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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上眼,好像又回到了那个时候,堕入无尽的黑暗,偶尔抬头看到头顶的阳光,都好似一场幻觉。
山上的风很大,腊月寒冬的北风更是刀子一样凌冽,他是水一样温柔,花一样美丽的男子,就连香殿里的侍女都不忍看他脸色苍白,特意走过来轻轻道一句:“源侍香?”
鹿源睁开眼,那一瞬,那双漆黑的眸子似润了一层水光,只是他轻轻一眨眼,唇边就已带起一抹浅笑,他面上笑容显露,令周围的寒风也随之温柔了几分。
那侍女的脸不禁红了红:“您在这站了许久,可是有什么需要?”
鹿源道:“让人备车,我要下山一趟。”
“是。”
……
鹿源的马车刚进长安城,蓝靛就收到了消息,随后将这消息送到安岚面前。
这段时间,如果没有安岚的传唤,或是经安岚允许,鹿源是不能下山的。
然而安岚听闻此事,面上并无异色,只是问了一句:“他去了哪里?”
“西市一个叫魅的艺姬馆,之前司徒镜曾在那里落脚。”蓝靛说完,见安岚没有言语,便问,“是不是需要属下……”
安岚摇头:“你什么都不用做,也不用跟着进去。如果他真的是去见司徒镜,凭他们俩,你的人是探听不到他们说话的内容。”
蓝靛道:“那香殿那里,是不是要暗中准备一下,万一源侍香真的存有异心,或是……被迫做一些不利于先生的事,先生不得不防。”
安岚支着脑袋沉吟了片刻,抬起眼道:“将你派过去暗中盯着鹿源的人都撤了。”
蓝靛一惊:“先生!”
安岚道:“香殿那边也不用做任何安排。”
蓝靛深感不解:“先生这是为何?”
安岚接着道:“今夜子时之前,他若是没有来见我,你再做安排。”
蓝靛明白过来,遂应下,只是退出去前,安岚又问一句:“鹿羽呢?”
蓝靛道:“之前原是在天下无香,经那个晚上的事后,也被送出去了,现在就在魅馆,源侍香应该也都知道。”
安岚道:“找人看着她就行。”
“是。”
……
鹿源是从后面的小门进的魅馆,刚一进去,就有妆容精致的艺姬前来给他领路,但他并不是第一次走进这里,进入长安的第一年,他就已经来过这。如今四年过去了,这里看起来还是跟以前一样,没什么改变,只是多了几个生面孔。
走到走廊转角处时,忽然看到鹿羽,鹿源不由站住。
鹿羽已不再是之前在香殿时那等素雅的妆扮,她换上了鲜艳的裙子,佩上了华丽的首饰,妆容亦比之前艳丽了许多。依旧是那么漂亮,只是如今的她,看起来更像是一朵带毒的罂粟。
兴许这才是她真正的样子,以前那个天真直爽,又带着几分娇憨的少女,都是她伪装出来的。
鹿源站在鹿羽面前,平静的看着她,默然不语。
鹿羽倚在栏杆上,似笑非笑地看着鹿源:“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鹿源看了她良久,才道:“你在这里过得很好?”
鹿羽嗤笑:“当然。”
鹿源问:“比在天枢殿的时候还要开心?”
鹿羽又是一声冷笑,似不想回答他这么幼稚的问题。
然而鹿源接着问:“即便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你还是选择这里?”
鹿羽有些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却见鹿源依旧那么认真地看着自己,她想了想,就收起本要说出口的话,又琢磨了一会,才道:“难道你以为我是被迫无奈,才回到这里的?”
鹿源没有说话,鹿羽看着他,露出嘲弄的表情:“你总是喜欢这么自作多情,偏人家就是不领你的情。没错,天枢殿是个挺不错的地方,我在香殿这几年,也算过的开心,若说一点都不想回去,那是假的。鹿源,我会有回去的一日,待大祭司登上长香殿,坐上大香师的位置时,我自然会回去。”
鹿源问:“你就为了这个理由而回到这里?”
“这个理由还不够吗?”鹿羽勾起嘴角,略带几分得意地着看他,“既然你这么希望我回去,你就回来这里帮我如何,大祭司说了,到时那香殿内一样有我们兄妹俩的位置。”
鹿源忽然转过脸,看向外面的天,良久,轻轻一叹:“既然是你选择的路,希望你此生都不后悔。”
他说完,就收回目光,从鹿羽身边走了过去。
鹿羽慢慢收起面上的笑容,盯着他头也不回的背影,目中露出恨意。
……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白园里一直很安静,不曾有访客到来。
用晚膳的时候,白焰过来,却看到她在窗户下插花。粗陶窄口的坛子随意插上两支俊俏的梅花,她手里拿着一把精致的小剪刀,眼睛看着坛子里的梅花,面上神色认真,漂亮的脸蛋微微偏着。
白焰走过去,盘腿坐在她身边:“怎么不吃饭。”
安岚问:“你觉得是再剪一刀,还是就这样?”
白焰笑了:“这种事也值得琢磨这么久。”
安岚看了他一眼,然后又将目光落回到梅花上:“若论风雅,谁能及得上当年的景炎公子。”
白焰:“……”
片刻,他轻轻一笑,伸手,在那花枝上随意折下一朵开得正好的白梅,插到她发上,然后他身体微微往后,看着她和梅花,就这一笔,那花即添了灵动,她亦因此入了画。
白公子的手,亦能生魂,风雅不减当年。(未完待续。)
第158 章 消息()
“鹿源回天枢殿了。”两人用晚膳的时候,白焰一边给她夹菜一边道,“我刚从山上下来,正好碰到他。”
安岚慢条斯理地吃完他夹过来的菜,又喝了小半碗汤,然后才放下筷子,问了一句:“你们说什么了?”
白焰摇头,也放下筷子:“都在马车里,没下车。”
安岚让人将桌子收了,接过香茶漱口,然后起身走到香炉旁,换了一种更幽静香。
白焰坐在那看着她:“现在距离子时还有一段时间,蓝靛也没有任何动作,旗殿侍长那边也很安静,你依旧相信他会来见你?为何会如此信他?”
安岚回到榻上:“你不相信他会来见我?”
白焰微微眯眼,唇边噙着一丝笑:“坏丫头,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安岚侧过身,抱着手炉靠在大引枕上,瞥了他一眼:“因为他亦是相信我。”
白焰挑眉:“白广寒没有教过你,相信一个人会不会背叛,靠的不是直觉,而是你是不是能给他,他真正需要的东西。”
安岚手支着头,微微偏着脸看他,嘴角微扬,那眼神着几分挑衅:“正好,他需要的东西,我确实能给。”
白焰知道她又想气他,笑了笑,垂下眼,端起茶盏轻轻吹着。
安岚问:“你呢?你觉得……他会不会过来?”
白焰看了她一眼:“你现在该考虑的难道不是,如果他当真叛了,你应该如何应对此等局面。”
安岚看着他:“现在是轮到你回答我的问题。”
白焰慢慢放下茶杯,眼睛也一直看着杯子里的茶水,片刻后才道:“今晚他一定会来白园,但究竟是为何而来,这才是最重要的。”
安岚问:“你以为他会是为何而来?”
白焰抬起眼:“现在是轮到我来问。”
安岚白了他一眼,白焰笑着道:“你相信一个男人会因为爱慕而选择忠诚?”
安岚看了他许久,才道:“当然不会,爱慕往往只限于感情和欲望,而忠诚,则涵盖了信念,价值,理想。鹿源不是那种能被感情蒙蔽了眼睛的人,与其说他忠于我,不如说他是忠于自己的信念,而他亦相信我能明白。”
她说这些话时,眼神平静,面上带着一种难言的,令人挪不开眼的柔光。
白焰默了一会,才道:“这样的人更危险。”
安岚看着他,眼睛微微眯了眯,唇边浮出一抹笑:“是啊,这样的人更危险。”
白焰与她对视了一会,亦是轻轻一笑:“到你了。”
安岚问:“你觉得他今夜会为何而来?”
白焰站起身,走到她身旁,垂下眼看着她:“送消息,只是,这个消息要么是真的,要么是特意骗你的。”
安岚想了想,抬起眼:“街道的事进行的如何了?”
白焰坐到她身边,靠近去看她:“很顺利,一个月内,无论能不能买下那些房子,也都能先让他们都离开,只是这么大的动作,还是会引出一些问题。”
“什么问题?”
“周围那么多人忽然搬走,天下无香的人不可能不察觉。”
“天下无香附近的商铺,找你的人接手即可,营业照旧,离得远些的先般离。剩下的,到需要他们搬离的时候,我会让你再去安排。”
“你有没有想过,万一司徒镜将那些白蚊挪了地方,那该怎么办?”
“只要香蛊还在天下无香,那些白蚊也不会离开。”安岚沉吟着道,“我估计,年后他挑战大香师,如果失败,很可能会用上那些东西进行报复。”
“为何不借用官府的力量?”
“太多势力参与进来,更容易伤及无辜,也更难掌控。”安岚说着就瞟了他一眼,“难不成你想借用官府的力量?”
白焰笑着摇头:“只是问问。”
安岚白了他一眼:“时候不早了,你回去吧。”
白焰不由失笑:“当真是无情!”
只是他说着就站起身了,但随之又弯下腰,忽的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并轻轻捏了一下她的下巴:“有事叫我。”
……
白焰出了景府后,刚要上马车,就看到前面不急不缓的过来一辆马车,青灰色的车厢,非常的不起眼,他便站住看着。
不多会,那辆马车在景府侧门停下,从车厢内下来的果真是鹿源。
“源侍香来得真是时候。”
鹿源朝白焰微微颔首:“这么晚了,镇香使是要去哪?”
“有点事。”白焰淡淡一笑,“安先生已经等在里头了,源侍香快进去吧。”
鹿源站在那看着白焰离开,眉头轻轻皱了一下。对这个男人,他和蓝靛的感觉一样,从一开始就带着警惕与怀疑。可一直以来,对方任何事情都做得滴水不漏,他们找不到一丝有力的证据。
但越是如此,他就越是怀疑。
……
鹿源走进安岚房间的时候,安岚正靠着熏笼倚在美人榻上,闭着眼睛,看起来似乎已经睡着了。鹿源只看了一眼就垂下眼睛,毕恭毕敬地行礼,轻轻出声:“先生。”
安岚睁开眼,看了他一会,微微调换了个姿势,也不说话。
鹿源依旧垂着脸:“鹿源今日不经先生允许,擅自下山,请先生责罚。”
安岚有些懒洋洋地道:“不用说这些虚的,你知道什么事我会罚你,什么事不会。”
鹿源顿了顿,道了一声“是”,然后抬起眼,接着开口:“我收到香谷大祭司的信,他命我去见他。”
“所以你去了。”
“是。”
“为何?”
“我……不希望对他的恐惧还继续存在心里。”
“你以为你面对他了,你就能消除那些恐惧?”
“我希望如此。”
“结果呢?可如你所愿?”
鹿源沉默许久,眼里神色复杂,良久,千言万语才汇出三个字:“好多了。”
安岚笑了笑:“是吗,那就好。”
鹿源看向安岚,微微张口:“先生……”
安岚问:“他找你什么事?”
“让我给他带一个人回去。”
“谁?”
“胡巴。”
“胡巴?是谁?”
“就是蓝靛手里的那位老蛊师。”(未完待续。)
第159 章 鹿源()
安岚倚在熏笼上,想了想,才问:“他怎么知道那位老蛊师在我手里?这件事蓝靛做得很隐秘,而且据说那位老蛊师很多年前,就被司徒镜驱逐出香谷了。”
鹿源道:“胡巴身边有位又聋又哑的仆人,那是大祭司安排的人。”
安岚道:“胡巴身边没有仆人。”
鹿源道:“蓝掌事的人找到胡巴时,他身边那位聋哑仆人就偷偷跑了,所以被蓝掌事带过来长安的,只有胡巴。从蓝掌事找上胡巴开始,大祭司就收到了消息,并且做了后续安排。”
安岚目光微转:“后续安排?”
鹿源道:“就是杀死胡巴的安排,大祭司并不希望先生您从胡巴嘴里知道,任何关于香蛊的事。”
安岚沉吟片刻,问:“胡巴在蓝靛手里,司徒镜原先安排的人已经逃了,他怎么杀胡巴?”
鹿源道:“还有一个人藏在蓝掌事身边,或许就是被蓝掌事派去审问胡巴的人之一。”
安岚微微挑眉,未言语。
鹿源看着她道:“先生,为能入主长香殿,大祭司准备了很多年,而且这个计划,最初时真正的推手是广寒先生,广寒先生撒手不管后,接手的人就是大祭司。”
安岚问:“既然司徒镜要杀胡巴,为何又要让你从我这带走胡巴?”
鹿源道:“胡巴身上有大祭司想要的东西,我猜应当也是和香蛊有关,只是大祭司一直没能拿到,所以当年他驱逐胡巴的同时,又暗中安排眼线跟在胡巴身边。胡巴被蓝掌事带走后,为了防先生您知道得更多,大祭司就动了杀心,至今一直未动手,应当是因为蓝掌事还未撬开胡巴的嘴。如果我无法带走胡巴,大祭司便会下令动手。”
安岚问:“他许了你何事?”
鹿源垂下眼:“……如果我替他完成这件事,他与我之间,就一笔勾销。”
安岚微微坐直了,探究地看着他:“仅是如此?”
鹿源微微点头。
安岚将胳膊放在熏笼上,手支着脑袋,微微侧着脸打量他:“一笔勾销?既然你入了香殿,那么即便他想找你麻烦,也得经过我才行,还是你觉得我不如他?”
“不是!”鹿源抬起脸,深深地看着安岚,“先生,在……鹿源心里,没有谁能比得上您。”
安岚看着他不说话。
鹿源垂下脸:“即便再过三天,蓝掌事也是无法从胡巴嘴里问出任何有价值的消息,香谷的人对香蛊的执念,非这边的人能理解。最终,胡巴要么是死在蓝掌事手里,要么是死在大祭司的人手里。”
安岚道:“既如此,那司徒镜又有何担心,无论如何,我都听不到任何我想知道的事。”
鹿源道:“因为这件事,大祭司比您还要关心。他比您更加关心,就比您更加紧张。”
安岚问:“所以反正胡巴什么都不会说,干脆我就让你把胡巴带走?你这么想?”
鹿源道:“带胡巴走之前,我会让他将先生想知道的一切都道出,并为蓝掌事找出那个内奸。”
安岚道:“蓝靛都不能让他开口,你能?”
鹿源微微点头:“是的。”
安岚问:“你凭什么能?”
鹿源久久沉默,最后在安岚目光的威压下,单膝跪了下去:“请恕属下不能说。”
安岚身体往后一靠:“即便我让你说。”
鹿源垂着脸,依旧沉默。
这样的安静,令人很不舒服,他单膝跪下的身影看起来亦是无比沉重,几乎是带着绝决。
片刻后,安岚问:“司徒镜给你多少时间?”
鹿源抬起眼,见安岚面上并无