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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岗堂。
陈翊连午饭都没来得及吃，就被欧阳子琳的电话召唤回了云岗堂。
“就是他！”
蓝衫老人见陈翊回来。立即对身边一个与他岁数相仿的老人道：“他就是大夫。”
原以为投放的广告有了作用，患者多到忙不过来，却不料来的是一位上门复诊的患者。
陈翊看了看坐在一边的云念梦几人，疑惑的问道：“老先生，您的胃还不舒服吗？”
“我已经没事了。”蓝衫老人笑吟吟的摇了摇头，指了指身边的老太太道：“她腿上的关节一直都有问题，不知道你能治吗？”
☆、第一百八十五章、民间偏方
蓝衫老人刚介绍了一句，一边的老太太便接过了话茬：“小伙子，就是你治好了老许的胃病吗？”
陈翊笑着应是，然后问道：“您是哪边腿的关节疼呢？”
“左腿膝盖。”
老太太说话间便挽起了裤腿，露出了一个关节明显肿胀的膝盖。“我这膝盖已经疼了好长一阵时间，有时候连楼都上不去。”
“痛处浮肿、屈伸不利。但无其他异常，只是普通的膝痹。”
陈翊仔细的检查了一番，出声对老太太道：“现在症状还不算严重，治疗起来不会太麻烦。”
“你能治好？”
老太太惊讶的询问一声，然后又跟着道：“我之前去了骨科医院，也找中医治了治，后来服用了一段时间中药，但作用并却不明显。”
通常情况下，即便是患者的症状并不严重，医生也会想方设法的用一些普通患者根本就听不懂的专业词汇来吓吓人。这样除了可以在出现问题的时候推脱一下责任，更能在治愈之后彰显自己的医术。
但陈翊却与之背道而驰，在一开始的时候就直接言明自己的症状不严重，言语间更是表现的十分自信。
究竟他是真的有信心，还是故意轻描淡写的应付自己？
老太太和蓝衫老人老许是多年的老街坊，昨天一群人聊天的时候偶然谈起了对方的老胃病，然后才知道对方的症状已经差不多痊愈。
当说起她的关节炎后，老许便竭力推荐她也过来看看。
不得不说，陈翊的这番话非但没有让老太太放心，反而多了几分怀疑。当然，也许这份怀疑是在她见到陈翊之后就产生的。
所以这才有了后面那句有些类似于警醒的话。
坐在一边的欧阳子琳和云念梦听到老太太的话后也都跟着笑了笑，似乎很想看到陈翊吃瘪的样子。
“我替你针灸一次就能缓解疼痛。”陈翊仿佛没有听出老太太的言外之意，微笑着道：“然后再帮你开一副方剂，你回去了之后连续服用，一星期之后我再帮你施次针，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能痊愈。”
“针灸吗？”
老太太目露疑惑，询问道：“是你来吗？”
“对。”
陈翊点了点头道：“您放心。不需要多长时间。”
老太太随即将询问的目光放在了身边的蓝衫老人身上，见对方一脸笃定的在冲自己点头，便开口道：“好吧，你来试试吧！”
陈翊随即洗过手，又给银针消毒后，对站在一边的欧阳子琳道：“正好借这个机会考考你，膝痹应该采用什么方式取穴？”
原本脸上带着笑意的欧阳子琳瞬间变的严肃了起来，咬了咬嘴唇道：“以痛为输。”
陈翊诧异的瞥了眼欧阳子琳，点了点头道：“具体取穴呢？”
以痛为输是指通过局部选取痛点针刺，一般不局限于某一经络，同时结合远道取穴调节脏腑虚实，疏通经络气血。两者相辅相成，提高疗效。
这个问题实际上已经超出了欧阳子琳现在的学习范畴，他根本没有想到欧阳子琳能答出这个问题。不过由此却可以看出对方这几天倒是没有松懈。已经对简单的症状有了了解。
欧阳子琳吞吞吐吐道：“阳陵泉、阴陵泉、足三里、犊鼻穴……”
“膝眼！”
陈翊补充一句，随即已经动手针入了老太太髌韧带外侧的外膝眼。“注意我的手法！”
苍龙摆尾！
陈翊提醒了欧阳子琳一句，两提三泄。捻转出针，随即又刺入了老太太小腿外侧的阳陵泉穴。
白虎摇头！
同样两提三泄，陈翊出针后笑着对目瞪口呆的老太太道：“您现在感觉好些了吗？”
老太太这才回过神，站起身后诧异道：“好像不怎么疼了。”
早在陈翊施了第一针之后，老太太就觉得自己的关节好像并不疼了，原本还有些发痒的患处也被一阵凉意所取代。
第二针的时候，老太太只觉得膝盖有些发麻。等陈翊出针之后，她就再也察觉不到什么异常，仿佛膝盖根本没有任何问题一样。
蓝衫老人老许立即接腔，问道：“那究竟是疼还是不疼？”
老太太走了两步，一脸喜色道：“不疼了！”
“……”
这回反而轮到老许自己诧异了！
他知道陈翊的医术很厉害，但也仅限于肠胃内科这方面。根本没想到仅仅扎了两针。陈翊就能缓解老太太的症状。
效果怎么会如此明显？
如果对方不是自己介绍来的，这场面真是像极了电视上所演的一些医托行骗的场面。
老太太言罢立即抓住陈翊的手，出声道：“小大夫。你真是太厉害了，我都不知道应该怎么感谢你了。”
陈翊笑了笑道：“我再帮你开张方剂，你回去了以后按时服药。等一星期以后再来一次。”
“好，好！”老太太立即点头。
陈翊以大防风汤为基础，删减了几味药之后写了一副治疗虚损风冷、活血壮筋的方剂。
老太太依言抓好药。询问道：“诊费和药费是多少？”
“诊金和针灸一共两百块，药钱五十。”杨玥看了看单子道。
“二百五？”
老太太一怔，然后笑着从身上掏出三百块道：“太难听了，一共就三百好了！”
“……”
陈翊也没有坚持去找钱，点头后示意杨玥直接收下了。
在之前定价的时候，因为并不知道如今的市价，众人就将标准就定在了一百块，所以无论诊金或者针灸一次的价格都是一百。
然而这个价格自然不会是固定的，上下浮动也不会有限制。
若是真的情况困难。欠着诊金和药费也不是问题。要是像冯子锋那种人来，再收个五十万也属于正常情况。
当然，陈翊是打死也不会承认自己歧视冯子锋的。
“对了，陈大夫。”
临出门的时候，蓝衫忽然回头问道：“我有一个亲戚也有老胃病，和我的情况差不多。不知道你之前开给我的方剂可以让他服用吗？”
“不行。”
陈翊立即摇头，语气坚决的说道：“或许这幅方剂对你这个亲戚的病情会有效果，但我并不建议你这么做。开给你的方剂只是针对你个人身上的情况，你这个亲戚究竟是什么问题谁也不知道。差之毫厘，谬以千里。治病不是拼运气，所以你最好还是建议他去找医生诊断一下。”
他在说着这些话的时候脸色十分严肃。根本没有给对方反驳的机会。
陈翊知道，中医会落到今天这步田地，民间偏方无疑是一个重要因素。
他开给蓝衫老人的方剂的确是胃病方剂。能用于治疗胃病，而蓝衫老人的这个亲戚如果和蓝衫老人症状相符，那的确会有点用。
但是他们没有任何中医知识。又怎么能判断症状是否一致？
然而若是方剂对蓝衫老人亲戚的病情没起到效果，最后还耽误了治疗，那么到时候相信知道这和情况的很多人都会将原因怪罪到中医的身上。
如果方剂的确有用。那后果恐怕会更糟糕。到时候一传十，十传百，难免不会出现更大的问题。
“好，我知道了。”蓝衫老人点了点头。
等到两人离开，欧阳子琳便出声问道：“你刚刚为什么只选了膝眼和阳陵泉穴？”
“外膝眼穴！”陈翊纠正道。
欧阳子琳点了点头道：“为什么呢？”
陈翊正想解释，不过又忽然皱了皱眉道：“这些现在告诉你，对你并没有什么益处，而且你也很难理解，等以后你的基础巩固了再说吧！”
欧阳子琳蹙眉，出乎陈翊预料的没有反驳，而是答应了一声。
☆、第一百八十六章、采访
膝眼穴处于膝关节，但通常在治疗膝关节疾病时，很少有人会选择这个穴位。即便是选，也通常是内外两穴一起采用，更不会像陈翊刚才那样，只取单穴。
陈翊相信。即便是牛永福在场，恐怕也很难理会他的用意。
其实这个问题并不难理解，一切的根源就在他的针法和提泄手法上面。若是懂得伏羲神针，那么就很好理解，否则即便是对牛永福说，也需要半天解释。
陈翊原以为欧阳子琳会继续追问，却没想到对方只是诡异的答应一声之后便没了下文。
不过他并没有去多想欧阳子琳突然变得异常的原因，因为又有两个人踏入了云冈堂。
“请问你们这里是于院长在广告上推荐的那家吗？”一个衣着朴素的四十多岁男子出声询问。
云念梦和欧阳子琳两人一怔，显然没有理解对方这番话的意思，不过陈翊自己却是心知肚明。
在他看来，广告播出之后，过上两三天才会逐渐引起一些反应，却没想到这么快就有患者上门。
苦笑了一声，陈翊点头道：“没错。”
“那就没错了！”男子点了点头，随即问道：“请问医生是哪位？”
“我就是。”陈翊应声道。
“你？”男子目露犹疑。
“我是于院长的学生。”陈翊无奈的回答一声，然后看了看跟在男子身边的妇女道：“是你需要治病，还是你身边这位？”
男子侧头对身边的妇女说了两句什么，随即指了指妇女道：“是我老婆。”
“请坐。”
陈翊打量了一下对方，随即在诊桌前坐下。
男子带着妇女坐下，然后帮忙解释道：“我和老婆结婚多年，因为老婆身体一直不好，所以导致始终没有小孩。于院长之前诊断过，说是我老婆肾气不足。”
正在替妇女诊脉的陈翊点了点头。
“后来于院长开了几副药，我老婆的身体恢复了一些。”男子接着道：“不过现在药吃完了，所以就想再让于院长再帮忙看看，可是好几天了都没挂上号。”
于济道除了每周需要去学校外，医院的事情也有不少。虽然也会出诊，但诊断的患者数量却一直有限。毕竟他年龄大了，体力和精力都实在不宜消耗太多。
陈翊松开手，对妇女道：“你盗汗的症状有没有因为服药有所缓解？”
妇女惊讶的和身边的男子对视了一眼，点头道：“是有所缓解。”
如果说之前他们还对陈翊的医术有所怀疑，但仅凭陈翊所询问的这个问题，就已经让他们相信了几分。
虽说肾气不足偶可能会出现盗汗的症状，但却不一定是每个肾气不足的患者都会盗汗。陈翊的询问也并不是她是不是有盗汗的迹象，而是直接询问有没有缓解。
陈翊点了点头道：“我们这里有一种自制的药品，你只需要连续服用，以后切记不要再过度劳累就行。”
“是吗？”妇女诧异道。
陈翊示意杨玥拿出两盒云冈益气丸，交给两人道：“每盒有十粒。隔天服用一粒，温水送服。等到药服完之后，应该会有很大的改变。”
男子看了看药。点头问道：“多少钱？”
“四十一盒，连同诊金一百。”陈翊回答。
男子狐疑的掏出钱交给陈翊，挽着妇女离开。
过了两个月。男子着才发现益气丸的售价是三百八，一脸愧疚的专程送了面锦旗过来。当然，这是后话。
……
一直到傍晚关门，陈翊都没有怎么消停过。大半天下来，除了他接治了六七位患者，云念梦也替两位患者做出了诊断。
这些患者中，除了有因为于济道几人推荐过来的之外，其中还有几位还是云念梦以前治疗过的患者。
“亏了！”杨玥简单的算过账，对着坐在一边下棋的陈翊与云念梦道。
“怎么会亏呢？”欧阳子琳上前问道。
“就算把你们两个人的诊金算进去，在药材上我们还是亏了两百多块。”杨玥回答道。
“……”
陈翊侧头看了眼两人，咂咂嘴道：“不应该啊！”
“本来还能有点盈利，但最后一位患者你没收钱。反而送出去了三百块钱的药材。”杨玥回答道。
“是吗？”
陈翊悻悻的笑了笑道：“看来明天得多注意一下了，不挣钱可以，亏钱好像也不太对。”
云念梦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对此发表什么意见。
……
第二天来云岗堂的患者已经增至了二十余位，第三天三十余位，第四天四十余位……
晚上关门。
陈翊长吁短叹的回到后院。对着还在忙绿着准备晚饭的杨玥和欧阳子琳道：“要是感觉累的话就喊外卖吧，别忙了。”
“没关系。”
杨玥回答一声道：“要是你累的话就去休息一下，等晚饭好了我们再喊你。”
其实今天最忙的应该就是陈翊了。他除了诊治之外，还替三位患者施了针，除了中间午饭与一小段间隔之外，他几乎都没怎么停。
“不用了。”
陈翊回答一声，沉默的坐在了一边。
这种情况他早就已经有了预估，但等到真的成为现实时，他还是觉得难以接受。
并不是说他不想帮助患者，学医不就是为了治病救人吗？只是这种生活委实有些难挨，几乎连半点私人时间都没有。
而且现在这四十余位患者他还能应付。等人数到了四百，四千呢？
……
转眼便是月余。
最后一位患者离开之后，天色已经暗沉了下来。
陈翊伸了个懒腰，对旁边站着的一对年轻男女道：“有什么问题你们现在就问吧，我只给你们十分钟时间。”
手中拿着纸笔的年轻男子皱了皱眉，正想要说些什么时候。一边的年轻女子反而率先开口。“你好，我叫张笑薇，是燕京日报的实习记者。请问你和云岗堂是什么关系？云岗堂的历史和广告中的情况一致吗？”
他们是燕京日报的实习记者，听说了云岗堂如今患者爆满，甚至连云岗堂所在的小巷都出现交通拥堵的情况后，便决定来进行一个采访。
然而来了之后。他们就一直在等。直到现在，他们已经等了将近五个小时。
“我是云岗堂的一名大夫，至于云岗堂的历史。广告片中已经有了解释，很容易求证。”陈翊回答道。
他自己实际上并不想接受什么采访，一开始也表示了拒绝。但对方两人站在一边等了自己大半天时间。陈翊倒也不好意思再去拒绝对方。
“请问你叫什么呢？”张笑薇接着问道。“相信在很多人的印象中，厉害的中医岁数都很大，可是你看起来却好像推翻了这个根据。”
和她的名字一样。张笑薇本人似乎很喜欢微笑，说话间脸上始终带着一层明媚的笑意。
“我叫陈翊。”陈翊犹豫着报出了自己的名字，然后接着道：“总体来说，中医医术的确和年龄有一定的关系，但也不全都如此。”
“这么说你就是那个特例了？”张笑薇笑着问道：“那么对于你的医术，你自己是怎么认为的？”
陈翊沉吟了一阵，然后摇了摇头道：“是不是我要是回答我自己的医术很好，明天新闻标题就是‘年轻男子不知高低，自称神医’？”
张笑薇一怔，很违背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