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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村长爷爷,我已经吃过了。”花染极力露出笑容,坐下以后就从背包里往外拿东西,“对了,我给大家带了礼物,不知道”
“礼物就算了,花染你什么时候能把钱还回来?”年纪稍长的青年在几人当中表现得最冷漠,这时候开口也彻底把气氛弄僵了。
“栓子,你乱说什么!”花建国大声斥责孙子,花染已经低下头去。
“我说什么?我们家借了她最多的钱,可这两年她还了多少?我娶不上媳妇是因为谁?你病了不肯去医院又是因为什么?当初要不是你帮她把其他人的钱还了,她能走出村子?”栓子眼神厌恶地看向花染,“当初不肯嫁人,出去也不知道做什么勾当,该赚不少钱吧?衣服穿得都是名牌了,却没钱还我们吗?”
“住嘴!”花建国气得手抖,随手抓起身边的烟灰缸就要朝着栓子砸去,“你胆子是越来越大了,你爹都不敢这么和我讲话。”
“爷爷,不要。”花染吓了一跳,赶紧拉住花建国的手。
中年男人仍旧沉默地坐着,似乎完全没有看到这些场景。反倒是进了厨房的中年妇女听到动静跑了出来,跟着劝阻花建国。
年纪稍轻的男子见事不好,赶紧推着自己大哥走,“大哥你少说两句,小染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先上去吧,不要再惹爷爷生气了。”
“怎么,东子你还喜欢她?还奢望能娶她呢?这个忘恩负义的女人”
“住口!”沉默良久的男人终于开了口,在他厉声呵斥中,栓子似乎也偃旗息鼓了。
“栓子啊,别撅了,快走吧,让你爷爷消消气。”中年妇女见花染拦着花建国,赶紧把大儿子拉走。
花建国身子骨没有过去硬朗,又不敢强扯花染这个女孩子,弄到最后只狠狠地把烟灰缸砸到了地上。花染进门不到五分钟就发生了这种闹剧,他只觉得老脸都没地方搁了。
“染丫头啊,栓子的话你别放心上。唉,晚上还是住你妹妹的房间,你早点去休息吧。”花建国和大儿子一起住,两个孙子一个孙女。孙女如今在镇里读书,花染如果回来一般会和她一起睡。
“嗯,我知道的。”花染勉强笑了一笑,强忍住眼泪,坚持着把带来的东西一一送到每个人手上。
“小染,你不要在意大哥的话,他最近在研究种菌子,成果不大好,心里有点烦。”
“我知道的二哥。”
花染知道栓子为什么会这样,所以也无法对他产生怨恨。当初十六万的借款,零零散散的部分都是村长家帮她还了,加起来一共有七万左右。虽然是村长,可花建国家也并不富裕,这几乎是他们全家这十几年的全部存款。
栓子年轻的时候也出外打过工,被骗去工地做了两年,断了两根手指不但没拿到赔款,甚至连工钱都没有拿到,最后又回了村里。
村子里的年轻人大多向往外面的生活,所以很多人都像花染一样去外面打工。近几年虽然因为政府扶植高山村落建设,吸引回了一些人,但村中年轻劳动力依旧处于尴尬的境地。
年轻人少,年轻的女孩子更少,留下的男青年结婚成了大问题。出外打工的女孩子大多希望嫁在外面,出外打工的男孩大多却还是只能回来娶亲。像花染这种长得漂亮又踏实的女孩子,要不是身上背了那么多债,早就成为了众人追捧的对象。
花染明白,栓子对自己态度的改变其实并非单纯因为钱,甚至不是因为自己拒绝了他的追求。错就错在她不应该去做那种工作,还被栓子知道。她曾经天真地以为自己是靠双手吃饭,后来才知道栓子说得并没有错。
花染整理着床铺,山里浓重的湿气让棉被似乎也没有那么松软——她已经开始怀念药店的小房间和白书一明快的笑容了。
“染丫头,睡下了吗?大伯想和你谈谈。”
花染愣了一愣,然后一边应着一边开门,“还没呢,大伯有什么事?”
中年男人表情严肃地站在门外,见花染开了门之后没有立即开口,两人相对无言地站了好一会儿。
“大伯,你有什么事就说吧。”花染之前看到大伯的态度,心中差不多有了预感。谁都不是富裕的人,那么多钱借在人家手中又怎么可能安心呢?
中年男人叹了一口气,几次张嘴都没吐出话来,最后还是花染问道:“是因为钱的事吗?”
“染丫头,我知道你很困难,可你大哥栓子他最近在种菌子,这个很花钱。”
说到钱上,花染是怎样都底气不足的。她现在哪里拿得出那么多钱来,又哪里许得下口?
中年男人见她低头沉默着,又道:“而且你村长爷爷身体也越来越差,西药有多贵你也知道,因为缺钱他都不肯去医院。”
花染猛然抬起头来,通红着眼眶问道:“村长爷爷怎么了?他,他的病是不是很严重?”
“唉,他最近有一次晕倒,送医院去说是心脏有毛病,最好做个心脏搭桥。”
若说花染还有什么在乎的人,那花建国一定要算一个,无论如何她都不愿意看到这个老人因为自己有个三长两短。
“我知道了,大伯,我会想办法的。”
中年男子脸上有几分尴尬,也有几分难堪,“染丫头啊,对不起,大伯没办法帮你什么明明你爹”
“不要这样说大伯,你们已经帮了我很多,真的谢谢你们。我会想办法的,给我一个月的时间”花染许下诺言,心中已经乱成一团。正在这时,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话。
第七十六章()
此为防盗章
花染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这样的时候情绪崩溃;虽然后怕虽然委屈;但在一个比自己小好几岁的孩子面前哭泣实在是太丢人了。
“小白;我、我没事的”少女柔软的手抚过脸庞叫花染既有些不自在也有些害羞,她偏开脸避了避,自己慌忙抹了抹眼睛。
白书一很乖巧地停了手,一双又黑又亮的大眼睛幽幽地望着她;抿着唇一言不发。
花染不知道为什么被她看得有些心慌,勉强笑了一下;问道:“怎么了小白?”
“之前也有人这么欺负你吗?”
白书一很难受——亲眼目睹和单纯想想的感受根本不一样。
这些人她都认识;过去也是一个村子里出来的。只是拆迁对有些人来说是好事;对有些家庭来说却可能成为灾难的。
当初拿到赔偿金和房子的大部分人如今只是靠着这些也能安稳度日,但其中还有一些人被突如其来的财富冲昏了头脑;染上了不该碰的坏毛病。不少家庭因此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留下的孩子也就浪荡了。
白文雪尽自己所能帮助过不少孩子,只是结果不都尽如人意而已。
不过这些人都还算卖白家面子,不管平时如何混,在白书一面前都是规规矩矩的。这是白书一第一次看到他们这样调戏一个女孩子;心里当真是又惊又怒。
可她鲜少发脾气;又毕竟是个孩子,一时竟然根本不知要怎么为这个自己喜欢的姐姐讨回公道。
“没有的没有的小白;”花染见她颇为义愤填膺;又想到那些人毕竟与她熟识;怕她有什么误会;赶紧解释道,“我是第一次见到他们,之前也没人欺负过我。”
“真的?”白书一捏着花染的手,显出几分忧虑的神情,“染姐姐,要是有人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哥哥是这片的巡警,别人不敢惹事的。”
“真的,小白你不要担心。”面对这样掏心掏肺的好意,就算花染再怎么铁石心肠,防备再怎么铜墙铁壁,这时候也要丢盔弃甲了,“其实他们也没怎么对我,就是”
“已经很坏了,我妈妈说对女孩子动手动脚的男孩子是最没救的。平时看不出来,没想到他们这帮人已经变成这样。我回去就和妈妈告状,以后不要管他们了。”
白书一的气显然还没消下去,一副气鼓鼓的样子。大概是因为已经有人替自己担忧生气,花染这时候反而不觉得太委屈了。看着她带点婴儿肥的脸上露出的倔强表情,一时忍不住还笑出了声。
“好了,小白你别气。我要先去工作,你也回药店吧。”
花染五官端正眉眼清晰,加上皮肤白皙,所以看起来十分温婉秀丽。但她此时一笑是全然不同的风情,丰润的红唇,犹带泪痕的眼角,以及又长又弯的柳眉都微微上挑起来,莫名带出了一股子艳丽。
白书一一直知道花染很漂亮,否则也不会这样念念不忘总是来和她套近乎。但是,直到现在她才知道,什么叫做“嫣然一笑,惑阳城,迷下蔡”。
“染姐姐,你笑起来真好看”白书一痴痴地说着,透着一股子呆气,“你应该多笑一笑。”
小孩子讲话听起来太真心实意了,花染被她夸得脸热,又见她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自己,不禁有些心慌害臊起来。
“小白你快回去吧,阿姨要等着急了。”
只是她性子内敛不善言辞,连谦虚也不知道说什么,只好推着白书一叫她离开。
白书一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慌慌忙忙地走了。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也没见老板娘来催,等到白书一离开,花染才见她走进来。
当时饭店里没有一个人对自己伸出援手,老板娘更是去了不知哪里,花染心里其实也稍稍有些发冷。
老板娘没解释什么,只是拍了拍她的手。
花染也觉得没什么好说的,点了点头转身继续做事。
白书一回到药店之后就一直闷闷不乐,白文雪见她情绪不高还以为是人家花染没要她送的冻疮膏。
“一一,花染没要吗?”
白书一摇了摇头,有点犹豫又有点气愤地道:“不是的,不是因为染姐姐妈妈,我在对面遇到张哥哥和小杨他们了。”
白文雪有些惊讶,“小强子回来了?他怎么不过来?你叫他了吗?”
“叫了,他说吃完饭来看看你妈妈你知道吗?他们吃饭喝酒还调戏染姐姐,拉人家的手!”
“拉人家的手?谁拉人家的手?”
“是小杨,我一进门就看到他拉着染姐姐的手,要她陪喝酒。”
“这帮小兔崽子,真是越来越混账了!”白文雪生平最讨厌的就是欺负女人的男人,这帮孩子是她看着长大的,实在没办法完全扔着让他们烂下去。只是没想到如今还是长成了这个样子,心里又怎么可能没有气呢?
白书一见妈妈气都喘急了,一时紧张不已,赶紧扶着她坐下。
“妈妈你不要气你不要气,待会儿我们好好骂骂他们就好了。”
白文雪听着女儿乖巧又略显天真的话,欣慰的同时又有些担忧。在她看来,做了坏事骂一骂就能改正,世界上好像没有坏人一样。
“一一,以后离小杨几个远一点。”白文雪确实无法放任这些孩子不管,但在她心中最要紧的还是女儿。白书一被她带在身边看得不少,却仍旧单纯烂漫过头,或许就是因为这些平日里无法无天的小混混在她面前总是规规矩矩。
这给她造成了假象,以为再坏的人都有好的一面。
“啊?哦”这是白文雪第一次限制白书一的交友,而且对方还是认识了许多年的人。白书一虽然刚才也气愤不已,但没想到妈妈会气成这样,惊讶的同时也稍微有些后悔。
不过她和小杨几个的私下交往原本就不多,更没有再深入交朋友的想法,这时候也就老老实实地答应了。
南方的冬天阴冷潮湿,花染那个小隔间返潮严重。原本就不厚实的被褥浸了湿气之后似乎没有什么保暖的功用,花染只能在睡觉的时候穿更多的衣服来抵御寒冷。
今天的遭遇让花染心有余悸,原本以为安安稳稳做个服务员就不会再遇到不好的事,没想到还会遇到这样的羞辱。
她生出几分换工作的想法,却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工作。除了从爷爷那学到的一点中药知识和推拿手艺,她别无长处。而且现在临近年末,大多地方都不再招人,想换工作又谈何容易?
花染在床上团成一团,翻来覆去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夜已经很深,明日还要早起,她最终只能先暂时放弃这些思虑。
床头放着白书一白天给她的冻疮膏和一些其他的药,花染看到这些时才终于觉得有几分暖意,闭上眼沉沉睡了过去。
期末将至,白书一最近终于稍微有了一些紧张感。因为之前答应过白文雪这次要拿个第一回来,所以12月末的时候开始晚上回学校夜自修,不再帮忙看店。
白文雪说起年纪其实还不到50岁,但一个人又是工作又是带女儿,还经常帮衬着这一带的孩子,身体就不怎么好。尤其是进入更年期之后,再加上梅尼尔综合征,经常稍微劳累一些就会头晕目眩。
前段时间因为有白书一帮忙,晚上关门又早,所以还没什么大反应。但自从女儿回去上晚自习,她又坚持开店等女儿放学,这几天就隐隐有了不太舒服的感觉。
这一天似乎特别冷,小雨之中还夹杂着雪落子。白文雪畏寒,早早关上店门打开了空调。由于中午没睡,到了半下午的时候她已经开始有些头晕了。
就在她靠着躺椅昏昏欲睡的时候,一道清脆的铃铛声把她惊醒。
客人一来就是一波。大概是因为最近天气冷,感冒发烧的人越来越多,白文雪晕头转向忙了一圈再坐下来时间已经五点多了。她坐了一会儿觉得有点不对劲,想找药吃的时候人已经晕得站不起来。
她想先躺下,可晕眩感叫她辨识不了方向,头一低直接跪倒在了地上。周围都是橱柜,白文雪这一摔恰好把头撞在了柜角上。
药店里因开着空调十分温暖,明亮的灯光也与街上渐暗的天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但是,没有一个人发现这家店的主人已经晕倒在地。
第七十七章()
此为防盗章花染不知道为什么被她看得有些心慌;勉强笑了一下,问道:“怎么了小白?”
“之前也有人这么欺负你吗?”
白书一很难受——亲眼目睹和单纯想想的感受根本不一样。
这些人她都认识,过去也是一个村子里出来的。只是拆迁对有些人来说是好事;对有些家庭来说却可能成为灾难的。
当初拿到赔偿金和房子的大部分人如今只是靠着这些也能安稳度日,但其中还有一些人被突如其来的财富冲昏了头脑,染上了不该碰的坏毛病。不少家庭因此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留下的孩子也就浪荡了。
白文雪尽自己所能帮助过不少孩子;只是结果不都尽如人意而已。
不过这些人都还算卖白家面子,不管平时如何混;在白书一面前都是规规矩矩的。这是白书一第一次看到他们这样调戏一个女孩子,心里当真是又惊又怒。
可她鲜少发脾气;又毕竟是个孩子,一时竟然根本不知要怎么为这个自己喜欢的姐姐讨回公道。
“没有的没有的小白,”花染见她颇为义愤填膺;又想到那些人毕竟与她熟识,怕她有什么误会,赶紧解释道;“我是第一次见到他们;之前也没人欺负过我。”
“真的?”白书一捏着花染的手;显出几分忧虑的神情;“染姐姐;要是有人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哥哥是这片的巡警;别人不敢惹事的。”
“真的,小白你不要担心。”面对这样掏心掏肺的好意,就算花染再怎么铁石心肠,防备再怎么铜墙铁壁,这时候也要丢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