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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书辛笑了起来:“我也是京师大学毕业的啊!以前我在学校的时候,计算机社团很出名,虽然我不是这个社团的,但不时也会有事过来一下。”他拍了拍沙发,又重复了一遍,“真是一点也没变!”
苏进开玩笑道:“是不是一瞬间就觉得自己年轻多了?”
彭书辛正色道:“哪里,我一直都很年轻!”
两人一起笑了,彭书辛把公文包放在矮几上,把里面的文件一份份拿出来,道:“事情办得比想像中的顺利很多,一些以为会拖点时间的环节,没想到都很顺利地度过去了。”
最上面的文件是专利类的,彭书辛工作做得很细心,专利注册得很细致,前前后后一共注册了十几种,把一些可能出现的漏洞都堵住了。
下面的文件则是跟谈修之方面合作的内容。
这些内容之前两边就已经商量过很多次,各项条款基本上都已经确认过了。
苏进扫了一眼专利,关注了一下项目种类之后,就接过了合作文件,翻了一翻。
现在彭书辛同时身兼两边的律师,这样其实很不规范,但是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苏进大概知道了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对他还是很信任的。而且,这样的合作苏进以及也经历过不止一次了,合同该是什么样的,需要注意哪些项目,他自己心里都清楚。
他翻过了之前讨论的一些要点,发现没什么问题,就直接翻到最后一页,准备签字。
这一翻,他就微微一怔,扬起了眉。他问道:“谈董回来了?”
彭书辛摇头:“还没有。不过谈董一直很关注这件事,合同刚刚确定,他就让寄过去先让他签字。他说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早点签完合同,也好早点开始合作。”
先签字的人,当然是担着风险的……苏进看着他的名字,笑了笑,道:“我也没什么问题,那就签吧。”
他随手从旁边拿了一支签字笔,干脆利落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彭书辛忍不住提醒道:“这合同份量很重,你最好还是多看一下……”
苏进不以为意地道:“已经看过了,就这样吧。”
合同一式三份,他全部签完,盖上笔帽,把文件递还给彭书辛。彭书辛拿着厚厚的几叠纸,心里有点咋舌。
价值几亿的合同,就这样随随便便地签下来了……
谈老板也好,苏进也好,都真是够心大的!
当然,他心里清楚,他们会签得这么轻松,一方面是很信任对方,想早日达成合作;另一方面也是因为眼界够高,这样的合同,对他们来说也只是一次普通合作而已……
彭书辛道:“第一批款项,预计会在月底前打到,后续分成按季度结算。帐单报表都会在那时候发给你,不会有问题的。”
苏进笑着点头,把合同收了起来。
这份合同签的是首付加分成的模式。先期谈修之会一次性支出两千万给苏进,后续按20%在利润中分成。除此以外,生产技术标准、月产量的底限,都需要在之前提交苏进审核,给了他相当大的权限。
彭书辛也是第一次签条件这么优厚的合同,他一开始还觉得变谈修之对苏进的看重程度太过头,但现在,他再一次佩服起谈董的深谋远虑了。
彭书辛还是很忙,搞定这件事情之后,又匆匆离开了。
苏进仍然平静从容,完全不像是马上会有一大笔款项入帐的样子。他回到郭天的电脑旁边,继续跟两人讨论起程序的事情来了。
短时间内,贺家要全力完成这个程序,当然不可能再继续天工社团那边的工作。他现在已经知道苏进的承诺了,有点担心地看着苏进。
苏进笑着对他眨了眨眼睛,道:“放心,没事的,你做的这个,对我们来说还是好事呢……”
…………
京师大学乱成一锅粥的时候,帝都的另外两边,还有两组人马正在为苏进的事情吵得焦头烂额。
第一方,是文安组属下的《考古》期刊编辑部。
《考古》编辑部在名义上属于文安组管理,但两边除了办公地点比较靠近以外,几乎算是不相干的两个部门。
事实上,随着传统文化复兴运动轰轰烈烈的开始,文安组的职辖范围越来越大,国安局下面已经有点容纳不下他们的存在了。
最近,有一些风声表示,国家要成式成立“国家文物局”,把文安组从国安局里独立出去。但现在还只是一个说法,尚在讨论筹备中。
《考古》编辑部是五天工作制,按理说周六应该是休息的。但今天,编辑部的几个重要人物都来了这里,一起坐在了会议室里。
会议桌旁边一共五个人,每个人面前都摆着一份文件。这是一篇文章,是直接投到编辑部邮箱的。
《考古》编辑部一共两个邮箱,一个对面公布,迎接广泛的社会投稿;另一个则偏向内部,会往里发送文章的通常都是有段位、或者有关系的修复师,有长期合作关系的。理所当然,投进后面这个邮箱里的稿件,也会更受重视,优先被录用。
而他们面前的这份稿件则有些不同。
投稿人的名字处于陌生和熟悉之间——陌生在于,这个名字以前从来没有出现在《考古》上,准确地说,它在任何一本期刊上都没有出现过。一级没有,二级没有,甚至三级也没有!
相对来说,这篇论文稿件的格式还是挺规范的。它打印得整整齐齐,封面上有着论文的名字、撰写者的名字以及来历。名字一共两个,这两个名字的来历,也是它一开始被忽视的重要原因。
这两个人,都是京师大学的一年级新生,没有段位,没有修复经历,甚至不是文物修复专业的!
而这两个名字投来的稿件,是一篇综述性文章。它的名字叫《常见文物材质判断方式及清洗用剂探讨》。这里面没有太多的新东西,基本上就是跟它的名字一样,把常见的文物材质和对应的清洗方式判断做出一些总结,列成了提要式的大纲。
《考古》的审稿制度还是很严格的,通常要经过初审和二审。就算是初审被刷下去的论文,也会再提交上来让另一个修复师进行二审,以免出现走眼的情况。
这篇论文,初审的修复师给的批复意见是“内容浅显,毫无新意,不予录用”。而二审过后,二审的修复师给出的批复意见依旧是“同意,不予录用”。
按理说,两次审核不能通过,它就应该被打回去,扔进垃圾箱或者彻底删除。
但是现在,它却被打印出来,还打印了好几份,放在了编辑部所有重要人物的面前!
这里面,包括编辑部的大主任和一位副主任,以及两位驻编辑部最高级别——六段的修复师。
副主任姓李,他正皱着眉头翻看面前的稿件,翻到最后,看着同样被打印出来的两行批复意见,道:“两位四段修复师做出了同样的批复,小屈,还有问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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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fatfox911、书中半日闲、北天冥河的天天支持!!
0261 敲门砖
坐在四人对面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他戴着黑框眼镜,骨架非常大,所以看上去骨节突出,非常削瘦。
他端端正正地坐在椅子上,手边放着一杯茶,可他却碰也没碰。他目光灼灼地盯着面前论文封面上的名字,重重地敲了一敲,问道:“当然有问题!这两个名字,主任你们不记得了吗?”
李副主任皱眉道:“什么名字?这不就是京师大学的两个学生吗?不过两个初涉文物修复的新手而已……”
他说到一半,就被大主任打断了。大主任姓岑,他眯着眼睛盯着前面那个名字,思索道:“好像是有点熟悉……”
《考古》编辑部内部关系不错,大主任虽然这样说了,但李副主任还是很直接地说:“熟悉又怎么样,两个大学生,屈晖,值当你大周末地把我们都叫过来吗?还麻烦了两位大师!”
两位六段坐在一边,听见李副主任的话,笑了一笑,连声说不要紧,工作为重。
六段修复师在编辑部里还是比较珍贵的,他们担任的主要是顾问的职务,平时不需要坐班,有事情的时候,再临时叫他们过来。
但事实上,需要惊动他们的时候并不算太多。
屈晖也跟着向两位六段致歉:“大周末请你们过来,实在太麻烦了。不过,这件事情的确很重要。”他从旁边拿过一本期刊,满含期盼地递到几个人面前:“你们看这个!”
“嗯?”李副主任一看,立刻发出了奇怪的声音。
这本期刊的封面他再熟悉不过了,黑色的底色,上面有一口青金色的铜鼎,在光线下散发着神秘而迷人的光泽。黑色中,隐隐约约有一些略浅的符号,正是鼎上的古老金文。
这个设计是他们讨论了很多次最后才定下来的,正是上一期《考古》期刊的封面!
李副主任皱眉道:“你……”
话还没说出口,屈晖已经把它翻开,翻到了最前面那篇文章上。
这篇文章大家也很熟悉,它由屈晖亲笔撰写,里面的很多内容,都是由文安组的兄弟部门提供的。这篇论文被视为考古期刊的转型之作,发出去之后,在业内引起了很热烈的反响。
这样一篇文章,当然是在场的几个人全部过目过的。
屈晖摊开到某一页,手指重重在纸上戳了一下:“你们看这里!”
几个人同时低头,李副主任马上想起来,那篇论文的作者名是从哪里看到的了——正是这篇论文的事件里!
这篇论文主要分析的就是马王堆现在实用的那份方案,制作那份方案的人,据说是京师大学的一个社团,这个社团的社长,正是这篇《常见文物材质判断方式及清洗用剂探讨》的第一作者!
对了,李副主任依稀记起来,《考古》上这篇论文里虽然没写,但他拿到的资料上是有的。京师大学那个天工社团一共六个人,其中一个学生的名字,好像的确就是徐英,《材质与清洗》一文的第二作者!
李副主任轻“咦”了一声,意识到了:“你的意思是,这篇《材质与清洗》又是这个社团搞出来的?”
屈晖点头,道:“除非京师大学有两对同名同姓,还一起从事文物修复的学生。是的,这篇论文的作者,绝对就是马王堆方案的主创!”
他推了推眼镜,补充道,“其实也可以想像,如果不是同一组人,普通年轻学生,怎么会知道我们内部邮箱的地址?”
李副主任眉头未解:“唔,马王堆方案的确做得很出色……但是,就算是同一组人,我们也不可能因为这个给他们开绿灯啊。已经有两个修复师给予了批复意见,这篇综述论文内容太浅显,没到发表的标准!”
屈晖又推了推眼镜,老实说:“对,我也是留意到他们的名字,才把这篇论文从垃圾箱里重新翻出来的。”
屈晖有一个习惯,就是没事翻翻内部邮箱的垃圾箱,看看里面被驳回去的论文。
他倒不是想跟批审的修复师唱对台戏——事实上,大部分情况下,这些修复师的眼光都是不错的。他们驳回去的论文,的确都有无法发表的原因。
他只是觉得,即使是这样的论文里,也未必完全没有闪光点。没准能看见投稿者的灵光一现呢,也许对自己的工作还能有些触发。
他第一遍看完《材质与清洗》这篇论文时,想法跟批审的修复师一模一样——这么浅显的新手论文,怎么也会投到内部邮箱来?难道内部邮箱的地址外泄了?得好好追查一下才行……
他正准备关上窗口,突然留意到了这篇论文的作者名。
上期考古上那篇论文是他亲手撰写的,原始资料他不知道看过多少次,对能写出那种方案的年轻学生,他是打从心底里佩服……
所以,苏进和天工社团其余五个人的名字,他早就牢牢地记在了心里。这时一看论文首页,马上对号入座,联系了起来!
很多时候,我们对一样东西的判断,会受到先入为主的影响。
同样一件平庸甚至是垃圾的东西,如果是无名小卒做出来的,可能马上就会被扔到一边。但如果出自牛逼大师之手,人们就会下意识地去想:也许这东西也有什么我没看出来的、牛逼的好处?
屈晖现在就是这样。他起初看这篇论文的时候,只觉得浅显平庸,没有太多亮点。
但是,当他意识到这篇论文的作者曾经完成过那样一篇让他惊叹的方案时,他顿时换了个眼光,心想:也许这篇论文里也有什么妙处,我没看出来?
于是,他又重新把论文翻到第一页,从头到尾,认认真真地看了一遍、两遍、三遍。
他终于发现这篇论文有什么特别之处了。
它看上去的确浅显,只是新手入门。但屈晖每一遍看,都能发现头一遍看时没有留意到的东西。
这样一遍两遍三遍地看下去,明明很浅显的东西,屈晖却百看不厌,每看都有新收获。
最后,他终于恍然大悟,明白苏进为什么会写出这样一篇论文了!
发现这一点的时候,他重重拍了一下桌子,心里对苏进的佩服,简直五体投地,连一句赞美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不愧是苏进,不愧是马王堆方案的撰写者!
他也顾不上现在是周末了,当时就拿起电话,一个个通知了主任、副主任以及两位六段顾问,请他们赶紧到编辑部办公室来。
现在,屈晖把自己发现这篇论文的经过讲了一遍,难掩激动地道:“我一开始怎么就没看出来,这篇论文跟马王堆方案是一个人写的呢?简直愚蠢!它们明明就是一脉相承!”
“一脉相承?”岑主任的眼睛本来就不大,这一眯就更小了。但是他眯起的眼睛里,隐隐有精光闪过,“你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屈晖斩钉截铁地道,“主任,副主任,两位顾问老师,我们之前不是打算把考古转型,但是却找不到合适的门路吗?”他的手指再次重重戳在了那薄薄的几张纸上,大声道,“这篇论文,就是契合我们的转型思路的。拿它当敲门砖,再好不过了!”
这样一篇浅显的、被两位修复师判定为不予刊登的论文,屈晖却给了这么高的评价?
两位主任对视一眼,同时拿起了面前的论文。
两个主任里,岑主任是懂行的,他是正经老牌历史系硕士出身,对文物考古也有一定的认识,底蕴相当深厚。李主任却是纯粹事务性的,对这方面的了解非常粗浅。
李主任在编辑部里主要负责的是行政后勤之类的工作,向来不会特别去关注刊物上的论文——他也看不懂。但这一次,他拿起苏进的论文,一看就看进去了。
这篇论文果然写得非常浅显,非常适合新手阅读。它虽然写的是“常见文物材质”,事实上,却涉及文物的全部十个门类,非常齐全。
同时,它写到了文物与文物之类的关系,出土文物与传世文物之间的差别,不同环境下文物受到的污损情况,每次污损情况的前因后果以及应对办法……
看上去只是简单的列举,但却列举得非常齐全!
李主任看得入了神,看着看着,他突然有了一种想法——看完这篇论文,他也能判断这些文物的材质,以及它们的污损情况了!也许还不能上手修复,但至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