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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抓不住。
这个春节里花染的主要任务是考取上岗证,难度虽然不大,但花染性子认真,总是会抽空看书。白书一因为快要开学,天天赶作业,药店里充满了学习的氛围。
“啊,终于只剩下竞赛题了。”
这几天花染已经听习惯了白书一这样的欢呼,笑着抬头看了她一眼。
白书一像是有心电感应一般迅速捕捉到了她的目光,笑嘻嘻地黏了过来。
“染姐姐,你看完了吗?我看你都看了好几遍了。”
花染稳重,又有白书一帮忙,白文雪总算能够比较放心地休息,过来年之后开始减少到一天一班或者两班的程度,这时候已经回家休息去。
这段时间她一直没发病,让两人都很安心。
“看完了,你作业做完了吗?”花染合上书,从旁边篮子里拿出手帕和针线,在她面前晃了晃,“你和白姨的手帕也快绣好了。”
绣条手帕对花染来说没什么难度,初一买回来的手帕和针线,不过几天就绣得差不多了。白文雪给她包了1000的红包,刚拆开的时候差点把她吓死。
可再还回去已经不可能,她听白书一说喜欢自己绣的手帕的时候当即决定自己来买,绣好送给她和白文雪。
“哎呀,真好看,这是百合花吗?”白书一欣喜地看着自己的手帕,嘿嘿傻笑,“染姐姐,你手真巧。”
因为每天都被拉着坚持涂抹冻疮膏,加上碰水的机会减少,花染手上的冻疮竟然真的慢慢好转了一些,起码不再看起来触目惊心。
“没有啦,我只会绣这种样式简单的。”
淡青色的手帕一角,一朵被绿叶衬托着的百合花已完全成型。
“才不是呢,明明那么好看,开学我就要向同学炫耀。”
花染发现白书一真的比起一般的高中生还要孩子气很多,也不知道是因为她确实小两岁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你可别说”花染本想说“别说是我绣的”,想想她的同学基本不认识自己,遂作罢,“你什么时候开学?”
“还五天啊,竞赛题还没做完,我觉得我要死了。”
对花染来说,为作业所困的学生很让人羡慕。
“加油小白,你可以的。”
“嗯嗯,我休息一会儿就去做。”
白书一是典型的脑袋伶俐,但不是十分努力的类型。当然,她的“不是十分努力”并非说她一味浪费天分,而是缺乏动力。
白书一会完成学校交代的学习任务,会为每次考试复习,也能够认真听讲。靠着脑袋聪明,她还参加了学校的竞赛班。
可要说起钻研,她花在这上面的时间显然不够。题目做过就行,做对就好,不要说举一反三,要不是规定要检查,她可能还会直接不做。
可要说爱玩,比起一般的同龄人,白书一已经花了很多时间在帮助母亲的事上。
花染很快得出了结论:小白还是个心性跳脱的小孩子。
白书一的注意力很容易分散,一心两用甚至几用听起来很厉害,可这也会导致马虎大意。她也容易被新鲜的事物吸引,会对任何事产生好奇,还稍微有些喜欢“管闲事”。
花染觉得自己大概也是她管的“闲事”之一,所以对她这种地方很难讨厌起来。
并没有什么不好的,她觉得小白开心才最重要。
明明已经是那么懂事体贴的孩子了,稍微残留的那一点小孩天性更应该好好保护才对。
花染觉得这也是白文雪纵容她的原因。
白书一在旁边看花染绣了一会儿手帕,然后就跑去玩扫雷。药店配备了电脑,但因为白文雪不大会操作,所以除了平时看看电视剧之外基本沦为了白书一的玩具。
花染之前只在学校用过电脑,对这个东西十分陌生,只知道价格不菲,所以很少会去碰它。
这段时间人流量仍旧不太多,药店里一时只有白书一按动鼠标的声音。
突然,伴随着开门的铃音,一道爽朗的男声传了进来。
“小白,只有你在吗?白姨呢?”赵兴兴提着礼物推门进来,问完话才发现另一边坐着的花染,“嗯?这位是?”
“兴哥哥,你来啦!”白书一蹦蹦跳跳地迎了出去,一边拉他的手一边道,“妈妈在家休息呢,对哦,你这段时间没来还不知道,我妈妈找到帮手啦,这是花染姐姐。”
赵兴兴看了花染一眼,发现她正是对面那家餐馆的女服员,心中那股似曾相识的感觉又冒了出来。
“你好。”
花染忙不迭地站起身,有些局促地道:“你好。”
“花染姐姐,这是我兴哥哥,叫赵兴兴。”
赵兴兴似乎是看出了她的不自在,笑道:“你看起来比我小,叫我兴哥就好了。”
花染点点头,低声叫了一句“兴哥”,白书一已经抢了赵兴兴手里的礼物拆了起来。
“兴哥哥你给我买了什么礼物呀,最近怎么都没来?”
赵兴兴摸了摸白书一的脑袋,“最近有点事,所以给你带礼物赔罪了。”
“旱冰鞋!呜哇,谢谢兴哥哥,妈妈一直不肯让我买呢。”白书一像是个小孩子一样兴奋,当即就要换上鞋子在店里滑几圈。
“好了好了,店里那么窄小心磕到,那样白姨就真的不让你玩了。”赵兴兴好笑地拉住她,承诺道,“等有时间哥哥带你去旱冰场玩。”
“好啊好啊,染姐姐,到时候你也和我们一起去玩吧。”
白书一说一出是一出,花染又是茫然又是忐忑,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
“我这个妹妹就是太跳脱,你担待些。”赵兴兴长相俊朗,看起来正气稳重,加上白书一对他亲近,花染也稍稍放下了戒备之心。
“没有的,小白很乖。”
“就是就是,我很乖的。”
赵兴兴看这个妹妹还是一团孩子气,笑着摇了摇头,“你呀,少叫白姨操点心才好。她身体好一些了吗?”
“嗯嗯,这段时间还挺好的,没发过病了,都是染姐姐的功劳。”
“没有没有,我只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
“才不是呢,而且染姐姐还会推拿,妈妈夸她专业级的。”
初一那天白文雪因为走路太多,回来的时候腰酸腿疼,花染就帮她按了按。白书一过去也帮妈妈捶背捏腿,只不过手劲太大总被嫌弃,所以听她夸花染,印象特别深刻。
“推拿?”赵兴兴目有深意地望向花染,“没想到花染你还有这个手艺。”
花染被那直白赤裸的目光刺探似地盯着,不知为何觉得有些喘不上气来。她下意识地移开目光,低声道:“嗯我跟爷爷学过。”
赵兴兴像是已经获得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不再逼视她。
第五十章()
此为防盗章
花婆婆几年之前记性就时好时坏;只有刺绣仿佛本能似的,一直没有放下。当初花婆婆把自己绣了最久的一幅绣图捐给政府;拿了五万块钱奖金给花染的时候;是她哭得最惨的一次。
花婆婆独居在村子的边缘;靠近一条从山上流下的溪水旁边。老人九十岁高龄;只剩一个女儿还在世,已经被孙子接到镇里生活。孙子曾孙对她不能算差,时常给她寄钱寄东西,还付钱给邻居让帮忙照顾她。
只是毕竟工作繁忙,一年指不定能来看她几次。花婆婆自己也不愿意麻烦子孙,更不愿意麻烦别人。
花染远远就看到花婆婆穿着厚实的衣服;戴着黑色的圆顶老人帽坐在院子门口,一边晒太阳一边摸索着绷架上的绣品。
“婆婆;花婆婆。”
花婆婆的眼神已经不大好了,耳朵更是聋得很,直到花染走到她身边的时候她才听到声音。
“啊?是谁啊?”
花染在她身边蹲下,大声道:“是我啊婆婆;我是小染。”
“啊,是萧丫头啊?”花婆婆眯着眼睛打量花染的脸;浑浊的瞳仁中似乎有温暖的光;“让婆婆看看;萧丫头你走好久了;婆婆都要不认识你了。”
花家村的原住民都姓花;外来户十分少;这些年也只有几个而已。花染知道她认错人了,道:“婆婆,我不是萧丫头,我是染丫头,我是小染啊。”
“小染啊啊,小染。”花婆婆伸手摸了摸花染的脸,埋怨道:“萧丫头啊,你怎么那么狠心,你走以后染丫头太苦了。就算当初再怎么不愿意嫁到村里,可染丫头她爸爸人还是好的,是他救了你啊。”
花婆婆记性不好,口齿却很清楚。
花染听着听着就明白花婆婆是把自己和母亲弄混了,心中既有些难过,又对她的话有一些震惊。两年前婆婆的记性还没差到这种地步,不一会儿就能认出她来的。
“花婆婆”老人干瘦粗糙的手抚摸着她的脸颊,让她觉得生疼,一直疼到了心里,“你、你还好吗?身体还好吗?有人照顾你吗?”
花婆婆笑着点点头,“好啊,都好啊。老姐妹时常过来串门,和我讲话。”
能被花婆婆称为老姐妹的人,已经大多不在世了。
花染见她精神气明显不如前两年,心中不知为何有种不大好的预感。她晃了晃脑袋把这种不吉利的念头驱散,转而看向绷架上的绣品道:“婆婆,这是你新绣的图案吗?”
花婆婆重重地叹了口气,“不是咯,婆婆看不见啦。萧丫头你当初就爱跟着婆婆学刺绣,现在肯定很厉害了吧?唉,你家染丫头绣得也好啊。”
花染没有再去纠正花婆婆,只是陪着她聊天。老人说了会儿话,渐渐就乏了,花染见她睡着,给她盖了一条毯子之后才离开。
回到镇上以后,花染还去拜访了一位五金店的老板。她爷爷曾经治好了这位老板的顽疾,因着这点缘分,在花爷爷病重的时候老板借了她剩下的四万。虽然利息有些高,但在没有其他人愿意帮助她,并且是在她很有可能还不出钱的情况下借给她,已经足够叫花染感激了。
办完这些事,花染终于踏上了回h市的旅途。
能拿到高中毕业证原本是很叫人高兴的一件事,可花染回来时却心情沉重。钱的事,村长家的事,花婆婆的事,还有多年不曾听人说过的,关于母亲的事,全都压在了她的心口上。
而且,这种忧虑在越接近温馨大药房的时候,越叫她焦虑。她原本下的先试着向白文雪借钱的决心,开始猛烈地动摇了起来。
已经被如此关照,自己真的能再这样得寸进尺吗?白姨会怎么看待自己呢?会不会觉得自己是在骗她?
花染十分珍惜与白文雪和白书的关系,所以也更加在乎她们对自己的看法。如果只是借不到钱还没关系,可如果让她们以为自己心怀不轨,既而无法继续在药店工作,这是她无论如何都不想看到的。
花染忧心忡忡地下了公交,距离药店不过几百米,脚下却像灌了铅似的只能缓慢移动。天色已经逐渐暗了下来,她怀抱着沉重的心情慢慢往回走。
正当这时,有个身影蹦蹦跳跳地从药店里冒了出来。
花染看到白书一利索地开起了药店门前的广告灯,然后像是寻找着什么似的站在门口张望。她的心快速地跳了一下,而后远远地对上了那个孩子的眼睛。
“染姐姐!”白书一的声音带着惊喜与激动,一边冲她挥手一边已经朝着她跑来,“染姐姐,你终于回来啦。”
少女清隽的面容上是不知人间愁苦的温暖笑容,仿佛是能够融化寒冬冰雪的阳光,一下照得花染心口发热,眼眶发酸。
“小白”
白书一牵起她的手,笑眯眯地道:“怎么啦染姐姐?看到我那么感动吗?嘿嘿嘿,我们回家吧,正好吃晚餐呢。”
心口的阴霾仿佛一下子被驱散,各种无解的困难似乎也不那么叫人心生怯意。白书一纤细有力的手握着她的,像是正在把她从荆棘的道路上牵引回温暖的阳光下。
“嗯。”
白书一似乎有满腔的话要说,拉着她喋喋不休,花染则默默地跟在她身边,轻轻地回应她。在踏进药店的一瞬间,她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小染回来啦?”白文雪正在摆菜,看到女儿牵着花染回来,笑道,“一一今天都不知道在门口张望了几回呢,总算是把你盼回来了,还没吃晚饭吧?快来一起吃。”
这就是被人等待和迎接的滋味吗?她好像很久没有品尝过了。
白书一见花染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主动拿了她的背包放好,又催她去洗手。
等花染进了洗手间后,白书一才有些忧愁地对白文雪道:“妈妈,我觉得染姐姐有点怪怪的是不是回去发生了什么事啊?”
她生性敏感,白文雪也是直觉敏锐。
“好像是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感觉是受委屈了,别是被人欺负了吧?”白书一一想到这种可能就义愤填膺了起来,声音也不自觉地大了一些。
白文雪之前不太多过问花染的事,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却已经把她当成了自家人。
“我待会儿问问小染,别是有什么难处不好意思说。”
白书一自然赞成不已,“对对对,妈妈你问问她。”
白文雪见她激动的样子,笑道:“我有分寸的,你就别瞎掺和了,免得她在你面前不好意思讲。”
“我知道啦妈妈。”
花染之前因惶恐而冰冷的心终于稍稍暖了起来,只是吃饭的时候仍是免不了心事重重。一夜未睡加上旅途的疲惫让她看起来异常憔悴,白文雪和白书一看在眼中却默契地没有去提,吃完晚餐后让她先回房间休息。
如果是平时的花染一定会拒绝这个提议,并且执意要立即投入到工作之中。但她今天确实神思恍惚,顺从地回了房间,连背包都忘了拿。
“妈妈,肯定有事。”白书一笃定地道。
白文雪点点头,“我去问问她,一一你看好店。”
“好咧,妈妈你去吧。”
花染当初应承下大伯的话第一个想法是向白文雪预支工资,签一份五年十年甚至更久的合同都没关系,借的钱慢慢从她的工资里扣。可仔细想想之后,她又觉得这样太不要脸了。
哪有工作没多久的员工向老板预支十年工钱的事?就算自己肯卖身,人家需要自己做那么久吗?因为她们对自己好,所以就第一时间想到向她们借钱吗?
花染最明白和人借钱的难堪,原本关系还不错的乡里乡亲因为这种事疏远的不在少数。她既对自己的处境悲哀,又对想要依靠白家的自己感到厌恶。
太厚颜无耻了。
话到了嘴边,她怎么也无法说出口。
可不这样做,自己又有什么办法呢?好不容易从泥沼中挣脱出来,难道又再次回去吗?
如果真的那样做,自己就再也没有面目见白书一、白文雪和村长爷爷他们了吧?
死后爷爷和爸爸也一定不会愿意再见自己。
花染在房中呆坐,心中挣扎无比,就在这时,白文雪的声音合着敲门声一起传了进来。
“小染,你包忘记拿了。”
花染没有赖床的习惯,早早起了床。冰箱里有速冻饺子和汤圆,昨晚白书一就已经和她说过可以当做夜宵或者早餐。
第五十一章()
此为防盗章可在面对赵兴兴的时候,花染明显感觉到些许不适。这个男人像是一只警觉的狼犬一般;戒备着任何靠近白家母女的人。花染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只觉得被那目光注视着就已经无所遁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