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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雍亲王却以为胤这对他示威呢!日子还长?意思你老八还要跟我慢慢斗下去吗?!雍亲王袖中的拳头暗暗攥了起来!直到此刻,他都无法置信!老八这一回怎么可能翻身?!
难道说汗阿玛查出什么来?!
雍亲王心中慌乱不已,不……不会的!他已经处理干净了!哪怕是汗阿玛也决计查不出端倪来!
可即使查不出端倪,汗阿玛难道还是怀疑他了?汗阿玛,素来都是多疑的……
雍亲王此刻的慌乱,尽收玄烨眼底,玄烨心中一沉,难道这边的这个胤竟然真的……是个残害手足的刻薄寡恩之辈?!
玄烨不禁觉得脑袋都发胀了,他伸手揉了揉胀痛不已的眉心,唉,这个身体,不过才老了五岁,竟这般颓败不中用。
“皇上哪里不舒服吗?”和嫔再度柔情款款关切道。
玄烨瞄了一眼这个和嫔,心中烦躁不已,他赶苍蝇似的挥了挥手,“别在朕面前乱晃!”这样的情形,若是叫儿瞅见,指不定醋成什么样呢!唉,只不过如今,他想看儿柳眉倒竖的醋脸,都是奢望了。玄烨不禁悲从中来。
和嫔那双美丽的眼睛顿时怔住了,她慌忙跪了下来,娇怯怯道:“皇上恕罪,嫔妾不是故意的……”
玄烨烦躁地摆了摆手:“行了,回你的位子上,给朕安静点!”
和嫔泪眼朦胧,一边拭泪,一边满是绝望地回到了自己的席位上:她这是失宠了吗?她没有孩子,若失了皇上的宠爱,以后可怎么活呀!
一时间,不知有多少上了年纪的嫔妃暗自窃笑不已,你个小狐媚子,也有今天!!
胤也扬着嘴角笑了,他笑着对雍亲王道:“汗阿玛只是一时心情不好,才迁怒了和嫔。和嫔娘娘回去瞧见弘历那可爱的模样,心情肯定会好转的。”
这个老四看似严肃刻板,实则论起钻营的本事,丝毫不逊色他!眼瞧着和嫔得宠,出身又还不错,便想着法把自己的儿子弘历送进宫,请和嫔抚养!
哼!现在和嫔倒霉了,老四一定也后悔得要死吧?!
雍亲王脸色僵硬无比,他冷冷道:“多谢四弟关心!为兄还有弘时和弘昼呢!”
胤暗道,老四这是在炫耀儿子比他多呀!毕竟,他只有弘旺一个儿子。
胤挑眉,便道:“是啊,四哥有三个儿子呢。”说着,胤叹了口气,“若是弘晖、弘、弘昀没有夭折,四哥便有六个儿子了呢!”生了六个,夭了一半!整日只顾着争权夺利,连后院都管不住!儿子一个接一个死,你有什么好得意的?
胤这话,无疑是说中了雍亲王心中最痛之处,他额头青筋都爆了起来!子嗣夭折如此之多,雍亲王岂会察觉不出端倪?!但是他还要依靠妻族,还能怎么办?!若真跟嫡福晋闹翻了,只怕得意的便是老八了!本王决计不能中了老八的计!
“为兄福薄,八弟也要多加提防女人才是。”雍亲王别有深意地道。
胤黑了脸,居然想挑拨我跟英兰的关系?!我福晋就算脾气不够温顺,但起码不会害死爷的子嗣!!你那个福晋看着一副良善模样,却是个佛口蛇心的主儿!!
“不必四哥操心!弟弟的福晋虽然福薄了些,未能有所生养,但也总比生养了之后又夭了好些吧?”胤句句带刺讽刺道。
雍亲王气得额头暴起一根青筋,“八弟!日后的确还长着呢!”你个老八,终有一日,本王要叫你后悔活在这个世界上!你不是最宝贝你那个不会下蛋的福晋吗?!雍亲王陡然萌生起歹念……
俗话说得好,一啄一饮,自有其定律。胤明智嫡长子的夭折,是雍亲王心中最痛之处,却还要在人家伤口上撒盐。日后人家得势,自然要用最狠的手段来报复你。
畅音阁里,这一场戏,打斗得那叫一个精彩绝伦!
谢幕后,玄烨乘坐龙舆回到了乾清宫。
这时候,敬事房总管太监带着谄笑,捧着盘子走了进来,道:“请皇上翻牌子!”
嗯?!!
玄烨瞬间瞪圆了眼珠子,翻牌子?!这都是哪辈子老黄历了!!
第643章、和嫔(上)
剔红龙纹长盘中,黄帛上静静摆着一张张嵌着绿玉的象牙小牌,统共八块:贵人王氏、贵人陈氏、庶妃石氏、庶妃高氏、庶妃那拉氏……等人。其实原本和嫔的绿头牌也会摆在这盘中,不过敬事房总管太监得知今日在畅音阁,和嫔惹了龙颜不快,因此和嫔的绿头牌立刻就被偷偷撤下去了。
当然了,绿头牌并不止这一盘而已,后头还有好几个太监捧着长盘呢,若皇帝瞧不中那一盘,可以立刻换盘子。
玄烨黑了龙脸,当即怒吼道:“都给朕滚!!”
敬事房总管太监吓傻,他还从未遇见这种情况呢!皇上就算心情不好、不想翻牌子,顶多也就是一个“去”字!何曾直接用“滚”这个字眼?!
敬事房总管吓得噗通摔在地上,屁滚尿流地滚了出去。
这一整个正月里,皇上都没有再翻过牌子。往日那几个年轻娇嫩的小嫔妃,全都失了宠。一时间不知多少人垂泪,多少人幸灾乐祸。
虽然有人觉得讶异,但皇上君威日重,而无人也置喙什么,甚至连太后都不曾多嘴。甚至还有人胆大包天地猜测,皇上是老了,那方面也不行了……自然了,这种话没人敢说出口,然而心里如此揣度的,绝非一两个人。
对此,胤很是忧心忡忡,汗阿玛这是为了皇额娘才不肯召幸旁人的,如此可见他何等想回去。这份意念越强烈,胤便越是不安。
胤趁着进宫请安,便私底下对玄烨道:“汗阿玛,其实这种事情,反正皇额娘也不会知道……”您何必憋着呢?他和英兰那般恩爱,但偶尔也会叫侍妾侍奉。汗阿玛竟要为皇额娘“守身如玉”了!
玄烨顿时脸色黑沉:“怎么?你竟还管到朕头上来了?!”
胤心中一紧,他差点忘了,哪怕这个汗阿玛脾性更温和些,身为儿子,说那种话也着实犯了忌讳的!胤赶忙跪了下来,“儿子无状,还请汗阿玛恕罪!”
玄烨烦躁地摆了摆手:“行了行了,你也少来烦朕!”
胤苦笑,没想到,连这个汗阿玛也厌恶了他……一时,胤心中低沉不已。
玄烨不是没有那方面的需求,正因为一直憋着,脾气才愈发大了。若非如此,平日里玄烨不至于脾气这么坏。
玄烨憋了这么久,憋得火气都都大了,而那边的康熙皇帝这位从前更是声色无边的主儿,这方面可比玄烨恣意多了,也憋了这么久,那自然憋得更是快要憋不住了!
在一整个正月里,康熙帝渐渐熟悉了这边的政务,与昭的关系也算是相敬如宾,做足了夫妻恩爱的表象。昭身为皇后,对康熙帝的身子也很关系,各类温补的汤汤水水就没断过,还时常给他按摩眼睛。
这种全方位的贴心照顾,叫康熙帝既觉得舒坦,又觉得心里发堵。这一切,皇后都是为了这个身体的健康,皇后真正的关心的并不是他!!
康熙帝心里莫名地开始发酸了。
这一日午后,春光正好,阳光自琉璃支摘窗投了进来,洒在了长案上,昭正一笔一划抄录法华经,旁边雕花梨木香几上的赤金狻猊小熏炉中正燃着极好的迦南香。
烧佛香、抄佛经,这样的习惯昭已经持续了大半个月了。玄烨魂魄迟迟无法回归,昭也只得将这份希望寄托在虚无缥缈的神佛上了。
纵然知道这没有,但她还是忍不住去寻求这份心理安慰。
昭不禁苦笑了,她竟这般自欺欺人起来了。
“娘娘,皇上来了。”白檀打了帘子,进来禀报。
昭忙搁下手里的玉管狼毫,正要出去迎接圣驾。若换了是玄烨,昭自是懒得出去迎的,然而这时康熙帝,按照规矩,她应该走出仪门迎驾,方才不算失了规矩。
然而昭还未来得及走出书房,便见一身藏青团龙常服的康熙帝大步走了进来。
昭忙敛身屈膝,恭恭敬敬道:“皇上驾到,臣妾有失远迎了。”
康熙帝驻足一侧,看着昭那光洁如玉的额头,忽的抬手亲自将昭扶了起来,道:“你我夫妻,何必如此见外?”
昭怔住了,她怔怔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暖暖的午后阳光洒在他的脸颊上,嘴角带着温和款款的微笑……若非深知此人是谁,她都以为,玄烨回来了!
昭慌忙从他手中抽回了自己的手,掩了掩酸涩的鼻子,“皇上请坐,臣妾去给您倒杯杞菊茶来。”
这般举动,叫康熙帝瞬间冷了脸,他再度一把抓住了昭的手,沉声道:“不用了,朕不渴!”
昭不禁一愣,不禁犯了疑惑,她到底哪里又惹了这主儿不快了?真是越来越难伺候了!
“不喝拉倒。”昭暗自嗔了一句。
然而她与康熙帝的距离如此之近,康熙帝岂会听不见?
康熙帝却不见丝毫恼怒,反倒是置之一笑,他执着昭的手送到鼻子底下嗅了嗅,“朕果然没闻错,的确是紫玉光贡墨的墨香。”
这样的举动着实有些过于亲昵了,哪怕这是玄烨的肉身,昭还是觉得浑身不自在,忙不动声色抽回了手,忙拿绢子擦着手上的墨迹,“臣妾正在写字,还未来得及洗手呢。”
康熙帝几步走到长案跟前,顺手拿起那张墨迹尚未完全干涸的字,“是一切众生喜见菩萨,乐习苦行,于日月净明德佛法中……”顿了顿,康熙帝道:“这是法华经的第二十三品药王菩萨本事品。”
昭微微一愣,“皇上也读佛经?”这话刚问出口,方觉废话。玄烨也算得上博学了,对于佛经也有几分造诣。这个康熙帝虽然经历与玄烨不同,但他比玄烨大了五岁,学识只多不少。玄烨会的,他应该都会才对。
康熙帝点了点头,“皇后的字,愈发精进了。”
昭忙道:“皇上谬赞了。”
康熙帝温温一笑,“朕所见的女子中,最有才学的莫过和嫔,却也远远不能与皇后相较。”
第644章、和嫔(下)
“朕所见的女子中,最有才学的莫过和嫔,却也远远不能与皇后相较。”
和嫔?昭已经是好几次听到这个人了,江寒雪口中的康熙帝晚年宠妃之一啊,自然是有其特殊之处的。
昭微微一笑,“和嫔的年岁,可比臣妾小多了。才学不及臣妾,也没什么好丢人的。”这个不要脸的糟老头子,和嫔的年纪比之荣宪、端静都小!!亏你能下得了嘴!幸好干这事儿的不是玄烨,否则昭得气死。
想到此,昭不禁想起了她跟玄烨闹冷战的那五年,玄烨也宠幸了好几个比他闺女还年轻的小嫔妃!一想到这事儿,昭满脸都是酸意!
康熙帝眯着凤眼端详着昭脸上的酸气,不禁扬着唇角会心地笑了,活像只偷吃了蜂蜜的熊。
昭这才回过神来,便笑着问:“不知……和嫔父兄是何人?”她倒是有些好奇,毕竟跟她同姓,保不齐还是她的族人呢!
康熙帝淡淡道:“她是协领三品协领祜满之女。”
“协领?祜满?有点耳熟……”昭托着下巴细细思量了半晌,才突然脑子一闪,“我堂兄博和礼的儿子不就叫祜满吗?!”
想到这点,昭掩唇咯咯笑了,“哎哟喂,原来和嫔是我侄孙女啊!哈哈哈哈!”这个康熙帝纳了和嫔,岂非成了她侄孙女婿了?!
郁闷了一个正月的昭,终于展颜大笑了,“我主持选秀这么多年,娘家好几次求我给晚辈侄女、侄孙女指婚呢!哎哟,让我好好想想,和嫔哪年参选的来着?”
康熙帝也微笑以对,“康熙三十九年参选。”
“哦!”原来就是那回选秀的事儿啊,“我想起来了,我似乎把和嫔指婚给了个贝子!”说着,昭再度捂嘴笑了,“和嫔成了贝子福晋呢!”哈哈哈!
昭笑得肚子都疼了,腰都直不起来了,然后她突然发现,康熙帝居然没生气,居然是一副笑吟吟的模样,“皇上不生气?”
康熙帝微微一笑:“朕为什么要生气?”
“额……”因为我把原该属于你的小妾,只给别人当福晋了。不过,这个世界的和嫔辈分上是她侄孙女,是万万不可能留牌子选为宫妃的。她如此安排婚事,的确没什么问题。
康熙帝语气轻描淡写道:“这里可是连一个年轻嫔妃都没有,朕都接受了。少了一个区区和嫔,又算得了什么?”
诶?意思是……肯接受没有年轻漂亮嫔妃服侍的现况?只怕是不得不接受吧?
昭眼珠子骨碌一转,便道:“对了,今年选秀的事宜,听说底下已经在筹备着了。”之前康熙帝可是说,要给自己纳几个年轻嫔妃服侍的。这个老不要脸!
康熙帝正色道:“其实这段日子,朕仔细考虑了皇后的话。既然朕与皇后恩爱,多年别无二色,若是陡然纳了新人入宫,的确会惹人疑窦。”
昭眼中一喜,这话里的意思是……
康熙帝深深看着昭的眼睛,道:“所以,今年选秀,就不必留人了。”
昭惊喜之色难掩:“此话当真?!”
康熙帝笑道:“君无戏言!”
昭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她这一颗心总算是可以落回肚子里了。宫中没有年轻嫔妃,康熙帝自然也就没有召幸过旁人,当然也不曾染指过什么年轻漂亮宫女,他维持了玄烨从前的习惯,几乎每天都是来坤宁宫留宿的。
没错,就是跟昭同榻而眠。
这种事情,昭的确有点不太适应,可若分床而睡,又着实瞒不过身边人的眼睛。
不过昭想到自己的年纪,也就没有多虑。何况睡觉时候又不是一丝不挂,都严严实实穿着寝衣呢,能露出来的也就只有脚而已。何况床榻那么大,她跟康熙帝是一个人一条被子,一人卷一个被窝个睡个的,倒也相安无事。
当然了,“相安无事”是昭自以为的。
一想到玄烨这个肉身,不必被旁人“染指”,昭心情便好多了,伺候康熙帝这位大爷做眼保健操也格外殷勤。
晚膳自然还是在昭的坤宁宫用的,一应菜色,都是按照玄烨从前的口味。因正月里大宴小宴不断,肚子里油水过剩,晚膳自然偏于清淡些,素菜多荤菜少。嗯,在这个时节里,素菜可比荤菜贵多了。
吃饱喝足之后,昭道:“臣妾要先去洗个澡,皇上先去寝殿歇息吧,臣妾一会儿就好。”
清朝是不兴每天洗澡的,但昭有点小洁癖,哪怕是天冷的时节,即使不出汗,两三天也得洗一次澡。
康熙帝突然心里痒痒的,嘴上却淡淡道:“嗯,去吧。”
说是一会儿就好,但女人洗澡都是比较费时间的,洗洗不费时,但昭为了保养肌肤,身上都会擦些纤润膏、杏仁油保养。如今有了江寒雪提供的乳霜方子,如今擦身体的便是一罐稀稀的霜,唤作纤润雪霜。乳霜这东西,色泽洁白,如雪似霜,所以才叫做雪霜。
昭这罐纤润雪霜,是太医院精心调配的,里头加了珍珠粉、雪莲粉、栀子粉、玉簪粉等物,珍珠雪莲都是极好的滋阴保养之物,栀子粉和玉簪粉清香洁白,再配上一些香料,便似百花幽香,甚是怡人。
将纤润雪霜从脖子一直擦到脚跟,全身抹遍,再细细按摩吸收,才算完事。
昭穿上寝衣,这才回到寝殿。
她身上的寝衣是极柔软的漳绒缎子,裁得宽松合宜,隐隐勾勒出凹凸曲线。昭打着哈欠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