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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悲观主义者？”
“恰好相反，我是乐观主义者。”楚瑜挑眉，轻轻道，“明白这些之后还能继续坚持下去，难道还不够乐观吗？”
白青真的相当好奇楚瑜来自哪个学校，其实不同学校的学生，处事的风格也不太一样。他从业多年，也不是没见过各校的在校生，但一直无法准确猜出楚瑜的院校。白青肯定想不到现在的楚瑜还是个高中生。
楚瑜和白青闲聊了这么多，也不想再继续说下去了。她本身就不是喜欢讨论这种问题的人，她喜欢的是默默变牛逼，而不是天天喊着梦想和努力的口号。
楚瑜挂断电话，又从电脑里找回了剪辑了一半的宣传片，幸好她没有立刻删除资料的习惯，不用重头再来。她打开项目，重新捡起宣传片的剪辑，将每一帧素材按照自己的感觉和节奏排列好。
她其实能够猜到白青为什么会说这些话，一个人在庞大的压力下忍不住跟不算熟悉的人倾诉，恐怕真的是被逼上绝境了。他在彷徨、迷茫、怀疑，这些情绪楚瑜大学时也会有。
那时候，她觉得自己什么也不会，什么也做得不够好，她的未来没有什么希望。后来楚瑜渐渐掌握了剪辑的诀窍，觉得也许靠这门手艺不会饿死，再后来她有了越来越多的晚会、节目策划经验，顺利地走上了编导这条路。
不是没有受过骗、摔过跤，这一路上就是一个试错的过程罢了。楚瑜没有安慰白青的意愿，他总归最后还是成功了，这个世界上等不到成功机会的人太多了。
帝都的夏天来得太快，天气一下子就变得燥热了起来。学校中午准备了绿豆汤，食堂的师傅提着汤桶到教学楼各层，每层的同学们排队打汤。楼道略微有些窄，排队打汤的队伍旁边人来人往，显得有些拥挤和嘈杂。
楚瑜经过打汤的队伍，想要去办公室找老师。楼道里有些拥挤，挡在前面的几乎是一面人墙，一位刚打完汤的女生直起腰，小心翼翼地端着汤碗，旁边人突然猛地撞了她一下，她颤颤巍巍没立住，一下子将汤洒在了前面的楚瑜身上。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你的衣服……”那女生捧着汤碗，似乎也被这个变故吓到了，满含歉意地不停道歉。
楚瑜也没想到自己这么倒霉，那绿豆汤还温热，洒在她的后腰处，布料黏在皮肤上很不舒服。她捏起衣角扇了扇，短袖校服是纯白色的，现在上面残留着一片淡色的绿豆汤的痕迹。
楚瑜看对方急得快哭了，叹了口气，倒是没有生气，“没事，夏天应该一会儿就干了。”
“我有纸巾，你擦一擦吧！”那女生见楚瑜并未生气，内心更加愧疚，掏出纸巾递给了她。
“谢谢。”楚瑜用纸巾擦了擦衣服上的绿豆汤，不过并没有什么大的效果，她温和地笑笑，“好了，你再打一碗汤吧，真的没事。”
湿湿的布料贴在身上，让人不是很舒服。楚瑜对着校服也有些无奈，她估计衣服一时半会儿干不了，尤其是她现在进入开着空调的教室，后腰处便凉飕飕的。同桌的蒲子皓最先发觉了楚瑜的异样，他看着绿豆汤留下的痕迹有些诧异，“你衣服怎么了？”
“路过时被汤洒了。”楚瑜低头看着后腰处被打湿的衣服，十分无奈。
“你带长袖外套没？先套上遮一遮。”校服湿了后吹空调容易着凉，而且这种白色布料打湿后紧贴着皮肤，都能隐隐看到身体曲线了。蒲子皓有些尴尬，微微侧开了视线。
“没带，早上直接出门了。”楚瑜皱了皱眉，现在天气很热，她都不带长袖校服外套出门了，没想到今天遇上了这样的事情。
蒲子皓闻言迟疑了一会儿，从后面的储物柜里取出自己的长袖外套，那件衣服被叠的整整齐齐，他伸手递给楚瑜，有些别扭道，“喏。”
“我没穿过，干净的。”蒲子皓害怕楚瑜有顾虑，又补充道。
楚瑜看着那件衣服愣了一下，有点犹豫。蒲子皓见她迟迟不接的样子，晃了晃手，挑眉道，“到底要不要？”
楚瑜看他的眼神明亮而诚挚，又带着一点害怕被拒绝的别扭感，终于还是接过了那件外套披上，“谢谢……”
她穿上长袖外套，感觉后腰处没有凉风阵阵的感觉了，只是这件外套有些大，她拖着两条长袖子像是唱戏的。楚瑜将袖子挽了起来，看起来就正常多了。外套上还有洗衣液淡淡的香气，估计是蒲子皓平时放在柜子里的备用外套。
蒲子皓看她穿上自己的外套，才发觉了有点不对劲。他肩宽腿长，外套的尺码比较大，现在楚瑜穿着他的外套显得格外的娇小。蒲子皓突然有点羞涩，他好像理解楚瑜刚刚犹豫不决的原因了，感觉有点……微妙？
楚瑜见蒲子皓刚刚坦坦荡荡的态度，只当他是个乐于助人的好同学，完全没想到他后知后觉地害羞了起来。她穿着长袖外套，有空调吹着，呆在教室里也不算热。
放学时，楚瑜脱下了外套，有些踌躇，“我带回家洗干净还给你？”
蒲子皓一本正经道，“没事，不用洗，直接给我吧。”
他伸手接过楚瑜手里的衣服，楚瑜背上书包，对他笑了笑告别，“谢谢，我先走了。”她的衣服已经干得差不多了，外面的气温比较高，回家路上也不怕着凉感冒。
蒲子皓回应了一声，心跳有些微微加快，他握紧了那件校服外套，手心发热。
他、不、洗、这、件、外、套、了！
回家后，楚瑜先将作业写完，又投入了宣传片的剪辑中。她再过一阵子就要去游学了，身边不可能带着电脑，这阵子要多储备一些游学期间的微博内容。宣传片因为只有两分钟，文件并不算太大，她先将第一版成片发给白青，询问他有没有什么修改意见。
白青看完她的宣传片后有些震撼，说实话他觉得宣传片比正片强太多了。他倒是很爽快，觉得没什么问题后，直接道，“你把银行账户告诉我吧，我先给你打一半，等你正式在微博推了之后结余款。”
楚瑜想了想，干脆把支付宝账户告知了他，她现在还没有办理自己的□□。没过几分钟，楚瑜便收到了五千块钱，她颇有些感慨，没想到这样就赚到了这一世的第一桶金。
白青反反复复地看着宣传片，难掩内心的激动，他突然又充满了信心，觉得《叫我et！》一定会取得好成绩。他再看了看正片的第一集，又像被泼了一桶冷水，觉得跟宣传片差距有点大。
宣传片几乎是把所有精彩部分提取了出来，创意、节奏、配乐、画面都相当出色，显得很有质感。千宜团队自己剪辑的正片，则隐隐有点透着学生作业的尴尬感，显得不是太过专业。
白青也明白一分钱一分货，千宜公司里的剪辑师水平或许没有楚瑜高，但是胜在价格便宜。千宜还只是个小公司，的又是低成本网络剧，真正水平出色的剪辑师是不屑于在这里任职的。
他开始犹豫，也许正片应该重剪？
第十六章
楚瑜看着这五千块钱有一点兴奋，她工作之后这些钱自然算不了什么，但在学生时代已经是一笔巨款了。她想了想，打算给妈妈买一支眼霜，给爸爸买一件衬衣，剩下的就先攒起来好了。
最近她推出了话题式的文字微博，例如“你最喜欢的科幻电影”、“眼神最有戏的女演员”、“脾气最古怪的导演”等等，大量网友会在下面评论，她在评论里统计后做出一张有排名的长微博。
红铜不锈：最古怪导演绝对陈艺生啊，这是一道送分题
：喵叔千万不要因为写《金甲》起家就包庇陈导，他绝对最怪
冰红茶：都闭嘴！论古怪哪有比何导长得怪的，陈导起码长得很正常！
楚瑜按照网友的赞数从高到低进行排序，然后将排名成一张好看的排行榜图片。大部分粉丝对于这种话题微博都很感兴趣，本身关注民工喵的粉丝阅片量就很大，附上答案的同时还有理有据，倒真的产生了不少精彩评论。
这种话题微博的数据量也非常好，可能是有粉丝互动的成分，不少数据甚至超过了楚瑜的视频博数据。她看着不断增多的粉丝数有些开心，这些数据起码是对她努力的认可。
在大家的期待中，游学终于到来了，全班同学乘坐高铁前往安徽，开始了四天三夜的行程。班里只有极少数的同学没有参加，全班同学几乎坐满了一节车厢，整个车厢内欢声笑语。
陈萱带了一副扑克牌，瞥见蒲子皓一个人坐在窗边，问道，“打扑克吗？”
“不了。”蒲子皓从包里抽出了平板电脑，他打算在路上码字。
陈萱倒也没有强求，她坐到楚瑜旁边，又找了旁边一个看书的男生，打算三个人一起玩牌。
楚瑜愣了一下，“三个人玩不起来吧？”她扭头看了看四周，周围的同学不是在聊天大笑，就是聚在一起看视频、玩游戏，居然只有蒲子皓一个人找了个角落呆着。
楚瑜对蒲子皓招招手，问道，“蒲子皓，打牌吗？”
蒲子皓打字到一半，抬头后迟疑了一下，收起了平板电脑，“好。”
陈萱，“…………”她看着蒲子皓乖乖地走过来，内心里真是日了狗了。
四个人聚在一起玩牌，陈萱一边看牌，一边偷偷地观察蒲子皓和楚瑜。楚瑜还是像往常一样没什么异常，似乎没察觉到任何事。蒲子皓虽然表情自若，但总是不经意地往楚瑜的方向瞄去，然后再装作漫不经心地将视线移开。
陈萱内心警铃大作，她早就发现蒲子皓总是故意引起楚瑜的注意力，今天终于彻底看透了这个家伙的司马昭之心！她的内心相当复杂，学校对于早恋这种现象基本是抓一例严惩一例，老师盯得非常严。
在发现真相后，陈萱又认认真真地打量了蒲子皓一遍，她不得不承认蒲子皓外貌出众、个子也高，但这既是优点，又是缺点，相貌太优秀还容易拈花惹草呢。她还觉得蒲子皓上进心不够，万年班级倒数第一，跟不上楚瑜的脚步。
陈萱是一个很现实的人，她总会规划着未来，对事情长远地考虑。她可以理解蒲子皓的心情，但更在乎楚瑜的感受。如果蒲子皓只是一时兴起、怀着对漂亮女生的普通喜欢，那么这一切就可以结束了。
她决定先观察着蒲子皓的举动，暂时不戳破这件事，反正楚瑜一向迟钝，按照现在的感觉估计高中毕业都察觉不到。
四个人打了一会儿牌都有些累了，其他同学玩闹了一阵子也有些疲乏。不少人都回到座位开始睡觉，车厢里渐渐安静了下来。陈萱收好了扑克牌，坐在楚瑜旁边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瑜儿，你有喜欢的明星嘛？”
陈萱觉得可以从喜欢的明星身上，挖掘出楚瑜心仪男生的特质。楚瑜摇了摇头，老实道，“这个真没有。”说来奇怪，她原来的不少同事都是追星族，但她从未特别喜欢过哪个明星。对她来说，明星更像是一个节目的元素。
陈萱想了想，又问道，“你没有喜欢的男生类型吗？”
楚瑜哭笑不得，“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瞎聊嘛，想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陈萱觉得要摸清楚瑜的喜好，才能决定以后的事情。
楚瑜思考了一会儿，摇了摇头，“其实我也不知道。”
陈萱什么也没有问出来，听到楚瑜的答案讶异道，“怎么可能？那你以后结婚怎么办？”
楚瑜理所当然道，“我可以不结婚啊。”
陈萱愕然。
楚瑜看陈萱震惊的表情，差点笑出声来，不过自己确实是这么想的。她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喜欢什么样的人，上一世也不是没谈过恋爱，但是都让她觉得没什么意思，一两个月就散了。两个人天天呆在一起，做着无聊的事情，让她感到很不自由。室友原来曾对她说，“你只是没遇到真正喜欢的人罢了。”
工作之后，楚瑜更是忙到没有时间做其他事情，闲暇时只想一个人呆着休息。周围的女编导们单身率也高，三十岁不结婚是很正常的事情。如果有一天她们要结婚了，一般都是身体熬不住了，从一线上退了下来，追求更稳定、平和的工作。
楚瑜这么想着，突然觉得自己还挺失败的？奋斗了那么长时间也不知道图什么？
乘坐高铁的时间比较长，同学们的热情和体力也渐渐消耗殆尽。高铁终于到站，班主任张老师集合好队伍，站在最前方喊道，“大家都跟好队伍！手机保持开机状态，我们一会儿乘坐大巴车前往酒店！”
同学们听到还要坐大巴车，顿时嗷嗷地嚎叫，张老师打趣道，“听你们这么嚎，看起来还很有力气嘛。”
因为这次游学外出时间比较长，不少同学还拖着箱子。文科班里女生很多，男生较少，蒲子皓干脆叫上几个男生，帮着班里同学往大巴车的行李舱内放箱子。楚瑜习惯了轻便出行，背着双肩包就出门了，直接上了大巴车。
经历了漫长的行程，一行人终于抵达了黄山脚下的酒店。老师和同学们都有些疲惫，学校为了这次游学找了旅行社，导游早就定好饭菜，同学们踏入餐厅时大桌上摆着热腾腾的美食。
大家看着丰盛的晚饭都振奋了精神，这时才感到饥肠辘辘。老师们怕一桌光是女生吃不完饭菜，每一桌都安排了几个男生。蒲子皓坐在楚瑜旁边，提过一边的茶壶，里面的茶水还滚烫。
蒲子皓默默地取过楚瑜的餐具，先用滚烫的茶水烫了一下杀菌，又将茶水倒掉，将餐具放回。楚瑜有些愣，没想到他那么细致，“谢谢。”
他轻轻应了一声，又接过其他人的餐具，为桌上的每个人烫了餐具。桌上有七八个菜，一大盆米饭和一锅鸡汤，饭菜算不上精致，但是饥饿时吃起来却觉得美味极了。
饭桌上，楚瑜突然发觉蒲子皓生活里是个很细心的人，他会平静地为大家分饭，旋转餐桌时看到谁想动筷子就会默默停下动作。他将这些事情做得不露痕迹，楚瑜也是离得近才观察到了。
楚瑜有点惭愧，其实她属于餐桌上没眼力见儿的那种人，很少会关注到这些事情。大学部门聚餐、工作聚餐时，楚瑜一般都是安安静静地吃饭，很少帮别人添茶添水、加菜加饭，她做这些事总会有一点别扭的不自然感。朋友们原来嘲笑她，“天生的领导命，就等着我们伺候了！”
有的人做这些事又会显得热情太过，让人不是很舒服，像蒲子皓这样感觉刚好的其实很少，楚瑜有一点羡慕这种能力。
高中同班同学在一个大桌上吃饭的机会还是少，大家都相当兴奋，不时爆发一阵大笑。楚瑜是第一个放下筷子的，她也没有离桌，跟着大家一起笑。蒲子皓悄悄道，“你吃饱了？”
“饱了。”楚瑜本身就吃的不多，坐在椅子上晃。
蒲子皓看她摇头晃脑的样子，觉得有点可爱。楚瑜刚刚跟着大家一起大笑过，脸颊都有些泛红，头发也散落了两缕。
桌上有一道菜特别辣，剩下了不少。有男生提议大家玩游戏，输的人要被惩罚吃下这道菜。那男生喊道，“蒲子皓，你玩不玩儿？”
“啊？”蒲子皓有点走神，他其实没听大家刚刚在讨论什么，心里在想着她晃脑袋的样子。那男生看蒲子皓呆呆的样子，起了恶作剧的心思，干脆上去掰过他的头塞了一勺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