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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不出的舒服,没有沈存章的压抑,没有朱言玉的贪婪。纪小满实在是一个有才的人,她好像想学什么都能学得好。
曲子收尾,恰到好处,不拖沓,不聒噪,仿佛雨后的土地里开出了一朵花,在等着娇艳的明天。
所有人都惊了,惊得说不出话来。
朱言玉当先笑道:“纪小满,你这曲《一盏金杯一盏风》与沈夫子教的可不同了些,不知道你倒是从何处偷学的?”
纪小满脸一沉,不与她计较,转身问沈存章,“沈夫子以为如何?”
沈存章看了她半晌,方说道:“小家碧玉之音,也算上乘。”
纪小满粉颊酡红,如痴如醉,“夫子过奖。”
朱言玉冷哼一声,不做声了。她抱着琴,走到沈存章跟前坐下,“夫子,请听听我这一曲《一盏金杯一盏风》。”
郦容与不禁感慨,这朱言玉和沈存章实在天造地设的一对,他们的琴声竟然有比翼齐飞之感。虽然沈存章没有与她和鸣,可是他的琴音郦容与却早已记下。也怪不得那时候朱言玉说她不配红玉凤尾琴,因为她本来和他,就不配。那时候的痴心妄想所以送了自家性命,是自作自受。
沈存章不住地点头,这朱言玉和自己倒有几分相像。如果出身再好一点,说不定自己会将她纳入府中。
“夫子以为如何?”朱言玉自信满满,充满期待的美眸秋水荡漾,紧紧注视着沈存章。
“比之前的更令我印象深刻。”
朱言玉含羞带笑,得意之情溢于眼底,瞟了气急败坏的纪小满一眼,眸光又突然移到了不为所动的郦容与身上,她走过去,拉住郦容与的手对沈存章说,“沈夫子,容与是我的表妹,她一贯不喜欢乐课,等一下夫子要多多包涵啊!”
简直乖巧可人!郦容与不动声色地抽出自己的手,嘴角牵了牵,“言玉,你太体贴了!”
“你说她是你的表妹?”沈存章问。
“是啊!”朱言玉又默默地搭上了郦容与的肩,“我们是很好的姐妹呢!”
妹你个头,又借着我来爬墙头,朱言玉你还真是无孔不入!
“哦。”沈存章若有所思地笑了笑,“郦姑娘,你是最后一位了,请。”
朱言玉无比天真地凑近她的耳朵说道:“容与,我等你啊。”
纪小满一拉开朱言玉,“别给我打扰容与。”
耳根终于清静。
“你要弹什么?郦姑娘。”
“《两生花》。”
“《两生花》?”
沈存章还在琢磨这支曲子的来历,郦容与已经抱着琴坐下,她的手指优雅无比,一按一拨之间尽显风华。听她的手指,起初是烟花三月的胜景,黄莺枝头小闹,懒怠梳妆的少女倦倚窗棂,灵动的眸子秋波渺渺,仿佛在想着令人惬意的往事。霎时间,风云大作,电闪雷鸣,一叶扁舟在暴风骤雨中随波飘荡,孤独的少女不知所措。又忽然风平浪静,孤舟残骸,破衣裳挂在了礁石上,孤独的少女不知所踪。琴声至此仿佛已经停歇,然而,在郦容与闭上眼眸不过俄倾,广袤无垠的沙漠之中,开出了一朵花。它顶着烈日,将根稳稳地扎在了地底。那颗浅绿色的花心,好像是少女重焕生机的眼。一晃,松涛滚滚,夜在叫嚣,然而漫天的星辰依然璀璨,少女的祈祷在风里让人听得格外清楚,那是一种近似于金殿里大佛座下的木鱼的呢喃。
沈存章眼都不眨地注视着沉醉其中的郦容与,她又启唇唱道:“花开时可有人看,花谢时可有人怜。此花开尽,任谁知;此花开尽,任谁念。”歌声停时,琴音渺渺,似怨还诉,欲说还休,然而就这样戛然而止。
众人从琴声中醒来,郦容与早已离开。沈存章看着跟前的空空如也,凤眼狭长。
作者有话要说: 为了这篇文,断了那文的日更。都说偏爱小的,这话果然不错。不过,《伊人苍白为君故》真的到瓶颈期了!
☆、别意与之谁长
寒来暑往,秋去冬来。年度考核之后,知书学堂的女学生由于体弱停课的有一大半,郦容与看着空荡荡的学堂,不禁一叹。天气变化无常,纪小满要照顾她生病的娘亲,也有几天没来了。朱言玉也不知为何没有来,好像也是着了些风寒。偌大的学堂里,只有她一个人。没想到年度考核这么简单,知书学堂里的人都轻而易举地过了。早知道,那曲自创的《两生花》不弹也罢。
“郦容与,今天只有你一个来啊?”秦夫子腋下夹着一本书走进来。他穿着厚厚的棉袄,老花眼镜上还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白雾,一下子也消失了。
郦容与正准备点头,方金柳跑了进来,“秦夫子,还有我呢!”
“过两天就休长假了,难得你们还来学堂苦读,夫子实在是感动。”
“夫子,今天只有我和郦容与两个,怎么上课呢?”方金柳问。
“安邦学堂那边也来了几个男学生,走,叫上他们,到夫子家里去!”
“夫子,去做什么?”几个男学生冲了进来,赫然就是郦清与、李延年、纪仕林等几个人,郦容与可不觉得他们真是来学习的,只不过就是来玩的。郦清与他们的肩上还挂着雪,想必刚刚去桃花坪打了一仗。
“夫子家里冷清,你们去热闹热闹,夫子给你们烤肉!”
大家一阵欢呼,高喊赞同,齐齐拥着秦夫子走了出去。
郦容与今天穿了一件白狐大氅,衣襟里隐约可见深红的红裙小袄,才半年,她越发的姿容秀丽,清纯脱俗。
李延年悄悄放慢了脚步,与她一起走在人群最后,“郦姑娘,过完年我家会办一个腊梅诗会,到时候县里的省里的甚至是京里的一些朋友故人都会来,你要不要来看看热闹?我家后山的腊梅可是整个华阳县开得最好的。”
“我哥会去吗?”
“清与当然会去了,怎么可能少得了他呢?”李延年脑袋微微侧近郦容与,“郦姑娘,自从在你家听你一损之后,我已经改了很多了。”
郦容与微微一笑,这一阵子,她也经常听哥提起,李延年的确是变了很多。而且,李延年,总是给她塞这个,丢那个,让她觉得莫名的窝心,好感也日益升温。再看他,少了那种玩世不恭的气质,倒显得有几分气宇轩昂了。“你能听进去我的话,我很高兴。”
“这样的我,你喜欢吗?”
“你…”郦容与触到他那双深情如水的桃花眼,小脸突然发烫。你难道是为了我才改的吗?
“你不喜欢吗?”
“李延年,过了年我都才八岁。”现在说这个也太早了。
“八岁也不小了。还过两年都可以订亲了。”
“你。。。。。。”郦容与把眼光别向别处,“我还想多陪我娘几年。”
“这么说,你喜欢我了?”
“至少…。不讨厌。”郦容与声音小得连自己都快听不见了。
“啊,你说什么?”李延年眼睛一亮,都快要凑到她脸上去了。
“容儿,延年,你们两个快点!”郦清与在前面向他们挥着手,郦容与连忙拉开与李延年的距离,刚才自己难道是。。。。。。幸好,寒风刮来,前一世的悲剧还在心里扎着,这一世,她实在不敢奢求,也不敢轻易尝试。
“我们快走吧。”李延年鼓起勇气去牵郦容与的手,郦容与却花容失色地抽了出来,眼神躲闪,“我先走了。”
李延年看着郦容与扑入郦清与的怀抱里,不由得生出一股妒忌。这女人,是我的。
白茫茫的雪地上,有两个人的脚印一深一浅,并肩而行,与一大群凌乱的脚迹不谋而合。在凛冽的寒风中,这两人的脚印也算是一道温暖的风景,就算白衣苍狗,多年之后,也令人无法忘怀。那雪路里的小鹿乱撞,那林荫下的短暂的牵手。
篝火旺盛,青烟飞扬,圣洁的雪凌乱了之后也是美的。郦容与静静地和秦夫子一边烤着肉,一边看着他们嬉戏打闹,笑意满满,这样的生活才是惬意的,才是潇洒的。没有算计,没有伤害。
“郦容与,年度考核取得了第二,作为一个新入学的后进生,这成绩还是很不错的。假以时日,以你的聪明才智,必定有所成。”
郦容与淡淡一笑,“夫子,容与是一介女流,就算有再多的学问,也没有用。”
“你这话可错了。周国历史上可是出了一位女宰相呢!”
“女宰相?”
“是啊,她就是一介女流,但是巾帼不让须眉。”
“容与可没有想那么多。”郦容与专心致志地烤着牛肉,“我只要我家人安康就好了。”
“你说得也是理。”
“烤肉好了,你们快来吃!”郦容与喊道。李延年当先冲了上来,抓过她正要往自己嘴巴送的那一根,放到了自己口中,“唔,好香!郦姑娘好手艺!”
“这里还有这么多呢……”郦容与嘀嘀咕咕,却也没跟他计较,自己又拿了一根,的确是香!这种大快朵颐的滋味,这种毫无拘束的心情,从来没有过。原来生命也可以是如此的轻松!
大家一起乐着唱着,方金柳还趁兴给大家跳了一段舞,几个男学生也一起鬼马精灵地手舞足蹈,秦夫子笑得最开心。
纪仕林清了清嗓子,示意大家安静下来,“其实呢,我知道一个秘密,今天呢,是秦夫子的生日!”
话音未落就有几个男学生跳起来将惊愕的秦夫子抱了起来。
“所以今天我们要让秦夫子不醉不归!”说着,他竟然拿出了几坛酒,“这是我孝敬您的,秦夫子,今天你可要喝个痛快!”
大家都一起附和,秦夫子就要拒绝,“你们还是学生,不能饮酒!”
“今天没有夫子,也没有学生,我们都是一家人。”郦容与说道,“秦夫子,你就从了吧!”
秦夫子忽然老泪纵横,“我都独居十多年了,也没有人给我过个生日。今日你们倒是记着了!好,也罢,今天就跟你们几个小兔崽子喝个不醉不归!”
“好!”
这一场欢声笑语一直持续到天色将晚,秦夫子已经烂醉如泥了。大家一起把他抬回屋里,又给他生了暖炉,屋子里一下子熏得暖烘烘的。
“这样他应该不会着凉了。”李延年笑道。
郦容与点了点头,忽然发现屋子里就他们两个,不由得紧张起来,“我们…也出去吧,他们几个肯定又在吃了。”
“嗯。”李延年点了点头,走过她身边的时候忽然低头在她脸上擦了一下就快速出去了。幸福来得如此之快,李延年走出去后猛呼吸了几口冷气。
“你。。。。。”郦容与脸一下子通红,就像炉子里的火。留在屋子里良久,才把自己的心抚平。
大家又一起齐心把东西收拾了,便一一离开。郦容与刚上马车,离去的李延年又追了上来,他气喘吁吁的,站在车帘下,“郦姑娘…。。”
“什么事?”郦容与瞟了一眼郦清与,“我哥马上就来了。”
“其实我想跟你说,我明天就要跟着爹娘上京了。你……”
“你不是说年后还要办腊梅诗会吗?”
“刚刚下人跟我说,京里来信,我叔父病重,明早就要去他那里了。以后,可能会…。。不常回来。所以,腊梅诗会也只能取消了。”
“这么匆忙。。。。。。”
“是。。。。郦姑娘。。。。。”李延年难得的欲言又止,犹豫又徘徊。
“那你小心,保重。”
“我…。我想说,郦姑娘,你是我第一个让我心动的姑娘…。。”说到这里,两个人的脸都红了。好不容易鼓起勇气,郦清与就走过来了。
李延年叹了口气,拍着郦清与的肩膀,“清与,我明天一早就走了,你要照顾好你自己,还有…。。郦姑娘…。。”
“放心,延年,保重!”
李延年点了点头,在车帘放下的那一秒,郦容与看到了他的嘴唇说着两个字,等我。
车帘一开一合,他的脸也若隐若现,终于渐行渐远。等,我,这两个字如此的熟悉,好像某个险峻的黄昏也曾有人这样对她说过,是那个小乞儿,那个平凡的名字已经完全忘记了。可是那日他的无赖,自己居然会觉得好笑……欸,郦容与,等等,你难道是对一个连名字都没记住的无赖起了意吗?李延年还靠谱一些好吗?郦容与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对了,明天他就要走了。去京城吗?是了,难怪她前世没有见过这个人,是因为他以后的一直都在京城了吗?哥出事的时候有人帮了忙,难道是他?李延年,你是我值得托付终身的人吗?你会不会像他一样……
清晨薄雾笼罩,岁月把青丝揣测成了白发,却无法消磨杨柳的依依。漫无边际的堤岸,漫无边际的杨柳依依,即使不是烟花三月。华阳渡口,孤帆守候着登船的那个人。
“公子,该走了。”
李延年一步三回头,他究竟在等什么,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难道郦姑娘会来送他吗?那个傲慢的少女怎么会这么体贴…。何况这么早,他自己也没有告诉她什么时辰。。。。路的尽头空无一人,心还在不甘地等着…多想再见她一面,多想告诉她自己对她是真心的。。。。。
马蹄的哒哒声逐渐的清晰,李延年惊喜转身。那轻纱一般的薄雾中,一个少女披着深红的大氅,白色的羊毛围脖随风飘舞,捧着那张思慕甚深的容颜,若隐若现。
“李延年。”郦容与下了马,走到他跟前,笑道,“还好,赶到了。”
李延年一把将她拉入怀中,“这么早,你一定冷坏了,你看你的脸,都冻红了。”
郦容与轻轻推开他,“早上我出来遛马,想起你昨天说今天走,就来渡口看看,没想到还真的赶上了。”
李延年的嘴角牵了牵,“你难道不是特意来送我的?”
“你想得美。”郦容与将手放在嘴边轻呼,“好冷啊。”
李延年将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手中,“这样暖和了些吗?”
“嗯。”郦容与点了点头,清了清嗓子,“你以后都不回来了吗?”
李延年顿时失落,神情严肃低沉,“我爹希望我在京城参加科举考试,然后当个京官。”想着昨夜的那语重心长的促膝长谈,李延年就长叹了一口气。
“那很好啊,总比留在这里有出息。”郦容与抽出手,拍了拍他的胸膛,“苟富贵,勿相忘啊?”
李延年深情地注视着她,“我永远不会忘记你。”
“……”郦容与指了指船,“你要准备走了。”
李延年忽然拉住她的手,“郦姑娘,我。。。。。”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李延年,你…。。珍重。”
“延年。”李延年的娘也在唤他了。
李延年忽然取下自己的玉佩,挂到郦容与的脖子上,“这个给你,等我出息了,就回来……”
“来而不往非礼也,这是…。。”郦容与还没褪下自己手腕上的玉镯,李延年便抓住了她的手,“等我。”
等郦容与反应过来,李延年已经登船了。那个玉镯悄悄地又褪了回去,这一场风花雪月来得快,消失得也快。郦容与转身上马,疾驰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写到这里,小九儿还没出现,大家不要太急躁。小九儿要在关键时候出现的,接下来就是专心致志的宅斗啦!哇咔咔,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最近将将也一直在斗人,快要累死!!
☆、此恨无计消除
这日,郦容与正在读书,初月匆匆忙忙跑过来,“小姐,老太太过来了!”
“嗯?”郦容与头也不抬,“谁?”
初月将她手里的书一把抢来,跺着脚道:“小姐,老太太来了,夫人叫你过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