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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世上有一种女人,是生来就惹人怜,生来就是让人照顾,娇娇贵贵地让人只想疼爱,那她大概就是了。
柔柔弱弱,是他一向最厌恶的女人,可是……他却无法厌恶她。
“水儿,别哭了……”他微偏过头,捧住她脸颊,温热的唇扫过她的眉、眼,沿着泪水往下吮,直到吻住她柔软的唇办。
他的情绪,全在吻里了。
不同于上次的气闷与不耐,她的泪水让他无法再蛮横地索求,让他把拙形于外的安慰言词,全化为自己的温度,烙贴着她唇上的冰凉,试图温暖她、止住她的泪意。
“南、南宫大哥……”她的泪停了,但他的唇下滑至她颈边,引发她敏感的震颤,低唤声怯怯的,呼息浅促。
“不哭了,嗯?”
她深口气。“不……不哭了。”
他继续吻着,嗅闻着她身上散发的淡淡香气,情动地微使了力,在她颈窝吮出一枚印痕。
水儿惊缩了一下。
南宫缺感觉到了,浅吻了下那枚印痕,才拾起头。
“你受伤了。”他抚着她的脸,再抓过她双腕仔细查看。
那是烫伤的疤,一看就知道没擦过药,还起了水泡,他压了下伤疤,她痛得畏缩了下。
“很痛?”
“嗯。”不敢瞒他,她咬唇点点头。
“不许咬了。”他手指分开她唇齿。“在这里等我。”
南宫缺不急着问明原委,只交代了一句,便走出她房间,不一会儿又回来,再打亮了一盏灯芯,移到床边。
在两盏灯芯的辉映下,清楚地照出她哭得凄惨无比的娇颜,他再扫了眼她手腕。
“躺下。”
她乖乖照做。
南宫缺先揉了条冷巾,拭净她的脸后,再沾湿,敷住她红肿的双眼,这才坐上床沿,开始处理她手腕上的烫伤。
水泡,不剪开不会好,但……他没有南天仇那么好的医术,可以让伤口不留下疤痕,考虑了下,南宫缺决定先不动,只擦上具有消炎和止痛的药膏,暂时缓和她的疼痛,其它的准备留给明天来的南天仇处理。
好像每次半夜来见她,都是在为她处理伤口或者疼痛,南宫缺不悦地拧起眉,决定他很受够了。
既然舍不下她,她又老是状况多多,连在他的势力范围内都还会出事,他决定把她收到身边亲自看管,再不交代给别人了。
就这么决定。在最短的时间内,他要她成为他的人!
昨夜,南宫缺就陪在水儿身边,甚至踰越地上床与她同榻而眠。
任何一个未经人事的女孩子碰到这种状况,都会害羞、想到男女之别,但是——水儿完全没有,被他搂在怀中,她只感觉到安心,倦累的没多久便沉沉睡去,连话都没能多说上一句。
虽然很想立刻问明白她变成这副模样的原因,但是她熟睡的宁静娇颜却让他放弃问她的念头。
反正,等天亮了再问韩通也可以。如果他胆敢没好好照顾水儿、漏了哪一顿哪一餐什么的,那他最好自动点,把脖子洗干净准备让他砍!
所以在天亮后,他没吵醒依然熟睡的水吟,只是悄悄下床,来到书房,让来到书房要记帐的韩通,吓得差点没愣到天边去。
“少……少爷?!”真是人吓人,吓死人!少爷也未免太神出鬼没了,回来了也不先通知一声。
当然,抱怨的话韩通只敢放在心里嘀嘀咕咕,完全不敢说出来。
“水儿的伤是怎么回事?”一句废话都没有,南宫缺直接问。
呃……这个……韩通的脸上出现百年难得一见的心虚和……愧疚?
“少爷,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水儿姑娘,让她受委屈了……”韩通低着头,将昨天下午发生过的事全部说了一遍。
南宫缺面无表情地听完,眼神却益发冷漠,久久之后,他才开口,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冷冽:
“你说,赵家公子想带水儿回去?”
“是。”韩通小心地点着头,少爷的脸色……他暗吞了吞口水,只能庆幸这会儿他不是挑起少爷怒气的那个人。
“你说,赵家小姐动手打了水儿一巴掌?”
他的语气像是冬天里的大冰雪,让韩通忽然觉得好冷,后悔一大早起床没多穿一件厚毛裘。
可是,现在才快到中秋……而已,不应该有那么冷……是吧?
“是。”怀疑的同时,不忘点头回答。
少爷又沉默了,整问书房里沉静了一会儿,他才又出声:
“韩通,两件事交给你。”
“是,请少爷吩咐。”
“第一,无论你怎么做,一个月内,我要赵家商行一败涂地,别让他们死,我要他们清楚知道,他们为什么败家。”
“是,少爷。”少爷生气了。
“第二,三天内,筹备好婚礼的必需用品,我要迎娶水儿。”
“是……啊?!”韩通再度呆住。
“有问题?”冷冷的眼神瞥来。
“没有,我会准备好。”韩通赶紧回神。
南宫缺点了下头。“去做你该做的事——”话声未落,一道仓皇的人影就出现在书房门口。
“南宫大哥!”娇小的身影直直扑进南宫缺怀里。
接下来出现的奇迹画面,让韩通下巴掉了下来,怀疑自己大概还没睡饱,才会有这等乱视——
“怎么了?”
少爷冰冷的神情褪了,口气虽然淡淡的,却已经是前所未有的温和。太太太……太阳终于……打西边出来了吗?!
“你不见了。”深吸口气,水儿抬起脸,怯怯地朝他漾出笑容。
怎么?少爷一回来,难道就去了水儿姑娘的房间?!韩通呆呆地站在原地听,下巴还掉在地上捡不回来。
“我不会不见,先回你房间。”就这样大刺刺地,南宫缺搂住她往外走,对她长发未束的佣懒模样被别人瞧见有点不高兴。
“少爷。”才走到门口,张大婶又来报告。
“有事?”
“有位自称南天仇的大夫说要见您。”张大婶连忙道。看到少爷回来,她总算可以放心。
“请他直接到水儿的房间。”南宫缺交代一声,便搂着水儿回房。
水儿的房间?
张大婶疑惑的眼神跟依然呆愣的韩总管相对,同时想通一件事——
少爷……昨天晚上睡在水儿房里?!
第七章
向来细心又善于察颜观色的南天仇,一眼就看穿南宫缺对水儿的不同,也意会到水儿的特别怯生。
要不是南宫缺在场,恐怕她早就退得远远,躲起来了。
但是,南天仇那张温和的俊脸,让人如沐春风的气质,是很能让人感到安心与信任的,也之所以,水儿没有怕他太久,再加上南宫缺就在一旁,便很配合地让他诊脉、查看伤口。
当他看到水儿手腕上的烫伤时,询问似的望向南宫缺。
“我不要她身上留下任何伤疤。”南宫缺直接说出要求。
南天仇点点头,说道:“你搂住她吧。”
南宫缺立刻搂住水儿的肩。
“如果害怕,就不要看。这不会很痛,但看起来会比较可怕。”南天仇温和地向水儿解释。
“嗯。”水儿点头,胆小地将脸埋进南宫缺的腰腹。
南天仇准备好银针,也让爱妻将伤药备在一旁,接着刺破水泡、消毒、上药、包扎,动作熟练而快速;再将一瓶外敷药交给萧羽,让她去为水儿的脸上药,自己避嫌,则和南宫缺走到外边。
“她是你选中的人?”南天仇问。
“是。”
“跟我想象中很不一样。”南天仇微笑道:“但是,其实我也不该意外的。”
“嗯?”南宫缺眼露疑问。
“你是个很强悍的男人,几乎没有什么事难得倒你,像你这样的人要选择一个伴侣,她的家世、她的相貌、她能不能干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性情,要能以你为天、只信任你、只依赖你。虽说女子多半依靠男人,但真正能为一个男人而生、为一个男人而活的女人并不多。”
“我不知道你这神医,居然也会看相了。”南宫缺轻描淡写地回道。
南天仇笑了笑,摇着头,“我不是会看相,而是看得懂——她对你的信任、你对她的疼惜。”
“疼惜?”他蹙眉。他刚刚有表现出来吗?
“如果不疼她,你会在她受痛时,出现那种想把罪魁祸首大卸八块的表情?如果不惜她,你会向我开口,要我调理她的身子?”南天仇何等敏锐,就算刚刚是专心为水儿上药,但绝不会连水儿伤口一疼,连带的引出南宫缺嗜血表情的这种明显反应也看不出来。
南宫缺也不否认。
“你快跟胤一样多嘴了。”顿了顿。“三天后,我将迎娶水儿。”
“这么快?!”这就让南天仇讶异了。转而一想,南宫决定做的事,何曾拖过?而且任谁都阻止不了,他倒也不必现在才来惊讶。“那么,我和羽儿就留下来让你招待了。”
“那么,请你的妻子在行礼时照顾水儿?”
“没问题。”南天仇一口答应。可以想见南宫缺成婚不打算大费周章地让一伙人捣乱,以他独断的个性,是有可能做这种事的。但……
会不会简化婚礼的原因,也是对水儿的一种体贴呢?南天仇深思望着好友。
如果真是这样,那水儿在南宫缺心里的分量,恐怕就此他原本预估的更为深重。看来,他得好好将水儿的身体调理好才行。
“这二天,我也正好仔细了解水儿姑娘的作息,在我离开之前,会开出一帖调理的方子,日后就靠你照拂她了。”
“我明白,多谢。”
“不必客气。”朋友嘛,就是用来互相麻烦的喽!
有着少爷的冷脸鞭策着,韩通和张大婶卯起来筹备婚事,所有坊里的人全动员起来布置。
虽然没请什么客人,可是自家人总要热闹一番,该有的东西还是不能少,所以红灯、结彩、嫁衣……各式喜事用品,样样齐备。
所有的人都知道少爷要娶水儿姑娘——以后该叫少夫人了,只除了那个整天待在房里调养身体的准新娘。
成亲这天,张大婶和萧羽合力替水儿换上嫁衣,水儿疑惑地穿上大红衣裳,白皙无瑕的脸涂上淡淡的粉妆,唇办点上朱润的困脂,头戴繁重而贵气的凤冠,盖上红头巾,被萧羽扶到前头大厅。
因为盖着头巾,她什么都看不见,心头格外不安,又听见四周人声来来去去,她不安的想后退,双手却被熟悉的一双大手牵住,塞进一条红色彩带。
当韩通适时大声地念出“一拜天地”,她乍然明白现在是发生了什么事!
天哪!她……她在拜堂!
等她回过神,仪式已经进行完毕,她无法抗拒地任萧羽将她扶到一间卧房内,端坐在床沿。
“依照古礼,新娘子要在新房坐着,等着新郎回房来替你掀头巾。”萧羽叙述的嗓音传来,水儿只觉得一片惊慌。
“我,我不……”她想拿下头巾。
“水儿,婚礼仪式已经完成,你已经嫁人了,你不会现在想后悔吧?”萧羽的语气里隐隐有着笑意。“如果你敢后侮,你的新婚夫婿可能会气得把南饼坊给掀了。”
水儿倒抽口气。“他……他他他……脾气……这么糟?!”
“他脾气好不好,你应该是最了解的人呀。”萧羽觉得奇怪,明明她和新郎那么亲近,怎么却问这种话?
“我……”她怎么可能了解?她连自己要成亲、要嫁人了都不知道呀!
“别慌。”看出她在害怕,萧羽安抚她。“当新娘,难免会觉得害怕,就算嫁的是自己熟悉的人,身分上的转变,也会让人一时不知所措。不过你放心,我相信你相公会很疼惜你的。”
“可、可是……”水儿还没说完,就听见房门被打开的声音,她浑身僵住,萧羽却是将她的双手放回膝上,然后转开身。
“她在怕,好好安抚她。”提醒一句,萧羽将新房留给这对新人,门扉再度被合上。
水儿、心里更惊慌了。她的……相公……到底……是谁……
就在水儿惊疑不定的时候,一把秤尺掀开了红头盖——
水儿几乎立时闭上眼,不敢看向来人。
一只有力的手指坚定地抬起她下颔,不让她将妆点后更显得美丽非凡的动人脸蛋藏起,他细细地望着她。
虽然美丽并不是令他动心的先决条件,但不可否认,她的美丽是叫人无法不惊艳的,尤其此刻,在房内烛火闪烁摇曳照衬下,将她妆点后的嫣红小脸,更投射出一种忽明忽灭的别致美戚。
绝美的脸庞、娇小的身躯,她——是极诱人的,却也是令他怜惜的。
他低首轻吻她的唇,听见她着慌地抽口气。
她在害怕。
南宫缺感到好气又好笑,她不会是不知道他是谁吧?
“睁开眼。”
“南宫……大哥?!”听见熟悉的声音,水儿讶异地张开眼。看见他,惊慌的心安定了下来,可是脑中还有一堆不明白。
这是怎么回事?
“虽然我一向讨厌繁琐的礼俗,但今晚……就传统一次吧!”他先拿下看起来像要压垮她的凤冠,再从桌上倒了两杯酒,一杯交给她。“这是交杯酒。”
“交杯酒?”她低喃。
他勾住她手臂,两相交错。“一口喝完。”
水儿乖乖点头,他说什么,她做什么,可是入口的呛辣感,却让从未饮过任何酒品的她皱了整张小脸,含在嘴里实在吞不入口——
南宫缺拿走她手上已干的小酒杯,拉住她手腕便扯她入怀,低头封住她檀口,强迫她吞下口中的酒。
好苦、好辣、好……晕……
水儿神志昏然、身子软软地被他搂着,不知道是酒气,还是因为他的吻,小小的脑袋瓜更弄不清楚现在是怎么回事。
“水儿,我们成亲了……”他在她唇上低语着。
“成……亲?”成亲?成亲?!
这两个字清楚地打进她脑子,让她浑身一僵。
“南宫大哥——”
他点住她的唇。“从今天起,你只能喊我的名字——缺。”
“可是……”
“我不想听见任何其它称呼,尤其是相公、夫君之类的唤法。”他又打断她。
水儿偏首望着他,犹豫了好半晌,软软的嗓音才低低地传了出来:
“可是,一般人都是这么喊的。”
“别人如何与我们无关,你嫁的也不是别人,而是我。”
嫁……嫁人?!她终于想起来最初的疑惑了,慌乱地开口:“你……我……我们成亲了?!”
“是。”拜过天地、拜过南宫家的祖先,岂会有假?
“可是……我都不知道……”
“你不想嫁我?”他沉了语气。
“不是。”她连忙否认,“我不是……只是……我不知道……”她摇着头,不知道该怎么说。
从头到尾,她根本都不知道她要嫁人了嘛!
“这三天,忙着为你调补身体,忙着准备婚事、采购用品,就是要你成为我的妻子。”知道她不是不嫁他,南宫缺的表情这才缓和了些。
执起她的手,满意地见她双腕上的烫疤已消失,只剩下淡淡的红肿。有南天仇的诊治,他相当放心。
“可是,”她咬咬下唇。“你为什么要娶我……”
“你是我要的人。”就这么简单。
“可是,”她望了望他,精致的娇容里有着浓浓的自鄙,“我什么都不会、连保护自己也不会,我……只会成为你的累——”
“不准这么想。”他命令。“我不需要你会任何事,而你是我南宫缺的妻子,自然有我保护。”压根儿忘了他曾经说她是累赘的那件事。
“可是……”
“没有可是。”他独断地决定,然后搂她到桌边落坐,看着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