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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贞秀觉得心里一阵酸楚，却感觉袖子被人扯了一下，转身看却是眼睛不好的丈夫，示意自己扶着他走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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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众怒
张顺的眼睛瞎掉后，开始还可以看到模糊的人影子，后来就什么都看不到了，行动都不方便了。
这会金贞秀忙扶着丈夫，像前走了几步，站在了张军的面前。
“大哥，我眼睛瞎了那是命，我就是个没用的人，不能照顾老婆孩子，让他们受人欺负。”
“儿子，今天你大伯和大家都在，那隔雨层是我亲手盖的，你要是敢拆掉，我就不认你这儿子，别人欺负你，你更要争气。”
“以后有本事自己盖房子住，也就不会有什么青龙白虎，我眼睛瞎掉了，我心不瞎！”
张顺一直少言寡语，但是大哥一家所作所为，他心里却是清楚的很。
张军用长辈的身份来压儿子，他这个时候是再也忍不住了，当着众人的面说出这样话语，那就是一口断了张军心思。
张想眼睛一亮，心里暖暖的，爸爸还总是为了他好！
以后无论是多么困难，花费多少钱，他都要想法子把爸爸的眼睛治好！
“爸，你放心好了，儿子就是再没用，也不会拆掉你辛苦盖起来的房子，你等着以后我会给你再盖一栋大房子，让你享清福！”
张想盯着张军，看着他此时脸上带着怒气，心里却想着，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让大伯彻底死心吧。
“大伯，你自己心里有鬼，就相信一些骗子的话语，那刘汉要真能算，此时就不会在医院里生死未卜。”
“我爸爸眼睛虽然瞎掉了，但是比起你睁着双眼却被人骗，那可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我今天告诉你，只要我家人没死绝，拆房子的事情你想都不要想了。”
“拆人房屋如同挖人祖坟，你敢在提这事情，信不信我吐你一口痰？像你这样自私自利的人，有多远滚多远！”
张想这一次也是火了，张军家一而再再而三，挑战他的底线，换做谁也受不了。
所以他这话说的是斩钉截铁，没有半分的犹豫，他这话一说马上搀扶父亲，准备进院子。
而且这个时候的张想，看也不看张军，就像是他们都是隐形人，多看一眼都会让自己不舒服。
这样的亲戚，很多时候比外人更加让人不齿！
关门过日子，外人至少不敢对着你指手画脚，但自己的亲大伯，凭借一句犯煞，就敢逼着你家拆房子。
这样的亲戚却能大义凌然的，义正言辞搬出长辈的威风，还口口声声为你好的，真是一个极品。
这样的人，张想多看几眼，都觉得心里不爽！
张军自认为混的不错，什么时候被一个小辈指着鼻子骂过，当下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气的胸口不住的起伏着。
一张脸更是瞬间涨红了变成猪肝色，心里气的更是要吐血！
他用尽心思，三分五次的想把张顺家的隔雨层拆掉，但是今天却是被张顺，张想跳起来指着鼻子骂。
还说什么“拆人房屋如同挖人祖坟，你敢在提这事情，信不信我吐你一口痰？像你这样自私自利的人，有多远滚多远！”
这样的话语，对于好面子的张军，那杀伤力实在是太大了。
他极力呼吸几口气，只觉得脑门一冲，嗓子眼里有东西堵住了，他使劲的咳嗽一声，居然吐出一口带血的痰！
看到那痰中带血，张军更是一下子蒙了，吓的他老婆一阵尖叫，差点没有跳起来。
张军的老婆此时见丈夫气的吐血，心里十分愤怒，插着腰指着张想的家大门大骂。
“没有良心的白眼狼，简直是狼心狗肺，活该家里多了一个瞎子……”
张军的老婆骂的很恶毒，有些围观的邻居，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的，这会就劝说张军老婆。
“赶紧去给张军看一下，其实就是就是亲兄弟，也不能拆人家房子，人家已经给了一千块利息了，你就少骂两句吧！”
“有骂人的功夫，赶紧把张军送去看病了，不行休息一下也好，积点口德吧。”
“做哥哥的有钱也不能这样欺负人，我要有这样兄弟，早就叫他滚了！这也是报应。”
……
张军痰中带血，本来也没有什么大碍，但是她老婆吃不得一点小亏，见张军被张想骂的吐血，岂肯善罢甘休？
他们指着张想的院子，什么难听的话语都骂了出来，有些围观的人，听着直摇头，就有人在一边劝说。
但是张军的老婆女儿都是泼辣货，这会哪里听的进别人的话语，指着人群就大声的骂人家，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那些围观的人和张军一家非亲非故，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你敢骂人人家就会骂回来。
“大路不平有人踩，说人家不要脸，自己先看看脸放在哪里？你侄子让人滚蛋都好的，这样不要脸的人，就该拿着扫把扫出门。”
“我家要是有这样搅屎棍的媳妇，早一巴掌打过去了，真是丢人！”
“这样不讲理的人，还亏张顺家忍气吞声……”
这一次大伙也没有遮掩，大家说话的声音都好大，看张军一家的眼神，也是充满鄙夷看不起。
这让好面子的张军，一下子傻眼了，怎么会这样？
就连平时喜欢看热闹，脾气躁的王二，这会也跟着骂了起来。
都说远亲赶不上近邻，这些邻居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一点脸面都不留给他家，看来今天是犯了众怒了。
当下张军涨红了脸，本来今天就有点怒击攻心，再看着媳妇和那么多人对骂，而且人家也不客气，几乎字字诛心。
张军心里更急了，既然惹下众怒，看来想拆掉老二家房子，还真的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而且因为这事情，小区里的人对他家的印象也差到极点，这一次可真的是得不偿失，张军心里又气又急，一口气接不上了，人一下子倒在了地上。
“妈，你就别骂了，赶紧把爸送医院去吧！”
张玲大喊一声，急的快要哭了。张军今天本来在装病，这一次可是就真的是病了，张军这一倒地，围观的那些人也不好再说什么。
只是大家恼怒张军老婆嘴巴太毒，这会倒是没有人肯帮忙，只是冷眼看着张玲和她母亲把张军，往小区姜医生门诊部送。
张军的老婆看到众人袖手旁观，心里气的牙齿咬的紧紧的，可现在却不是吵架的时候，他们只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
关了院子门，外面清净了不少，张想一家却是进屋了。
张想拿出袋子里还剩下的六万九千块，递给妈妈金贞秀。
这个钱张想也没打算留在手里，他心里还在琢磨，自己眼神好，要不要在这方面想点法子，再去挣点钱？
金贞秀看着桌子上一大堆钱，高兴的抹了抹眼泪，这些钱虽然不能把所有的欠债都还干净，但是至少可以应急。
有了这笔钱，一直压在家里人心头的大山，总算是轻了一点。
“妈，钱你都收着，然后在看这钱是还账还是给爸治病。家里一切有我，还有这笔钱，你就不要想着去给人家洗碗了，家里需要人照顾！”
张想想起自己看到那家私房菜洗碗工的辛苦，心里真的不舍得母亲去做事。这会趁着母亲高兴，张想赶紧说出这个想法。
“除掉这十万块，外面还差人家十七万的账，我不跟着做事赚钱，肯定是不行的，张芸晚上炒个鸡蛋，大家好好吃顿饭。”
一下子有了这么多钱，金贞秀眉眼间都是笑意，连带着说话都轻快了许多。
在想想他大伯的事情，多亏了儿子和丈夫，他们的做法实在是太解气了，不觉的叮嘱女儿，多炒两个菜，一家人好好吃顿晚饭。
叫母亲吃饭的时候，张想透过半掩的房门，看见妈妈坐在床边，一边数那六万多块钱。
本来那些钱都是用银行封纸封好的，但是这会金贞秀，把那钱一叠叠的放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数来数去。
一边数钱一边还和床，上的张顺说着话语。
“咱们儿子有出息了，要不是他运气好，这十多万块钱，就是把我卖了，都挣不来这么多钱，我得好好数数，别让人把他糊弄了！”
金贞秀十分喜欢坐在床、上数钱的那种感觉，每一张红红的钱，都让她的心里美滋滋的。
有了这些钱还账，她不用见人矮三分了，总是觉得无脸见人！
张想看着母亲的动作，心里酸酸的，以后有机会见到那个何莹，一定要好好谢谢人家，要不然妈妈怎么会这么高兴？
张想就忘记了，要不是他主动救下萌萌，何莹的钱再多，也不会给他。
要不是他拒绝王魁那带着施舍的四万块钱，何莹最终也不会借着林风的手，送给他十万块钱？
这一切皆有因果！
晚上土鸡蛋很香，张想大口大口的吃着，一家人有说有笑，好久没有像今天这样高兴了。
“咚咚咚”
敲门声音打断了一家人吃饭，天都黑了，这个时候谁会找上门来？
打开了大门，却见是住在李军隔壁的王二，他一进门见到张想家还在吃饭，笑哈哈的说了一声：“难怪关着门吃饭，好香呀！”
这个王二平时喜欢幸灾乐祸凑热闹，人也有点碎嘴，心肠倒是不坏，只是现在这个时间来他家，不知道有什么事情。
第十八章 乱坟岗
“王二哥，稀客稀客，今天有什么事情吗？”
爸爸眼睛不好，家里只有自己一个男人，张想忙放下碗筷，拿了一包烟迎了上去，并搬来椅子请王二坐下。
“是这样子的，最近不是到处有人收蜈蚣吗？两三块钱一条，听说有人一晚上捉好几百条，我就寻思着也去山上碰碰运气。”
“我家有摩托车，可以开车去郊区田埂上或者坟地里捉蜈蚣，只是我胆子小，想找一个人作伴！也就是八点到晚上十二前，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
王二可是看人家卖蜈蚣，一次得了好几百块，他心里早痒痒了，可是一个人晚上去山坡上又有点害怕。
今天他看到张想言行和动作，觉得这个小子有点能耐，运气也是特别好，要不把他叫着一起作伴？
听到王二的话语，张想松了一口气。
随城市是丘陵地形，这边乡下的人天气热的时候，都会去捉蜈蚣卖，有运气好的一晚上能赚上几百上千块。
这就导致一些城区的居民，晚上也会开着车，学着去捉蜈蚣，就像二王说的这样。
“行，反正我也没事做，只是需要什么工具，我好像还没有？”
张想见王二这个提议不错，家里可是欠着几十万账，能去捉蜈蚣的话，运气好也能补贴一下家里。
家里现在正缺钱，张想觉得这是打瞌睡遇到枕头，当下是一口答应下来！
再说有王二一起，两人晚上出去也安全。
“没事，你先吃饭，我家有戴在头上那种头灯，有那种灯光一照的话，蜈蚣就很好捉了。”
“你只准备一双解放鞋或者靴子，还有铁筷子火钳之类的，在加上一个大塑料瓶子就行了。”
王二见张想果然是同意，马上告诉他要带什么东西，然后自己回家准备，和张想约好八点钟头的时候出门。
吃完了饭，张想就按照王二说的话，在家准备东西。
张想家没有火钳，只有那种不锈钢的筷子，他跑到厨房去，看到家里装那种十斤食用油桶，拿了一个空桶，换上父亲的解放鞋子。
晚上八点钟头不到，王二就来敲门，金贞秀千叮嘱万叮嘱，这才看着儿子出门了。
八点钟的时候，天早就黑了。
王二在他的摩托车后座上，绑了好几个食用油桶，头上像张想那样，带着一个装着探照灯的头盔。
张想坐在后座上，王二开车说是往小区北边十多里路乱坟岗，倒是让张想吃了一惊。
“王二哥，你这捉蜈蚣，往坟地里跑什么，要不换一个地方吧，在田埂上不是很多吗？”
“你是不知道，我听人说坟地蜈蚣多，我都琢磨几天了，一直找不到人作伴，今天咱们有两人个，就去乱坟岗看看，肯定有收获。”
王二等张想上了摩托车，这才神神秘秘的，对着张想说了实话。
张想一阵无语，这家伙估计是早算计好了，要不是去坟地，他肯定不会叫上自己，难怪他今天这么好心。
“坟地里，大半夜的，这不太好吧，那地方感觉不太平！”
张想胆子还算大的，但是一想到大半夜去坟地捉蜈蚣，他心里还是觉得毛乎乎的，总觉得后背发凉。
“哎，你不是读了大学吗？你还信那个？再说了你今天不是对你大伯说，心有正气自然是百无禁忌，你不会是骗我玩的吧？”
“你今天说过的话语我可是都记在心里，要不然去坟地，我也不会特意的来找你！”
王二开着摩托车，夜风刮得呼呼响，他说话的声音很大，生怕张想听不到而反悔，不跟他一起去坟地。
“你，你也太狠了，我那不过说说而已，你还真当真了？”
张想无语，冲着王二嘀咕几声，看来今天晚上是跑不掉了，只能跟着他去坟地捉蜈蚣了。
这王二听谁说的，坟地里蜈蚣多？
乱坟岗其实就是一个不大的山坡，然后山脚下就是一个池塘。
那山坡据老一辈的说，以前随城市解放前死的人多，那个时候都是用板车拉着送到这里来，有的好心给挖个土坑，有的干脆就地一扔。
听说死人多的时候，那山脚下的水塘里，到处都是尸体，这里一到傍晚就显得阴森森的。
张想他们到了乱坟岗的时候，先把摩托车藏在背风隐蔽的地方，用树枝桠盖住，然后一人提着两个大塑料桶，带着探照灯向山坡上走。
夜风呜呜的吹着，四周静悄悄的，那池塘在月光下泛着清冷的水光，让人感觉凉飕飕的。
张想扯了扯衣袖，深吸了几口气，这才觉得心跳慢一点了。
“你用探照灯在地上照，有蜈蚣的话你就能看见，然后用筷子夹住，放进塑料桶里，尽量别弄死了，活蜈蚣更值钱！”
王二在这里也感觉到冷，他说话的声音，在张想听来，都带着颤抖的音，估计心里也有点还害怕。
“行，咱们是一起找，还是分开找？”
对于找蜈蚣，张想也不是很懂，他顶着探照灯，先是在草地上照了几下，也没有发现蜈蚣，这东西到底藏在哪里？
“找蜈蚣当然是分开找？在一起动静太大了，蜈蚣都会躲起来的，当然也不能隔开的太远了，没有个照应！”
王二也顶着探照灯，那光线很强烈，晃的张想眼睛不舒服。
晚上找蜈蚣，本来就应该人少才行，但是看王二的意思也是害怕，自己还是不要离开他太远了，在这乱坟岗，感觉还是小心一点好。
两人分开了，开始的时候还是隔着十几米远，后来就只能看到灯光，却看不到人了。
张想第一次捉蜈蚣，感觉这事也不难，他戴着探照灯，先是在山脚下的水沟边，随便照了几下，就发现了蜈蚣的踪迹。
“王二说的果然不错，这里真的有蜈蚣！”
张想看到一条比筷子短一点的蜈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