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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这次菀丝却猜错了，或许是阮袭晨憋闷了太久，想要找个倾吐的对象。他痛苦地合上了眼睛，在几秒种后又豁然睁开，像是下了一个很大的决定问道：“是想问我跟她为什么闹到这样僵？”
她……菀丝心酸地想，他就连她的名字也不屑提及了吗？想起他从前最爱叫她小丫头，又最喜欢在她跟前自封哥怎么哥怎么的那个直爽又爱耍酷的男人，她深刻体会到凡间那个让人哀伤的词汇：物是人非。
江邢不尴不尬地苦笑一声，算是无声承认了，不过看这样子，他终于想要给他解惑了。
“我只跟你说一次。免得以后你不知轻重地想要帮我们和好如初。”阮袭晨大口吸了一口烟，继续说下去。“不知道你清楚不清楚，反正接下来我说的不死天方夜谭，你疑惑也好，觉得离谱也好，那就是最残酷的现实。老太婆是只狐狸精，她是只兔精。然后，她要通过老太婆找到那个被她带回来的男人，因为他掳走了她的师祖。我牺牲自己为她牵线搭桥，引出了老太婆，只是希望他们可以饶老太婆一命。我想，他们或许不会明白我跟老太婆之间的感情，你肯定是最清楚的。她是我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不管平时怎么跟她唱反调，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但是，那天，你猜我看见什么？”
江邢没有搭话，只是默默地倾听着，顺便消化着他说得有点混乱的话语。菀丝在一边听见这些，心如刀绞，她怎会不懂，她是最懂得他那份情感的，却无奈于被临死的安如艳这样狠狠阴了一手。
“呵~”阮袭晨一声嘲讽的冷笑，又招江邢要了一支烟点上。烟雾缭绕中，他的眼神逐渐深邃起来，像一个深不见底的渊潭，菀丝在那里看见无边无际的绝望。
“你不知道，在我引出老太婆之前，我跟她相互表白了。我失去了一段记忆，是柳成烟找人帮我恢复的，我才想起那段时间的事情，原来我早爱上她，自己都没察觉。我也对她说了老太婆在我心中的分量，她甚至信誓旦旦地答应我不会让老太婆出事……可是。接着我就亲眼见到她拿着一柄剑刺死了老太婆。所以，女人是多么可怕的动物？我才明白表面看来越纯真善良的女人越不值得信任。”
江邢听得有点心惊肉跳，怎么会这样？他很想反驳阮袭晨，菀丝并不是表面看起来纯真善良，她真的是个内外都很纯善的女孩子啊！可是，看他那痛苦的神情，要不是他亲眼所见，怎会这样伤悲？
所谓哀莫大于心死莫过于此了。难怪了……江邢也觉得他跟米萱的苦心可能要白费了，这压根儿就是个死结啊！
如果他们现在看得见站在一边的菀丝，一定会发现她脸上的伤悲比阮袭晨还要深重。
“她没解释什么么？”江邢还是不肯放弃地问道。
“解释？我都亲眼看见了，她还能怎么狡辩？”
“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没有。好了，都跟你说清楚了。我知道你跟米萱想撮合我跟她，我只是想告诉你，我跟她是仇人，虽然我不能像她那么冷血杀死老太婆一样杀死她，但是这辈子，我跟她注定是要老死不相往来的。以后别跟我提这个背信弃义的人，也别让我再见到她！”
看阮袭晨说这样重的话，江邢还想再说点什么，门铃在这个时候清脆地响起来，想来是米萱为他们买来了早点。
阮袭晨因为说了一大通话，又牵扯到心里复杂的感情，索性径直去了房间里。
不会有人看见心如死灰的菀丝的心怎样流淌着鲜血，也不会有人感觉到有一阵悄无声息的风轻飘飘离开了这所公寓。
菀丝撑持着使用功力将自己带回到自己的房间，在自己的床四周封起一个结界，她躲在里面痛哭失声，这也就可以肆无忌惮地哭他个天昏地暗了。
即使是从前安如艳处心积虑大半年，最后却是想从她这里吸取她的功力过去占为己有，她也没怎么恨过她。可是，在听见阮袭晨那番冷酷的话后，她才发现自己真的不能不恨这只老狐狸。是她将她卷进她孙子的世界，也正是她死也不肯放过自己，非要制造这样一个她有十张嘴也说不清楚的误会。
菀丝狠命地自己的结界里怒吼拍打，直到声嘶力竭，忽然一把抓出那张还被自己保留在枕头底下的那张照片，觉得一切就像是无声的讽刺，她几把就将它撕了个粉碎。掌心变幻出一把蓝幽幽的火苗，将之燃成灰烬。
她的心，也如这摊灰烬一样死去，没有一点生气。
她明白了从前不懂的一句话：哀莫大于心死。
第二卷 红尘滚滚如梦烟 第12章 与米萱推心置腹
第12章 与米萱推心置腹
隐形去了阮袭晨的公寓。回来痛苦了一场的菀丝，直睡到中午的时候才肯迈出房间。当然她已经将自己表面上拾缀到最无懈可击的状态，即便是洞察入微对她又了如指掌的成烟也没看出丝毫瑕疵。
她不想让她担心，虽然还是不懂太多大道理，但是她却本能地知道，如果将快乐与人分享，会让别人也快乐，如果是忧愁的话，还是最好隐藏起来的好，不然，累人跟着自己忧愁，那就很缺德了。
“你能不能算到夜君跟魅影跑哪里去了？”柳成烟也没计较她睡这么久，反正现在也没事。
菀丝立即掐指算啊算，末了无奈地摇头：“除非他们刻意留下一点蛛丝马迹给我，否则他们的行踪，我肯定抓不到一星半点轨迹。”
“那算了。由着他们去！看昨天那副自信满满的样子，应该不至于是托大之辞。咱们反正也帮不上忙，不如约会去！”
“又……”菀丝眉心蹙成一团，“成烟你尽管去跟秦眠约会吧，我想去找一下于岸。”
“恩？怎么想起找他？”这下换做柳成烟搞不懂菀丝在搞什么鬼了。
“找他拿点东西啊。你去吧！今天分头活动好了！”
“那你把我的手机带上，我等下新去买一个好了。”她真服了菀丝。胡来凡间都这么些天了，也不知道搞个手机来用，土老帽一个！
菀丝在家里收拾齐整就出门去了。柳成烟还在家里化妆，不知道她会不会去找秦眠，反正她是最让人捉摸不透的，心思随时都在变化。
菀丝打算步行去找于岸，一路轻轻地走过去，这个城市给她烙下了许许多多不可磨灭的记忆。
她想到于岸，心里浮起一阵温暖的感觉，从小被师傅带大的她，完全没有接触过****，更遑论父爱？
于岸一出现在她生命里就是以教导者的身份，加上他宽厚和蔼的态度，菀丝曾经一度对他很是依赖……后来不知怎么的，竟然发现他喜欢自己，这在她看来，一度是很没道理的事情，加上心性疏懒，也就没有道破天机。
她仔细想想与阮袭晨的误会，她都隐形去听回来一个解释，那于岸呢？他有没有想过要在菀丝这里听见一个为什么他们不可能的理由呢？
虽然菀丝还远远做不到将心比心便是佛心的境界，可她总是觉得不能这样不明不白地将人伤害了，这只是她被伤害之后的类推。
她之所以选择步行去于岸的家，无非是想在路上边走边想好说辞，也将今天凌晨发癫之后冷静的想法挨个儿梳理一遍，正在想得出神的时候，身上背的那个斜跨小包里响起一阵悦耳的手机铃声。，她起初还愣了一下，然后立刻想到是成烟硬将她的手机塞给了自己。
她犹犹豫豫地接起电话，正打算告诉对方，自己不是柳成烟时，那边先声夺人地传来个娇脆的女声：“菀丝啊，我是米萱。”
咦？她也太神通了吧？不过，米萱虽然看起来没一千那么敌视自己了，不过，无事不登三宝殿，她以前可是很少主动找她说话的，菀丝心里不由得有点戒备。
“是我啊。你怎么知道成烟的手机在我这里呢？”
“想找你聊聊天，打去你们家里，成烟告诉我让打这个电话的。”
“哦……那你想找我聊什么呢？”菀丝索性在人行道右边的绿化带边上坐下来打电话。
“你现在有时间吗？我们见面谈吧！”
菀丝很想说自己没时间的，可米萱难得这么真诚的口吻，虽然以前也知道她演戏功夫不亚于一个实力派演员，但她从前没怕过她，现在自然也更不可能怕她了，只是不擅长跟她打交道，隔着电话与空间，她也看不透她在想什么。
“不是多么重要的事情。就是有些话我想亲口对你说。”米萱听她沉默下去，以为是要遭到拒绝了，又急忙解释道。
莫不是这女人幡然悔悟了，要为之前的事情跟我道歉么？菀丝想起江邢说的他们打算结婚的事情，看来，现在接近尘埃落定，这女人也终于不再吃她的醋了。
“有时间。我去哪里找你？”菀丝想想还是答应了她。
“你在哪里？我来找你吧！”
菀丝告诉了她自己的方位，心想由她过来也好，自己正好听她说完还可以不用改变路线继续去找于岸。
菀丝听从她的建议，先在就近的某个茶楼找了个小包间，点了一壶竹叶青，就在丝竹袅袅声中等着米萱过来。
米萱不愧是做过金牌杀手的角色，很快就找到了菀丝，打完招呼在她对面坐下来后，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菀丝的神情。
即使她再不动声色，菀丝那么敏锐的感官怎么察觉不到，她清咳一声，率先打开话匣子：“米萱，你找我想说什么？”
米萱喝了口茶，竟然有点难为情地笑笑：“一直欠你一句对不起。我历来是心高气傲的人，总觉得全世界的人除了江邢，都不怀好意。但是，我欺负了你，你却不但没告我状还以德报怨退避三舍将江邢还给我。其实，我还应该对你说声谢谢。”
“这个……”米萱突然说出这么直爽的话，菀丝真不知道如何回应她，“我理解一个女人为了心爱的男子会有点失常。但是，江邢并不是我让给你的。他一直以来念念不忘的人都是你啊！我跟他，不过是比普通朋友关系更好一点罢了。”
看电视看得多了。菀丝也学到了一点说辞，不然今天她还真要抓瞎了。
“都是旧事了。虽然我偶尔还是会吃你的醋哦。呵呵，你别紧张。我那是女人之间的嫉妒吧，总觉得你的少女时期以及现在大好的青春年华这样单纯质朴，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菀丝可真想告诉她，我是够单纯质朴的，因为我就是一只小灰兔。
“你有些不好的经历也是因为被逼无奈吧。你不要想那么多才是。”菀丝知她是指她在意大利的那十年黑暗的生活，可是，毕竟那不是她能选择的吧？如今，她可以选择了，她不是就回来了吗？虽然那边的人又追杀过来，还差点害得江邢成了植物人。
想到这个，菀丝冷不丁问了一句：“意大利那边的事情处理好了？”
米萱有点都不诧异菀丝知道这件事，安如艳知道的事情，想必她也早就知道了吧？
“也不算处理好。他们差点在这边闹出一场无辜的人命，暂时不会再那么嚣张吧……我也拿出自己这十年的积蓄扔给他们……在江邢昏迷在病床上的那一刻，我发现，如果没有他，我拥有全世界也没用。所以慢慢地，什么都看得比较淡薄了。”
“这样很好啊。如果……我是说如果，那边再有人来找你们麻烦，你可以叫上我，我跟着安婆婆学了些功夫。”
“恩。你说到安如艳。怎么这样久没见到她？”
“死了。”菀丝很艰难地说出这两个字，她看见米萱微微讶异的神情，她大概是在想，被几十个意大利黑手党团团包围，有枪有炸弹也不乏身手特好的杀手，但是都没能给安如艳致命的伤害，现在就这样风轻云淡地死了？！
“拜托，不要问我她是怎么死的。或许以后你就会自然而然知道了。”菀丝依然不想解释这件事情，对任何人……像是成烟，即使不对她解释什么，她也完全信任自己。这不是单纯的帮亲不帮理，这是发自内心真正的信任。菀丝认为，除了目睹事实真相的魅影和夜君，还有不需要任何解释就相信她的成烟，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另一个人相信她了。
米萱是杀过人的人，却要比其他人多了一种直觉，她眼光闪闪地说：“难道你跟阮袭晨闹僵就是因为安如艳的死？其中有误会？可是，这世界上有什么误会是不可以解除的呢？”
菀丝不得不承认米萱就是要比一般人来得清醒也直觉敏锐得多，可是却不知道她为什么也会相信这件事有误会，单就因为她欺负过自己而没被揭发么？
她还是不想多说，苦笑一声道：“米萱姐，今天是你说找我说几句话，结果倒让你变成了听众，我多不好意是啊。这件事情，我真的不想继续说下去，会勾起不好的回忆……”
“是我错是我错。你别想这个事情了，我保证一个字也不提了。”兴许是菀丝那句米萱姐将她喊得很舒畅，她立马举手投降，然后一转脸色严肃地说，“菀丝，说正经的啊，我听说你给祥熙咖啡馆张姐姐二婚当过伴娘啊？”
“是啊。都好久之前的事情了……”菀丝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个米萱……说了不要提有关阮袭晨的事情，她是哪壶不开非要拎哪壶，还变着法子曲线救国去拎！那次不正是第一次跟阮袭晨以金童yu女身份分别当了张姐姐他们的伴郎伴娘嘛？
米萱似乎刻意忽略了当时的伴郎就是阮袭晨，一本正经地拉住菀丝的手恳切说道：“菀丝，我跟江邢或许在今年秋天就打算不如教堂了，我在这里没什么亲近的姐妹，跟你算是不打不相识吧。所以，我今天就是想厚着脸皮请你做我的伴娘啊！”
“呃……”菀丝总算明白怎么回事了，她在阮袭晨家里就听江邢提起要他这个兄弟给他婚礼当伴郎，现在米萱又来自好自己当伴娘，这不是很明显想要撮合他们让他们再度和好么？
可是事情哪里有他们想的这样简单，菀丝连苦笑都苦笑不出来了。看来，江邢还没有告诉米萱阮袭晨跟他讲过的话，她也自然不可能先说出来了，一想起阮袭晨决绝的神情跟冷漠的话语她还是忍不住一阵心痛心酸。
不过她倒是撑起一脸的笑容跟米萱调侃道：“米萱姐。你不是赞我青春纯真么？找我当伴娘不怕抢了你准新娘的风头么？到时候，准新郎，跟我跑了，米萱姐你可别哭！”
不能不说，现在的菀丝要比从前急智了一些，也懂得以一个玩笑来铺陈开之后委婉拒绝的说辞。
“哈哈！你这小鬼！还知道来个回马枪啊！实话告诉你了，我跟江邢都把你当妹妹。姐姐我如果连这点自信都没有，那我还结什么婚啊？如果你要真本事在婚礼上让那个新郎跟你走，我才真的服气。哈哈！”米萱心情突然大好，这个菀丝，她终于知道为什么他们都觉得她有些可爱，都喜欢宠着她了。
“呵呵~”菀丝傻傻笑道，一只手轻轻挠挠后脑勺，“开个玩笑开个玩笑。米萱姐你长得这样漂亮，就是成烟来做这个伴娘也抢不走你的风头啊！”
“人家都说做新娘子那一刻是最美丽动人的，我深信。自然谁都不上喽！跟我说了半天，你到底答应不答应啊？”米萱跟她说了一大通话，现在两人之间芥蒂全无，又加上几个无伤大雅的玩笑，两人说话之间的氛围也轻松了不少。
菀丝突然笑了笑，有点惆怅地认真说道：“米萱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