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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马说:“那可说不准,有文化的人想法古怪着呢。你不知道他们想得是什么。”
二丑问:“宝珠,你到底在这个公司干什么事呢?”
宝珠说:“你们猜猜吧。猜对了我请客。”
二丑说:“保安?”
“不对。”
“事务长?”
“不对。”又猜了几个,还是不对。宝珠说:“猜不着了吧?告诉你们,总经理的助理!”
“什么什么?你再说一遍!你懵人吧?”
宝珠说:“这事也能懵你?就是总经理的助理嘛。”
“吹牛皮!你绝对是在吹牛皮!你还能做助理?你认得几个字啊?”
宝珠说:“我现在可是认字多了,我还有红彤彤的大专文凭哩。不信吧?不信就让你看看。”宝珠小心翼翼地从床头摸出一个纸包,打开,“这是不是大学文凭?!”
二丑说:“你也有大学文凭?谁见过你上大学?假的吧?”
“你看哪儿是假的?真的!”那文凭果然红得一片耀眼。
杜马说:“真有你的哎,三日不见,刮目相看啦。”
宝珠想起了丁然说的话,就说:“人必须不断的提升自己,然后你才能到高一层的地方去干事,去交往!老缩着脑袋不行,要放开手脚干。这世界你说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干着干着就都成了真的啦。你信不信?二丑,你要是没事干,就给我当个助理吧,——叶董事长不是说给你找点事干吗?助理的助理——这个职务不委曲你吧?这两天你也看到了,这一家人很好的,企业信誉也好。咱能帮她们什么,就帮点什么。人心换人心,五两换半斤!”
二丑很高兴,说:“不委屈,不委屈。就是那个叫暴风雨的人太坏。我若是再碰上他,非好好教训教训他不可!欺人太甚嘛!他们不是已脱离了夫妻关系了吗?他还来捣什么乱?”
宝珠道:“听叶董事长说离婚已有好几年啦。”
杜马说:“欺负善良呀。政府也不管一管。国家宪法都叫保护妇女儿童哩。”
宝珠说:“现在哪个条文讲得不好?毛主席够伟大了吧。毛主席叫干部们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现在有几个听的?都拿老百姓的事作挡箭牌,办自己的事哩!说起来也怪,以前隔几天社会上就出个英雄,学习呀,宣传呀,心里很激动。那时候,还真的在心里找差距,树榜样哩。这会儿隔几天就出两个腐败分子,越听越气愤,真不知道这腐败分子有多少呢!”
“强盗修行贼念佛。”
“腐败吧,腐败到吃枪子那会儿,他就该后悔了。不见棺材不落泪,人都是这样。”
“你不见古人说的,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三个人越说越激动,一会儿骂腐败,一会儿说吸毒,一会儿聊明星,一会儿话二奶,直说到夜里3点钟。宝珠说,累了,明天还有好多事要干。杜马要回去。二丑说:“什么时候了,你还回去?你就不怕黑社会的人在半路上把你撕吃了?到时候我和宝珠可没有时间去救你呀。你没有听宝珠说,我已是他的什么,什么助手了。明天我就上任了。我二丑也做两天助理尝尝新鲜。”
说累了,门也没关,就和衣躺下。三个人挤在一张小床上,头压着腿,腿顶着腰,呼噜打得震天响。半夜里,丁然不知道是哪里发出来的这阵阵怪声,顺声找去,见三人睡的呲呀咧嘴的样子,先自笑得直不起腰来。丁然跑到楼上,拿来数码相机,边照边笑,笑声终于把他们惊醒。仨人一看是丁然在给他们照相,吓了一跳。丁然翻着相机上的照片让他们看,一个个怪模怪样的,什么洋相都有。宝珠不知道自己睡觉还呲牙咧嘴;二丑不知道自己睡觉是睁着眼睛,一副死不冥目的样子。只有杜马安祥一点,嘴边还伸着二丑的一只臭脚丫子。大家看着笑,笑着看,丁然说她的肚皮都笑疼了,宝珠也说直不起腰来了。直到丁然拿着相机走了,大家方止住笑。
杜马问宝珠:“这个叫丁然的是干什么的。记者?”
宝珠说:“总经理呀,说了一晚上了你都没有对上号?你迷糊什么呀你?”
二丑说:“宝珠就是给她当助手哩”
杜马说:“哎哟哟,我看像个不懂事的初中小女生。”
宝珠说:“干工作厉害着哩。别看皮嫩脸嫩,办事可是老辣!辣的像个四川小辣椒!”
杜马说:“看不出来呀!”
宝珠说:“你要是能看出来,你不就成了神仙了。”
第十四章 陶醉啊陶醉
宝珠、二丑又暗访了两夜,仍然没有见到暴风雨的影子,人像蒸发了似的。二丑说:“拿了那么多的钱,够花几天的。咱们也别瞎忙乎了。”
宝珠想了想觉得也是,就沿着桃花街往回返。路过一条胡同,宝珠和二丑碰上了一个年轻的女子,那女子妩媚娇艳,朦胧的眼里像藏下许多美好的心事似的特别招人喜爱。宝珠知道是谁,急忙拉起二丑就躲;躲却躲不及了,就被那女子拦住了路。
二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傻傻地站着看。宝珠的脸被羞涩得通红。那站下的女子也不说话,眼里还含着泪花,只是怨怨地看宝珠,脸色似嗔似怒,似怨又似哀。看那意思像有许多的话要说,却一句也没有说出来,直看着宝珠拉起二丑走掉,那泪水方才哗啦一下掉下来,浸湿了脚下的一片土地。
二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跑出好远,仍见那女子站在那里,转着头往这边看,就问宝珠:“你们认识?”宝珠吱吱唔唔地说不清是什么意思,反闹的二丑一头雾水:“看她不像本地人啊?她看着你怎么还掉泪呢?怪,怪,奇怪!还掉泪?什么意思呢?你俩肯定认识。”宝珠不说话。二丑不高兴了说:“哼!我都是你的助理啦,你还不敢告诉我!不说心里话,算什么朋友?你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嘛。我不告诉任何人。行吧?咳,你不敢告诉我实话,你又怎么能把我提升?”
二丑有个怪脾气,想住一件事,问住一件事,能想个不停,问个不停。问得宝珠烦了,宝珠就说:“我干过她!”
宝珠的这句话,几乎把二丑吓得昏了过去。二丑看着宝珠妈呀妈呀地惊叫了好半天,好像不认识宝珠似的。结果,这事搞得二丑天天做美梦,越做美梦,就越高看宝珠。
“行啊宝珠,还有这艳福哩!我看着就不对劲嘛。没白活啊!”一转眼,宝珠在丁然公司上班就半个多月了,原来说的一星期后要对他考核,合格,录用;不合格,走人!半个月都过了,丁然也没有再提这事。宝珠心里有些不踏实。想问又不敢问;想让考核又怕考核。宝珠知道丁然和叶董事长近来是真忙,好几宗大卖买,一谈就成。有的还是专门找上门来做生意的,乐得丁然嘴里不停地哼唱“好一朵茉莉花,好一朵茉莉花,满园花开谁也比不上她。”宝珠不知道她是歌颂自己,还是表达一种心情,反正宝珠听着也高兴,也悦耳。宝珠听了两遍也学会唱了,没人的时候就独自‘好一朵茉莉花,好一朵茉莉花’地唱。一日,丁然听见了,就酸溜溜地问宝珠:“你在歌颂谁呀,那么深情的?”
宝珠就是因听着悦耳,哼着唱了唱,本没有什么意思的,现在听丁然这一问,反倒答不上话来了,憋得一脸通红。丁然挖苦道:“脸红什么?心虚了吧?你那茉莉花是谁呀?还满园花开谁也比不上她?”
宝珠第一次深切地感到,原来借别人的东西,也可以说自己的心事。那我为什么不能说我唱的那茉莉花就是她呢,然而,但他幡然醒悟,要表达出自己的意思时,丁然已经走出好远好远。
宝珠骂自己:“真笨!简直像个笨猪!”这几日,宝珠常跟着丁然出去办事,大长见识,方才知道大款们挣钱,是在电话里、办公室、宴会厅,甚至是在汽车上,卧室里。想起刚进城时,自己给公园的人扛水泥,累得大汗淋淋挣了那几个钱,还乐得像讨了大便宜似的。现在想来,真是感到心酸!宝珠一时倒觉得邻村老乡那一日说的大篇的话,似乎在提醒宝珠什么。
一日,正吃饭时,宝珠突然对二丑说:“人当自强!”
二丑听着莫名其妙,说:“你说什么梦话?自强?怎么自强?人连个地方都没有。咱就是去种地,也得有块地才行吧?”
宝珠没有答理二丑,丢下碗就走出去了
宝珠觉得这几天忙忙碌碌的,什么事也没干成,该坐下来提高提高自己了。于是就把丁总理要考核的事说给二丑听了。
二丑不相信:“丁,丁总理她,她对你还来真的?我不信。”
宝珠带着警告的口吻对二丑说:“她像个四川小辣椒,说话办事个顶个的认真。我要是真的考核不合格,就得走人;我一走人,你那助理的助理也就干不成了。你想想,我都干不成了,你还助理什么?”
二丑自觉问题严重,生怕影响宝珠的提高,就自觉地走出来,说趁夜晚凉快,到外边溜溜。宝珠说:“那正好。我该认字练字了。等我考核合格了,我再给你下任务,让你也照我的办法办,我就来考核你。你若是考核不合格,该走人时你就走人,你也不要怪我不认老乡!这没有什么好商量的。工作就是工作。懂不懂?”
二丑去了。但宝珠心里空荡荡的却不知该干什么好。转来转去,坐不是,站不是,看着丁然的办公室灯还亮着,就走了上去。轻轻地推开门,见丁然坐在沙发上烫脚——双脚互相搓着,耳朵上塞着耳机听着音乐,手上织着毛线,弓曲的双腿上放着一本时尚杂志,嘴里嚼着零吃,鼻子哼着歌曲,眼还瞄着对面电视里播的电视剧。一切都在同时进行着,一切又显得那么和谐。宝珠笑道:“你累成那样干啥?能顾了几头呀。”
丁然也笑自己,说:“我喜欢这样。”
宝珠看着丁然的泡脚水有些脏了,要给她换换,丁然双脚按着脚盆,就是不让。宝珠说:“敢叫我背你过河,不敢让我倒盆水。”
丁然说:“那不一样。”说着把耳朵上,手上,膝盖上的东西全拿下,把洗脚盆端进了卫生间。
她们在樱花小区是有一套住房的,大概是怕暴风雨吵闹,后来母女俩把办公室一改装,里屋住人,外屋办公待客,楼下有单身的员工住着,安全又方便。
丁然拢着头发从卫生间走出来时,见宝珠呆呆地看她,说:“你看什么?我怎么啦?”说着也转着头把自己左右看了看,发现没有什么出丑的地方,就说:“你不要在我这里发呆啊,时间都过半个月了,考核不合格,你还得走人。”
“那是。”宝珠无奈地应道。
“那你发什么呆?”
“我想吸支烟,不知能不能在你这里吸!”
“行,不用客气的。”
宝珠抽出一支,叼在嘴上。丁然说:“也给我一支。”
宝珠诧异:“你也吸烟?没见过呀!”
丁然说:“少见多怪!”
宝珠看着丁然吸烟的动作很地道,就说:“看不透啊!”
丁然说:“看不透的地方多着呢。”丁然猛吸一口,然后慢慢地吐出,“陶醉啊,陶醉!不在陶醉中诞生,就在陶醉中死亡!”
宝珠见丁然说着说着,眼角竟流下泪来,不禁吃了一惊,问:“你怎么了?”
丁然淡淡地说:“烟熏的。”
宝珠不知道丁然心里难受什么。但看着丁然的样子,宝珠倒显得很不安了。宝珠说:“哎,总经理,你知道不知道,说起这吸烟呀,还有个好听的故事哩。你想不想听呀?”
丁然说:“想听,讲吧。我小时候最爱听我大哥讲故事。”
宝珠说:“别看这烟味很辣,熏了你的眼,当初叫的名字可是美着呢。它原来不叫烟草,叫相思草。说古时候,有个国王的一个妃子不幸死了,国王很伤心,整日愁眉不展,谁来开导也不能让他高兴起来。一天夜里,国王刚入睡,那妃子就入梦来。她见国王想她想得很伤心,就告诉国王说:‘我的坟上长着一种草,采来烘干,点火焚烧,吸其烟,就可以止悲息忧。’国王醒来,见是一梦,更加伤心起来。国王一个年轻的随从告诉国王,说这也许是皇后娘娘真心疼你,从天国捎来的信息,何不到坟头看看。国王根据妃子所言,果然在她的坟头上采得一种香草。那草香气浓烈,就像妃子生前身上的浓香一样。焚烧吸其烟,果然止悲息忧。国王大喜,吩咐臣下设酒摆宴,祭奠香灵,面对众大臣,国王大声地说:‘陶醉啊陶醉,不在陶醉里诞生,就在陶醉里死亡!’”宝珠学着丁然的声音结束了他的故事。
丁然破涕为笑,长叹一声说:“你就这点讨人喜欢!一支香烟竟然让你讲出如此浪漫动人的故事,真正想不到。好!好!不是你瞎编的哄我吧?”
宝珠说:“你看,不相信人啦吧?我哪里有那么大的本事——地球人都知道这故事。人为什么心烦的时候想烟吸,去烦清心,像止疼药一样管用。”
丁然很高兴,说:“今天下午,我给你印了些名片,目的是加强工作上的联系。有些场合你就可以主动送人。名片其实就是一种角色介绍,也是一种身份和职务的证明。”
宝珠接过来,见宝珠的名字浑然圆润,十分醒目地印在一张雪白的纸片上,心里十分高兴,接过来说:“谢谢总经理。”
丁然问:“你说那个二丑,已经来了好几天了,给他安排点什么事干好呢?”
宝珠说:“我给他安排了,让他做我这个助理的助理。”
丁然忍不住笑道:“你胡闹吧。助理还需有个助理吗?你的官瘾还挺大的啊。”
宝珠不好意思地笑着说:“这不是好听点吗?他,他二丑只能助理我,他能助理了董事长吗?不行吧?我的意思是让他跟着我先干着试试。第一,他是我的老乡,愿意跟我搭伙。第二,我还需身教言教多多教导教导他,把他那点野性改一改,要不有碍公司的形像。”
丁然问:“要是有一天你们那个叫杜马的也来了,你怎么安排?”
宝珠说:“那他就是二丑的下线了。”
丁然笑道:“要以你的安排,丁然公司非弄成个传销公司不成!”
宝珠笑着却不说话,任丁然数落。反正这样安排二丑很高兴。
停了停,丁然像想起什么事似的说:“那天看晚会,你在我和我妈跟前打得什么赌,你还记得吧?”
宝珠说:“记的。那还能忘得了。不过咱要说清楚,我要是背下来,你就的请我吃饭!”
丁然道:“你尽想好事。背不下来呢。”
宝珠道:“我请你!行吧,在星级饭店。”
丁然说:“行!”说着从书架上找出舒婷的诗集,翻到《致橡树》一首,问宝珠:“需要不需要吸支烟?别到时候找借口赖帐!”
宝珠说:“吸!不吸烟可不成。”宝珠狠狠地吸了一口,又从嘴里一个圈又一个圈地吐出来,连着吐了十几个。
丁然说:“开始了啊。我念一句,你跟着就念一句。就一遍——开始!我如果爱你——念!”
“我如果爱你——”宝珠看着丁然的脸,心里觉得很美受。丁然发现了,说:“你不能老看我,看得我都念不出来了。你对着墙壁!小学的时候老师没有那样罚你吗?重来——我如果爱你。”
“我如果爱你——”
“嘿嘿,我还没有说念,你怎么就念出来了。重来。”
“我如果爱你——
绝不像攀援的凌霄花
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念!
宝珠看出丁然在故意拢乱自己的记忆,这正合宝珠的心思,以乱对乱,闹她个哭笑不得,于是宝珠放声念道:
不,这些都还不够——
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
做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丁然道:“这哪和哪呀?你胡来吧,小心你请客!噢——我知道了。你,你是不满意你的助理的官衔,要做为总经理的形像和我站在一起对吧?野心还很大的呀!”
……宝珠记起了那位表演艺术家的动作和神情,眼睛看着丁然,愈发的放肆起来,大声诵道:
根,紧握在地下
叶,相融在云里
每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