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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不成看著好好的一个女儿,明明琴棋书画,样样皆通;明明有德有容,才貌兼备,却嫁不出去吧?这老天爷可真是无眼,竟然开了这样一桩玩笑。
程义沉吟思索著,过了一会儿才道:“解铃还须系铃人,我看,我还是找个时间,上胡家一趟,把事情说个明白吧!”
“少爷,你这回在长安城,可是大大的出名啦,街坊巷尾,大伙都在讨论著你的婚事呢!”青儿走进书斋,对著正坐在书桌前的胡泯说著,语气中有股难掩的忿恨不平。
“还是程小姐的那桩亲事吗?”胡泯合上手中的书册,他自己倒是平静的很,丝毫不见半点火药味儿。
“那自然!还能有别的事吗?光是这一件就够令人头痛的啦!”青儿噘起的嘴翘得老高。“刚才我陪朱总管上街办些事,听见那些三姑六婆、三伯六叔的叽叽喳喳谈论著咱们胡家和程家的亲事,我实在忍不住心中就有气哩,直直冒著火儿哪!根本就莫名其妙嘛,最近我们是足不出户,镇日留在书斋里,连赌坊都好久没上门去玩它个两把了,哪里有上街去造那种不实的谣言呢!什么『不准上程家提亲,否则就是公然和胡家作对。』什么话嘛!听说这谣言一散布出去,原本打算上程家试试运气,看能不能娶到长安第一才女的人,一夕之间,全部消失不见踪迹了,那程老爷一定气得半死,他那宝贝女儿原本是抢手货,大伙争著要,一夜之间,居然情况完全改观,成了个乏人问津的惨况,他一定把这笔冤枉帐,全记在我们头上啦!真倒楣。”青儿愈说愈大声,愈说愈觉得委屈不平。
胡泯却只是静静的坐著,淡淡的听著,青儿的喊冤叫屈,似乎没有勾起他的不悦,他只是缓缓的说:“这也怨不得别人,一切都只怪我自己的声名狼藉,才会传出这种谣言,真正的受害者是程小姐,她原本就是一个好人家的女儿,只是和我的名字连在一起,弄成了如今这等局面,事情虽然不是由我亲手造成,但因为我的缘故,总是错不了的,我又有什么好抱怨的!”胡泯沉静的说著。
青儿忍不住又道:“公子,你就是这样,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担,其实这哪里跟你有半点干系呢?每次别人做错了事,你就跑第一个替别人背黑锅!那一次梁贵把老爷的帐给弄错了,短少了两千多两,你什么也没说,就跑去告诉老爷,那些银子是你用掉的;还有上次打扫『闭心自慎居』的丫鬟春儿不小心打破了老爷最喜欢的那只青瓷花瓶,也是你顶了过,她才免于受罚的,我都知道的!上次『笑面弥勒』来烧西厢房的事,根本就是街著殷夫子……”青儿陡然住口,眼眶红红的,他又不小心去戳到少爷心里的伤口了。
“少爷,对不起。”青儿声音低低的,他真是该死,在少爷面前没事提什么殷夫子,她没心没肝一声不吭的跑走了,少爷已经够伤心了,自己怎么还偏偏火上加油,雪上加霜呢!
胡泯摇摇头,不以为意:“这不算什么,同样一件错事,我认了,梁贵可能就平安无事,度过一难;可是要是梁贵认了,可能会害他丢了工作,那全家老小的生计可怎么办?一只青瓷花瓶又值得了几个钱了,你看春儿吓得脸色发白。这又何必呢!我一向为所欲为惯了,我爹对我的最大处罚,也不过就是跪跪祠堂,陪陪祖宗罢了,我认错,其实也没什么,你不就常被我连累,被朱总管教训,你也没找我算帐啊。”
“那……那去赌钱,上丁香院,我也有份嘛,挨了打,也只能算是活该。”青儿搔搔头,有些不好意思的。
“那害得没人敢娶程小姐,我总是有错的。”胡泯笑笑,长安第一才女,被他弄成了最没身价的女子,他总也有些道义上的责任。
“哼!搞不好是程家小姐一定要嫁你,才自己散布著这种谣言呢!到时候,全长安城没有半个人敢和她成亲,她就可以硬赖是你害的,你就非得娶她不成了。”
“你也未免太异想天开了。”胡泯被青儿的话给逗笑了。“你想程小姐干嘛会想嫁给我呢?她是长安最有名的才女,我是长安城最恶名昭彰的浪子,她干嘛想嫁我?”胡泯失笑道。
“有可能是为了钱财啊!少爷,你别忘了,这可是长安第一富有的胡家耶!”青儿特别强调“第一”两个字。嫁进胡家,就一辈子不愁吃不愁穿,多少闺女抢著要哩!
“程家也不穷哪!程小姐是独生女,你以为那一大片的家产,最后是落在谁的手中?”对于青儿的推论,胡泯不予苛同,轻而易举就推翻了他的理由。
“如果程小姐真是愿意嫁给我这个不学无术的家伙,我也只好『以身相许』了!不过,那是不可能的。”胡泯开玩笑的说著。
“万一那程小姐真的要嫁你,殷夫子又突然回来的话……呃……”青儿猛敲自己的脑门一记,他真是天字第一号大傻瓜,什么话不好说,偏专捡不能说的来说,真真是蠢到极点了。
果然,胡泯神色又是一黯,“她也许再也不回来了。否则为什么半点线索也没留呢?最近我躲在书斋中,翻遍了她教我的每一本书,什么蛛丝马迹也没找到。或是她是安心不要让我找到她的吧,我书念的没她多,学问也没她好,又有什么资格要她留下来呢?”
“好好的女孩儿,没事念这么多书干嘛?又不是考状元。”青儿忍不住咕哝著。
要是三个月前,胡泯听到青儿说这句话,一定举双手双脚赞成,大声附和:“是呀!是呀!女子无才便是德嘛,没事念这么多书干嘛哩?”然而现在,他只是微微侧著头,神情陷入一片回忆的迷蒙之中,良久,才展现著一抹幽忽飘渺的咕哝,说道:“如果殷夫子只是一个平凡而恪守规矩的传统女子,我想我大概也不会对她如此念念不忘,她会那么吸引我,或许就是由于她那份迥异于平常女子的独立气质和书卷味吧!很奇怪是吧!一个不爱念书的无赖汉,竟然会被所谓的书卷昧所吸引。”胡泯带著几分自嘲。
“少爷……”青儿喊著,有些不忍见他这副落落寡欢的样子。其实,这三个月以来,胡泯的改变是最大的,从往日的轻薄随意,玩世不羁,到今日的沉静落寞,内敛自守,他觉得少爷是愈来愈有几分类似殷夫子的书卷味,但却宁可他能像以前一样每天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大字不认得几个也无妨。
唉!一个情字害死人呢。
另外一边,胡宅的前厅上,朱总管汇客客气气地引领著程义入厅,任何人用膝盖想也知道,这个节骨眼上,程家老爷上门来,当然不是来闲坐聊天的,只怕是为了这阵子闹得满城风雨的谣言,而上门兴师问罪的,这屋漏偏逢连夜雨,胡自瑞又出门谈一笔生意,两天后才会回来,总不能叫胡泯出来会客吧!朱总管心忖道:上回老爷带著少爷上程家拜会,少爷就惹出了一堆麻烦,这回老爷不在家,他更有责任要把这件事妥善的处理好,万不可重蹈前车之鉴,让少爷胡闹下去。况且看程家老爷子的脸色铁青,要是又听少爷说了几句不合宜,火上加油的话,把事情弄得更僵,只怕程老爷要把大厅给拆了呢!
朱总管一想自己身负重任,态度就更委婉和气了,好歹将事情拖上一拖,待老爷回家后再行定夺。
“程老爷请用茶。”一个小厮小心翼翼的将一盅上好的碧螺春茶端上。
朱总管在一旁陪笑著,“程老爷今天大驾光临,不知道有何贵事?”
“哼!有何贵事?还能有什么贵事呢!”程义皱皱眉,简直是明知故问!“请你们老爷出来,我有话要跟他谈。”程义单刀直入,简单明了。
“呃……我们老爷出门去了,要过两天才会回来。”朱总管努力在他那张严肃的脸上,保持著笑容。
“该不会是做出了这种见不得人的事,不敢来见我吧?”
这个程老爷果真是来意不善,出口就咄咄逼人。
“这……程老爷您爱说笑了。”朱总管勉强的又笑了笑,一面用袖口拭了拭额上冒出的冷汗。
“那你们家少爷呢?”程义又问。
“呃……呃……少爷也随著老爷……一起去了。”朱总管正直老实,说起谎来,不免有几分难以掩饰的局促不安。
程义冷眼精明,哪里看不出来其中的蹊晓?他冷冷的接上了一句:“只怕出门是真,不过不是跟胡老爷去谈生意,是上街去溜达,散布消息了。”
“这……”朱总管简直有些招架不住,更加吞吐起来。
冷不防调查有个细小而坚强的声音,勇敢的飘出来,竟是胡府的一名小丫鬟,“程老爷,虽然您是客人,可是也不能这样侮辱我们少爷。”
“春儿!不许多嘴无理,退下。”朱总管惊讶慌张的斥喝著,素来温驯胆小的春儿,今儿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竟然敢当面冲撞起程老爷。
春儿却不听朱总管的阻止,以一种大无畏的精神,继续说著:“这些日子来,外面谣传的那些事,虽然对程老爷你们造成不小的困扰,可是也弄得我们胡府乱七八糟的呢!说到受害,我们少爷也是受害者,他这阵子哪也没去,每天都留在家里,根本没有跑出去散布什么不实的消息。我们少爷也许是贪玩,可是他心地很好,决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来的。”春儿眼眶一红,“上次我打扫老爷书斋,打破了一只老爷最喜欢的青瓷花瓶,心里怕得要死,后来也是少爷跟老爷说是他弄坏的,我才没事的。程老爷,我只是一个卑贱的丫鬟,少爷都这样的帮我了,他又怎么会故意去制造一些令程小姐为难的谣言?我们少爷不会这样的。”春儿急切的想替胡泯辩解。
“哼!”程义只冷冷的应了一句,完全不为春儿的话所动似的。
“程老爷,春儿说的句句都是实话,您一定要相信!”这回说话的,轮到了在帐房工作的梁贵,他一脸真挚诚恳说:“上回我弄错了帐目,也是少爷帮了我……”他话还没说完,就被程义生生地打断。
“够了!你们倒真是忠心的很,护主心切。长安闻名的浪子,到了你们口中,仿佛成了救苦救难的大英雄了,胡家也真是好运道,能有你们这些忠心耿耿的仆人。不过,我今天不是来听你们对你们家少爷歌功颂德的……”程义顿了顿,舔舔略干的口唇,“外面流传的谣言,对我们程家造成的困扰,不是你们所能想像的。这件事,除了你们胡家,对谁也没有好处,说谣言不是胡家流出去的,只凭你们几句话,我又怎能轻易信服呢?”
“我们干嘛说那种话!少爷才不要娶什么程小姐呢?”春儿忍不住在底下咕哝著。
“你们少爷在吧?叫他出来见我!”程义锐利的眼光一射。
“少……少爷跟老爷出……出去了啊!”
“明人不说暗话,小丫头刚才不是说他在家?”想骗他程义,可没这么容易!
“啊……这……”这真是言多必失哪!
正当一群人不知如何是好的当儿,内厅突然传出了青儿的惊叫:“啊!不行啦!不行啦!你不可以出去!”
众人又是-惊。
“我求求你行行好!不要啦!”青儿的声音又传了出来。
朱总管脸色一白,心里暗叫一声不妙。
忽然,从内厅传入一个洪亮的叫声:“程伯父!你还在吗?我是胡泯,现在走不开,你可得等我一下哪!”
众人脸色为之丕变,朱总管望著有些意外的程老爷,神情更是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
只见胡泯极欲摆脱青儿和另一名小厮的纠缠,奋力奔到大厅上,看见端坐在面前的程义,居然敞开嘴角,笑了笑道:“程伯父,你要见我,是百般不易;我想见你,可也是千辛万苦才能脱离他们的阻挡呢!这下子我们算是扯平了吧?”
跟在胡泯的身旁的青儿,苦著一张脸,对著朱总管说道:“朱管家,不能怪我呀!是福儿不小心说漏了嘴,少爷才跑到前面来的,不能怪我吗、我已经尽力阻止他了。”
只见朱总管向他怒口一瞪,青儿心里哀嚎著,只怕待会儿又有一顿家法伺候了。
第九章
“程伯父,对不起,关于近来闹得满城风雨的谣言,我实在很抱歉。”胡泯来到前厅堂上,见到程义,就先必恭必敬的行个礼。
程义默默不语,所谓的伸手不打笑脸人,况且胡泯上来就先道歉,他就算是有满腔的不满和怒火,也不好立即就发作。
胡泯见他不吭气,便又自顾自的说著:“我想这样一件谣言,一定给程府带来许多的困扰吧!老实说,如果我是程伯父,也一定一口咬定这是我干的好事。不过话又说回来,当初我既然向伯父开口要取消那桩婚事,如今又怎么会拿石头砸自己的脚,破坏程小姐的好事呢?”胡泯冷静的把事情矛盾处明白的指出,程义也一凛,这倒是他当初忽略掉的。
“您知道的,我爹始终一直很欣赏程小姐,对于那桩亲事,他是不遗余力支持到底。关于我上回在府上提出的事,他简直是怒不可遏,差点连我这个儿子都不要了呢!其实都是我自己没福分,程伯父您千万不要怪我爹,这一阵子,他一直烦恼以后要如何面对您,希望程伯父不要因为这件事和家父交恶,他会很遗憾少了一位好友,我也会很惋惜失去了一位父执长辈。”胡泯真诚的。
“哼!”程义从鼻孔里哼了一口气!这胡泯倒真会说话,频频替自己父亲开罪,可真是不折不扣的孝顺儿子哩!
“程伯父,我郑重的向您说明:我绝对没有散布任何不利于程家的任何消息。可是,我实在也难辞其咎,我的恶名连累了我的家人也就算了,今天竟然又连累到程小姐,说什么我也要负起责任。”胡泯说。
“你倒说得容易!『谁要敢上门求亲,就是和胡家过不去!』这话传扬满天,又岂是如此容易善后?”程义讲著讲著,不禁又怒从中生,声音提高了起来。
“那不知程伯父又有何好方法?”胡泯又问:“只要能完善的解决现在的困境,我一定悉听吩咐,尽力配合。”他保证著。
“不行啦!少爷。”青儿焦急的忍不住插嘴。“万一人家要你娶程小姐,那可怎么办!”
程义一听到青儿的话,气得吹胡子瞪眼睛!他程义的女儿是何等人物,竟然让人糟蹋至此!
“青儿!不准胡言乱语!”胡泯遏止了青儿,随即说:“程小姐是何等人物,她会想嫁我才怪呢!程伯父,我一直很纳闷,难道程小姐甘心接受这样不相衬的安排?我这个不学无术的家伙,怎么配得过她?”
程义听到胡泯大力赞扬自己女儿的一番话,不禁心虚之外,也有几分汗颜。
胡泯低头沉思,努力的在想法子,“啊!有了!程伯父,您看这样好吗?您回去问问程小姐的意思,看她看中哪位求亲者,我胡泯一定想法子亲自向那位幸运者解释清楚。”
“好吧。”程义终于点头应允。
送走了程义后,胡家上上下下都松了一口气。青儿又再度开口:“真是吓死人啦!少爷。你突然从里面冲出来,老爷又不在,我真怕你又说出什么吓死人不偿命的话来。万一把程老爷义惹得大发脾气,我们全部就要倒大楣了!”青儿夸张的拍拍自己胸脯,大大的喘了口气。
“这件祸事本来就是因为我而起的,理应由我来解决才是,刚才福儿匆匆忙忙跑进书斋,又和青儿在一旁窃窃私语,一脸紧张的模样,我就猜约莫是程老爷上门找人理论啦!偏偏我爹又不在,弄得大伙都担心极了,真是不好意思!”
“看来都是福儿不好,露出马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