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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来已经把李赫叫做李总了的，这一着急，又把称谓省略掉了。
李赫说：“中国足球打进世界杯，会是举国欢腾的一场盛会，到那时候，你会发现一千万的广告并不算贵。”
确实不算贵，如果和十几年后那些球员身价比起来的话，简直就是毛毛雨。
看着池东国，还有药厂的几个重要干部，李赫说：“赶上这个盛会，我们就会迎来一个大发展，到时候我们可以拿着订单，去找政府批地，建新厂，扩大生产，投入和产出的效应将会像滚雪球一样。不要满足于这样小作坊式的生产，时不待我，我们所处的时代，也不是改革开放初期那个时代了。没有钱，我们去贷款，可以在材料环节和生产环节进行预支，去找政府协商，我们做好了，是当地政府的政绩，做不好，背锅的人是我们，他们会支持的。”
池东国喘着粗气说：“你不觉得太好高骛远了吗？”
李赫一笑，说：“你上一次也觉得我是凭空猜测呢，结果怎么样？贷款的事，我去找我舅舅帮忙，他在这边的银行，还是说得上话的。”
池东国忍住了自己咆哮的**，有些艰涩的说：“但是你想过没有，如果国足最终没有出线，这比广告投资就会打水漂，我就不说负面影响了。而已国足那帮人的怂性，你真以为没有了日韩，他们就一定能出线？”
李赫笑了一笑，这才是他的优势啊，他面不改色，非常笃定的说：“没问题的，我可以把身家性命赌进去。这件事，就按照我的计划去做吧，如果输了，你们也不过是换个地方继续打工而已，死的人会死我。”
池东国涨红了脸，说：“但是……”
李赫抬起头打断了他，转而看向张远浩，说：“张总监，广告的事，我会亲自去一趟首都，和那边再接洽一下。上次你提出到国外的实验室去考察，手续也办得差不多了吧？可以的话，我们就一起到首都好了，顺便，我也为你们送行。”
第286章、散场
张远浩在家园制药的身份比较特殊。
他是正儿八经的医学博士，在家园制药这个小厂显然是屈才了，其他人大抵都是这么看的，但李赫不怎么看，张远浩自己也不这么看。
张远浩的理想就是有一个自己的实验室，可以什么都不用管，只要安心的做自己的实验，并且实验成果可以直接转换成产品。他虽然是博士，但不管是在高校里，还是在研究机构里，或者是大型的医院里，他都很难拥有自己的实验室。就算他能在某个实验室里担当主要负责人，但是研究出来的成果要转换成为产品，所走的路程不会比实验本身更容易。
所以李赫承诺给他建立自己的实验室，张远浩就不去在意自己呆在这个小厂是不是屈才。他没那么多心思，也许只是因为心思单一，他比家园制药的其他人都更看好李赫，看好家园制药。
现在看来他是屈才了，但总有一天，会有他的同学，他的学长学弟羡慕他所获得的机会。包括他现在的收入并不理想，但在家园制药，李赫是给了他股权的，只要家园制药成长起来，他本人的受益也会呈爆炸式的增长。
当然，张远浩在家园制药里还有一个微妙的身份，就是他和李赫的堂姐李荻的恋爱关系。别人同样会认为张远浩是因为和李荻的恋爱关系，而李荻又是李赫的姐姐，所以他才俯就这个小厂的，但当事人，同样从不这么认为。
张远浩是一个醉心于实验和研究的人，简单的来说，这样的人不太会谈恋爱。而在实验室里遇到李荻这样身材高挑，相貌即使谈不上漂亮，但也清婉动人的女孩子，那种概率比中彩票还低。而且，李荻的性格很好，阳光开朗，又善解人意，自己也很勤奋，不是那种要依靠着别人生存的小鸟。
可以说张远浩见到李荻的时候，就已经一见钟情了，所以他尽管不太会谈恋爱，还是想尽一切办法用他笨拙的方式去追求李荻。
其实李荻在学校里也是有着许多追求者的，李荻会选中张远浩，或许也就是一种缘分吧。
现在李荻是医科大的研究生，也是张远浩实验室里的助手，而且是他非常重要的助手，撇开感情不说，如果没有李荻，张远浩的实验室基本就运转不起来。同时李荻也是一个很简单的人，和张远浩的恋爱虽然不够浪漫，但是张远浩对她的情意让她安心。
很多人都认为一恋爱就可以看得到每天重复的生活是一件很乏味的事情，但也有很多人在经历了太过的悲欢离合之后，才发现能够一眼望到白头又是何其的幸运。
现在，家园制药的主打产品“金珠玉露”已经定型，下一步，李赫的计划就是拿下国足的代言，借着01年国足世界杯出线的契机，把这个产品做强做大。但是接下来的事是营销方面的工作，张远浩的实验室并不需要参与其中。
所以李赫老早就提出，让张远浩到国外去再学习深造，在李赫现在的计划里，家园制药不只是要生产“金珠玉露”这一个产品，而是要向更广阔的领域迈进。
专业上的事，那就交给专业的人士去解决，这才是最适合的方式。
从提出计划，到张远浩联系国外的实验室，再到从厂内的预算中调拨经费，也已经过了几个月了，到现在，终于能够成行。张远浩将到美国一家著名的生物制药研究机构学习半年。
和张远浩一起去的，当然还有李荻。
于公，李荻是实验室的主要成员，必须得跟上张远浩的研究，于私，异国他乡，没有谁比一对恋人更适合照顾对方的。
在李赫动身送张远浩和李荻去首都之前，《老男孩》的拍摄已经基本结束，剩下的，就是刘麦莉要在《老男孩》里客串，但她没有时间，只能李赫带着宁导抓住空隙拍几个镜头，再然后，就是后期制作的工作了。
等到从拍摄中抽出身来，就要马不停蹄亲自去谈国足代言的事情，张远浩和李荻从首都出发，李赫也顺便去为他们送行。
这种时候，李赫也很想装逼的说，作为一个已经走在路上的成功人士，注定就是繁忙的。
好在李赫动身去首都之前，学校就已经放假了，不过期末的时候李赫实在忙不过来，这学期的课程都没有好好的复习，也亏得期末考试的时候，坐在他前面的是桑藜，后面是陈菁，左边是齐思远，右边是李抒铭，在小伙伴们的通力合作下，李赫才堪堪的贴着60分的生死线低空飞过。
所以在放假之前，李赫做东，组织了一次放假前的聚餐，还是邀请了当初的联谊寝。
不过聚在一起的，男生这边是况天琪、齐思远、李赫、李凝风、陈贶和李抒铭，少了赵家林和刘明哲，女生那边，来的就是陈菁、桑藜、艾羽和曹晶，少了足足一半。虽然大学也才过半，但同样这些面孔，却也不是当时模样了。
大学已经过了两年，最初认识的人，有的已经渐行渐远，人生，也大抵都是这样不断靠近，不断远离的过程吧。
饭桌上的话题是从大一的那一次联谊寝聚餐说起的，从刚进大学，到一只脚已经迈进大三，恍惚间，所有的一切都还像昨天的事情一样。
况天琪说起当时的情况，李抒铭和艾羽有点一见钟情的意思，他们也是两个寝室里最早确定恋爱关系的一对，而且从大一到现在，他们的感情看起来也非常的好。虽然况天琪他们时常拿李抒铭的身体来开玩笑，但也觉得他们确实难得。
这时作为老大的况天琪带了一点酒意，对李抒铭和艾羽说：“老八和弟妹，你们一定要好下去啊，好下去。不是我矫情，可这会我看到你们一如往昔，我特么的都很感动。”
陈贶在旁边说：“老大你可拉倒吧，你一个抠脚大叔你跟人家矫情，你也不觉得满身都是鸡皮疙瘩。我跟你们不一样，在你们女生看来，我这样的人可能就是典型的渣男，不过这世上的事，一个巴掌拍不响，我之所以会渣，也是因为我遇到的人。听说你们暑假要去山区支教，我这里就一句，平安回来。”
陈贶在这里确实是不受女生待见的，但是他的话说得直白，别人倒也不好再多说他什么。大学生暑假支教这种活动每年都有，但李抒铭和艾羽的支教却不是走走过场，他们是自己联系了地方，准备在那里呆满整个暑假，他们甚至想过大学毕业也去那样的地方工作。其实很多人都想说现实很残酷，但在这样两个人面前，又觉得正因为现实太残酷，反而需要他们这样的人存在吧。
在李抒铭和艾羽聊到他们要去的乡村的时候，桑藜有些出神。
她想起了去年的暑假，本来是她一个人旅行的，谁知道路上会遇到一起车祸。虽然那起车祸她只是个旁观者，但热心救人的她随身物品都弄丢了，如果不是遇到李赫，她连自己怎么回家都不知道。
不知道那是不是一场命定的相遇，她就那样稀里糊涂的，跟着李赫和季寥去到了李赫的老家，大山深处的桫椤乡。那是一个让她觉得很安静的地方，躺在老屋里听着外面的风声雨声，她真的有沈从文笔下那种灵魂浮出来，似梦似幻的感觉。那个时候她甚至不太在意她和李赫季寥一道，甚至也不太在意那个画家为她和李赫季寥画了一张“全家福”。
她甚至觉得如果他们就那样长久的住在那里了，也许一切都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只是回到尘世里了，她才想起，那是一种不太正常的状态。
不知不觉，时间竟过去了一年。
这一年里，她亲眼目睹李赫遇到的劫难，当时她也和很多人一样，都很担心李赫挺不过来了。直到她发现李赫如果真的挺不过来，她也可能会永远都好不起来的时候，她才发现李赫已经不知不觉中住进了她的心里。她在为他输血的时候，是真的没有想过自己会怎么样，反而很矫情的想过如果李赫醒过来了，而她却死了，是不是在李赫心里，她就绝对的独一无二了。
可后来，和李赫在雨天里那个意外的重逢，又让她真正意识到，活着真好。
虽然李赫说了寒假去旅游却放了她的鸽子，是让她生气的，但接下来的这一学期，和李赫的朝夕相处，那种若即若离，却两个人又都心有灵犀的一路走来，也让她有一种满足。
不知什么时候桑藜突然回过神来，发现身边的人都不见了，就剩下她和李赫走在放假后空空寂寂的校园大道里，她才猛然惊觉，问：“怎么回事？其他的人呢？”
李赫轻笑了一声，说：“就在你魂游太虚的时候，他们已经各奔东西了。我要不要告诉你，刚才那场聚餐，是我们的毕业聚餐，大家都散了，是真的散了。”
桑藜停下脚步看着李赫，一时间，她竟然有些信了李赫的话。
李赫说：“不止如此，时间已经匆匆流逝，我们就这样一起走了很多年，你看，我都已经有白发了。”
桑藜突然笑了一下，偏着头问：“李赫，这就是你的表白？”
第287章、一路向西
“李赫，这就是你的表白？”
是这样一个盛夏的夜晚，在寂静的校园大道上，路灯的光有些落寞的照着路旁的银杏树，树叶的影子在风里摇曳成满地的斑驳。
一个穿着小短裙和小白鞋的女孩背着手，侧头看着走在她身边的男孩，女孩的大眼睛清澈如秋天里的湖水，又深邃着几个轮回的前尘往事。
其实，对于自己提出的这个问题，桑藜并不渴望会有一个令她满意的答案。如果有答案，李赫早就应该对她说了，或者说，不管李赫怎么回答，其实都不是她真正满意的答案。她会问这个问题，只是因为，所有的女孩都会问这样的问题。
而伴随着桑藜的问题，李赫停下了脚步，桑藜也停下了脚步。
突然有了风，路边的银杏树哗啦啦的一下都唱起了歌来。
桑藜看到李赫似乎要说出什么了，突然伸手捂住了他的嘴，笑了一下，说：“不要。不要说，不管你怎么说，都不是我要的答案。我问，只是我想问，但我并不需要你回答。不管怎么样，这个学期，这个差不多每天都能看到你，这些每次晚上上课都有你来接的日子，是我最快乐的日子。今天，是一个完美的句号，暑假之后，我们还会再见的，暑假之后，也许，故事就不是这个故事了。”
李赫伸手想抓住桑藜捂住他嘴的那只手，桑藜却把手抽了回去，然后轻快的一转身，背对着李赫挥了挥手，说：“就到这里了，别送我，我很快乐！”
说完，那一双小白鞋一蹦一跳的，竟像回到了十五六岁的少女一般。
她是真的快乐，所以，她不想破坏它。
李赫能感受到桑藜的那种轻快，她的背影很动人，所以，他没有去追上她。其实他早就懂得，女孩的许多问题都不用回答，她们要的是行动，可他也知道，自己现在给不了她答案，同样也给不起行动。他就这样静静的看着桑藜的背影轻快的走到教师区的入口，那里有门岗，并不用担心她的安全，桑藜也是知道他一直在看着她，在路的尽头，再次挥了挥手，最后消失在了路灯下，树影里。
这像是一个很普通的青春故事，没有重生的青春故事。以他的真实年龄，早已过了这样云淡风轻却会感动得泪流满面的时代，所以他没有流泪，只是在他的心尖，没来由的也有了一种细细的刺痛。
就这样，李赫已经很满足。
他看过许多重生文，所有的重生者都和他一样，即使身体是青春的，但那颗心早已沧桑。正是那一丝刺痛，让他觉得自己是真的属于这个年龄的，所以他很满足。
将来的事，等将来再说吧。
就像桑藜说的那样，其实这一个学期以来，他也常常感到快乐。
尽管只是些最简单的快乐。
过了几天，李赫送堂姐李荻和张远浩去首都，和他一起去的，还有他的师兄左苍耳。左苍耳已经大学毕业正式就任李赫的家园科技公司的办公室主任，实际上干的就是秘书的活，这次去首都谈国足代言“金珠玉露”气雾剂的合作，李赫就从家园科技那边把左苍耳借调了过来。李赫的几块摊子虽然都还不大，但集团化也是必然趋势了。
从光阴去首都，李赫没有定头等舱，重要的是，他再也没有遇到过那个美丽的空姐张纯。他的手机里还存着张纯的电话，不过他再也没有联系过她，同样的，张纯也没有联系过他，这也许是大家都很懂得相见不如怀念吧。
李赫在飞机上想着张纯，不知不觉就要到首都机场了，突然发现坐在他身边的左苍耳有些激动，忍不住就问：“左师兄，莫非你在首都还有什么余情未了？”
左苍耳呵呵一笑，说：“哪有什么余情未了？我又不是你，你知道你在学校多有名吗？连研究生院都有师姐向我打听你。”
“真的假的？”李赫一听，眼睛就亮了起来。就算是研究生院的师姐，对他来说也还是小女孩，问题考上研的，也没几个漂亮的女生啊。
左苍耳微笑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没有去说李赫关心的八卦，而是情绪复杂的说：“你知道吗？我做梦都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会和国足产生联系。你知道，我是个不争气的球迷，不管国足再烂，也是我魂牵梦萦的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