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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庆想了想,点头说:“好像有点道理哦……”
岳明敲了徐英的脑袋,说:“有道理个屁!他们住对门这么长时间了,是兄妹的话,怎么可能这么多年也不知道?”
徐英抱着脑袋嘀嘀咕咕:“也说不定啊,失散多年,见面不识……多带感的剧情。”
“剧情你个屁!”徐英的脑袋又被抽了第二下。
摊位旁边的树下,还坐着另一些老头老太太。他们听着学生们的话,哈哈笑了起来。
昨天痛骂熊孩子的王老头笑呵呵地说:“不可能的啦,老盛也是这里的老住户了,从小就住在这里,一直跟老纪住对门,也算是……青梅竹马吧。”
旁边的老头老太太都感叹起来了:“是啊,一转眼,都这么多年了……时间过得太快了。”
另一个老太太补充说:“小时候,小盛跟小纪一起玩的时候,他们的爹娘都还在呢。”
这么实打实的铁证,当然不可能是兄妹了。
苏进转动着手上的碗,细细观察着它的每一个细节,把它放了回去,叹道:“我知道了。”
“咦?”
苏进道:“这个瓷碗上包浆很厚,莹润生光,显然是不断被人把玩过的。”
徐英说:“也可能是盛爷爷把玩的啊?”
苏进摇头:“上面的包浆层次不同,中间曾经断过代。也就是说,它曾经被旧主人很爱惜地把玩,中间隔了一段时间,最近才被拿出来,重新流通。”
天工社团的学生全部一脸懵逼,单一鸣倒是明白了:“你是说,这碗是他才买到的。”
苏进点头。
对门老头子,买了跟邻居小老太太一样的饭碗,这是在做什么?
王老头突然一拍大腿,道:“没错!昨天晚上,我看见了,老盛空着手出门的。今天早上,手上就多了这个包……”
魏庆首先跟着恍然大悟,他叫道:“我知道了,昨天碗被打碎了,纪奶奶非常伤心,盛爷爷就为了她,到处去找了同样的碗来,准备送给她安慰!”
“对对对,没错,应该就是这样。结果老大修好了原来的碗,还给了纪奶奶。盛爷爷感谢老大,又觉得这对碗没用了,就送给了老大当报酬……没错,就是这样!”
这个推理很合理,大家纷纷赞同。
苏进回忆着盛老头之前的眼神与表情,却微笑了起来。他摇头道:“这对碗太珍贵了,我不能收,我还是去还给他吧。”
徐英眼睛一亮,主动站起来说:“我跟你一起去!”
走在南锣鼓巷的胡同里,徐英凑近了苏进,神秘兮兮地小声说:“老大,你说,老盛是不是喜欢纪奶奶啊?”
不等苏进回答,他就嘿嘿嘿地笑了起来,得意地说,“我之前就觉得不对了,老头看着纪奶奶的眼神不对!一开始,我还以为老盛对纪奶奶不怀好意呢。想想也没错,的确是有点别的想法哈……”
苏进微笑着听着,老实说,他也是这么想的。
很快,两人就到了南锣鼓巷七号,大门紧紧地关着,苏进上前一步,敲响了门。
过了一会儿儿,门打开一条缝,一只眼睛从里面露出来——正是盛老头的眼睛。
“谁啊——”盛老头只看了一眼,就“啪”的一声,又把门关上了。他不耐烦地说,“不在家,回去吧!”
这摆明了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徐英被气笑了,跑过去“啪啪啪”地拍门,叫道:“没人在家,那是鬼在说话呢?”
里面的声音回得不容置疑:“就是鬼在说话!走吧走吧!”
徐英又拍了一阵,里面就是没声音了。苏进笑笑,从包里拿出那个木盒,打开道:“好吧,那我去把这个盒子拿给纪奶奶,让她帮着还给对门。”
话音刚落,门就“吱哑”一声打开了,盛老头对着他怒吼:“放屁,不许给!”
苏进眯着眼睛笑道:“主人不在家,让邻居帮忙还,不是很正常吗?”
“正常个屁!”老头破口大骂,连耳根子都要红透了。
徐英眼尖看见,在旁边噗嗤噗嗤地笑个不停。
盛老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不耐烦地说:“还什么还?说了,这是给你的报酬!”
苏进笑了笑,伸出一根手指,说:“第一,我修东西,价格由我说了算。第二,你跟纪奶奶只是邻居而已,没理由帮她付钱。”
听见前一句话,盛老头立刻瞪起了眼睛。后一句话说出来,他呆了半天,眼睛发直。
过了一会,他拉开门,叹气道:“进来说话吧。”
来南锣鼓巷这么久,苏进还是第一次进他家。
当然,在昨天纪老太太出事之前,他跟盛老头连话也没过。
早在第一次到纪老太太家,看见盛老头家的门牌号时,苏进就特别留意了一下。如今,他走进大门,抬头看向前方时,表情一点也没变。
徐英跟在他后面,跨过门槛,抬起了头。这一看,他的眼睛马上就瞪大了,问道:“盛爷爷,你家到底有多大啊?”
大门后面,竟然又有一道门,两道门之间是一个窄窄的院子,铺着石板路。
正面这道门虚掩着,透过门可以看见,后面还有房子,隐隐约约好大一排。
苏进笑着说:“这是帝都老四合院的正规格局。四合院有不同的种类,有一进的、两进的、三进的。更大的,还有四进五进的。纪奶奶住的那种,是一进的院子;盛爷爷这种……”他眯着眼睛往后看了一看,道,“应该是三进的吧?”
走过第一道门,徐英的嘴越发合不上了。
三进四合院,第一进院就是前面的窄院,跟后面以垂花门相隔。第二进院有三间正房,六间厢房,两间耳房,两边以游廊连接。
第三进是后院,一般是女性家人住的地方。
盛老头把他们带到第二进正中间正房,这里的门敞开着,其余的房门全部紧闭。
徐英坐在正房的木椅上,东张西望,问道:“盛爷爷,你家其他人呢?”
盛老头轻哼一声:“没有其他人,我一个人住。”
“一个人?!”徐英惊呆了,“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你收拾得过来吗?”
盛老头指指后面:“后院封了,一般没动。前院的也封了几间,我一个人,两间房就够了。”
徐英好奇心上来了:“我可以参观一下吗?”
盛老头含糊地点点头:“嗯,去吧。”
徐英一拉苏进:“走,老大,一起去!”
两人重新走出厢房,在前院里打转,盛老头跟在后面。
徐英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正规的四合院,他兴致勃勃地到处看着,苏进在旁边给他解释四合院各种建筑的名称,以及建造四合院时的一些讲究。
徐英习惯了老大无所不知,盛老头在后面听着,却意外地看了苏进一眼。
整整三进院子只有盛老头一个人住,他当然不可能打理得过来。
大部分房间他都锁起来了,常常打理的只有他日常活动的区域。所以,这座规模不小的房子看上去有点惨淡,后院旁边还有一道墙倒了一半,乱石堆在旁边,石缝里野草丛生。
徐英踢了踢碎石,道:“盛爷爷,你房子都变成这样了,怎么不找人来修修啊?”
盛老头心情不好,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没钱!”
徐英嘻皮笑脸:“没钱?八百万的碗说送就送?”
盛老头随便找了块石头坐下来,理也不理他。
苏进打量着四周,沉吟道:“钱是一回事,要修这个院子,人手也比较麻烦吧。”
徐英疑惑:“有什么麻烦的?到处都是建筑工人装修工人找活呢。”
苏进笑着摇了摇头,反问道:“到处都是工人,为什么找不到人修文物?”
他挥手,在空气里划了个圈,道,“你就把这个四合院当成一个大文物,就知道为什么了。”
徐英恍然大悟,他以全新的目光看着这座四合院,道:“也就是说,整修容易,要保持原汁原味不容易?”
苏进指了指他们脚边这座墙,道:“你看这道墙,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徐英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疑惑地看了一会儿:“没什么不同啊……碎石砌成的,就是一面墙而已。”
苏进摇头:“你再仔细看看。”
苏进会这样说,一定别有用意。徐英走过去蹲下,认真地观察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叫道:“我明白了!”
这面墙已经塌了一半,他从完好的那面上小心翼翼地拣起一个石片,举到苏进面前:“这墙是用碎石直接砌成的,中间没有水泥什么的——”他深吸一口气,目光闪闪,“它是像积木一样搭起来的!”
0135 后厢房
苏进笑着点头,道:“是的。古代工匠在建筑的时候,会留下大量碎砖碎石。他们舍不得扔,就要想办法处理。于是,他们用碎砖搭成了这样的墙壁。没错,它就是这样一片一片搭起来的。”
徐英用全新的目光看着这面墙壁。要知道,这些碎砖不是有意形成的,每一片的形状大小都不一样,极不规则。甚至来说,绝大部分碎砖的表面都是坎坷不平的。
这种情况下,用碎砖搭墙,作为常规建筑?这手艺,简直绝了!
徐英想了想,又摇了摇头:“不过这样搭的始终不结实不是,这不就塌了吗?”
苏进也跟着摇头,指向旁边:“你看那里。”
另一边,有一面用同样形式搭成的院墙,它就完好无损,一点问题也没有!
苏进微微一笑,问道:“你知道它们是什么时候建成的吗?”
徐英茫然摇头。
盛老头突然开口道:“建成时就有了,一百多年吧。而且,它不是随便就塌了的。”他一指墙的另一头,苏进和徐英走过去一看,那里有半根枯焦的树根,像是被雷劈过的。
“这树本来栽在墙边,二十年前一场雷雨,一道雷把树劈倒了,树倒下来,把墙砸坏了。要是没这事,南锣鼓巷这样的墙多的是,就没有坏的。”
徐英张大了嘴,他转向苏进,不可思议地道:“也就是说,这样的墙能坚持一百多年?”
苏进看着旁边那面完好的墙壁,看着墙缝间生出的青草与暗苔,悠然道:“如果没有刻意损伤的话,它们也许能一直这样存在下去……”
没有用水泥固定粘连,只用碎石碎砖一片片搭成的墙壁,就这样存在了一百多年,还能继续存在下去。
徐英的目光也变得有些悠远,低声道:“古代工匠真是太了不起了,这种事也能做到……”
苏进笑着点头:“是啊,不过这也给现在的修复工作造成了麻烦。”
徐英这才想到他们之前谈论的话题,他点头承认:“没错,光是这面墙,要把它修复还原,都不是件容易事!”
“是啊……而且,这只是一面墙而已,这里需要修复的,还有很多东西……”
他带着徐英在园子里漫步,每指到一个损坏的地方,无论是雕花窗,还是门栓铜锁,还是地上的一块砖,都能说出门道来。
要想修复,有两个难点,一个是材料,一个是结构。建筑这东西,牵一发动全身,很多地方的整修都是需要整体来考虑的,绝不是件容易事。
徐英听得入神,最后点头承认:“你说得对,这种四合院要修起来,真不是件容易事!”
苏进笑了笑,目光在屋里屋外整体扫了一遍,又看向头顶上纠结复杂的电线。
这间四合院现在已经通了水电,但是显然只是临时工程,做得很马虎。要把这种现代化生活的设施跟古老建筑相结合,也不是件容易事啊……
徐英更是入神,他的嘴里喃喃自语,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突然,他的目光落在紧闭的厢房门上,问道:“盛爷爷,这里面放着什么啊?不会是些一百多年的老东西吧?”
他是半开玩笑,盛老头却漫不经心地说:“是啊,都是这院子以前留下的东西,我用不着,就随便堆进去了。”
徐英猛地回头,眼睛顿时瞪大:“我们可以进去看看吗?”
盛老头挥手,很不在意:“随便吧。”
徐英顿时兴奋起来了,他快步走到门边,推门的动作却非常小心。
盛老头一个人果然打理不来这么大的房子,雕花木门上落满了灰尘,红色的木头早就黯淡发黑了。徐英这段时间一直在南锣鼓巷修东西,这时就在下意识地想,要是清理这种红漆木的话,得用什么样的手法,用什么样的清洗剂……
门只是关着,没有上锁,很容易就被推开了。
下一刻,徐英再也想不到更多的事情了——他整个人都惊呆了。
偌大的厢房里,满满当当地塞满了东西!
有屏风、有家具、还有撂得整整齐齐的箱子。
所有的东西上全部落满了灰尘,徐英走到屏风前面,轻轻拂开灰尘,立刻看见了下面繁复精美的刺绣。那是一副花鸟图,富丽的牡丹只出现了一片花瓣,已经可以看出精美的针法。
透过这个角落,徐英完全可以想像,当初它刚刚被制作出来的时候,摆在宽敞明亮的厢房里,光线照在上面,那华美生辉的壮丽情景。
这面屏风一共八扇,非常大。而像这样的四扇、六扇屏风,这间厢房里至少挤了四面,它们就像垃圾一样被随便堆在这里,灰尘满身,象征着时光的流逝。
徐英深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来,像是害怕惊扰了什么一样。
“你们随便看着,看完了招呼我。”
盛老头扔下一句话,就慢悠悠走了。徐英像没听见他的话一样,呆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相比起他,苏进就显得随意多了。
他一面面打量着这些屏风,尤其留意上面的绢面刺绣和周围的木架。尤其是那些木架,他上下打量,还用手敲了敲,像是在确认材质。
突然,他拿出手机,调到无闪光灯模式,给这些东西拍起照来。
他把四面屏风全部拍了一遍,尤其强调了某些细节。
然后,他又转向旁边的家具,一一拍照。
最后,他走到那些箱子旁边,发现箱子没有上锁,就打开一个来看。
徐英晃了晃脑袋,走到苏进旁边蹲下,问道:“这是什么箱子?”
苏进道:“樟木箱。香樟木防虫耐腐,存放物品非常好,通常都是做成箱子的。”
这一箱全部都是小孩玩具,乱七八糟塞得满满的。
徐英拿出一个拨浪鼓,咧着嘴笑道:“这个我小时候也玩过。”说着,他随手摇了两下,鼓面咚咚响了两声,其中一个锤子突然飞了出去!
徐英吓了一大跳,苏进却早有防备,一伸手,眼疾手快地接住了那个木锤。
这木锤指头大小,是正对着那扇屏风过去的,要是砸上去,非得砸得窟窿出来不可。还好苏进接住了,不然这破坏可就大了!
徐英惊魂未定地道歉:“谢谢你……还好你手快接住了,不然……”他摇摇头,说,“我是真没想到这拨浪鼓坏了的。”同时,他在脑子里回放了一下刚才发生的事情,有点咋舌。苏进这反应也太快了,简直像练过功夫一样!
当然,张万生教苏进战五禽是私下里的事情,徐英也不知道自己的确真相了。
苏进接过那个玩具,指着其中一头道:“这根棉绳已经腐朽了,稍微一用力就坏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