸。管子抖动得越来越厉害了,怪怪的声音也越来越清晰,近处的人听清楚了那声音分明是从钻孔底下传出来的,是从那根高挑着的管子里传过来的。   
  “水要上来了…”老王还是那样笑着轻声对身边的郭老二说。
他的话音没落,只听到“砰”的一声,管子的端口喷射出一股黄中带黑的液体,惊讶的人们正在疑惑间,那端口便恢复了平静,残留的一滴黑黄色液体在人们的注视中旁若无人地从管口滴落下去,在地上打出一个小坑来。人们又开始担心时,管口又颤动起来,紧接着又喷出一股更大的液体来。就这样一喷一歇中,液体越来越多,喷得越来越远,频率越来越高,并由黑黄变成了黄色。最终,那黄色液体不再间歇了,而是拼了命地从端口往外喷射,颜色也越来越淡。当淡下来的液体呈现出水的模样时,有人忍不住高喊了一声:“出水了…”
“出水了!!!”这个声音被越来越多的人吆喝了起来。几乎同时,有人把早已准备好的鞭炮点燃,锣鼓也立刻震天价喧嚣起来。人群乱了,大家都争相往出水的管子前涌来,先到的人顾不得流出的水依然带着黄泥的颜色和油污的味道,用手接上便放到鼻子底下使劲地嗅着,伸出舌头舔着。
郭老二没有去接水,他一屁股坐在地上,一遍又一遍地念叨着“出水了,出水了,爹呀,哥呀,娃呀,你们看到了吗…”。
盼水立在原地没动,好长时间没再流过的眼泪这时候如同那井水一般,喷涌着就出来了。
一直站在盼水身后的大雨冲到出水口,接了满满一捧水,快步地走到盼水身边,任那还含着细沙的水从指缝流到地上,溅到盼水的脚上腿上:“盼水,咱有水了,咱有水了…”
这是个节日,是水村人有史以来最重大的节日。老光棍、小伙子们想,有了水就会有女人嫁过来了;女人们想,有了水,就可以随时洗澡了,想什么时候洗就什么时候洗,把身子洗得白白净净的,把男人的眼睛晃绿了;老人们想,有了水,水村就有救了,俺家就有后了… 
在人群后面的大路旁,还有一个人一直在远远地、默默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她就是盼水的婆婆。这个为了水村早年嫁给李庄的女人也怀着和盼水同样复杂的心情来享用这等待了多半生的快乐,唯一能表达心情的就是她那苍老的脸上横流的泪水和毫不掩饰的欣慰。不过,她的心情比盼水还要复杂,盼水是水村的功臣,而她自己虽然曾经也是功臣,后来却成了给水村和盼水带来委屈的冤家。虽然水村人从来没责怪过她,理解她的苦衷,但她总把这些年给水村造成的伤害归结到自己身上。现在,她放心了,水村有水了,有水的水村可以不受委屈了。停留片刻后,她抹了把眼泪悄悄地离开了。亲眼看到水村出水了,亲眼看到水村人为水而欢呼而兴奋的场景,在她心头压了几十年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她突然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她不想打扰别人,也不想让别人打扰自己,她要一个人静静地享用这份难得的舒坦。她也只能一个人悄悄地享用,她心里还有另外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压着她,使她无法面对水村的乡亲们,那就是她是盼水的婆婆,盼水这个聪明能干、善良漂亮、深明大义的好女人嫁给了她的傻儿子,却生下了自己老汉的娃。这块石头将一辈子压迫着她,无法解脱。
第十章 财路
    有了水的水村人开始气势了,再也不用看李庄人的脸色行事,走起路来一个个腰板直得跟钻天杨似的。倒是李庄人感觉好象欠了水村人什么似的,远远见了水村人能躲就躲,能绕就绕。
郭老二惦记着还贷款的事情,没咋感觉到这种关系的微妙转换。他在出水当天宴请了乡里、县里、银行的干部和杨家庄的村长杨疙瘩,把酒推盏间又给干部们要了几万块钱。有这几万块加上盼水送来的钱,郭老二壮起了胆子,他没有把水接到乡亲们家里,而是忙碌着招呼乡亲们按人头在水井周围开了几十亩大棚菜地,把水引到每个大棚里,让大伙种植反季节蔬菜。他告诉大家,今天多出点力,多受点苦,将来咱水村的日子是最好过的。打出水的郭老二心劲足了,脑子也跟着更活泛了,蔬菜有收成的时候,就叫大家按人头给村子里交钱,用来还贷款。这样种了两年菜,乡亲们手头都有了闲钱,日子过得一天比一天好,有几个老光棍还娶上了媳妇。但郭老二一算帐,村里攒了两年的钱离还贷款的数额还差远哩,心里便常常嘀咕起来。
这年春天,大棚里的蔬菜都卖光了,郭老二清理完大棚里的黄瓜秧,便在一个晌午带着大雨去了附近的一个乡。他听说那个乡建了纸厂,天天数票子都数不过来,而做纸张的材料就是麦薪。水村有的是麦薪,又有了水,搞这个副业该没问题。
郭老二和大雨俩人一走就是五天,这五天去看了纸厂,又去城里看了市场,还跑到县银行咨询了一下建厂贷款的事情。一回到村里,郭老二就让大雨通知乡亲们到麦场开会。
郭老二站在最大的一个麦垛子前,看着乡亲们一张张迷惑不解却不再愁苦的脸,吭了吭,指着远处的水井和身后的麦薪垛子开了腔:“咱水村人有了水,这两年日子好过了些,可咱还有一大堆贷款要还。就凭咱那几亩大棚菜,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还上。”郭老二从腰里掏出烟袋锅子,点上火吧嗒了几口:“咱水村有水了,还怕啥?俺和大雨出去跑了几天,打听到纸厂是靠水和麦薪的。这两样东西,咱都有,咱不能再把这麦薪当喂牛的草、沤肥的料了,要当宝贝用起来,把它换成钱给咱水村人买来好吃的、好穿的…”
乡亲们听郭老二这样一讲,心里也活泛起来,一个个兴奋异常。但也有人提出了疑问,赔了咋办?郭老二嗓子洪亮:“要是赔了,你们就扒俺的房子、分俺的地。”
郭老二这样一说,乡亲们仅有的一点怀疑便没了。大家相信村长:村长为了水能把闺女嫁给傻子,村长能在没水的水村打出水来,村长不仅是个好人,还是个老天保佑的、有福相的人!
说干就干,乡亲们和上次打井一样,各自把这两年的存款拿出来交到了郭老二的手上。
郭老二把贷款跑得有点眉目了,就叫大雨去临乡那个纸厂“培训”。他早就想好了,纸厂开了,让大雨管技术、负责生产。
麦子一收完,郭老二就开始张罗着建纸厂。纸厂建在阴阳先生扔铜钱的那片洼地——离水井近,离大路近,取水、运输咋都方便。
听说爹的纸厂开始建了,盼水收拾东西要回家住几天,想帮着做点什么。李平山在一旁不冷不热地说她:“你爹也挺能折腾,打出水了还不满足,又要建啥纸厂,前面的钱没还清,又要垒饥荒,别说建不成,就是建成了凭他那几个黑泥腿子能生产出白光光的纸?这不是拿着好日子往黑洞里扔吗!他愿意折腾就折腾吧,你是俺李家的人,别跟着瞎掺乎。”
盼水知道李平山的心思,不紧不慢地回了一句:“俺爹顶着那么大的险都把水井打成了,这次也一定能把厂子建起来,他是宁可穷了自己,也要叫水村人过上好日子。”
李平山看盼水执意要走,知道拦不住了,盯着盼水的身子说道:“今天天气热,别受那罪了,明天你一早再去还不成吗。”看着李平山那双不安分的眼睛,盼水轻笑了一下“俺村的事就是俺的事,俺得回”,便抱起快三岁的孩子要出门。李平山赶紧站了起来,哀求地对盼水说:“俺都好久没近你的身了,现在就咱俩在家,再给俺一次成不?”
盼水转身盯了李平山一眼:“你就不怕狗蛋傻劲冒上来不认你这个爹?”
自从水村打出了水,盼水的腰板也直了起来,再不用看李平山的脸色行事了,但她还惦记着李平山借给自己的三万块钱,便起早贪黑地侍弄着鱼鳖,隔三差五地进城卖鱼卖鳖,私下里攒着钱。李平山也自觉了好多,知道除了水,再没什么能拿捏住盼水了,有时候也想动盼水的心思,但每当这时就想起了狗蛋把自己推倒在地的那一幕,欲望便突地冷了下去。盼水的婆婆和盼水一样,变的气势起来,笑容也比以前多了好多,却不再对李平山唯命是从,也不用再费心充当盼水的保护神了,可以想去哪就去哪。她知道,水村有了水,盼水就有了底气,盼水有主心骨,不是水性扬花的女人。
可是她不知道,盼水曾想到过离婚,离开这个给了她委屈和屈辱的家,但一看到自己的闺女,心里便五味俱全,狠不下心来。虽说这孩子根本就不该降生,但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慈牛护犊,那是天性呀。水村出水那天,大雨曾痴痴地对盼水说,咱水村有水了,你离了,回来咱俩过。但盼水没应他,只是说俺孩子都这么大了,俺配不上你,你赶紧另找一个吧。大雨却摇了摇头:俺就等你。这让盼水为难了好一阵子,盼水这两年很少回家,就是要躲着大雨,想让他把自己忘了。但现在爹要建厂了,是水村几辈子人想都不曾想的大事,盼水不能不回去。
盼水抱着孩子出了村子没走多远,就听到婆婆在后面叫自己。婆婆气喘吁吁地赶了上来,掏出两千块钱对盼水说:“咱村里建厂需要钱,这是俺这些年私下存的,就怕遇到个急事,你把这个给你爹,算是俺将功补过,那几年没把水村照应好。”
盼水没推辞掉,她知道婆婆心里的结,就安慰婆婆说,咱水村人都是有良心的,乡亲们没忘记你的好。
盼水到了村头,看到那片常年积水的洼地已经平整得和麦场一样,乡亲们在那里忙忙碌碌地建厂子。看到盼水带着孩子回来了,郭老二停下手里的伙计抱起外孙女先咂吧了一口。虽说这闺女是那老东西的种,但毕竟是从盼水身上掉下来的肉,委屈了这闺女就是委屈了盼水。郭老二虽然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但他不想委屈盼水,盼水为了水村已经受了太多的委屈。
郭老二告诉盼水,乡亲们连借带凑集了三、四万,剩下的大头靠贷款,已经和银行说好了,厂房一建起来就放贷,虽说还缺个几万块的口子,爹再跑跑,怎么着也得让厂子转起来,厂子投产挣钱后就按乡亲们出钱多少来分红,让乡亲们坐在家里也能拿上一沓沓票子。
盼水从身上掏出一沓钱来递给爹说:“爹,这是五千元,有俺婆婆两千,有俺三千,您收着。俺不要什么分红,只拿来给建厂子应个急。”
郭老二连忙摆手:“这咋成?上次那四万块钱还没还你呢,爹不能再要你的钱了。”
盼水执意道:“盼水虽说嫁了出去,但也是水村的人,那四万块钱您别挂在心上,啥时候宽余了再说也不迟。这些钱您得收下,不然就是不把闺女当自家人了。俺婆婆也是这个意思,她的心思比俺不轻松。”
郭老二连忙接过那五千块钱:“说啥呢,你们永远是咱水村的恩人呀。”
盼水看了看在洼地上忙活的人,问郭老二:“爹,大雨呢?”
郭老二知道盼水和大雨早几年相好,把盼水嫁出去后也觉得对不住大雨,又见大雨是个能干的人,村里的大小事情也都用着大雨,心里指望着自己不能干的时候,大雨倒是个合适的人选。
“大雨能干,俺送他到外乡纸厂学习去了,回来后要他搞生产。”郭老二话里有点讨好的意思。
“大雨找下了吗?”盼水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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